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點為所有人回到日本後開始製造火箭，有未來人出沒注意* 推薦BGM：ノマド 有興趣的人可以從歌詞看到未來人的心情，個人覺得メガテラ・ゼロ唱的版本非常寫實。
“啊~天氣真好，又是個和平的一天呢。”
下午的陽光隨著時間推移，從窗戶曬進室內，淺霧幻望著趕工到一半的零件忍不住感歎了一句：“要是沒有這些多得要死的零件製作訂單就更完美了。”
“多做事，少抱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打算偷懶。”正在繪製新圖稿的千空頭也沒抬，就回了這沒血沒淚的一句話。
“過分！明明小千空交代的東西我向來都有好好完成的！”淺霧幻晃著桌上的可樂瓶，洩憤似地把最後一口喝個精光，“再怎麼說我的工作量跟薪水明顯不成正比吧！像小千空這樣的慣老闆要是在3700年前的話，看我不告死你才怪！”
“啊，是是是，前提是要在3700年前啊。”
千空握著筆的手繼續在圖紙上不停地書寫著，“在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被Why man再次石化的現在，不想坐以待斃就只能主動進攻了。你就當是在幫全人類做善事吧，偉大的心靈術師大人。”
淺霧幻嘖了一聲，將剛完成的零件放進成品堆，又伸手從材料堆中取出新的，從頭開始一模一樣的流程。
“村長大人，我要求加薪。”“冰箱裡還有一瓶可樂，自己去拿。”“好耶♪”“話說你這傢伙喝太多了吧，我這邊的工作可是堆積如山，沒閒工夫天天給你作可樂了啊。”“沒有可樂我翹班給你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雇主你好好決定吧。”“誰要當你的雇主啊。算了，哪邊涼快待著去，別在這裡影響我工作。”“小千空你這麼說太無情了吧！我可是看你很累的樣子，想幫忙緩和一下氣氛的說。”“真是感動到要哭了啊，那種多餘的擔心1mm都不需要。”“小千空你再這樣說下去我真的要哭了喔？”“隨便你，反正又是假哭吧。”“唉呀，被發現了♪”
彼此都摸透了行為模式的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抬杠著，嚴肅的作業氣氛因此輕鬆不少。搬運素材進實驗室的羽京有時會產生正在聽雙人相聲的錯覺，被自己的聯想逗笑後又會安靜地離去，免得打擾這有趣的兩人世界。
不過實驗室今天來了一位意想不到客人。
“不妙啊！千空！”
比平常刻意壓低許多聲量的克羅姆身後，跟著一個被斗篷遮住大半張臉的人。在千空察覺之前，幻便敏銳地觀察到這個身形在石神村並未出現過，立刻不動聲色地擋在千空面前，表情以及語氣都帶著戒備。
“小克羅姆，你後面跟著一個沒見過的人呢，有先確認過他是敵是友嗎？”
不能怪淺霧幻凡事多留心眼，別忘了他們之前經歷怎樣慘痛的經歷，才不得不做出將所有人同時石化的選擇。儘管沒有直說，他的語氣多少有些責備，但不擅長解讀情感的克羅姆能不能聽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幻你這麼一說確實……比起那個，先聽我說啊，千空，這個人超不妙的！”
克羅姆緊張地指著後面的人，同一時間，那個人也脫下斗篷，露出來的臉讓在場的人全都睜大了眼睛。
“竟然問我是敵是友？你也太無情了吧，心靈術師。” 幻來回看著面前的人與身後的人，半晌，他才找回僵硬無比的聲音：“吶……小千空，加薪還是算了，讓我休假吧。我竟然產生了小千空有兩個人的幻覺……”
“那不是你的幻覺，因為我也看到了。”
來人看著比自己矮上幾公分的兩個人，先是頓了一下，接著露出千空偶爾會出現的欠揍表情：“唉呀——沒想到碰巧做出來的時光機這麼不給力，本來想回到3700多年前的，結果竟然來到這裡了啊。原來如此，石神村嗎？真是令人懷念到眼眶泛淚啊！”
“什麼？！你是從未來過來的嗎？好厲害！時光機是什麼？你怎麼過來的！”“既然可以從未來回到這裡，是不是代表我們最後贏了Why man了？該說真不愧是小千空嗎？連時光機都能做了，感覺以後不管再做什麼我都不會驚訝了……”
比起旁邊兩人的驚呼連連，千空顯得鎮定許多：“所以，未來的我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不會只是來這裡觀光的吧？”
“如果我說真的只是來進行一趟時空旅行，你們會相信嗎？”
“100億％不相信。”千空嗤之以鼻。
“我想應該不太可能吧，小千空做事向來只考慮合理性。”幻也聳聳肩，一臉苦笑，“畢竟你剛剛都說原本是要回去3700年前的。”
還處於興奮狀態的克羅姆看到很快就整理好情緒的千空與幻，也意識到現在不是沉浸在未來幻想的時候而變得安靜，開始思考著什麼。
“真麻煩啊，就當作我純粹來這裡觀光的不好嗎？”比千空大上一號的人突然看向幻，脫口而出的話讓幻莫名覺得有些彆扭：“話說你不叫我小千空嗎？”
“欸？說的也是，我平常是這麼稱呼小千空沒錯……怎麼辦呢？現在小千空有兩個人，要是也稱呼你小千空的話很容易搞混啊。”
幻斜眼看了一下後面的人，本意是想讓千空也說點什麼，卻發現千空跟著克羅姆一起陷入了沉思，看來在場還打算開口說話的人只剩他了。
“那心靈術師大人打算怎麼稱呼我？”大人千空似乎對這一點很是執著。
“來者是客，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呢？”幻用問題回答問題，微笑間透漏著細膩的客氣與生疏。
“既然來者是客，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你應該都會聽吧？”對方也笑了，“還是叫我小千空吧，我聽著比較習慣。”
“不不不，怎麼看你都比我大快十歲有了吧？用小千空來稱呼你，似乎於禮不合。”
沒想到會被反過來利用的幻難得有些詞窮，試圖再挽救一下：“這樣吧，我稱呼你為Dr.千空好了！我猜你那個時代應該有不少人是這麼稱呼你的吧。”
幻會下意識地拒絕也是有私心的。對他來說千空就是獨一無二的人，那個稱呼怎麼能隨意套給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使用呢。即使那張臉的輪廓與千空幾乎一膜一樣，他仍然難以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個人。
“沒想到我也會有不受心靈術師信任的一天啊……”
來自未來的人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嘟囔著，接收到幻疑惑的視線後，才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伸手揉亂了幻的頭髮：“隨便吧，總比你啊你的順耳多了。”
總覺得這位自稱未來人的Dr.千空跟現在的千空相較起來，為人處事似乎圓滑多了？幻默默整理好頭髮，回味著那只手放在頭上的觸感，強壓下心中的躁動，閃到千空身後去了。
“等等，好像有人過來了，Dr.千空你待在這裡沒問題嗎？”離門口最近的克羅姆首先注意到外面的動靜，“我是說，同時出現兩個千空，這樣子會引發大騷動吧？”
