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說強盜有何不對,只是義賊聽來更加文雅。
俠盜赫伯 · 戈德林從未想過,自己某天會從那有錢到可鄙的大戶人家地下室裡,找到一坨癱在玻璃魚缸中的毛茸茸。
一隻天煞的神奇魔法貓貓。
第一章 :
赫伯 · 戈德林十分擅長應付生活中的壓力。假若並非六百年生命教會他如此,那肯定是某種天生存在血液裡的玩意。
然而,大戰後,人們稱之砲彈休克的玩意,確實遠比不朽者曾經受的一切,都要...多出那些一些。
有時,光是分貝稍高的響聲,便足以讓熬過八十年飢寒交迫的男人驚嚇顫抖。
於是他倚靠著百年來總是多少有用的笨方法,讓雙手忙起來,好趕走時不時襲上心底的討厭玩意。
鑒於戰後留給平民的工作選擇是那樣稀少,赫伯欣然幹起了老本行。
並不是說強盜有何不對,只是義賊聽來更加文雅。
他在上個世紀末曾短暫涉略了金融相關產業-是的,就在那場與陌生人慘烈的"分手"時期-謝謝,可以不用再提起。
金錢,正如自己說過那樣,或許比死亡庸俗些,但總歸是個杯子戲法。
與其放在地下室生蛆,或毀於下一場天知道會不會再來一次的戰爭,赫伯決定稍稍'幫助'那些有錢到可鄙的傢伙,用更體面的方式促進市場流動。
這也是為什麼他發現自己,再一次的,陷入某種難以解釋的境地。
赫伯當然耳聞過羅德里克 · 博吉斯的大名。
關押魔鬼之人。
身為某種意義上的超自然生物,不朽者對這類事跡往往寧可信其有,並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畢竟,如果不死是某種獲贈的禮物,當然也可以被收回。
至於被關在地下室的倒楣鬼......
好吧,赫伯承認,當他看清被關在透明牢籠中的究竟是什麼時,有整整一刻鐘完全不知該作何感想。
堅固鐵條焊於其周的玻璃球體並不比一個普通魚缸要大上多少,幾乎是勉勉強強能塞入一隻貓的大小。
他躡手躡腳靠近畫著一圈神秘金色符咒的區域,試圖看清小小的缸裡到底關著什麼。
原先完美服貼缸底,如同某種黑色、不規則形狀長毛地墊的玩意似乎感知到人類靠近,動了動上頭一對尖角-那是...耳朵嗎-而後緩緩拉伸成某種更為立體的球體。
不朽者對上一雙亮黃色的眼睛。
赫伯相信自己正在目睹某種-不人道的-虐待動物場景。
該死的博吉斯出於某些天煞變態的原因把一隻貓-好吧可能不是普通的貓,但那仍明顯是隻長毛、四隻腳,會對你喵喵叫的貓形生物-關在小到不可思議,連轉身都相當困難的玻璃球中,並聲稱自己擁有了惡魔。
他不在乎老博吉斯是否幾十年前就死於某個離奇意外,不在乎小博吉斯到底是出於什麼父親陰影之類的鬼玩意而步上那人老路,更加不關心黑貓可能真的是某種魔鬼化身。
赫伯只記得,他的陌生人曾說過。
沒有,從來就沒有任何人,有權剝奪他者自由,和尊嚴。
縱使那只是隻該死的貓。
請不要因此詛咒我。
這是他毫不猶豫踏過金色咒圈,打破玻璃缸時心底唯一的念頭。
以及-
那身毛摸起來真天煞的好。
赫伯沒真的養過貓。
養狗曾是專屬貴族的娛樂,尤其那些漂亮的威爾斯小獵犬,他還記得一大群小可愛在腳邊繞來繞去的溫馨場面。
但貓...除開偶爾被路過的神祕生物寵幸,施捨了若有似無的輕蹭,赫伯對它們的印象停留在船隻上被養來解除鼠患的"同事"。
他現在有些可以理解為何有些人會對這些毛茸茸的小傢伙如此癡迷。
人類將將趕得及在玻璃牢籠碎裂霎那,接住從半空中墜落-份量輕得令人十分詫異-的貓咪,牢牢摟入懷中。
如果說自己曾擔心會因此被這據稱是惡魔化身的生物詛咒,赫伯此刻也不再在乎了。
