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houette 發表於 2022-9-3 23:23:30

  【舊文搬運】2018聖誕賀文,首po於臉書個版。
  OOC、私設有,篇名胡亂取的。背景私設為太宰未離開,兩人以黑幫組合身分打敗公會,目前淡坑不確定當初是否有設定上的衝突。
  是黑歷史(確信)。中二時期產物,狗血青春疼痛文學,有套路有刀,he但還是推薦別看;;搬運這篇主要還是為了存檔備用。

  皎潔的月夜。深褐的木製內窗打開,透明無瑕的外窗反射著窗外繁華的街景,一切一如往常。一名男子面無表情地佇立於窗前,彷彿毫無感情的擦拭著濡溼的髮。豔橘的髮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顯眼,也意外地突兀、真實。

  明天就是節日了,怎麼沒下雪呢。他暗自忖道。

  驀的,一陣溫暖的鼻息微微掀動了他的髮梢。
  「中也,晚安啊。」

  短暫的尷尬籠罩。過了一會,受不了太過安寧的沉默,背後的男子猶豫了半晌後還是開了口。「唉啊,中也就理我一下嘛。而且明天就是──」

  「我不想聽。」

  被直截了斷地打斷,身後那頎長的身影無奈地沉下了臉。「就說不是那樣了啊──」
  陳述句再次被打斷。「那不然還會是怎樣?」中原中也「唰」聲、憤怒地回過身。「我都看到了。我‧親‧眼‧看‧到‧了。你還想狡辯些什麼?」
  一串尖銳的話語衝口而出,就和這二十幾天來的一樣。果不其然,身後人影吐出的話也如出一轍。
  「那是異能。」
  「喔,異能。」他嗤笑了一聲,轉身背對那張熟悉的面孔。「怎麼?那你的能力呢?碰到女人就不管用了?」

  「……當然不是。我的能力沒有例外──她是『不屬於異能的異能』那類。十分稀少的那一種人,大概同洛夫克拉夫特吧。」
  「原──來如此啊,」開口的男子再次以冰冷的語調嘲諷著。「那麼我就不叨擾您了。畢竟您這種混蛋能有幸在短時間內看見兩位這類稀有,我還真是高攀不起啊。」語畢,他恨恨地扯下頭上的浴巾,走向另一頭隔了一大面牆、中間有一小通道的自己的臥室。「媽的。」他暗暗啐了一口氣。為何淋浴間設置在混帳太宰那端的臥室裡?先前倒還好,但現在那間咫尺旁的房間卻讓他覺得噁心異常。
  豈止是噁心,根本令人反胃想吐──自從那件事以後。
  沒關係,再忍一忍。中原中也一邊瞄著床邊快打包好的一堆行李,一面自我說服道。再等一下,等幾天後森首領幫他找出另一間空房,那就可以擺脫那人了──至少是在休息時間。
  他的喉嚨突然湧起一股酸澀,強烈到原先要衝口而出的咒罵全被硬生生地卡回胃裡。不適的感受使得眼眶不自覺發熱,似乎就差那麼一點,鼻翼旁的穴道也要開始痠疼起來,就像通電了一般──
  該死的。忍住。他暗暗地捏了自己一把。為何現在自己會變得如此……情緒化?絕對、一定是那死青鯖害的。他不快、敷衍自己地「切」了聲。但,他絕不承認的是,現在靜靜躺在自己床鋪上的被褥內側留有一片片淺色而乾硬的淚漬。他也不想承認,自那件事發生以來,他似乎、真的沒有開口笑過。有的話,大概頂多也是皮笑、肉笑,心不笑的樣子吧。
  不過,由於個性使然,他未曾公然流下過半滴眼淚──即使,或是說尤其是在自家的搭檔前。「誰要為了他而哭啊」實際上只是個用來搪塞自己的藉口,或許,他天生注定就是要把事全壓上心頭,最後積勞成疾吧。唯一懂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否則,被子內側上方的輕淺皺褶又會是怎麼來的呢。它無語地被映入了無論外在、還是內心都矜持不過的那人。
  ──於是,就算每次情緒來時都痛苦地有如被啃蝕著唯一承載著感官的靈魂──他今天還是一如往常地按捺了下,煩亂地吸了吸鼻。