“確實，之後要浪費沒必要的時間去解釋一堆問題。”千空挖了挖耳朵，“未來的我喲，你過來之前沒做過行程規劃嗎？就沒想過會給我們添麻煩？現在可是趕著製造火箭，忙得要死啊。”
“看得出來。”Dr.千空維持抱胸的姿勢，既沒打算躲起來，也沒有要出手幫忙千空手邊工作的意思。正如字面上的意義，就只是看著而已。 千空見狀只能示意克羅姆攔下門口的人，幸好來人不是耳力極好的羽京而是粗枝大葉的大樹，避免了節外生枝的麻煩。
“感覺像是回到那個時候呢，屬於我們三個人的秘密。”
幻半開玩笑地抬起拳頭，寬大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這舉動讓所有人不約而同回想起制定對司帝國地獄作戰時，以星空為背景的那一晚。
“其實這傢伙被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頂多解釋起來麻煩得要死而已。跟那個時候背負的壓力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千空你對著未來的自己也可以這麼淡然地稱呼為這傢伙啊……該說你神經大條還是沒有神經？”“唯獨不想被克羅姆你這麼說。怎樣都好，你們想辦法處理一下吧，等我把現在這個路線圖修正好，我就去找他問些事情。”
幻轉了轉眼珠，反應很快：“那我跟克羅姆先帶Dr.千空去天文臺吧，那邊平常沒人會去，要藏個人還挺容易的。”
千空揮揮手代替回答，幻看著另一個千空自覺地拉回斗篷上的帽子，也沒再說什麼，三人一起離開了實驗室，儘量不引人注目地往天文臺移動。
“總算到了，還好路上都沒碰到熟人……唉呀，難道說小千空成為Dr.千空以後，運氣也跟著從LV.1升級成LV.2了嗎？”
克羅姆還要去支援化石爺爺的金屬零件而先離開了，幻從袖子裡掏出油紙包與小瓶子放在桌上，讓未來人忍不住吐槽：“之前就這麼想了，心靈術師的袖子其實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吧，感覺什麼東西都變得出來。”
“承蒙誇獎，我的袖子也是有極限的，至少硫酸之類的危險物品要我隨身攜帶可是敬謝不敏。”幻斜眼瞟了身旁的人一眼，“不曉得Dr.千空是貴人多忘事，還是壓根沒聽過這件事呢？”
“……你不用處處試探我，幻。”
以幻的性格來說，被這麼從頭到尾堤防著雖然完全可以預料，但實際被這麼對待果然還是很難受。被稱為Dr.千空的人垂下眼，跟人溝通本來就不是他的本業，此刻只希望他的話多少能被相信一些。
“無論你再怎麼懷疑，我從未來過來的這一事實不會改變。未來是由無數個你們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所構成，以我的角度來看你們就是一段歷史。一旦你們出了什麼事，等著我回去的就會是迥然不同的未來，甚至於我自身很有可能也不復存在。畢竟蝴蝶效應引發的可能性，就算用科學來預測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算無遺漏。”
“好——的，親切地用這種一般人也能聽得懂的解釋真是萬分感謝。既然知道不可能百分之百算無遺漏，那麼Dr.千空是回來做什麼的？”
當未來人聞言抬起頭時，幻臉上標誌性地營業笑容已經徹底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少見的犀利表情。
“讓我來猜猜看，是未來發生了某種糟糕到不行的事才打算回來設法改變的吧，至少我認識的小千空絕不會毫無意義地進行時空旅行。但從你的外貌看來，即使在那麼久之後的未來真的發生了什麼，有必要非回朔到這個時間點不可嗎？總不會是跟小千空他們打算進行的登月之行有關吧？難道Why man再次石化全人類了嗎？在那麼久之後才發動襲擊？”
“噗哧。”“瞧你這表情，看來我猜錯了？”“抱歉，看你說得這麼認真就……”
未來人沒忍住又笑了幾聲，隨後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除了說真話我想不到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我了。說真的，傷害你們對我1mm的好處都沒有，至少這一點你可以理解吧，心靈術師？”
“當然，前提為你是‘真貨’的話。”
幻掃了未來人一眼，突然傾身過來：“呐，剛剛在實驗室時你就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沾著什麼嗎？”
“沒……話說你會不會靠太近了？”“我啊，被小千空用這麼熱烈的眼神盯著看，莫名就興奮起來了呢。”
幻嘴上這麼說，身體越靠越近，鼻尖都快貼上對方的了，右手也摸上大一號的千空手臂，來回摩娑著。
“心靈術師，你想幹嘛……喂！”
隨著“喀擦”一聲，注意力被奪走的人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手已經被一副手銬銬在旁邊的桌子上，怎麼用力都扯不斷。
“真是好興致，我怎麼不知道心靈術師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玩具？”“當然啦，畢竟我沒要求過小千空做這個給我過呀。這是我被小斯坦利他們抓住時，從那裡摸回來的紀念品。”
修長的手指轉著另一副手銬，幻的表情很是愉悅：“感覺很適合哪一天成為脫逃魔術的道具，作為被他們審問的精神損失賠償，就擅自拿走兩副了。我手上這副是表演用的改造玩具，至於現在銬在你手上的那一副……”
幻從胸前的衣襟掏出一條細繩，繩子末端的鑰匙在Dr.千空眼前晃了晃，他露出了很久不見的劣質笑容：“是給觀眾示範用的，真貨哦！”
“心靈術師幹得不錯啊，剛剛還真是把我給唬住了。所以呢，你打算把我銬到什麼時候？”被銬住的人也不慌，一副要殺要寡任君宰割的態度。
“現在大家都很忙，我手上也有一堆家庭代工沒做完，只好委屈你這個外來者先待在這裡啦，我跟小千空晚上有空了會再過來的。食物跟水就在桌子上，你應該勾得著吧？”
幻踏著輕浮的步伐走到門口，回眸一笑的瞬間，陽光將他整個人的輪廓照得炫目而有些模糊。
“要乖乖看家哦，Dr.千空。”
等人走遠，恍惚的未來人才緩過神來。
“乖乖看家啊……哈哈，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麼懷念這句話。”
沒有被銬著的手猛地摀住眼睛，彷佛有不存在的沙子跑進眼睛似的。
“戀愛腦什麼的，果然最不科學了。”
本文最後由 久幸 於 2022-10-19 09:22 編輯
在地獄深處 ( 下 )
枯燥的手工作業總是可以加速時間的流逝。
當幻揉著肩膀跟千空一起走進天文臺時，那個未來人正擺弄著竹筒望遠鏡，看得十分入迷。
被撬開的手銬另一邊還栓著桌腳，敞開來的弧度像在嘲笑某人的多此一舉。
“你是怎麼掙脫的？”幻的嘴角微抽，他一直以為在這石之世界中，脫逃魔術是自己的專利。
“就算是真貨，角度對了，道具有了，外行人都能辦到的。”
Dr.千空緩緩離開望遠鏡，眼底一閃而逝的眷戀沒有逃過千空的眼睛。他將某個東西拋給幻，那是根已經變形，被完全拉直的迴紋針。