小傢伙是這麼的瘦,除開毛皮與骨頭外,幾乎毫無重量。虛弱地依偎在人類懷中,連憤怒-或害怕豎起耳朵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輕輕將額際抵上男人結實寬厚的胸膛,緩緩闔上或許曾明亮得足以照亮夜空的黃色眼睛。
赫伯無法解釋心底突如其來湧上一股,想要落淚的衝動。
或許他只是知道,當生命如此無助時,被人這樣抱著的感覺。
讓人能勇敢活下去的溫暖。
然後,就在人類能繼續傷春悲秋前,空中裂開了個大洞。
" 搞什- "
赫伯來不及罵出句完整髒話,便連人帶貓的,被吸入其中。
TBC
簡而言之就是博吉斯的魔法出了某種狀況-我們也可以理解為慾望更加母湯的惡趣味-於是夢夢被困在玻璃球中,以貓的型態。
而且因為過於虛弱,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辦法變回人形。
沒錯,這是個快樂吸貓番(被啄
本文最後由 lysinenotglu 於 2022-10-31 21:21 編輯
第二章 :
赫伯 · 戈德林滿嘴都是沙。
他甚至無法出口詛咒這一切,以免被那些天煞的玩意嗆得半死。
而著地的右半側臉甚至還火辣辣的疼。
"哦,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從背後傳來的陌生嗓音讓男人從自怨自艾中驚醒,飛速坐起,下意識護著仍牢牢被抱在懷裡的貓。
啊,是的。貓咪。
他冒險向下撇了眼,見著小傢伙似乎毫髮無傷後悄悄鬆口氣。
說的也是,假若真不小心壓著了那驕傲的生物,赫伯恐怕得要在醒來時發現臉上多幾道爪痕。
-來自幾世紀前水手同儕的經驗談。
人類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身處何方,只見眼前打扮俐落,一席暗色燕尾服,帶著滿溢學者氣息圓眼鏡的深膚色女性朝自己彎腰,臉上堆滿了無盡的擔憂與喜悅。
"自從您無故消失後,夢境國度已然大亂。所有臣民都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赫伯張嘴,思索自己什麼時候擁有了一個國家。
然後瞪大眼,看著女人接過懷中黑貓。
"我真的相當高興,能親眼見到吾王回歸。" 她滿懷崇敬而親暱的碰了碰貓咪鼻子。
到底。
搞啥啊。
"三小。" 他最終說道。
今天打開房門的方式肯定有那裡不對。
直到黑貓莊嚴跳下女人懷中,四肢輕巧落於沙灘,緩緩朝仍凝固在地上的赫伯眨眼時,沉浸於重逢喜悅的主僕(?)倆這才發覺外人存在。
"哦,您肯定就是赫伯 · 戈德林,我主親密的友人,夢境國度的拯救者。"
赫伯有些害羞地承認了這一連串頭銜,差點以為自己下秒會因此被加冕為爵士-並不是說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呃,很高興認識您,尊貴的女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沒什麼啦,真的。" 男人揉揉耳垂,接過那雙幫助起身的,友善的手。
帶著心底一連串疑問,赫伯安靜跟在女人與貓身後,緩緩走向他有生-請記住,那是整整超過六百年-以來見過最為雄偉的大門。
即便仰得脖子酸,似乎都無法見其最高邊際。彷彿高聳參天。
