sauce 發表於 2022-12-9 00:09:18

jaydick。短篇,作者剛進坑可能OOC。
高譚鑽石區的一角,某座奢華高級建築地面入口排著一條長長的人龍,目不暇給的男男女女身著奇艷的妝扮,似乎越夜越精神。不僅如此,在這裡哪個燈光還亮著的建築都是這個場面,整條街成了一條白金交織的光之森林,夜生活的高級場所集散地,迪克每次一走進這一區都覺得時差顛倒。可選擇的去處日新又新,但在久違的休假日,他想去的就只有一間他熟悉的店。

  繞過門口綿長的隊伍,守在在地下通道前的是一個壯漢和一個身穿皮衣的褐髮女郎,在壯漢伸手阻擋前,負責收錢的女郎先亮起眼睛堆起笑容認出他。

  他走下彎曲的螺旋階梯,進入另一個高譚的世界:藏酒豐富的吧台,萬頭攢動的大型舞池,私密的VIP包廂,用節拍重擊耳膜的電子音樂,人們在光影中對彼此大吼代替交談。現在大約快晚上十一點,以夜生活來說才剛開幕不久,但這間的人潮夠多了,更有一堆他見過或沒見過的富家子弟千金圍住他,所以迪克真的訝異自己竟能在這種場合下認出他的弟弟來。

  口渴想喝點飲料是實話不是藉口,至少讓他先從那群金光閃閃的上流集團中脫身了,往吧台的路上就看到傑森一個人站在一個高腳圓桌旁靜靜喝酒。他沒想過傑森會來這種地方,以為他會去的大概是東區隨處可見的廉價酒吧,或至少能安靜品酒的俱樂部。還有都來這裡了,他身上那件舊損的皮衣外套除了是黑色以外,與他夜間的工作服又有什麼分別啊。

  「嗨甜心,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很老土又油條的搭訕,但又怎麼樣呢,聽的人一定聽得出來。

  迪克走到傑森圓桌對面。傑森沒看來者是誰便說:「是啊,正想找個人來陪我大醉一場。」

  迪克聽了大笑一聲。「我可以陪你。」

  「你?」

  「我。」

  傑森抬頭迎視他,額頭上那撮白毛反射出銀光。「我不想要喝不到兩罐啤酒、還要以防他吐到我身上的人陪我喝。」

  「⋯⋯我沒告訴過你這個秘密吧,是誰洩漏給你知道的?」

  沒等到傑森答覆,有個男人湊到迪克身邊跟他打招呼,他身上的衣服薄的快要只能稱作是布料而已,臉上妝容艷而不濃。迪克認得他,不那麼熟,但在某圈子裡有段時間這人名聲如同妖魔,還挺響亮。

  「這不是格雷森大少嗎?好久沒見你在這裡露面了。」他們擁抱了一下,碰了碰頰邊,結束開場白模式後男人才敢用露骨的眼神打量另一邊的傑森,「新面孔?迪克,怎麼不介紹一下新朋友。」迪克的嘴巴笑笑的,猜得出這貨老遠就先鎖定傑森,見迪克出現才逮到機會過來勾搭,不過他被當作別人的橋樑這種事倒是很難得。

  但這是傑森啊,這種身材線條與臉蛋,不需要太意外,儘管經常無聲嚇走搭訕者的當事人並沒意識到。迪克眼神拉回圓桌對面,發現傑森正盯著他,沒有要搭理來者。不管傑森在那裡沈默裝什麼酷,這混蛋基本上心裡肯定在等著看他的好戲。無所謂,迪克沿圓桌繞著走,來到傑森身邊,狀似習慣地將頭靠住傑森的肩頭,一手若有似無撫摸起傑森粗壯的上臂,說:「但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認識你。」

  因為動作突然,他感覺到他挨著的肩膀忽地收緊,但傑森沒推開他。

  音樂有沒有蓋過他的聲音都不要緊。沒你的份,迪克用眼神向妖媚的男人示意。當事人傑森也順水推舟,稍微舉起酒杯向對方說句抱歉。

  碰了一鼻子灰,這個人隨口找個理由便翻著白眼離開他們,消失人海。

  「你在代替我說話嗎?真沒禮貌。」

  「那個人風評不好。我不會讓我親愛的弟弟靠近那種人。⋯還是你對那一型有興趣?」

  傑森低頭看了一眼還巴著他肩膀不放的迪克。螢紫的光線下那對帶笑的藍眼珠顏色都浸得深了,嘴唇飽滿卻青白。他抿了口酒。「一點也沒。你就不怕有什麼閒言閒語傳出去?」

  迪克仰頸哼了聲笑。「沒問題,很快就會有別的閒言閒語洗過去。身為韋恩家的人,製造謠言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但他們也沒再說什麼話了。話題太少,如果不再是夜翼與紅頭罩,他們的生活還有什麼交集。傑森喝他的烈酒,也沒有要認識其他人的慾望,迪克去了吧台,認識的調酒師替他製作一杯他常喝的低酒精調酒,返回圓桌後傑森也還在原處,並朝他丟來一句:「你來這邊喝果汁?」