“在現代科學家的口袋裡，會出現一些便利的文具也是合情合理的吧。”狡黠地笑了一下，Dr.千空隨即抱怨起來：“話說冒牌魔術師，你竟然真的將我銬起來啊。人有三急，這樣做過分了吧。”
幻沒什麼罪惡感地連聲道歉：“抱歉抱歉，這不是有留食物給你了嗎？而且你也成功脫逃出來啦，這點東西果然困不住你呢。”
“那還真是感謝你啊。閒談就到此為止，你們不是有事找我嗎？”“說反了吧，是你這傢伙大老遠跑來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對。”
Dr.千空聳聳肩：“我並不是特別想到這個時代來。單純只是因為積攢的能源不足，所以原本預估要降落的時空座標從3700多年前大幅往後延到這裡而已，你們實在太大驚小怪了。”
“能源不足？”千空哈了一聲，“座標點前後相差這麼多，別跟我說計算錯誤這種鬼話，我不吃這一套。”
“我說是計算錯誤又如何？從古至今科學就是不斷從嘗試與錯誤中堆積而成的。正經的紀錄中從未有人透過科學儀器穿越時空，誰知道最適合載體的能源是什麼？在我那個時間點，能使用最好的推進動力也不過是核燃料罷了，還是珍稀到令人想哭的程度。”
“核燃料？你說的不會是鈾吧？沒有使用核融合技術嗎？”
“不含那些已經連灰都不剩的世界遺產，文明復興要恢復到3700年前的水準，粗估至少還要30年。你覺得好不容易從石化狀態清醒過來的普通人，會為了那種能否成功都不知道的時光機，自願放棄眼前還算豐衣足食的生活，然後奮不顧身地跟我一起投入研究核融合的苦行嗎？你以為造一個可以搞核融合的場所與儀器要花多少資源跟時間啊？”
Dr.千空看著咋舌的科學少年，覺得過去的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
“好吧，先不論動力，我們回來說說時空旅行。”千空很快將上一個話題終結，“其實看到你也不太意外，畢竟我本來就考慮過時空旅行這檔事。”
Dr.千空倒是對這話題無可無不可：“你想討論哪個層面？之後會發生的事情？自洽性原則跟蝴蝶效應的衝突？還是單純的時光機改良研討會？先說一聲，為了人類的進步以及儘量維持歷史軌跡，我不太推薦劇透後面的事……”
“我想問問你的看法。假設我在你之後克服了能源問題，真的回到3700年前阻止了石化，你覺得克羅姆還有琥珀他們……”
面對突如其來的靜默，意識到什麼的幻倒吸了口氣。
“果然，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我不可能沒有考慮過。然而你現在就在這裡，代表我還是做了，而且還成功了一半。”千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跟克羅姆他們提過祖父悖論的可能性了嗎？”
對此，Dr.千空給了個想像空間很大的回答：“你還不瞭解克羅姆？他是個有天分的聰明人，即便我不說，他應該也有想過吧。至於他有沒有跟其他石神村的人說過，我就不清楚了。”
千空露出了在幻看來極度少見的愕然神色：“你是說，那傢伙什麼都沒有問，就只是幫你完成了時光機？”
“我現在能站在這裡跟你們說話，那傢伙確實功不可沒。許多癥結點是他先提出來，我才想通的。” Dr.千空坦然地回道：“對了，Dr.傑諾也有幫忙。龍水那傢伙倒是猶豫了一陣子，最後算是被幻說服的，出資贊助了不少。”
“對他而言不管哪個時代都能過得風生水起吧，會猶豫大概是因為不想放棄克羅姆他們。”千空截斷了對話直逼重點：“我應該也不可能放棄所有石神村的人，難道直到最後我都沒能想到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這就是自洽性原則與祖父悖論互相矛盾的點了，兩個理論都有各自的擁護者。正因為我算是正規紀錄中第一個做到穿越時空的人，中間發生的變數也是無限多……實際上 ① 能不能回去原本的時間點、② 回去的是不是原本的世界、③ 我自身的熵是否增減，意即我的記憶與經歷是否還是跟進行時空旅行前一樣，這些全都無法做到客觀的觀測紀錄，也是到目前為止我一直無法徹底解決的課題。”
“呵呵呵，也就是說不管你再怎麼小心翼翼不去影響歷史的軌跡，實際上你本人還是做了一件過去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本身就已經達成祖父悖論的歧異點了。如何證明呢？答案就是直到見到你之前，我本人其實還是更相信自洽性原則多一些的；然而在你提起載具動力以及石神村民這兩項議題後，我開始認為蝴蝶效應是可以改變未來的。我的想法產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這都多虧了未來的我特意過來帶給我的洗禮啊。”
幻在一旁看著兩個千空跨時空的對話，再次體會跟不上話題的無力感。要說自己剛解除石化狀態時不想立刻回到3700年前是騙人的，但經過與石神村民的相處，要以抹消這些人的存在事實為前提而重返過去，再自我本位如他也自認良心過不去這道坎。
更重要的是，假使小千空真的改良了時空機，回到過去阻止石化改寫未來……
那麼3700年後的現在，他與小千空的相遇又代表什麼？那些一直被他解釋為革命情感的互動模式，那種讓心底搔癢難耐的情緒，也會像石神村民一樣，被迫歸零嗎？
這樣也太……過分了吧？
剛才說本來就考慮過時空旅行，原來小千空一直以來都是抱著這樣的目標而成立科學王國的嗎？也對啊，跟70億人的性命比起來，石神村民與他淺霧幻那根本沒說出口過的情感根本就不重要吧？這樣才是最合理的選擇吧。
這道電車難題的答案過於簡單，簡單到幻突然不敢再聽兩位千空繼續討論時空悖論的問題。
忘了千空也說過要尋找兩全其美的方法，情緒低落卻掩飾得很好的幻拍了拍跪坐著的膝蓋，起身走到門口：“看來兩位科學家還要探討很久，我先去幫你們拿晚餐過來哦。”
見幻的背影已經徹底消失，千空露出了謹慎的表情：“喲，未來的我，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你今年幾歲？”
坐在對面的人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紋絲不動。
“看你估計也就三十出頭。”千空雙手交叉抵著下巴，臉色越來越難看，“時光機的制程為什麼提前了？”
“你覺得呢？”
Dr.千空的一派從容讓千空有些火大，對未知的難以掌握讓人焦躁，以及隱隱有些不安。
“考慮到各種準備事項，我預計完成時光機大概是在40歲以後，再加上反複試錯以及能源累積的必須時間，再怎麼說你看起來都太年輕了。”
“是啊。”
“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得不提前完成這個項目對吧？倉促到連試錯的階段都跳過，而且居然是本人親自上陣，還因為能量不足導致回朔時間點錯置到這個時間點來，真不像我會做的事情。”
“確實。”
“是Why man再次將全人類石化？還是出現了某種不可治癒的全球流行性疾病？總不會是某個獨裁者之類的被復活了，給人類造成不可逆的戰爭傷害或者核污染之類的吧？”
“放心吧，都不是。”
Dr.千空起身走回望遠鏡旁，拿出看起來像拭鏡布的東西擦拭著鏡面，聲音就跟動作一樣，極輕，且淺。
“他死了，僅此而已。”
千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誰？”