人類還來不及研究完上頭刻的每一幅,意味不明卻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畏的雕畫,便看著黑貓緩緩向前,舉起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輕輕碰了一下巨碩門扉。
於是門啟,從未見過的景象鋪展面前。
赫伯幾乎為此屏息。
夢境國度。他想起女人這麼說著。
夢確實,是個狂野的小婊子。這是當人類見到一頭緩緩落下灰燼的火龍從大夥頭上呼嘯而過時,唯一劃過腦海的念頭。
赫伯僅僅在黑貓存在感極強的注視-那是個白眼嗎,他,赫伯 · 戈德林被一隻貓咪翻了白眼-下勉強將自己的嘴合攏,以免口水滴到尊貴陛下的美麗領土之上。
呃,至少是曾經美麗的。
遍處所見,是顯而易懂的頹傾。
男人吞嚥著,忍住不在一大片城堡外牆剝落,像片蛋殼般於地上粉碎時嗚咽。
他有點想蹲下拍拍那瞬間停駐腳步,耳尖緩緩下垂,曾經高傲揚起的尾巴喪氣拖曳的小傢伙。
"很抱歉,吾王。但顯然您的缺席,仍不可避免地對夢境產生無法挽回的傷害。" 女人-露西恩說著,語氣裡是難以掩蓋的悲傷。
噢,赫伯真的,真的必須好好抱抱眼前微微炸毛,散發著令人心碎氣息的小可憐。
下一秒,看上去無比柔軟的暗色毛皮,毫不意外的,在蹭過瞬間從指尖底下溜走。
人類揉搓著鼻頭,假裝並未意圖對某種貓型態的一國之君做出無理舉動。
並忽視心底一閃而過的熟悉。
小傢伙總讓他想起自己的陌生人。
同樣驕傲倔強。
也同樣孤獨的背影。
TBC
本文最後由 lysinenotglu 於 2022-10-6 19:27 編輯
第三章
赫伯決定已經沒有什麼能再讓自己感到驚訝。
他看著神奇魔法貓貓試圖修復頹傾城堡,又在幾次慘烈的失敗後萎靡縮成一團小球,現正委屈癱在直通王座的階梯上,令背景中搖搖欲墜的王位看上去更加孤寂。
相當合理,畢竟石頭雕成的椅子-撇去專屬王這檔事,那就是個椅子-看上去確實不怎麼舒適。
人類花了一半心神聆聽偉大的圖書館員試圖勸導將頭埋入前腳中,基本上只露出兩隻耳朵,顯然心情不甚美麗的夢境之主-說實在那到底是什麼-一半心思想著既然這裡是夢境,自己現實中的軀體會不會仍像個白癡一樣倒在某處地下室流口水。
並不是說赫伯會因此面臨死亡-不死之身,記得嗎-但被捕總歸是有些麻煩。
在所有人-基本上是女人與貓-的震驚眼神中,赫伯直直走向前,像已經這麼做過幾百次一樣,伸手撈起黑色大貓。
"來吧,如果'那座'圖書館真的有這麼神奇,我想你們能在裡頭找到想要的。"
左手護著黑色長毛底下纖細得不可思議,幾乎只剩下骨架的臀部,人類以右手牢牢抓緊趴在胸前胡亂扭動的小東西,以免不小心摔著對方。
尖銳爪子劃過赫伯單薄覆著廉價襯衫的胸膛,倒也沒真的劃破什麼,只是維護著某種大抵仍存在的皇室尊嚴。
露西安從主子竟如此容易被區區一枚人類撈走的震驚中回過神,思考對方提議後,眼鏡下的雙眸乍現理解,以及幾分擔憂。
"很好的切入點,戈德林先生。儘管有很大一部分值得令人憂心-"
一行人站在幾乎是半毀的殿堂前,陷入無言。
這裡曾經涵蓋世間所有已出版-尚未出版,以及描繪曾存在者一生的書。
赫伯想起,關於傳聞裡,亞歷山大圖書館那悲劇的殞落。
勉強站立的書架占了約三分之二,其餘半倒或化為灰燼的,遺跡般堆坐於它們倖存的同夥身旁。
消去了噪音的地毯與厚重橫樑,如同經歷多次大火與水災,潮濕陳腐,又彷彿一碰就會灰飛煙滅。
人類試著不感到絕望。
那是,無論何者,目睹此般心靈結晶與人文浩劫後,皆會為之吞沒的無力感。
他撐著自己,只因懷裡有那倚靠強壯臂膀的。
赫伯輕輕晃起明明顫抖卻不願低頭,仍驕傲昂首,接受眼前一切慘劇的小傢伙,像曾經哄兒子入眠那樣,低語著驅散夢魘。