  好吧、好吧。他告誡著自己。若不是因為雙手正急躁地翻找著吹風機,他肯定會抽出一隻手再狠狠地掐自己一把。
  中原中也,你給我哭出來你就死定了──

  「中也。」熟悉的聲線傳入耳中,他瞇了瞇眼。語調大概一如往常,對於那厭人的嗓音,中原也不想深究。不過若是要太宰先掉淚的話,先見鬼去反而比較快吧。畢竟這世界都有「異能」、甚至是「不屬於異能的異能」這種東西了,有鬼反而不那麼令人驚訝吧?
  ──又偏題了。

  「中也……」叫喚再次傳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選擇繼續維持背對的姿勢。「幹嘛?我在聽。」

  「為什麼中也就是不相信我呢?」
  「嘖,這算是個問題嗎。」中也以「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的智商如此低」的語氣說道。「這我不是回答過不下百回了嗎,你這叛──」
  話語未落而兀然中斷,使得後方的影子怔了一下。半晌,他照舊開口卻壓低了聲線,方才嘹亮的聲調驀地飄散。
  他低沉地笑了。

  「你做了,和那女人對吧?」

  中原中也想要如往常般地笑著,但略微沙啞的嗓音出賣了他。身後的太宰治沉吟著,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眼前已拿起吹風機插頭的背影硬生打斷。
  「好啦,你就承認吧。幹部大人您根本不必為我而去忍受所謂『世俗眼光』吧?這場戲你演得未免也太差勁了。去啊,去找那女人。我也可以去成全你們喔。」語中的笑意加深,卻夾雜著意思不易察覺的哭腔。

  武裝自己久了,總有一天還是會露出破綻的吧。

  太宰的眼蒙上一層灰。「所以啊,到底說來中也還是不相信我的對吧。」
  「相信?你要我相信你在那件事之後萬事依舊?別傻了,被背叛過的人可是不能、也不會再上當第二次的喔。」中也頓了頓,諷刺地反駁。「這是生物本能。」
  「……生物本能,啊。」黑髮男子若有所思地喃道,轉身翻找起自己的床鋪。「這樣的話,幫自己辯論也是生物本能喔。」
  「喔、好,是,是。」他再次低聲哼笑。「不過你還是省省吧,反正再過不久,您就可以不用在休息時間見到我了。這樣對您而言不是挺好地嗎?順道還省了您寶貴的口水──」
  「不用喔。」太宰乾硬卻輕聲地打斷。
  「不用中也先離開,我會自己先走的。」

  聞言,中也撇頭「切」了聲。「哎呀呀,原來如此啊。是幹部大人您先去向首領申請換房的吧?那麼沒關係,這個連有兩間臥室的『總統級客房』就留著給您用吧。十分方便您日後的打算喔。」語畢,他洩憤似的用力將手上的插頭插入插座,打算接下來以吹風機轟轟作響的馬達聲掩蓋過對面那個頎長背影所發出的任何噪音。
  他接著靠上開關的拇指卻依舊因為下意識地想聆聽而驀然定格。

  「現在嗎?我很樂意。」
  「現,在?」他有行李?不,應該是說太宰治變出任何東西都不足為奇──甚至是女人?意識到自己的思緒逐漸往失控走去,他只是冷冷地回答了句。「請便。」
  隨後,身後翻找物品的騷動停止,中原中也的拇指也準備推開開關。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囉。」