“明知故問。”
Dr.千空再次將眼睛對上望遠鏡孔，時間正好，第一次透過這個望遠鏡看到的土星環再次倒映於瞳孔，深深刻進他的靈魂之中。 搭配上那時的感動，真是一輩子想忘都忘不掉的光景，百看而不膩。
Dr.千空收拾了一下氾濫的情緒，他沒有忘記時空旅行的初衷，開口引導著過去的自己進行漸進式思考：“你剛剛不是說原本更相信自洽性原則嗎？為什麼突然改變想法了？”
“這種事情幹嘛問我……都是同一顆腦袋，我在想什麼你應該都知道吧？”
“回答我就是了。”
這什麼靈魂拷問啊，千空暗自吐槽著，嘴上還是乖乖配合了，“現在這個當下是由已經發生過的歷史奠基的。以合理性來考慮，時間旅人採取的任何行動都是歷史的一部分，因此時間旅人絕不可能「改變」歷史，否則現在的我便不會存在。”
千空還來不及說到自己的想法是怎麼改變的，就被打斷了。
“既然覺得未來的既定事項是無法改變的，之前又是為什麼想製作時光機？”“科學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這不是很讓人躍躍欲試嗎？”
“為了這份躍躍欲試，你認為犧牲掉其他人的存在也沒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所以我才要思考如何才能讓克羅姆他們跟我們這些人並存於過去的世界。為此首先得證明進行時空旅行後，回去的座標點是否為原來的世界，還是其實是平行世界。原定要執行的試錯不正是為了證明這點才……”
“我也說過了，這是無法客觀記錄下來的，更遑論讓未來的我知道真正的答案後，再告訴過去的我。”Dr.千空平靜地回答，“知道這些後，你現在還相信蝴蝶效應可以改變未來嗎？”
“你還打算製造時光機嗎？”
石神千空很想大聲回答“那當然”，卻發現喉嚨突然哽住，說不出話來。他沉默很久，才反問一句：“那你呢？在使用時光機回到這裡的瞬間，你是怎麼想的？”
如果連身處於未來的你都認為未來是無法被改變的話，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理智上我一樣是站在自洽性原則那一派的。”
千空對這句回答皺眉，他不認為自己的想法在見過未來人之後還是這麼僵硬。
“情感上，我卻有無論如何都想改變過去的理由。與拯救全人類無關，我想回到的僅只是在遺憾發生前，與那傢伙認識後的某一刻。”
“……那傢伙是指幻吧？所以他到底怎麼了？”
Dr.千空豎起食指比在唇前，這讓千空忍不住吐槽：“結果最關鍵的點居然不打算劇透嗎？你這傢伙到底是回來幹嘛的？”
“有些事情直接說破是沒有意義的，年輕人就自行參透吧。”
成熟的大人嘴邊蕩起微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正視自己的心意，別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讓那傢伙覺得寂寞。僅僅只是做到這一點，說不定就能改變未來。”
“從現在開始採取行動，未來當然可以被改變。這與自洽性原則無關，純粹是現在的我所做的任何決定都可能成為新的變數，進而發展出不同的未來。”千空又堅持起自己的立場。
“話說回來，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等你回到未來，等待你的極有可能是不復存在的世界——就連你自身的存在都可能完全消失。”
“或許吧。”
“也就是說，你為了一個人，就算抹消掉未來時空的全世界也無所謂。”說到這裡千空瞪大了雙眼，“你根本沒有資格說我不是嗎？”
“但是也許可以製造一個不同的未來。”Dr.千空終於將目光轉向了過去的自己。“一個他不會死去的未來。”
“你……”看到未來的自己是用著怎麼樣的表情說完這句話的，讓千空頓時不曉得該怎麼接話。
“比起回家休息卻越來越累的每一天，兩個人一起跟其他人規劃未來的世界線100億％有意義多了，不是嗎？”
Dr.千空撫摸著望遠鏡，竹筒裡面隱藏的心意是一切的契機，讓他在多少個夜晚裡面做著回到過去的夢。
“能想像一下未來的世界裡獨缺他這個人嗎？如果你也想回避這樣的未來，大概就能理解我了。”
Dr.千空看著空蕩蕩的右手：“犧牲一個世界來打造另一個世界……聽起來確實不太合理。假使那世界的人因為我一個人的決定而全數消失，那我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當我回去後，下地獄的過程中無法跟淺霧幻手牽著手吧。”
“真可怕啊，戀愛腦果然一點都無法用科學來控制。我絕對不想成為像你這樣的瘋狂科學家。”思來想去，千空能說的也只剩這句感歎了。
“那就麻煩你好好振作，看好那傢伙，別讓你有機會變成下一個我。”
Dr.千空也比了比門口：“去看看吧，我剛聽到聲音，應該是晚餐外送到了。”
門外確實放著食物與果汁，還貼心地附帶兩套被子與枕頭。屋內透出來的光照在果汁瓶下的紙片上只寫了四個字：早點休息。
幻那傢伙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送什麼樣的東西給我啊，千空想著，看到不遠處有一抹紫色的背影，披著月光踽踽獨行。
毫無來由地，心裡莫名溫暖起來。 是了，正是知道無論何時幻一定會在身後支持著自己，他才能放手做他想做的事情。
從科學王國建立伊始，除了童年玩伴以外，幻是第一個理解自己並且陪伴於身邊的現代人。即便輕薄的蝙蝠男總說自己只站在有利的一方，然而每次遇到危機時，他卻從未棄自己於不顧，甚至會想方設法帶來驚喜，與自己一同突破困境、開拓新局。
這種感觸前所未有的強烈，石神千空生平第一次在入睡前，腦袋裡想著的不是科學與滿滿的算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等早上睡醒時，僅僅只是因為想通了什麼，他有種整個大腦煥然一新的錯覺。
昨晚睡在旁邊的未來人並不在天文臺裡面。被子整齊地疊好放在地上，這讓千空覺得怪異，他不記得自己有把被子折這麼漂亮的好習慣。如果不是幻剛才來過，那就是未來的自己被幻訓練出來的吧。
看樣子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還真的不好說。千空哼笑出聲，踩著早晨的碎光漫步於天文臺周邊的樹林。
晨間散步是心靈術師的興趣，為人類文明忙得團團轉的科學少年一向沒什麼興致特別跑進樹林裡吸收芬多精。但也許是愛屋及烏，不知不覺間被潛移默化地影響了，變得偶爾也想試試對方的喜好。
如果能順便碰到幻就更好了。這麼想的千空隨興地走著，在深處的森林發現了目標——旁邊還站著來自未來的自己。兩個人似乎邊走邊說著什麼，千空不打算偷聽，但腳步還是很誠實地跟了上去。
“你們昨天不會真的聊了一整晚的時間悖論吧？”
也許是剛才聊過一小陣子，幻已經不再堤防著他了。Dr.千空也讓自己盡興一次，享受著兩人之間平和的氣氛。
“怎麼可能，有興趣的話是可以跟你說我們昨天的議題，但你八成聽不懂吧，我是指字面意義上的八成。”
“被小千空這麼高看還真是榮幸~像你們這種天才之間的對話別說兩成了，能聽懂一成我就該偷笑了吧~”幻聳聳肩，面上的笑容一如往常輕浮，“要找到我能聽得懂，小千空又有興趣的共同話題還挺難的喔，我說真的。”