"如果我想找羅德里克 · 博吉斯的書,應該會被放在哪裡 ? "
人類開口,目光堅定而溫柔,與懷中王者一致的強大。
或許是命運對手足的眷顧,他們找到了博吉斯在1926年嘎然而止的人生,又從裡頭尋覓到帶著寶物出逃的年輕情婦。
赫伯看著露西安翻開伊索 · 克雷普斯仍逐漸累積厚度的生涯,仍保護性的站在優雅立於桌面,彷彿正與圖書館員陷入無聲討論的王者身後。
偶而那條晃來晃去的尾巴會微微蹭過人類手腕,於是赫伯得努力掩住臉上不合時宜的笑容。
直到他發覺一人一貓都盯著自己,先前女人輕柔低語與間或幾聲貓叫早已不再回響於偌大廳堂,男人才正了正臉色,假裝沒有全神貫注於那條毛茸茸的可愛尾巴。
露西安將一張折起的紙條推到赫伯手邊,無視夢境之主略顯抗議的拍爪,慎重說道 :
"戈德林先生,鑒於我主目前態勢,我們一致認為- " 貓咪不滿哈氣,倒也沒真的伸出爪子。
"假若能有您,作為大人在真實世界的守護者以及引路人,找回三件寶物並修復夢境的速度將會快上許多。"
赫伯敬畏的接下紙條,將目光轉往端正坐在桌上的王。
黑貓嘆了口氣-赫伯不知道牠怎麼做到的,但那確實是個極度明顯的嘆息-屈尊抬腿,款款走向人類。
毛絨爪子一步兩步墊上胸膛,赫伯直直對上那雙亮黃,又彷彿蘊藏整座星系的眼,直到被一爪拍在臉上。
"醒來,赫伯。"
他在自己床上驚醒。
乾淨清爽,身著熟悉的,磨舊而柔軟的法蘭絨睡袍,沒有一絲嘔吐味或地下室專有的陳腐。
赫伯緩緩躺回床上,思考這一切是否只是個極度狂野的夢。
好吧,可能事實也是如此,畢竟自己不但拯救了貓咪型態的夢境王者,還順道一遊那神奇國度。
掌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男人瞪著那張紙條,說服自己做了一次深沉緩慢的呼吸。
他不會死。不會死於心臟病。
赫伯這麼告訴自己。
人類好好替自己煮了一杯茶,加滿糖與奶,決定至少先度過這個早上再說。
然後在走進客廳瞬間失手,奶白色液體心痛地流淌滿地。
一隻黑色,有著滑順長毛與亮黃色眼睛的貓咪正慵懶趴在他最喜歡的那座沙發上。
無比優雅,王者一般。
"操。"
赫伯最終說道。
TBC
因為這裡的夢夢被關三十年就出來了,所以假設圖書館還沒有全毀,直接降低關卡難度(X
第四章 :
赫伯決定,他需要更強力點的東西來度過這個早晨。
比如三倍濃縮咖啡。
他坐到自己第二喜歡的椅子上,用上三百年來最虔敬的態度向黑貓問好。
"早安,大人。"
毛絨尾巴甩了甩,人類不知怎地讀出幾分不屑。
"這個嘛,既然我不能直稱其名,也許可以尊敬的請問您比較喜好哪種稱呼呢 ? "
黃色眼睛撇了眼對方,很快又回去望著虛空裡某些顯然比赫伯還要重要的宇宙真理。
"我主 ? " 暗色濕潤的鼻子噴氣,依舊是懶得視線相交。
"陛下 ? "
傲慢的傢伙乾脆背過身去,舒適捲成一球。
赫伯重重嘆口氣,忍住捂面衝動。
"天啊,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應付皇室,顯然你們在夢境裡也相當難搞。"
哦。
哦。
"既然你來自那裏,不如就叫你-夢吧。"
福至心靈一般,赫伯有種直覺,彷彿這名字生來便屬於對方。
"歡迎來到人間,夢。"
人類笑著,大膽伸手,指尖朝上,停留幾吋之遙,試探著神祕生物。
毛球動了動,耳尖輕顫-先是一隻亮黃,而後一對的月光飽滿。黑貓緩緩抬頭,小巧鼻尖嗅聞著仍殘存咖啡香氣的指頭。
然後像是終於允許親暱那般,讓男人輕搔下巴。
赫伯差點就什麼也沒做,光顧著擼貓一早上。
要不是貓咪這種動物根本不可能乖乖待著給人摸。
