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從一個縣到下一個縣,旅行持續了兩周。 白天他們騎著車沿著海走,出身千葉的少年就是會對海莫名執著, 入夜後把車加滿油,然後隨便就近找一家旅館落腳,廉價小旅館總是冷漠得讓人喜愛,沒有人會問問題,沒有人在乎他們是誰,他們和任何人一樣都是不留痕跡的過客。 每家旅館總是相似的,白色的床鋪和廉價磁磚鋪的小浴室,既狹窄又沒有品味,卻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像相良曾經的家,僅是需要時遮風雨的磚瓦,從來不是永久的安身之所。 把老舊的暖風機打開,機器有點吵,遮掩了外面的人聲,智司穿一件感覺快被撐破的白背心半躺在床上,相良枕著他的胸口,銀金色的髮絲搔著智司的鎖骨,時光似乎會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三、 也許有什麼從一開始就偏離了軌道。 害怕被世界遺落所以拼命變強,害怕孤獨所以聯群結黨,害怕失去而攥住能到手的一切,但不管怎樣似乎都無法洗去那些恐懼。 每天叫囂,每天鬧事,就像是為了掩飾某種脆弱。 日復一日,但始終無法滿足。 最後失去一切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戀棧這一切。 智司帶著他離開的時候,相良發現自己要的從來不是什麼千葉第一。
四、 相良始終沒有搞懂自己在追尋什麼,或是應該承擔什麼。 但他確實留戀智司身上的溫度。
五、 作為相良的一體兩面,名為片桐智司的這個人,對於自己的追求向來清晰無比。 沉默而強大,那是智司的標誌,當小弟們慕名而來追隨在智司身後的時候,智司的目光一直追著他那位狂暴而粗野的拍擋。 真正的野貓無法被真正馴服,但他從來不為馴服。 六、 越往北走氣溫就越冷,加上海風,坐在機車後座的相良不禁拉緊了自己的夾克。 他沒有問過智司打算去哪裡,或正在去哪裡,他總感覺他們可能會一直開向世界的盡頭。 雪落的時候世界彷彿也慢了下來,引擎運轉著但世間寂然無聲,相良抬頭,碎雪慢慢融在他的臉頰上,天上有雲卻莫名有點刺眼,於是他瞇起了眼睛。 七、 公路旅行來到了終章,他們總算選定了停駐的地方。 海邊,有風和鹽的味道,千葉少年終究還是捨棄不了對大海的熱愛。 氣溫常年偏低,下雪的夜裡相良會瑟縮在身邊那人寬廣的懷裡,那裡有他所無法割捨的那份溫度。 智司感受著不時搔到他脖子上的軟髮,低頭在髮旋上輕吻一下。 懷裡的銀金色貓咪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往他懷裡縮緊了一些。 野貓無法馴服,牠會選擇自己的歸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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