“真難得，心靈術師這是在跟我示弱嗎？”“不，這只是我的自言自語。”
幻從寬大的袖口伸出一根指頭，隨意在空中比劃著：“反正小千空遲早會回去不是嗎？以這個時空來看，就結果而言我剛剛確實是在自言自語呢。”
“呵呵呵，以你這種標準來看，是不是自言自語還不好說。”Dr.千空往身後瞟了一眼，“別忘了這個時空可不只一個我。”
幻馬上大笑：“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隔這麼遠他聽不到的啦！”
“你果然發現了？嘖，怎麼覺得這樣的我有點遜……”“有什麼關係，我虛弱難堪的樣子不也被小千空你看過了嗎？”
幻拍拍Dr.千空的肩膀，“軟弱的樣子也好、不爭氣的樣子也好，只要待在彼此身邊，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多少會看到的，這樣想的話就不會覺得丟臉了吧？”
“……會這麼說，就代表你已經決定好要待在我身邊了？”
Dr.千空停下腳步，止水的心境久違地掀起一陣漣漪。這比剛才幻主動叫他小千空還要讓人振奮。
“昨天晚上兩位天才科學家的講座，我還是有聽到那麼一點的。真的，就一點點。”幻用食指與拇指表現出一點點的樣子，順利收穫Dr.千空1mm都不相信的調笑。
他也不在意，用讓人聽了會覺得舒服的聲調緩緩說著：“這話就只跟你說吧。其實昨天聽到小千空說一直在構思用時光機改變過去這件事，我是有點受傷的。”
“嗯，看得出來。”“騙人~另一個小千空就沒看出來。”
“放心吧，他之後就會懂你在想什麼了。”Dr.千空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我保證。”
幻眨了眨眼，發現後面卡著的話不說出口也沒關係了。眼神不會騙人，至少這個人此時此刻是真的懂他，知道他要將真正的心情說出口有多難為情，才刻意截斷他的話，製造臺階給他下。
兩個人都露出了然的笑容，幻將雙手收回袖籠，腳步不自覺地輕快了些，“既然有未來的大科學家做保證，那確實是可以安心了呢。”
“啊啊，雖然可能要再花一點時間，但你就放100億％的心吧！”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會兒，碰到一棵樹幹特別粗的樹。這裡是幻每天早上晨間散步時的折返點，看到幻準備往回走，Dr.千空止住了步伐，迎來幻疑惑的眼神。
“幻，我要回去了。”
“咦？這麼快嗎？”幻是真的錯愕，他以為Dr.千空至少會再多待個幾天。
“畢竟目的已經達成了，我也不好繼續打擾你們。”Dr.千空聳聳肩，“雖然我無法見證到最後，但應該會順利進行吧，不然我就白回來了。”
“這樣啊，總覺得有點可惜……”幻摸了摸下巴，突然狡猾一笑：“就這麼回去也太冷淡了吧，你確定已經沒有想做的事情了嗎？”
“啊……這麼說起來是有的啊，有件事情我從見到你以後就一直很想做。”
讀懂了對方眼中的縱容，從未來回到過去的人眼眶微熱，終於可以放手擁抱他想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幻的手在他背後安撫似地輕拍著。
“從未來回來這裡很不容易吧，小千空辛苦了。”
就這一句話，讓未來人覺得一路忍受過來的孤獨都是值得的。他更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從幻的耳邊聽來似乎有些鼻音，“沒有什麼獎勵或者臨別的禮物嗎？”
“你回去得太匆促了，準備時間不夠多啊。”幻沒好氣地說著，“小千空你這說做就做說走就走的性格真該好好改一改，再厲害的魔術師要變魔術也是需要時間做準備的。”
“你要變魔術給我看？” “算不上魔術，要當作臨別禮物也行。”
幻將一根綠色的細管子交給不明所以的人：“你握住這邊，試著甩一下看看。”
未來人照他說的做了。須臾，綠管子的另一端開出了紫色的布花。花瓣的紋路與中間的淺黃花蕊被描繪得栩栩如生，乍看就像握住一朵真花在手中一樣。
“這是紫色桔梗，花語是……”
幻附在未來人的耳邊，帶著蠱惑人心的私語。
“無悔的愛。” 為你付出愛情而不後悔，並且對你的愛將一直不會改變。
“看到紫色會聯想到我的衣服吧？小千空拿著它走慢一點，回去的路上就不會寂寞啦！”
未來人輕輕摩娑著紫色花瓣表面，赭紅色的目光柔和，沒想到自己鑽研了一輩子的科學，在人生最後一刻學到的，竟然是這樣無關緊要卻又意義非凡的新知。
作為道別，在“謝謝你”與“我愛你”這兩句話中間，未來人選擇了前者，畢竟理智還在線，該說後面那句話的主角不應該是他。
“如果時光機對你來說很難不在意，你們兩個可以再好好溝通一下。應該說不只時光機，有任何事情想說的話，無論我再怎麼忙碌都會聽你說的。”
未來人發自內心留下了最後的自白。
“我不是心靈術師，讀心是你的專長，不是我的。”“所以不要太習慣隱藏你自己，幻。”“再見啦。”
背過身的人抬手揮了揮，這樣的背影看在淺霧幻眼裡有幾分帥氣，他微笑著目送人走過那棵大樹，徹底消失于森林之中。等心底的悵然平復過後，停在原地的心靈術師拾起腳步，朝後方藏在某棵樹後面的千空走去。
“早安啊，小千空！”才幾個呼吸之間，又是完美的笑面匠一個。
“早……”千空面色有些尷尬，“你早就發現我跟著了嗎？”
“唉呀，該怎麼說呢，因為努力錯方向的小千空實在有點可愛，所以我才忍著沒有拆穿你的。”
“什麼叫做努力錯方向啊！為了不被發現，虧我還刻意拉長好一段距離。”千空小聲嘟囔，“結果什麼都沒聽到。”
“過去的事情就別在意了，我們應該要放眼未來~”
“這種敷衍的話不用說也沒關係，話說心靈術師現在的心情會不會太好了一點？”
純情的科學少年看向被另一個人拉著的手，有點彆扭，“竟然開心到牽起別人的手來了。”
“才剛聽到了好東西，我確實很開心沒錯。”
發現手並沒有被甩開，幻更加好心情地哼起了歌。陽光不時透過樹蔭打在他的臉上，那張笑臉真誠而毫無虛假。
“那麼小千空，今後的可樂也拜託你啦，我會好好期待的！”“好端端地，為什麼話題又變成可樂了啊！”
千空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拉著幻的手往森林外走去。
“我會給你做的，想喝的話就好好跟著我別走散了，心靈術師。”
本文最後由 久幸 於 2022-10-19 09:38 編輯
在地獄深處 (番外)
* 接續上下前兩篇，以未來千空的視角補述
* 強烈OOC警告，另有獨立於官方年表的私設* 推薦BGM：ノマド，連結無法貼上來，有興趣的人可以從歌詞看到千空的心情，個人覺得メガテラ・ゼロ唱的版本非常寫實。
在整理遺物時，出乎意料的東西冷不防從櫃子滾落，差點擊潰石神千空麻木多時的淚腺。
那是個看起來製作已經有好一段時間，卻被保養得很好的LV.1望遠鏡。之所以說LV.1，是因為這個不正經的望遠鏡是由竹筒制做的。竹面沒有出現黴味，足見收藏者並不單只將其束之高閣，而是常常拿出來把玩。
原本放置望遠鏡的地方還躺著一個帶鎖的本子，千空愣了一下，沒怎麼思考就輸入0401。見打不開鎖，又改成0104，這回很順利地解開了。
“家裡也就我們兩個，設密碼鎖根本沒意義吧……還有密碼太好猜了，你真的有心要把內容隱藏起來嗎？笨蛋心靈術師。”
千空抹了一下眼睛，人都不在了，看一下日記應該沒關係吧。
********************
5755年1月4日
