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是還單身，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兩人在一起以後野末開始慢慢在意起來，當然不是說他想跟外川比拼人氣，自己早就過了那種虛榮的年紀了，也很懶得交際，老實說被喜歡無法回應也是一種負擔。
只是怎麼看都覺得那些女生，比自己值得喜歡多了，青春、活力、可愛又會撒嬌的女孩子，看上去多麼美好。
外川到底喜歡自己哪裡呢？
野末有些自嘲的想，不會是誤入歧途了吧。
仔細想想，自己就只是一個大叔而已，比較會煮飯和打掃，也算不上什麼厲害的優勢。
早上在鏡子裡看到白髮的時候，時不時有人詢問他外川有沒有女朋友想介紹給他的時候，都會有這個疑惑閃過。
但他也隨之就拋到腦後，畢竟詢問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也是太過於害羞了，這把年紀了還在糾結這種問題。
*
中午時間，外川來電，「野末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下班後突然有個慶功宴我需要參加。」
本來說好要去野末先生家的，外川很期待一起在超市採買、回家煮飯的這個過程，他覺得很溫馨。
「欸、一定要去嗎？」事出突然，野末直覺反問。
「嗯，有個案子最近結束了，客戶那邊邀請的。」外川一邊解釋一邊微微笑著，他很開心野末先生這麼問，好像在挽留他一樣。
「這樣阿。」野末想了一下體貼的表示:「那我就不拒絕桐島的餐會了，你不用有壓力，慢慢來吧。」
他們可以各自安排好，沒問題，他也不是黏人的人，也許和年輕女孩比起來，自己的優勢在這裡？
外川這邊聽到卻沉默了。
「喂？怎麼了？有聽見嗎？」野末懷疑是不是訊號不好。
「不、沒什麼，那結束以後，我還可以過去嗎？」外川壓下了一瞬間的失落感，很快的回應到。
野末先生是一貫的好相處，但這麼輕易的就安排好了，讓外川有股說不上來的失落，野末先生並不是很在意自己吧。
怎麼樣才能讓野末先生更喜歡自己一點呢？
「當然可以。」野末輕輕的笑了。外川的孩子氣和那份想見面的心意，讓他心裡泛起絲絲的甜，忽略了外川剛剛的停頓。
說的輕鬆，掛了電話以後野末也忍不住想了一下，在聚會上外川被各色美女包圍的模樣，然後嘆了一口氣。
成熟一點，野末。
**
「我說你呀，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飯吃到一半，桐島忍了又忍，還是問了。
都這麼多年交情了，她也算有點了解野末吧，又是個愛操心的人，真的沒辦法假裝沒看見。
「阿、也沒什麼。」野末輕輕的放手上的啤酒杯，今天好像多喝了一點。
猶豫了一陣子，在桐島鼓勵的眼神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這個年紀還有戀愛煩惱，是不是挺好笑的。」
桐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替野末開心，頓了一下笑著說:「那不是很青春嗎，多好阿，所以呢？」
最近野末的轉變真的不少，原來是戀愛了，她很樂於當聽眾。
「雖然老是被別人說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也不年輕了，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優點，就是突然有點不安。」
太久沒有認真的檢視自己了，雖然也有好好在過日子，就好像門鈴響了，對於突然造訪的客人，還是會覺得房子哪沒有收拾好。
「確實會呢，我懂，但是野末你有這個煩惱就過份了吧，害我很好奇對方是怎樣的人~」誰不知道野末很受歡迎呢，竟然能讓野末有這種煩惱。
野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阿、不是…這樣說怎麼感覺很像在誇我。」
「哪是，我是在誇對方。」
「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會讓我懷疑自己值不值得。」
「戀愛說到底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喜歡你就是值得呀，想什麼呢。」桐島忍不住想，戀愛果然會降低智商阿，有點羨慕是怎麼回事呢。
「也是呢。」不管幾次回想起外川激烈的告白，心臟都會狂跳不止。
「不過你呀，如果能把這份心情也傳達給對方，想必他會很開心的吧。」桐島又補充。
「是嗎––」野末露出微微的驚訝，他一直以著一個成熟的大人自居呢。
「當然，就是因為喜歡，才會不安呀。」
**
晚上外川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回家收拾過自己才來的。
