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交易
「要給你機會重新再來嗎？」灰濛濛的黃泉路上一個聲響傳入衛嬿婉腦海裡，她愣了愣抱緊懷中的傘，四處尋找著聲音來源。
一個黑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眼前，祂繼續說道：「當然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好不容易從金色的牢籠解脫，還要再重回那人間煉獄嗎？衛嬿婉垂著頭，進忠臨死前的詛咒歷歷在目，只是來到了黃泉路上卻沒見著那熟悉的藍色蟒袍，是否重新來過，結局能夠改寫？
「你這一生的榮華富貴，炩貴妃的身份。重生之後就算再努力，你也不再會有成為皇貴妃的運，我要了你的前途運氣。」
衛嬿婉瞪大雙眼，無法成為皇貴妃那還要回去白白受罪做什麼呢，不如繼續向前去十八層地獄，不也相同，但...
「你是誰？」
「陰間的小神罷了，如果炩娘娘不想要這筆交易，前方地獄隨時歡迎光臨，呵呵。」一具枯骨與腐肉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紅光沖天的位子陰森森笑了起來。
哀嚎聲陣陣的傳來，衛嬿婉心裡說不害怕是假的，但轉念一想，如果重新來過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淪落到這個地方？她低頭看著手上的傘喃喃道：「也不知進忠有了經幡是否能護著他不淪落至此，不如.......重新再來過.......」
語畢，抬起頭堅定的回道：「我願意。」
反正....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什麼母族榮耀，走完這麼一遭榮華富貴皆可拋....到頭來心中最想要的其實是那一個永遠守護在身邊的他。
黑色的身影輕笑一聲，袖子一甩衛嬿婉的靈魂已離開黃泉路，只留下那一把傘掉在地上，祂撿拾起傘撐開，悠悠繼續在黃泉路上找下一個交易目標。
本文最後由 LoveSparrow 於 2022-11-19 03:09 編輯
第二章 再回雨夜
她睜開雙眼撥開臉上的雨水，眼前的袍子是熟悉的淺綠色，發現自己跌坐在大雨中的長街上，刺骨的寒意、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如此真實的感受讓她相信真的回到當初和進忠相遇的那晚雨夜。「我回來了.....進忠......等我....」她顫抖著起身，毫不猶豫繼續往養心殿奔去。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對話，相同是李玉讓進忠撐傘送衛嬿婉回啟祥宮，走在進忠旁，衛嬿婉低著頭不時偷瞄著他，眼眶不自覺熱起來，眼淚悄悄滑落，她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伸手佯裝擦掉在臉上的雨水，抹了抹眼淚。
進忠也觀察著眼前畏畏縮縮衛嬿婉，勾起微笑問道：「櫻兒，在啟祥宮被人欺負了吧？」
眼淚掉得更兇，雖然臉上在哭，但她在心中，這句話就是上輩子光亮與救贖，這份溫暖，在心中泛起漣漪，終於啊終於能夠回到進忠的身邊。
進忠、進忠...我再也不要離開你，這次回來這一生所有日子都依了你，我們別再分開好嗎？
她哽咽著：「沒...沒有。」
進忠雖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他看著美若天仙的女子仍也觸動著心弦，笑意更深了，眼前惹人憐愛的樣子讓他決定賭一睹，繼續向衛嬿婉搭話。
「沒有？那這風裡來雨裡去的苦差事，怎麼會輪得到你？」
「可惜了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沒了在啟祥宮。」