在石之日正式得到外交官頭銜，該不該說是命中註定？
雖然本業不是外交官，但為了將新世界各地整合在一起，還是只能加油幹了吧。
我會加油的，小千空♪
5755年2月14日
小千空這個木頭腦袋果然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虧我還做了混著堅果碎的特別款，他竟然一臉白癡地問我幹嘛突然送巧克力！
我決定了，下個月的今天要是沒拿到巧克力我就跟他分手！
5755年3月14日
沒有拿到巧克力……
雖然沒有巧克力，但得到了合租公寓的鑰匙。
好吧，算你機靈，原諒你了小千空。
但既然都給鑰匙了，怎麼不順便連戒指一起給啊，真是的……
再讓我等下去，別怪我哪一天自己從新家的床頭櫃裡翻出來戴哦，小千空。
5755年4月1日
所！以！說！
戒指這種東西為什麼要在今天給啦！！
雖然在生日時送生日禮物是天經地義，但給我看看時機啊看時機！
哪有人在愚人節求婚的啊笨蛋小千空！
雖然我還是收下戒指了……嘖，總有種被吃定了的感覺。
5755年6月30日
今天小千空再次跟我說了時光機的事情。
為了更多的資源與資金，必須在逐漸回復正軌的各國之間尋求贊助。
也就是說，我又有工作了。
說服那些政治家或大老闆其實不算費力，我知道要做的話我還是做得到的。
只是小千空……
如果回到過去阻止石化，全世界70億人口都得救了，像這樣的發展真的實現了的話……
我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會碰面了？
5755年7月15日
我出發了。
又一次環球之旅，只是這次的交通工具終於不再是船，而是搭飛機，這樣也快多了，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結果那個問題直到出發之前我還是沒問出口。
我怕聽到答案了，會不敢踏上這趟旅程。
也許從一開始，跟70億人口與科學的發展相比，這份情感就連放在天平的另一端都沒有資格吧。
********************
閱讀到這裡千空往前翻了一下，這本日記是從5755年開始寫的……看來心靈術師的日記是兩人開始交往後養成的習慣。除了合居，他們的生活在交往前後其實沒有太大不同，甚至因為幻肩負說服各城邦領導人的任務，兩人的相處可說是聚少離多。
相聚沒有分離多，這不代表在他失去一個人之後就不會難過。
那些沒能珍惜的時光化成一絲絲針線，將跳動的心臟緩緩縛住。他從不抽煙，後悔的感覺卻像揮之不去的尼古丁，佔據了呼吸，從而使大腦麻痹。正是因為判斷這種情緒會使之後的作業拖宕，千空才刻意安排一個無所事事的晚上，讓自己沉澱一下呼之欲出的情緒。
日記摸起來不厚，每篇內容都不算長。千空翻過一頁，暗自希望心靈術師留下來的紀錄別太吝嗇，他還想再多看一些。
********************
5755年10月3日
總算拉到第3筆贊助了，要說服小龍水可真不容易。
的確，對他來說之前與現在的世界沒有太大區別，甚至全球資源重劃後他能得到的反而比之前還多，這也是大部分的人最初無法被說服的主因。
說真的，只管研發的小千空太不懂人心了。人都是自私的，會有這樣的發展其實一開始就能預料。
不過小龍水也真厲害，我對小千空沒能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
看來心靈術師的能力退步不少啊……真糟糕呢。
5755月12月20日
突然被小千空問了耶誕節能不能回日本。
看看我的行程表吧，你以為是多虧了誰才這麼忙啊，怎麼可能回得去嘛！
不過說真的，如果能在耶誕節回到家……小千空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呢？
希望至少能是驚喜的表情，不然魔術師的自尊心可要受傷了。
5755月12月24日
聖誕夜特輯 ☆ 魔術秀大成功！
雖說觀眾只有小千空一個人，他的表情倒是成功激起了我久違的表演欲。
不過能不能別一邊說著騙人的魔術，一邊目不轉睛地尋找破綻啊？這老本行我也是練了很久的。居然妄想拆穿魔術師的手法，再不識趣也該有個限度！
話說回來，真沒想到即使我不在家，這根科學木頭竟然也會主動組裝聖誕樹。
看著房間的燈被關掉，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燈飾，就像回到初次在石神村過耶誕節一樣。
再次打心裡覺得，當初選擇小千空這一邊真是太好了。
5756年1月1日
新年新氣象，新年新希望！
早上跟幾個石神村民一同登高，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新年參拜了。
雖然小千空一臉很想回實驗室的樣子，但我覺得科學技術宅總待在室內很不OK，為了健康著想，偶爾也該戶外活動一下。
真希望我不在日本的時候能有個誰來監督他的日常運動，小大樹似乎是個不錯的人選，過幾天去拜訪一下他們吧。
5756年1月4日
生日快樂，我的科學家。
不用你提醒早點出發，我沒有忘記那些海外任務。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至少等你的生日結束再走。
你總是忙到忘記過生日，但對我來說這個日子遠比你本人認為的還要重要。
算了，跟你解釋這些又如何呢？
反正比起我的想法，肯定是實驗室裡那些資料更重要吧。
5756年2月14日
交往之後，第一個獨自度過的情人節。
嚴格來說也不算一個人，我已經在會議室跟一堆大叔大嬸共度一天了。
到底是哪個沒腦袋的主辦方將聯合高峰會設在今天的？
不過算了，能在今天至少透過遠端辦公影像見上小千空一面也挺好的。
因為是公共頻道，沒辦法跟小千空說悄悄話，有點遺憾就是了。
不曉得小千空有沒有收到我上個月寄出去的巧克力？
放心吧，這次我有記得減糖，不會太甜的。
5756年3月14日
明明去年今天開始同居，然而我待在日本的時間短到我都想哭。
有時候真希望小千空沒有攬起那麼多責任，別老把拯救70億人口掛在嘴邊，稍微活得輕鬆一點。
但我知道對小千空這樣說的話，你肯定會對我失望——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這種想法很窩囊。
而且如果你當初沒有這麼為全人類著想，看起來如此閃閃發亮，我大概也不會被你吸引，然後愛上你了吧？
唉，洩氣話也只能寫在這裡了，哪天要是被誰看到我肯定被笑話是個思春期的小姑娘。
正因為心靈術師沒有聰明的頭腦，只能出一張嘴，我能做到的就是如你所願，去世界各地尋找優秀的同伴加入你崇高的理想，僅此而已。
我會繼續加油的。
5756年4月20日
既然收到小大樹跟小杠的喜帖，說什麼都要回日本的吧！
雖說是婚禮第二天，總歸是沒有缺席，不然我感覺人生都要缺一角了。
小杠的捧花被小琉璃接到了，這也算某種接力吧。希望在我下次離開日本前可以收到小克羅姆與小琉璃的好消息。
至於小杠私下送給我的另一束捧花……還是別抱太大的期望吧。
總之明天先去找小法蘭索瓦問問看好了，也許他知道永生花的製作方法。
5756年5月3日
這次小千空想要的是鈾礦，時光機的能源果然無法用一般能源代替。
從歐洲轉往非洲後，令人頭痛的狀況出現了。