  「懂什麼呢,這只是流汗前微醺的助興!」

  「你想去玩就去玩啊,我不攔你。」傑森這麼告訴他。迪克都快要覺得傑森在這裡是不是為了什麼工作,不然的話——

  「傑森,你在這做什麼?」

  言下之意,不找樂子的話。

  「不做什麼。」

  來這裡怎麼可以不做什麼。

  調酒喝不到半杯,隨音樂拍子搖頭晃腦也搖晃夠了,迪克一手抓住傑森的手腕往大型舞池走。快午夜,累積的人數往極限飆升,他們擠入人海中找到一個容許兩人舞動與呼吸的空間,高台上DJ把音樂的熱量帶往高潮,大量的鼓拍震動空氣,令所有人都在地板上彈跳,擦撞出汗水。受到音樂感染的迪克搖擺起自己的身體,不用什麼精湛的技巧,只需要從腳底到毛細孔都沈浸在這揮霍生命的氣氛中,但傑森只是埋沒在人群裡動都不動。光線如攝影機的快門般一閃一滅,傑森淡漠的表情變得不清不楚,其他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沒注意到他,他與四周圍看上去那麼格格不入,看上去那麼傑森。音箱放出的音量吸走所有聽覺,迪克只好嘶吼他的名字。

  來嘛,傑森。

  傑森還是不理迪克,就像那些夜晚屢次傳遞失敗的聲音通訊。是不是我太硬來,迪克在心裡喘著想,我只是想和我弟弟偶爾一起跳個舞,有什麼不對嗎。

  他們不該是這樣子。當傑森從地下返回人間,回到高譚,回到他的身邊,又像是沒回來過。那麼他們又該是什麼樣子。

  見傑森沒有反應,動了脾氣的迪克乾脆轉過身去。旁邊一個陌生男子像是留意許久,當迪克一轉來面對他的方向,男子很快就貼過來。不像冷冰冰的傑森,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身穿緊身褲的迪克瞧,平常不說,但在舞池上的迪克的確享受這種投注慾望的目光。兩人舉起手臂靠近熱舞,音樂忽然慢下來,DJ留給人們暫緩的節奏,魔法般的拍子幾乎在無意識暗示什麼,迪克想起他差點遺忘的傑森。在眼前的男子快把手貼上迪克的臀部前,他只感覺到一隻大手從後方緊緊撈住自己的腰,他轉身面向身後。傑森,失措不安的傑森。在昏暗又燥熱的舞池中,兩人腹部近得相貼,在傑森的手中迪克也動不了了。兩人僵持的對視下,迪克再也聽不見頭上的音樂,只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也許就那麼一會兒,或更久,他不知道,下一瞬間傑森就已經放開迪克。不如剛才費盡心力進來,傑森推開周圍人潮像熱刀切開奶油,直直走出舞池。迪克想也沒想隨著那背影快步跟上去,現在正是夜店客量的巔峰時刻,視線閃動之間,沒跟好人,傑森身材再高大也見不到蹤影了。迪克不耐煩推開人群,回到飲酒區四周環視沒找著人,他搔起頭髮,但這間店佔地太大,他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好不容易爬上地上入口,詢問門口的褐髮女郎認不認得、迪克慌張比出手勢:身材這麽高、臉那麽兇狠的人,出現過這裡?

  「這麼說好像是有這樣一個人,剛才獨自離開了。」

  「⋯好吧,謝謝你。」

  迪克離開地下入口,沿著旁邊的牆邁出腳步。幾步後,他停下來,忍不住雙手覆上臉。冬季的冷風吹得他已完全清醒。

  傑森或許是真的走了。



  「站在那裡幹嘛呢,哭了嗎,傻迪基。」

  不遠的地下入口傳來夜店轟隆的音樂隔著牆模模糊糊。但說話的人因為吸菸喝酒,嗓音很沙啞,卻又太清楚。

  結果這該死的傑森只是蹲在夜店門口不遠處牆角抽菸,蠢蛋才為這傢伙哭。

  「我以為你離開了。」迪克走到傑森旁邊,背靠住牆。他需要休息片刻。

  「提姆和康納還在下面。我才跟他們聯絡過。」

  「⋯他們兩個在這裡?怎麼回事?剛剛在樓下你怎麼不跟我說。」

  「跟你說的話,你又會有什麼意見?他們沒來過大型夜店,所以——」

  「他們說想來,你就點頭答應帶他們來?」

  「提姆不是孩子了。他也跟康納在一起。」傑森在柏油地上捻熄煙頭,彈開濾嘴,站起來。「你知道康納幾乎喝不醉吧?有夠扯。」

  「我知道,少了這點人生樂趣,也算身為氪星人少數壞處之一了。」

  「我們剛到的時候,有個試著挑釁他的白痴跟他賭酒,到第十杯龍舌蘭shot,白痴在快嘔吐前立刻被人抬起雙臂架走,康納還站在吧台邊一臉困惑,懷疑自己吞的是不是白開水。」