「進忠公公，我只是個最卑賤的宮女，但是很久沒有人對我說這麼暖心的話了。」衛嬿婉皺著苦瓜臉，委屈巴巴的照著以前說過的話應回去。
眼前地上一攤積水，進忠的手自然而然扶住衛嬿婉的身子，「小心水。」
兩人停下腳步，衛嬿婉不似上輩子直接甩開進忠的手，就這麼任憑進忠碰著。
眼見如此，進忠的手愈發大膽，輕輕抬起衛嬿婉的臉。
「卑賤不卑賤得看是誰，自從王欽作孽，宮裡就止了宮女和太監的婚配，可暗地裡哪個宮女和太監不互相找個慰藉。」
「我師父李玉是靠著嫻貴妃一路爬到現在的位子，櫻兒你這張臉敢不敢賭一賭？我若幫你把事情辦成了，你在皇上跟前做我向上爬的梯子。若是不成，你跟了我，諒來以後無人敢欺負你去，如何？」
淚中朦朧忍著想上前抱住進忠的衝動，衛嬿婉看著那俊俏邪魅的臉龐：「我不賭，但是進忠公公求您疼疼嬿婉。」
即便現在情感湧動，但衛嬿婉腦袋還是清楚記著上一輩子是如何撩動渣龍的手法，眼前的進忠雖然對自己一見鍾情，還是得耍點小小的心機。
進忠聽到衛嬿婉的回答十分訝異，如此美麗的姑娘明明容貌可以在後宮裡闖出一片天，竟然選擇拋棄大好前程，要和自己這個已是半個廢人的太監在一起，但還是開心的，畢竟自己一眼看上的美人願意跟著自個兒。
「嬿婉？」進忠將傘前傾，櫻兒哭得梨花帶雨惹得他也想好好疼愛一番，手指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珠。
「奴婢本名姓衛名嬿婉，是入了啟祥宮才被主改名為櫻兒，可否日後喚我的本名......」
進忠聽罷大略有個底，明白為何眼前姑娘會在啟祥宮遭受這些欺負，顯然嘉貴妃是將她當成嫻貴妃折磨了。
「好，走吧，時候也不早趕緊先回去。嬿婉妳等著，過不了多久便能讓你離開啟祥宮。」
「嗯。」衛嬿婉臉上露出微笑，嬌滴滴的低下頭跟著進忠的腳步繼續前進，那模樣惹得進忠實在很想馬上帶回自己屋裡疼愛一番。
為了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回去忍耐下嘉貴妃的臭脾氣，反正要算帳日後法子多得是，她依然還是前世那個心狠手辣的衛嬿婉。
再一個轉角便到了啟祥宮前，衛嬿婉不捨的拉了拉進忠的袖子，手又立刻收了回來，只想進忠面對著自己，再多好好看他幾眼，雖說來日方長，一想到接下來還要好些日子才能再見著他，能多看幾眼是幾眼。
而進忠被衛嬿婉傻乎乎癡迷的眼神瞧得忍不住想逗逗她：「嬿婉這是看上癮了？是急著今晚就要跟著我回去睡嗎？」
「人家才沒有，你怎麼這樣....」她嬌羞的低下頭，「我只是覺得有幸能夠被公公看上，是我在宮裡最大的福氣，嬿婉真心願能跟著公公長長久久。」
這番話聽得進忠心也暖哄哄地，自己尚未功成名就，而她卻願意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他，輕輕捏了捏衛嬿婉的臉頰：「有我在，嬿婉不會再有半分委屈。」
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再度上湧，上輩子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明明進忠這麼的疼她、呵護她，自己卻不懂得珍惜，擁有了榮華富貴又如何，每一日活得戰戰兢兢，為了維護那微小的尊嚴、為了那說變就變心的天子之心，實在不值啊！
「嗯，啟祥宮要到了，你回去也路上小心。」她開心點了點頭跑向啟祥宮，也不忘查看四周是否有旁人，才放心朝著進忠揮了揮手。
進忠也笑著和她道別，但衛嬿婉沒注意到，她高舉的手使得袖口有些滑落，幾處暗紅頓時映入他的眼眸中。
互相轉身後，兩人都收起了笑容，衛嬿婉換上冰冷的表情回去稟報，進忠則是一臉狠毒，嘉貴妃的帳他可記著了。
第三章 忍耐
衛嬿婉回到自己休息的小屋，看著這窮酸的地方比之前無人打理的永壽宮還糟糕，皺了皺眉
有些不習慣，也只能將就盡量弄舒服點。
「進忠就快接我出去了，罷了，本宮就忍忍，嘖。」她梳洗後在床上喃喃自語盤算接下來該怎麼
做，回憶一件件事湧上心頭，嘉貴妃、富察皇后肯定得找他們算帳，那麼如懿和海蘭呢......