野末一開門外川整個人就撲上來抱住他，頭窩在他肩膀呼吸著他身上有些溫暖的香氣。
「你睡了嗎？」外川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還沒、等你呢。」野末揉了揉外川後腦的頭髮，感覺外川有些有氣無力的，他問道:「怎麼了？」
「下次我直接過來可以嗎。」一來一回太花時間了，他不想野末先生等他到那麼晚。
「嗯、當然可以，先進來吧。」野末推開外川懷抱，轉身才走了兩步，又被外川從背後環抱住。
「野末先生。」
「hei,hei。」聽的出來外川有話想說，野末只得放棄前進，好脾氣的回應。
「我想要你更在乎我一點，會不會很貪心？」外川在他的頸邊說話，說出的話和他的氣息一樣黏呼呼的。
當然不會。
但野末還沒回答，外川又接著說:「野末先生，我想要你更喜歡我一點，想要你留住我、叫我不要去那個聚會，是不是很任性？」
「但你還是要去的吧？」野末問。
「嗯。」外川在野末頸邊輕輕點頭，看上去有些委屈。
確認了外川的意思，野末提議:「那、不然我們回到下午重來？」
想起了晚上和桐島閒聊的話，不管是不安的心、還是喜歡對方的心意，果然都應該好好傳達出去。
因為外川的直接，他的心軟的簡直要化掉了，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反而開心的要命，外川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野末清了清嗓子，假裝手上拿著電話道:
「吶、外川、那什麼慶功宴就不能不去嗎?」大概是因為扮女生遊戲吧，野末撒起嬌來簡直得心應手。
「不行呢，是客戶邀請的。」外川說的有些隨意，他忍不住直盯著野末看，野末先生真的好可愛，好想吃掉。
「可是你看、你長的那麼帥，一定會有很多女生想跟你交換電話的吧、還是乾脆喝醉了倒在你身上，萬一––」野末一邊說、一邊拖著外川往沙發走，一直站在門口不是辦法吧，這傢伙真的很重呀，一直掛在肩膀上。
看著全身散發著溫柔又綿軟氣息的野末，外川的眼神不自覺就切換成獵豹模式，對他來說野末先生簡直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邀請。
「萬一什麼？」外川瞇起了眼，用低沉帶點沙啞的嗓音在野末耳邊問。
野未覺得一陣酥麻差點沒腿軟，一定是外川太重了。
「就是、那個、你看，我也是會很擔心的阿––」野末勉勉強強的把話說完，差不多了到他肉麻的極限了。
野末感覺一窒，環在肩膀的雙臂猛然收緊又把他抱緊。
「野末先生，我好高興。」外川簡直高興要死了，沒有想到能聽到野末這樣說。
想更靠近一點、想貼近一點、想兩個人的氣息纏在一起、想立刻把他撲倒，外川把野末轉過身來、伸手捧住他的臉親了上去，溫熱的唇在野末唇上激烈的吸吮、輕咬。
「我喜歡你，非常非常的喜歡你，喜歡到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親吻呼吸的間隙，外川眼神炙熱的看著野末、情話說的像狂風驟雨一樣，說完又忍不住再次親吻野末已經有些紅腫的唇瓣。
「等、等，外川......」感覺好像快被暴風雨捲走，野末有些不安的想踩煞車，但虛弱無力的抗議很快被外川濃烈的情緒淹沒了。
「野末先生，我可以吃掉你了嗎?」
夜晚還很長呢......希望野末先生的腰沒事。
野末先生想了一下
另外一個小短篇，如果那天聚餐完，
野末先生沒有回頭跑呢？
＊＊
外川跑著向他遞出傘的那一瞬間他動搖了，想起過去種種，每個外川貼心的瞬間都浮現眼前，讓野末不禁有股衝動想抓住這一切。
然而回頭時，外川已經走遠了。
這樣對彼此都好吧？年紀大的壞處就是容易想的多，他又退縮了。
就這樣站在那看著外川身影慢慢變小到完全不見，直到臉上突然被飄落的雨水滴到，野末才回過神緩緩的打開手中的傘。
真的下雨了。
沒事的，過一陣子就會淡忘掉的，野末先生這麼想。
*
「野末先生，剛剛提到的附件，我已經發到你手機囉。」
「hai,hai~」野末口裡應著好，心裡正苦惱，換部門以後才發覺自己到底有多依賴外川。
只是想傳一張手機螢幕截圖而已，弄了好久還沒好，現在又多了一個等等要想辦法找到打開的文件。
外川總是能察覺到他的遲疑，貼心的送上紙本，他喜歡紙本，雖然他沒有特別說。
還是弄不好，這樣下去可不行，野末先生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左前方想求助，那裡坐的已不是外川，有股失落感一閃而過。
「部長、怎麼了？」下屬看到他投過來詢問的眼光，暫停了手邊的事問道。
「阿、現在有時間嗎？稍微打擾你一下，有些功能我還不太熟悉。」野末先生笑的像春風徐徐拂過，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短暫的發愣。
「可以。」下屬跑到他身邊，很快幫他把問題處理了，又回去做自己事情。
