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坊碼字了嗎 發表於 2022-9-30 20:13:00

*寫作告白未遂,讀作小勝好孬(X)


  高中時期的好友難得有空,臨時約了聚會,鬧了大半晚上結束後,爆豪勝己告別眾人,獨自走在返回租屋處的路上,他喝得有點上頭,酒氣醺人的在深夜的無人街道上緩慢的挪著腳,嫣紅色的眼眸微瞇著,整個人看上去甚至有點溫吞。
  返家的路並不長,然而他還沒走過兩條街,遠遠的卻傳來了雷聲轟鳴,灰色的雲層在天際邊翻滾,細碎的雨滴之後緊接著就是凶猛的傾盆大雨,冰冷的雨絲將這座城市虛虛的壟罩在昏暗的天空之下。
  水窪上滿是漣漪,砸得支離破碎。
  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給淋個滿身,他鑽進了屋簷下,捏著還在滴水的衣服站在拉下鐵捲門的商店門口低聲罵了一句,店家掛在樑上的老舊燈泡還頑強的照亮著他底下一方天地,細小的蟲蚊鍥而不捨地尋著光徘徊,翅膀振動的聲音在雨聲下顯得微不足道。
  爆豪勝己抬頭看著那畫面煩躁的呼出口氣,酒精似乎讓他的思緒變得有些遲鈍,像隔著一層薄霧似的轉不過來。
  他腦海裡還在轉著剛剛酒會上許久沒見的綠谷出久,自打他們畢業以後,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卻意外地絲毫沒有聯絡,儘管負責的事務所區域就在鄰近地方,但他們卻詭異的一次也沒碰上。每次的同學聚會上偶爾不是綠谷出久有事無法到,就是他臨時有工作拒絕了邀約,陰錯陽差的他們竟是將近快兩年沒說上話。
  根據其他人聊天時所說的,他們私底下還是會約出來聚會,他也因為這樣多少從側面了解到了綠谷出久的生活。那畢業之後就跟他同樣都活躍於所有案件前線的綠谷出久,業務量與戰績節節升高的新生代英雄,名聲與口碑越來越好的deku。
  如他所料的,絲毫沒有猶豫的、瘋了一般的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如果說高中時期的綠谷出久還可以說因為在其他人的看顧下有所節制的話,那他出了社會的現在就是放跑了韁繩的野馬。爆豪勝己錯過了一開始的交好,在將近兩年沒有任何聯絡的情況下,他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立場可以去管住綠谷出久的莽撞。
  這種無力感讓爆豪勝己有些煩躁。
  當然如果他要的話,其實也可以不管不顧的逕自伸出手去,如果是在高中那時候,爆豪勝己壓根就不會去想這麼多,但時間拉長到現在,他根本無法保證自己伸出去的手會有人回握。那曾經追在自己身後的人已經遠遠的跑開,到了他夠不著的距離,彼此沒有交集的空白時間造成了他現在的困境。
  爆豪勝己既困惑又鬱悶,在他們都還在就學的那段時期,他從來沒有去想過綠谷出久真的會在未來某一天跟自己斷了聯繫,他已經習慣了有個人時不時跟在自己身後,習慣了對方偶爾會投過來的或探究或熱切的目光,習慣到他從來沒懷疑過綠谷出久有一天會從自己身邊離開。
  直到他們都畢業邁入職場,綠谷出久正式從爆豪勝己的視線範圍內走出去,不再與他產生任何交集時,爆豪勝己這才在那越來越躁鬱的情緒中察覺到了對方在自己心裡究竟占了多大的份量。
  那過於鮮明的感情溫暖的流淌過內心,讓人悸動得不知所措。
  原來他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喜歡上了那個呆子,原來他是那麼的想讓這個已經占據了他至今為止大半人生的傢伙繼續待在自己身邊,原來綠谷出久已經不僅僅只是他簡單的一個青梅竹馬。
  然而在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之後,事情卻並沒有因此往好的方面發展,爆豪勝己依然對綠谷出久無從下手,也依然一次也沒機會跟對方碰上面。他試著要來了綠谷的聯繫方式,但光是第一句話開頭要說些什麼,他就糾結了老半天也沒個結論,於是那個聊天畫面就直到今天仍舊是空白在那裏。
  爆豪勝己的生活徹底亂了套,他的去盯著手機,就好像多看一眼,對面那個人就會在某天自覺地傳來訊息一樣,偶爾聽到提醒鈴聲時,他甚至會忍不住先將視線移到綠谷的頭像上。
  他覺得自己大約有病,病得還不怎麼輕。
  直到偶爾在同個事務所的同事那邊發現對方偶爾也會因為手機鈴聲而坐立不安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這情況竟然還有個專有名詞可以叫做「單相思」。
  真他媽見鬼了,這種詭異的稱號居然有一天還能安在自己腦袋上。