「這輩子也沒得爭寵......他們確實也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之事，不過還是有利用之處，日子想過得好，還得稍微靠一下，才能保全我和進忠到出宮.....」
雖說上輩子珂里叶特·海兰是害得她吃不少苦，但仔細想想若不爭寵後面這些破事也不會找上門，起碼她不似金玉妍和富察琅嬅會平白無故欺壓自己，就先省點力氣避開吧，照狗皇帝的個性，如懿結局肯定依然是兩看相厭，就算沒有她的算計也一樣，兩個人一樣在這宮裡過得不會太舒坦！如果再有無妄之災臨頭，倒也不是沒有手段報復回去，衛嬿婉只想把握在進忠身旁的每一分每一秒。
沒錯，衛嬿婉這輩子打算把如懿他們當成工具人，並且有了上輩子的記憶，知道要用什麼最好
的手段才能攏絡如懿，好讓她和進忠能在這腥風血雨的紫禁城中安然離去，不再被這堆不該
屬於這輩子的紛擾，攪得永遠困在這金色牢籠。
大致想好方向後，衛嬿婉終於含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衛嬿婉對鏡打點收拾，思索著如何不要再和如懿的容貌相似，好讓金玉妍如何少
找自己麻煩，「眉目清俊、弱態含嬌、脂粉不施.....所以要改變的話，這樣子呢....」嘴巴碎念著以前聽過的評價，翻出自己幾乎沒有在用的粉輕拍上妝，而眉毛用青黛稍微再挑高點，花了比平常久時間調整妝容，鏡中出現另一種韻味的衛嬿婉，不嬌不媚，也不再和如懿相似。
弄好後便趕緊去洗衣、燒水、幹粗活，能避開啟祥宮的人就盡量避開，並且嘉貴妃剛生產完，眾人忙著照顧她好一陣時日，也暫時沒找衛嬿婉麻煩，唯一不太好受的也就只有每日膳食有些吃不飽。
這一日，正當衛嬿婉站在最遠的門邊，低頭一邊聽著啟祥宮的三姑六婆碎語，一邊想著進忠時，貞淑的聲音
傳了過來：「櫻兒，去養心殿傳話，嘉貴妃娘娘產後不適，請皇上過來看看。」
「是，奴才遵命。」忍著笑行了禮，立刻快步離去，那日一別，總忍耐著想去找進忠的情緒，但現在自己只是沒有自由的奴才，實在不便也不宜，她可不能讓金玉研有任何把柄握著。
不過好在進忠隔三差五總會找理由來啟祥宮看她幾眼，但也只能小心翼翼的眉來眼去，也沒辦法說上幾句話。現在終於能輪到她去找進忠，出了啟祥宮的衛嬿婉直接大步狂奔朝著養心殿跑。
金玉妍隨意掃了衛嬿婉背影一眼，總感覺櫻兒和之前有些不一樣，這幾天看起來順眼些，但人已經離開視線也不好叫回，打算等見完乾隆後再說。
進忠正在殿外候著，眼尖的進忠看到那翠綠色的身影，俊柔的面龐勾起嘴角立刻上前迎接。
「嬿婉，什麼事跑得那麼急？」問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衛嬿婉，輕輕拍著她劇烈起伏的背。
「進忠公公，嬿婉掛念你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衛嬿婉多想這麼說，但僅只抬頭柔柔的看著朝思暮想的臉龐，喘著氣回應道：「進忠公公，嘉貴妃娘娘身體不適，想請皇上去一趟啟祥宮看望。」
進忠被衛嬿婉媚眼如秋波和喘息聲撓騷得心裡一把火，要不是現在正在當值，真想把人兒帶到廡房壓在床上，他咽了咽口水後：「皇上現在正在和兵部尚書商討國事，莫約還需要幾個時辰才能走得開。」