先不說這裡的生活條件與飲食讓我無比想念家鄉，當地被復活的石化物件中出現了過去的獨裁者。更不幸的是，絕大部分的居民都只聽“首領”的話。
更更不幸的是，被復活的獨裁者不只一位，而且萬惡的槍不知為何也流竄到非洲大陸來了。
3700年前就殘留的領土與資源配置問題，根本不可能經過一場石化就能平息。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從前的聯合國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屆心靈術師又怎麼可能完美地化干戈為玉帛呢？
這次遊說順利結束的話我是再也不想來非洲了，每天晚上都可能聽到爭執與槍聲，想安心入睡都做不到。
如果我在這種地方死了，不曉得小千空會不會至少流一滴眼淚來紀念我啊？
唉，好想回日本……
********************
不愧是出過書的人，日記裡的文筆即使不需要嘩眾取寵的敘述，簡單刻畫後那些親身經歷卻很能引人入勝。千空沉浸在閱讀裡，被突然響起的電話嚇了一跳。
電話是克羅姆打來的，簡單傳達實驗室裡剛出爐的資料以及明天待討論的議程就掛斷了，聽得出來與他一起熬夜兩天的人現在十分渴望睡眠。
當他再度拿起日記時，掛上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大樹打來的，對方千篇一律的“晚安啊千空記得早點睡”，才讓千空意識到居然已經11點了。
“喂，大塊頭，先別掛電話。”千空揉了揉遭到超大聲量洗禮的耳朵，“一直沒有問過你，為什麼從兩年前開始你就幾乎每個晚上都打給我？還這麼剛好都是幻不在時打過來的？”
“因為我很關心千空啊！”
“哦，那週末總要拉我出去慢跑呢？讀高中時你也沒這麼關心我吧。”
“幻說過想要搞好研究就需要一副健康的身心，嗯就是這樣沒錯！”
“……大塊頭，你說漏嘴了哦。”
隨著另一端傳來一聲“糟糕”，電話很快就換人接聽了。
“嗨，千空，感覺好久沒跟你聊天了呢。”
“啊啊……那是因為時光機最近進入了新的關卡。弄得好的話很快就可以完成了，沒弄好的話，就要從理論開始重新來過。”
“呵呵，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對科學這麼熱情。不對，應該說你還是有變化的，至少現在我比較聽得懂你說的話了。”
聲音本來就溫和的小川杠初為人母后又更加柔和了，千空透過電話聽到幼兒的笑聲，想到幻曾經很期待未來可以抱著兩位童年玩伴的孩子玩，最後卻沒能看到孩子出生的遺憾，喉嚨一梗，突然就沒聲音了。
“千空說起話來開始會顧及旁人的理解程度，這大概是拜幻所賜吧。”
小川杠沒聽到千空的回應，幫忙把話題延伸了下去，雖然這份貼心讓千空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也許吧，我不否認。”千空想起了日記內容，只要有問題就想求答案，這是科學家們亙古不變的通病，“所以從兩年前開始，心靈術師就找過你們幫忙管理我的身體健康了？”
“幻很擔心你呢。說他不在國內的時候，小千空就拜託我們了。”
小川杠懷念地笑著說：“因為收到了這樣的委託，你現在每天中午吃的便當都是我做的哦！反正也要幫大樹跟孩子做飯，帶上你一個也不麻煩就是了。對了，你現在應該比較少喝營養飲料了吧？”
“對啊，因為喝了感覺又會被念半天，說不能老依靠那種東西果腹，應該要好好吃正餐才對。幻那傢伙不當我老媽真是太可惜了。”
小川杠聽完千空的吐槽，花了5秒鐘才吞下“再怎麼說也應該是老婆而不是老媽才對吧，被你這麼說的幻真可憐啊”這句話。
“雖然這麼說，千空你還不是戒掉營養飲料了嘛。”
“托某位多管閒事的心靈術師的福。”千空臉上的笑容悵然，語氣雖然聽起來像抱怨，卻隱含幾絲懷念。
“謝謝你們的照顧，之後也麻煩你們了。”知道好友們是顧慮到自己，才增加了幻不在之後關心自己的頻率，千空心懷感激，“對了，明天的午餐可以暫停一下，我打算放自己一天假。”
在小川杠驚奇的呼聲中千空掛掉了電話，轉而打給克羅姆。非常沒有良心地笑著聽完對方抱怨怎麼突然要請假之後，千空摸上了乾淨整潔的雙人床。以前醒來時他都懶得整理床鋪，幻剛開始同居時還會念他幾句；現在人不在了，他才開始體會到折被子的樂趣。
彷佛晚上幻回家時，會因為他難得折了被子而誇他幾句的這種自虐般的樂趣。
現在他要好好睡一覺，明天找間咖啡廳點杯飲料，把這本日記看完。畢竟健康第一，早睡早起身體好，那個人要是還在的話肯定會這麼說的。
********************
5756年7月16日
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這裡宛如地獄。
老人、小孩、孕婦、醫師、軍人、傷患，這些人的生命正毫無保留地被燃燒著。
剛結束的戰場還飄蕩著硝煙，我打心底慶倖小千空不用聞到這種味道。
他只要安全地坐在實驗室裡面，開心地進行科學實驗就好。
如果下次判斷情勢出錯的話，現在躺在地上的肉塊就會是之後的我了吧。
我已經聽膩槍聲了。
快點讓我回家吧。
5756年7月20日
我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我還是說了，將這糟糕至極的方案告訴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只為了從戰場上脫身，拿到鈾礦開採權後就此離去。
到頭來我其實跟過去那些開挖血鑽石的無良商人沒兩樣。
如果這個世界有地獄，我死了以後肯定會去那裡吧。
好想回家……
********************
讀到這裡，千空暫停了閱讀。手僵硬地拿起茶杯，混亂的腦子裡面卻感覺不到半點渴意。正因為他清楚知道正在讀的不是一本小說，而是血淋淋的日記，一時間才更難以接受。
幻從來沒跟他說過在國外都發生了些什麼，他只是按照自己給出的清單，要人找人，要資源找資源，一次次出色地完成任務而已。
去找鈾礦的那一次，他打電話問怎麼去了那麼久，時隔5年，幻當時錯愕的聲音擊中了千空此刻當機的大腦。
“我說小千空……你都沒在看新聞的嗎？”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沒什麼……只是這次要說服的物件比較麻煩而已，你繼續忙你的研究吧。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帶著鈾礦開採權回去給你當伴手禮的。”
男人疲憊的聲音讓當時的自己難得說了些體己話，但具體說了什麼千空已經想不起來了。
手上的日記本突然變得沉重無比。
那些忙於研究的日子裡，他都錯過了什麼？
幾個深呼吸之後，千空再次翻開日記，發現還有寫字的頁數所剩不多，所幸之後的日記沒有再出現那些令人心驚的內容，再度回歸日常的心情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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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6年7月25日
終於拿到鈾礦開採權了。
永別了非洲。
5756年9月12日
好久沒寫日記了，偶爾也來隨便寫點什麼吧。