  爆豪勝己閉了閉眼,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看著外頭氣勢磅礡的雨勢,考慮著要不乾脆直接跑回去時,另一個踩著水的腳步聲卻突然由遠而近地傳來,來者似乎也看中了雨中這整條街道唯一有屋簷的地方,趕緊趕慢的把自己塞進了這個本來只有爆豪勝己在的小空間,一邊不疊聲的說著不好意思。
  「小勝?」
  來的居然是他剛剛還在想著的人,那臉上滿是水珠的綠谷出久抬起頭,看到跟他一樣全身濕透了的爆豪勝己時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剛剛還佔據著自己整個腦袋的傢伙現在侵門踏戶的走了過來,爆豪勝己下意識就是罵一句:「擠死了,給老子滾出去。」
  然而整個人都被雨水給濕了個透頂的綠谷出久理所當然沒有要把這句冷酷無情的話給聽進去的意思,他自顧自地笑著把話題轉到了他們剛剛聚會都沒機會說到話這事上,一邊又抱怨起最近幾天的天氣問題,一邊站到了屋簷底下,把工作以後面對媒體訪問時用來轉移焦點的話術用得淋漓盡致。
  這該死的混帳,爆豪勝己抓了抓掌心,低著嗓子罵了一聲。
  外面的雨幕像是一時半會不會停下來似的,整條街道都彷彿要被水給淹沒,黑暗的道路邊只剩屋簷下這盞燈還沒熄滅,看上去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被困在了這一方小小孤島,雷雨轟鳴,那無邊的黑延伸到盡頭沒有一絲光亮。
  上一秒前還想著要跑回去的爆豪勝己在綠谷出久出現後,卻再也沒挪動腳步,不知道是酒還沒醒還是下意識不想在對方面前顯得太狼狽,他聽著綠谷一說起話來就止不住的長篇大論,一時間竟然有了懷念的感慨。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對方的話,儘管已經許久沒見,綠谷出久卻意外的話多,他起著頭,找著各種話題,爆豪勝己出於自己詭異的心思,也是絲毫沒有想打斷對方的念頭,甚至還跟著應對,這種無意義的閒聊像是沒有盡頭,被兩人持續的延伸下去。
  這情況讓爆豪勝己想起高中時候也似乎有過這麼一次躲雨的經歷。
  大約也是在這麼一個夏末的多雨季節,被指派跟廢久去採買東西回程的路上,同樣突如其來的大雨把他們兩人逼進了窄小的屋簷下,街上來往的路人急匆匆的舉著傘小跑路過他們,理所當然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學生被困在了那小小地方。
  他們兩人從頭到腳都是冰冷的水氣,輕薄的夏季制服黏膩的貼在身上,鞋子裡也滿是積水,腳就像泡在整桶冰水裡一樣讓人難受,裝著採買物品的塑膠袋自然也躲不掉的被水給澆了個徹底,全都溼答答的浸在水裡。
  他拿著袋子,綠谷低著頭挑挑揀揀的把部分東西努力塞進自己後背包,最後把剩下的捧在手裡等爆豪把袋子裡的水給倒出來後,再一一的扔回去。
  過程中沒人開口說話,氣氛沉默又尷尬,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們再怎麼說也只是在不久前剛和好了一些,而且還是在那種彆扭又鬧騰的情形,半強迫的讓爆豪多少正視了自己從小到大糾結著的心理活動。
  日常光是說上兩句都顯得特別僵硬,還時不時要被周遭人投以關懷的目光,更別說是現在這種偏要兩人獨處的狀態了,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綠谷當然就更找不到話題。明明他們是那種牽著手跑過了整整一段長長童年的兒時玩伴,兩人這會卻幹巴巴的彷彿一點也不認識對方似的。
  就在爆豪勝己感覺自己再這樣繼續下去,大概要被這凝固的氣氛給活活悶死了的時候,打破這該死局面的是廢久的手機,還是那個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換過的、被他嫌棄的要死的歐爾麥特響鈴,在這窄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大聲。
  綠谷出久手忙腳亂的趕緊把背包轉過來去翻被埋在底下的手機,爆豪則順手就幫著抱住了自己面前的巨大背包讓他能更好的去翻找,這意料外的協助得到了綠谷看過來的驚訝眼神和含糊的一聲道謝。儘管等手機被找出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掛線了,但剛剛還凝固著的氣氛卻因為這而平緩了不少。
  爆豪勝己低頭看向綠谷出久,他調侃著說:「你他媽這鈴聲從小學用到現在也不換一個。」
  有換過的有換過的,綠谷出久搖著頭趕緊澄清,但爆豪勝己卻半點不買帳,錄音版變成官方正版,說來說去不還就是那句老調子的話嗎?