身為養貓新手,人類尚未完美拿捏'我要你摸你就摸'與'走開老子生氣了'之間的微妙轉換。
儘管兩者間的時間差可能甚至不足一秒。
若非幾百年來傭兵生涯練就的矯健身手,赫伯此刻恐怕會在手臂上多出幾道駭人傷痕。
他將將趕得及在大傢伙突然緊繃哈氣,朝自己亮出尖牙霎那收手,乖乖坐回位置上,喝咖啡。
啊,就像他的陌生人一樣。
難以捉摸的生物。
人類默默吐槽。
半世紀以來,當初不甚愉快的分別如同事過境遷的傷痛。如今回想,仍有隱隱心碎,儘管大部分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懊悔,以及一絲期待對方能不記前嫌,繼續彼此間百年之約的希望。
"嘿,夢。"
黑貓轉頭看他,像聽得懂人話那樣。
啊。當然,夢境之王無所不能。
大多數時間冷漠而難以親近的亮黃色眼眸此刻彷彿讀出的赫伯的心境,變得相對溫和,甚至有些無法讀懂的,黏稠情緒。
一聲輕輕柔柔的喵嗚。幾乎算得上某種安撫。
人類清清喉嚨,決定不再對隻貓糾結這些。
那是只屬於他和他的陌生人間的事。
"那麼,我們從奪回紅寶石開始吧。"
出乎意料的,伊索母子現居地離倫敦並不遠。
赫伯從他那些'非正統'的消息管道獲知,近十年的藝術品黑市突然出現名神秘女子-出奇的幸運,或說可疑,總能搞到些好東西,並且對來源保密到家。
她有諸多化身-喬絲安、杜德夫人......
掩蓋著當年奪寶出逃,作為博吉斯情婦的,伊索 · 克雷普斯之名。
好極了,從一位小偷那裏再把東西偷回來。
赫伯完全不介意多弄髒幾雙手。
"你不會乖乖待在家的,對吧。"
他對黑貓挑眉,理所當然得到一個直面貓屁股的回應。
彼時人類心底最大的擔憂仍是如何在外頭公開與夢境王者對話而不被當成瘋子,尚未知曉,等在前頭的,將是何等瘋狂而偉大的冒險。
開玩笑,他可是招待過親愛老好貝絲*的爵士吶,區區一塊寶石算得上什麼-
"噢,等等,啊別咬,痛痛痛-"
人類到底還是得到了主子的關愛。
TBC
*貝絲 : 伊莉莎白一世,Good Queen Bess
本文最後由 lysinenotglu 於 2022-10-29 18:57 編輯
第五章 :
赫伯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再尋常無比的行人。
正常的,帶著巨大無比外出籠,一臉擔憂趕去獸醫診所路上的,普通人。
這不能怪他,畢竟戈德林家新主子雖瘦,實際身形仍接近一隻成年緬因貓。
也就是說,約有中型犬的大小。
跟柯基打架肯定會贏的那種。
只要赫伯表露半分將夢單獨留在家中的念頭,他可憐的,已然傷痕累累的前臂或小腿便會多出幾道透著情深的紅線。
於是,不朽者在這,扛著巨無霸外出籠,希望盡可能的不引人注目。
伊索的據點從外觀看上去是棟不起眼的倉庫。
這類存放點在港口都市,尤其越靠近海岸線的地方尤其多。其中,大家心照不宣的,或多或少藏著黑白兩道皆不願張揚的貨物。
人類找了個離目標建築逃生出口近的暗巷,將毛絨夥伴從籠中抱出。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撬開鎖後,赫伯努力維持無聲步伐,試圖不跟丟落地便一溜菸往前衝的黑貓。
只能說,事情順利得有些詭異。
整棟房子空無一人,儘管布滿大大小小上著鎖的箱子,一些看上去髒亂而居家的擺飾隨意散落在顯然不是鬧著玩的軍火之間,卻依舊,相當不對竟的,毫無半點生息。
不朽者緩緩吞嚥著。