現在想想，從科學王國那時候開始，我真是身兼太多職。
心靈術師、魔術師、軍師、科學學園講師、科學王國的軍資會計、石頭電臺的廣播主持人，還要時不時扮演偵探或者負責生死相關的談判交涉……
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了小千空，我的人生履歷根本不可能這麼多采多姿，現在也不會一年到頭都在海外流浪。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5756年11月30日
小千空這次有提早跟我預約耶誕節了，該說是長記性了嗎？
那麼我手上這批菁英科學名單很適合當作今年的聖誕禮物呢♪
差不多該開始準備今年的魔術秀了。
賭上魔術師的自尊，這次也不會讓小千空看破手腳的！
5756年12月25日
在家過節難得吃了一頓大餐，畢竟在國外飯吃得再多也沒有家鄉的香。
看到願意協助研發時光機的成員名單後，小千空眼睛都在發亮，看來年後有得他忙了。
我姑且問了時光機的製作進程，似乎目前只剩下能源問題以及最後的試錯階段就能大致完成了。
也是啊，只要有心，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造不出來的？
過了一年，那個問題我果然還是問不出口。
如果一切順利，當小千空順利改寫人類歷史的瞬間，那個問題也不再是問題了吧。
如果以前聽過的祖父悖論是真的，全世界70億人口沒有石化，石神百夜與其他宇航員不用背負延續全人類的使命，小美杜沙們避免種族瀕危，一切都Happy Ending的話……我們還有機會認識嗎？
吶，告訴我吧。
小千空你想抵達的未來，究竟有沒有我的存在呢？
********************
直到幻因為飛機事故身亡的2年後為止，陸續還有幾篇日記，千空的思緒卻斷在了這裡，裹足不前。
他沒想到幻自從聽到要研發時光機後，抱著這樣的心情一個人煩惱了這麼久。但凡幻能早點說出心裡其實已經很累了，想待在家裡不想再滿世界亂跑了之類的話，他都不會讓幻有機會搭上那班出事的飛機。
說到底，淺霧幻之所以那麼拼，也只是想用自己做得到的方式來支援石神千空而已。
而石神千空又回報了他什麼？
他在咖啡廳裡發了這輩子最久的一次呆，久到他都懶得計數。
當夕陽的斜射光激得千空不得不瞇起眼睛，他才想到該是吃晚餐的時間了。街上的人們依循3700年前的慣例魚貫回家，他也混跡其中，來到了大樹與杠的家，贈了頓免費的晚飯，順道感受友情的溫暖。
隔天他沒事人似的回到實驗室繼續主導項目進展。一切照舊，該爆肝的爆肝、該乾飯時乾飯，能不熬夜儘量不熬夜，只是克羅姆發現千空似乎將時光機的時程提前了很大一個程度。
“該有的都準備好了，能早點完成不是很讓人興奮嗎？”
對此，千空只輕描淡寫地用這句話帶過。
只再多花2年的時間，跳過繁複的試錯階段，僅僅只確認了機器成品可以確實運轉，千空便對外宣佈目前為止累積的能源已經足夠回到3700年前，然後邀請所有曾經一同走過生死的朋友們來到實驗室，見證他改變歷史的剎那。
但實際上時光機的目標定點是精心計算過的，只有他知道會回朔到哪個時間點，而且這大概會是一趟沒有回程票的滅世之旅。畢竟被改寫的世界線是會繼續延續下去發展成平行世界，還是徹底灰飛煙滅，沒人能說個准。
克羅姆反常地沒有多說什麼，但他露出來的眼神跟琥珀一樣堅定。
“哈！我們石神村的人都相信你會做出兩全其美的正確決定，沒有任何怨言。所以安心上路吧，村長大人！”
琥珀豪爽地拍上千空的肩膀，將他順勢塞入狹小的時光機艙內。克羅姆接著啟動了開關，機器運轉的轟隆聲響徹整個實驗室。
雖然這樣做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跟你一樣，這下子我也犯下不可挽回的事了。
千空這麼想著，隔著艙門上狹小的透明窗孔，與那些夥伴們默默道別。
“我去去就回。”
他最後對著所有人笑著這麼說，心裡的潛臺詞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現在就去見你。
所以別走得太快啊。
在地獄深處等著我吧，幻。
本文最後由 久幸 於 2022-10-19 09:47 編輯
《後記》
看完漫畫後其實我一直在思考關於“時光機”的議題。
先不論時光機在石之世界以千空的能力是不是真的能造出來，運作原理、使用的動力能源是哪一種，這些身為文組的我自然是無法想像，所以我能想到的自然是偏向情感方面的部分。
①社會人心的複雜、②科學倫理、以及③時空因果。
關於①，漫畫描述的未來是很簡單美好的，如果真的把社會人士的複雜程度考慮進去呢？漫畫與公式書上對於幻成為外交官後付出的努力只有寥寥數語帶過，但仔細想想，重劃過後的世界秩序與資源配置只憑幻的嘴巴與心理操縱就能搞定嗎？該由誰來決定？過去的那些既得利益者與習慣服從的人們，真的會乖乖聽外交官的幻進行交涉嗎？千空等人要製作時光機勢必需要大量資金與資源，在這之前隨著被復活的人越來越多還得先完善zf制度來保障治安的穩定，我相信在幻去外國交涉的過程中不可能一直都很順遂，畢竟在3700年前的世界光是資源配置不均就遺留很多問題與衝突了。
②跟③以結果論來說，千空跟美杜沙要拯救3700年前的人與同胞，勢必會犧牲石神村民。百夜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後半輩子都在為人類的延續與千空的未來做打算，石神村民正是基於這樣的犧牲得以繁衍出來的後代。如果千空等人真的利用時光機傳送訊息回到過去改寫未來，石神村民的存在與3700年後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將成為空想，科學王國所有成員們的緣分自然沒有著落了。主角群也許會在現代的某個街角來一場邂逅，但肯定不會像經歷過一場場冒險的3700年後來得刻骨銘心。
如果好不容易讓一段感情開花，然而你冷靜無比的男友卻將人類的福祉與兩人的感情放在天秤上問你孰輕孰重，你會怎麼想？我想如果是幻，儘管他會在心裡認為世界那麼大，救不了全世界的人又如何？但他不會直接對千空說出口，因為千空想拯救的過去裡面，包含他的再造父母石神百夜。
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剔除後只剩下百夜，幻大概也不會自己走向天平的另一端去做比較吧。
正是因為瞭解千空，所以才會盡己所能去實現他的理想，最後在故事裡壯志未酬，換來理工直男千空的醒悟——理想可以不必太過崇高，取你所想要的未來就好，亦即逝者已矣，唯願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所以即便改變未來後自己原先待的世界極有可能會消失(這樣做相當於拉整個世界陪葬，雖然客觀來說誰也不會觀測到這個事實的發生並且留下紀錄作證)，但只要有促使另一個happy ending發生的世界線的可能性，無論如何千空都會去嘗試的吧。
後記說得有點多了，非常謝謝看到這裡的每一個你，我們之後的故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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