  傑森一鼓作氣說完後臉都有點泛紅,他撇過頭去。他平日就不多話,而他們平日也很少看到戰鬥服以外的彼此。迪克也沒想過傑森會和提姆私下一同出來遊樂,更別說是康納。最最最誇張的是,他們居然落掉他沒約。

  「提米?」

  「在旁邊全程拿手機錄下,幸災樂禍的臭小子。」傑森說,「迪克?」

  「……我沒有生你們的生氣。」

  兩個人落入慣常的沈默。迪克掏出手機傳訊給提姆,要他在有空的時候聯絡他。提姆與傑森有試圖在建立感情,這很好,他本來就希望原先勢如水火的他們能夠改善關係,的確近期在通訊器中不怎麼聽見傑森叫提姆替代品或冒牌貨了。他們甚至信任到能約彼此出來。嫌事情不夠多嗎,怎麼他現在還得為一個弟弟吃起另一個弟弟的醋了。

  迪克每一次問傑森要不要兩人去哪裡吃頓飯,一頓飯就好,傑森總能找到理由回絕。為什麼呢,很少有人能夠拒絕他,即使是最難搞、老在家裡舞刀弄劍的達米安,迪克有時難得回莊園住個兩天,開口說要帶他出去晃晃,他也總是難掩高興答應下來。不、布魯斯才是難度最高的,而現在傑森即將迎頭趕上。

  「你還好嗎,討厭夜店的人潮?」收起手機,迪克想到問。

  「沒有。偶爾被人聲與音樂包圍感覺也不壞。只是今天沒那個心情下舞池。」

  「有伴陪你也不跳嗎?」迪克揚起他招牌的笑容。「我可愛跳舞了。」像要一舉揮散這氣氛,迪克在他身邊跳了幾個圈,他不排斥獨舞,就那麼隨興的幾個動作也顯得出他有如體操選手的優雅身段。這下好了,那些堵在門口排隊的派對動物們都在給他注目禮,送上幾聲口哨。傑森從皺爛的菸盒裡,擠出第二支白菸銜上嘴,手罩住擋風點燃。迪克知道他的眼睛沒離開過他。就跟剛才在舞池一模一樣。

  耍帥耍夠後,氣也不喘幾口的迪克再度回到傑森面前,他拉住傑森的手臂。

  「抱歉,傑,我剛剛沒問過你就拉你進舞池⋯⋯」

  「沒事。我喜歡看你跳舞,沒騙你,這是真的。」傑森深深吸了一口菸,再歪過頭朝無人的方向吁出一襲煙霧。「迪克,你為什麼要追出來?」

  「什麼為什麼⋯還用說嗎?你是我弟弟⋯」

  「我意思是,為什麼你要做這些事?在我身邊打轉?為什麼你要一直說我是你弟弟?」

  迪克沒說話。那你又為什麼問,他想。「⋯真是蠢問題。」

  傑森扔掉菸,用鞋底踩熄,發出乾澀的笑聲。

  「剛才在舞池,那是怎麼了。」迪克忍不住問。

  像是回禮,傑森也沒回答他。

  「既然你在,那我就先走了,他們兩個交給你。」傑森攏了攏皮外套,向前踏出步伐。

  「等等——」迪克握住傑森的手,「傑——」

  下一瞬間一道黑影覆上迪克,有什麼輕輕掠過他的唇。半是風吹的粗礪,也來不及確認柔不柔軟,還伴隨汗水,煙味與皮革。

  傑森在他耳邊說,你想知道的話,這就是怎麼了。

  他放開了他。他回答的是舞池的問題。

  迪克看著傑森的背影。傑森拉上拉鍊,束緊黑色皮外套的領口,查看來回車輛,寬闊的後背稍微低下小跑跨過沒有斑馬線的馬路,離去這條白晝鬧區森林,直到融入高譚無盡的夜色。

  迪克吐出一口息成了白霧,很快消散風中,曾經停歇的溫度從他唇間溜走。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真的很蠢。迪克想。都是些蠢問題。





  end


本文最後由 sauce 於 2023-5-11 13: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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