  綠谷不服氣的抗議:「你以前明明也很喜歡用這個鈴聲。」
  「反正老子現在改了。」爆豪勝己理直氣壯的反駁,把自己手機裡還藏著的同樣鈴聲這件事情給忽略了個徹底。
  他們順利的就著這個話題聊開,畢竟說到底他們本來就都是歐爾麥特長年的死忠粉,只不過因為性格上的差異,兩人看待事情的價值觀有所不同,但真要聊起跟英雄方面有關的話題,爆豪勝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整個班上恐怕也只有綠谷出久能跟他這麼合得來。
  多虧了那次的雨天,在那之後他們的相處狀況慢慢的也就穩定了下來,爆豪勝己心不在焉的把視線定格在現在正一邊脫下外套,一邊流暢的跟他說著最近一些事情的綠谷身上,那人的身高不管多少年過去了都比自己矮上一些,垂著腦袋的時候髮絲還貼在頸後滴著水。
  看上去更顯得年幼了一些,真不愧是被評選為史上最娃娃臉的英雄,爆豪勝己扯著嘴角惡劣的笑了一聲,引來綠谷疑惑的視線。
  「廢話真多。」他轉開眼去看著屋簷外,這陣急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剛剛還一副要把整座城市都淹沒的氣勢,隨著時間過去一下子弱了不少,至少已經是可以讓人小跑著離開的程度。
  但他卻沒挪動腳步,綠谷出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也沒走。那人站在他的身旁,手臂與他之間只隔著不到幾釐米,是他一伸手就能把人給抓住的距離,爆豪勝己垂下眼,悄悄看著綠谷幼稚的伸著手去接沿著屋簷落下的水滴,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有多麼專注,但卻感覺自己那從畢業之後就一直有些抓不著地的感覺總算落實,胸腔彷彿被什麼給慢慢的填滿似的,既充實又讓人滿足。
  爆豪勝己想著自己大約是真的醉了,在綠谷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竟有種想乾脆向對方坦白出所有一切的想法,酒精帶來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但他卻意外地並不怎麼想抗拒這種莫名的心情。
  「deku。」他斟酌著開口,但就在綠谷那雙濕漉漉的雙眼看過來時,爆豪勝己卻突然從對方眼中的倒影裡,注意到了他們在什麼地方。
  這裡是夜晚無人的商店街,破舊小屋簷下還在滴水,那雨水落在推積牆角的紙箱垃圾上發出刺耳的噪音,牆面上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髒汙,伴隨著蚊蟲吵雜的鳴叫,空氣中甚至有股霉味。
  而他竟然選擇在這種環境下準備把自己的心情傾吐而出。
  開什麼該死的玩笑。   爆豪勝己瞬間就清醒了,簡直再清醒不過,他光是想到以後哪一天回想起來時,發現自己人生頭一次告白居然是在這破爛小地方,嘔都會嘔死。
  他看著綠谷出久,對方的眼底好像有光,翠綠得像是被水洗過的森林,似乎正在期待著什麼,但爆豪勝己這會卻已經決定好了死也不能在這時候把那句話給說出口,於是他惡聲惡氣的一把抓住了綠谷出久的腦袋,動作熟練地像是曾經做過的幾百上萬次一樣。
  「你他媽,別給老子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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