當然,自己就算被一槍爆頭也只會可悲的倒地三天不起,運氣好點或許能在被當成屍體扔進陰溝前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世人眼前,但此刻,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夢 ? " 人類小聲呼喚,握緊手中槍械,掃視四周,不放過絲毫可能衝出敵方的暗角。
四足輕盈踏著玲瓏節奏的聲響自身後傳來。貓咪叼著一條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寶石項鍊出現。
他肯定在哪裡看過那顆紅寶石。
赫伯顧不上心底湧現的疑問,遵守了幾百年來身為職業-兼職盜賊的專業精神,東西一到手便果斷走人。
一把撈起嘮嘮叼住項鍊的黑貓,人類快速衝向逃生出口,確保鐵門鎖上,毛絨夥伴也安然無恙回到外出籠中後,這才將手槍別回槍套,壓低帽沿,晃著不疾不徐的腳步回到大街,假裝剛自獸醫診所離去。
"嘿 ! "
一個擁有瘋狂淺色眼睛的年輕人攔住自己。
不朽者嚥下不住湧出的作嘔感,擺出淡漠而微微驚訝的表情。
"我能幫您什麼忙嗎 ? " 赫伯回答。
他見多了世面,知道神智清醒者絕不會擁有那樣的眼神。
青年微微顫抖的指尖上有血跡。
無論什麼導致這個,或這...玩意導致了多少血腥事件,赫伯都不想知道。
"沒事,只想問您是否恰好發現附近有行跡詭異的傢伙。剛弄丟了條我媽給我的項鍊,操,有夠不爽。"
如果說不朽者沒有被突如其來的爆發嚇著,他只是很好的將其掩蓋在瞬間握緊的拳頭底下。
"這樣啊。很可惜剛一路上來只見到零星幾位碼頭搬運工,如果你感興趣的話,他們朝那頭的酒吧去了。"
赫伯下意識將籠子移往身後,卻不巧反倒引起對方注意。
"那是啥 ? "
"啊,那裏頭是我的貓。可憐小傢伙最近病了,不吃不喝的,只好帶他來看醫生。幸好只是對新飼料過敏,但還是花上好一大把銀子吶夥計。"
"我可以瞧瞧嗎 ? " 焦距不明的藍眼睛飄過男人,徑直盯往籠中焦躁踱步的動物。
"啊...這個......"
不朽者正想著該如何委婉拒絕,卻不料那人突然拿出小刀比劃。
刀尖上甚至還有未乾的血跡。
天煞的。
"哦哦哦,別衝動啊老兄。不過就是隻貓嗎......" 他緩緩放下外出籠,小心翼翼解開鎖扣。
"不要說我沒警告過你,小傢伙對陌生人可是稱不上友好。" 赫伯一面露出為難神色,腦中同時閃過幾十種萬一陌生人要對夢不測,自己能最迅速解決掉對方的路術。
以及,祈禱夢最好把項鍊藏好,無論用上什麼神奇魔法。
凶狠的哈氣聲。
低沉而滿是威脅的咆哮在那樣小小的胸膛裡仍是顯得無比震攝,不朽者幾乎以為自己養了隻小獅子。
無論對方見到了什麼,顯然都難以用人類語言描述。
赫伯只來得及看著瘋癲青年猛然後退,殘暴以手指扒拉過臉皮,幾乎留下道道血痕,而後不知咕噥些什麼,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花了點時間才讓狂跳不已的心律回復正常。
"親愛的,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人類低頭,朝籠裡黑漆漆的陰影喃喃自語。
漆黑毛皮上閃著紅光,光澤來自那再熟悉不過的寶石。
TBC
默默客串一把的John Doe(好吧我真的不喜歡他所以((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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