「可是...可是...這樣奴婢回去不好交差，進忠公公能不能想像辦法，奴婢怕.....」她低下頭，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進忠心疼不已。
進忠輕輕托起她的臉龐，之前在啟祥宮宣旨和衛嬿婉也保持著一定距離，藉著今天終於能細細端看，一樣是令他傾心的美女，但已然全無如懿的影子，聰明啊這姑娘，再往下瞧她的雙手十指，已無新傷口，看來最近是少受了點折磨。
但他自然是不願衛嬿婉再受半點委屈，他也知，金玉妍這人不可能安分太久，內務府那兒他已經打點好，但需要再一點點時間。
衛嬿婉被眼前男人瞧得耳朵發燙，輕輕推開進忠拉開距離，大白天的萬一其他人經過也不好看。
「那麼我陪姑娘回去交差，諒啟祥宮娘娘是明理人，嬿婉等我一下，我稍微向皇上稟告。」進忠進去不到半刻便手上拿了盤水果，很明顯就是乾隆隨意要打發金玉妍用的。
「走這，平常不會有人。」進忠直接握住衛嬿婉的小手，兩個人偏離了長街，從另一條小道前往啟祥宮。
默契地一塊放慢腳步，享受這一點偷來的時光，衛嬿婉手指輕輕地刮了刮進忠的手掌心，微微掙扎想抽開。
「這樣握著好嗎？大白天的不怕人呢。」衛嬿婉低頭偷笑故意這麼說著，而果不其然進忠下一秒便加大力度握著，不讓她有抽開的機會。
簡直就是誘惑人的妖仙！「這個時間不會有人經過，所以發生了什麼事嘛......又如何？你不早已是我的人。」進忠壞笑說著，旋即放開衛嬿婉的手。
衛嬿婉心裡頓時有些失落，但下一秒她的纖腰便被進忠攬進懷裡，她小小驚呼一聲，小鹿亂撞得彷彿心臟要跳出胸腔似的。
「現在就這麼欺負人家，以後嬿婉是不是日日要被公公折磨。」她嘟著小嘴，粉拳輕捶進忠胸口，進忠更樂得多偷吃幾口豆腐。
「是阿，再過不久，你就能離開啟祥宮了。」進忠瞇起眼，舒服享受著衛嬿婉的捶打，
而她聽了進忠的話開心得直衝他臉頰親了兩口，她的進忠和上一輩子一樣令她放心。
「再多親一口。」
「才不要呢，嘻嘻。」
一路嬉鬧，但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再怎麼不願還是來到了啟祥宮前，兩個人自動自發的分了開來。
一進到啟祥宮，貞淑直接叫衛嬿婉去燒薑水，而進忠向金玉妍傳達乾隆的意思。
有些人，天生便是改不了那性子，即便再怎麼沒有錯處，再怎麼避開，衛嬿婉終究現在無法逃出啟祥宮。
金玉妍虛情假意應付完進忠，見藍色身影消失在門口後，見到低著頭端著薑水進來的衛嬿婉，火瞬間上來。
「櫻兒，你這沒用的東西！上次也沒能讓皇上過來，今天倒好啊，還讓本宮被皇上這般應付打發。」金玉妍打翻桌上方才進忠送來的水果，擰著跪在眼前的衛嬿婉的耳朵。
「娘娘息怒。」她低著頭咬著嘴唇壓下怒火，忍著自己想將手上的薑水潑到金玉妍身上的衝動，但下一秒金玉妍一腳踢翻她手上的盆子，薑水淋了她整身，金玉妍才氣沖沖的回到寢殿。
衛嬿婉跪坐在地上，狠毒的瞪著離去的身影，手邊開始收拾，忍耐對她來說是強項，金玉妍的好日子剩沒多久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進忠在門外全數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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