野末先生看著自己的手機，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完全不記得怎麼操作。
突然外川板著臉、有些強勢的聲音就在腦中響起:「野末先生，這個步驟錯了，不是這樣，我幫你把重點截圖圈起來了，下次忘記可以再看一下。」
「咦、好麻煩，我下次不能問你嗎？」
如果他這樣說，外川會明顯的出現停滯，若有所思的盯著他，以前野末先生還以為外川是在譴責他呢，現在想來不是吧，自己竟不自覺的說出這麼依賴的話。
「當然可以。」而外川總是給予他肯定的答案，有時候還會露出靦腆的笑，很含蓄但他看得出來外川在開心。
如果是外川大概會這樣吧，一邊糾正他、一邊把事情細緻處理好，幫他留下了說明，他還總是不看，那麼理所當然。
腦中小劇場跑完，這樣想想自己不只是年紀大，也沒什麼值得喜歡的地方，果然還是慢慢放下對外川比較好吧。
**
以前在天台上抽煙的時候，外川常常突然出現，說些公事外加碎念他抽煙不好。
現在沒人管了，野末先生反而時不時看向推門注意來人，而來人不過和他一樣，需要一個角落放空一下腦袋、放鬆一下心情，不是外川。
怎麼又想到外川，想到外川笑的很開心的說著自己要菸煙的事，手上的煙突然就沒有了那個味道。
自己原來抽的不只是煙，也抽著外川的關心，所以才戒不掉嗎?
一個人抽菸也會習慣的，野末一邊想一邊捻熄了剩下的菸。
**
今天有些事情，要回原本的辦公大樓開會，遠遠的野末先生就看到好久不見的外川，外川也看見他了，表情明顯愣了一下才朝他點頭致意，看樣子是要外出。
野末先生來的時候順手帶了一杯果昔，買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只是外川一個眼神，現在好像做錯事被抓個正著一樣尷尬，但外川可能根本沒注意到。
野末先生忍不住在心裡抱怨，外川看起來好冷漠阿，僅僅看一眼就走了。
被影響了心情，野末先生開會時也頻頻走神，忍不住自嘲起來，都這個年紀了還會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心神不寧，看來抗老化真的是很有效。
打起精神來。
都會過去的。
開完會後，野末先生拎著小點心去看望以前的部下。
「野末先生、好久不見!!」以前的部下看到他都很熱情。
「都還好嗎？」野末笑著和大家打招呼，順便把小點心遞給旁邊的人，「阿，這個麻煩幫我分下去。」
野末先生眼神快速的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外川。
「很好、但也很想念野末先生呢~」女同事們說。
一陣閒聊，直到野末先生準備回去了外川也沒有回來，自己比想像中更失望。
走出大樓，外面正下著雨。
野末先生想起了自己還沒還給外川的傘，也想起了每一個外川向他跑過來的瞬間，這一刻對外川的思念達到了頂點。
但只是想，他望著天空獨自消化著這些情緒，然後恢復了平靜。
雨也不大，要不要直接走呢？
「野末先生!」此時外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神奇的出現在他眼前，外川深怕沒有攔住他，跑著出來的，整個人有點喘。
「外川.......」野末轉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給你。」外川拿了一把傘給他，然後退了一步。
「你自己呢？」
「我多帶的。」言簡易駭，外川想他們應該保持距離。
「可是……」自己明明就已經調到另外一棟大樓工作了阿。
外川只是一笑帶過沒有多做解釋，眼看就要轉身告辭。
「外川、等一下。」野末趕緊出聲喊住了他，手也不自覺伸出來攔人。
外川沒有走，只是看著他，眼神帶著詢問。
「呃…我是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你？」野末先生只是想隨便說點什麼。
外川表情更困惑了，野末先生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上次的傘、還有這次的傘……」野末先生猶猶豫豫的。
「野末先生，你是在邀請我嗎？」外川似乎看穿了野末先生，更多疑問。
「我--」野末先生沒有想好，一時語塞。
不是拒絕。
外川敏銳的捕捉到了野末的意思，往野末先生走近兩步，侵略性和壓迫感撲面而來，抿了抿唇試探性的又問:
「所以我可以繼續追求你嗎？野末先生？」
野末先生覺得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可是，他無法騙自己，此刻心跳的有多快，從開口留他那一刻，自己這陣子的努力就已經全部輸了。
「還追什麼，外川，」野末先生終於鬆口。
「我喜歡你呀。」
那一刻外川眼裡迸發的光彩，是野末先生一輩子都會記得的美景。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