  喀喀。
  聽到於黑幫內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個聲響,中原的瞳仁第一次盈滿了恐懼。慌張放下手頭上的吹風機,他匆忙地撇過頭,濡溼而成撮的髮尾削過他的臉龐,帶來一陣冰冷。「混帳太──」

  他遲了一步。

  子彈撕裂空氣自裝了消音器的槍口呼嘯而出,最後沒入太宰的胸口,發出了一聲細微而溼潤的聲響。強大的後作用力使得他的背狠狠撞上後方的牆,汨汨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卡其色的棉質睡衣,米白的牆上淌著一條條微微反光著的血柱。幾秒的沉寂過後,已浸滿鮮血的上衣順著牆滑落於地,赫然留下一道鮮明而觸目驚心的紅。


  「……宰?」
  

  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勉強算是「宰」的怪異音節。喉中卡的早已不是咒罵,而是如山高的困惑。
  一直以為太宰最後會和那女人殉情。
  一直以為他始終秉持著「無痛自殺」的原則。
  從來不相信擁著遲早會失控的異能的自己會活得比太宰更久,儘管他無時不刻惦著千方百計輕生。

  這是不是……顛倒了啊。

  在這件事內,最有資格痛苦地持槍自戕的人,不正應該是自己嗎。所以說,難道太宰──在某方面上比自己還要難受?他想輕鬆地嗤笑一聲,顫抖著的脣齒卻如上了黏膠般地緊閉,只擠出一聲盈滿鼻音的單音。

  痛苦……嗎。
  中原中也試圖讓視線的焦點對上早已斷氣,頭已垂下的太宰臉上,帶著僅存的一絲好奇,想一探究竟皺著眉的太宰到底看起來如何。
  ──會變為另外一個人嗎?

  他的目光沿著已不再是卡其色的睡衣向上,視野卻在下一秒瞬間朦朧無比。舌尖下意識地伸出,一股鹹溼的氣息衝入腦內,用力地頂著理智的腦門。
  淚氣氤氳,血腥味撲鼻而來。

  既然搭檔都不在了……武裝也該卸下了吧。

  最先傳入耳裡的是急促的抽氣聲,直到整個空間內充斥著灰色和紅色,他聽到了自己破碎的啜泣聲。手掌摀住兩側的鼻翼,一下下脈搏的鼓動真實、毫無二致地傳導入他的指尖。思緒正緩慢地上著油,好正確、順暢地轉出──

  自殺。是這個詞首先蹦出的。那麼,他是為了自殺而自殺,還是因不順心而自殺呢?顯而易見地答案為後者。先不說是否不順心,光在這樣曖昧的時間點上扣下扳機,不論怎麼看都是事出有因的吧?

  再者,不如意的事是哪一件呢?
  在腦中組織起這句問句的同時,下意識老早給出了答案。雙眼大睜,他湛藍的瞳仁急遽收縮,緊接著海嘯般的情緒鋪天蓋地襲來,淹沒方才啟動的思考及一切理智。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該死的下意識──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領空,他泣不成聲地跪倒於那僅存零星餘溫的軀體前,前額猛然撞上冰冷的地面。

  痛苦?中原中也從未在自家搭檔眼中看過任何痛苦,──除非是,他並沒有看著開著口的太宰。
  對喔。

  這近一個月以來,自己曾正眼看過他嗎?
  回想起這幾週來的互動,除了質問以外,絕大部分都是太宰單方面努力在打破僵局。會一直溝通,也是因為「希望」吧。相信總有一天一定能洗清冤屈,但這份希望到最後卻只令他感到窒息。「吸血鬼並不會讓我感到絕望,但希望會。」某歐美小說的一個段子不合時宜地躍入腦海,卻如錐子般狠狠地刺入,令他措手不及。

  從頭到尾,能讓太宰徹底崩潰的真相──

  奧坎簡化論。
  當複數理論存在時,擁有愈少假設的答案就愈接近真相。

  痛苦……十成八九屬實,假設率幾乎為零。那麼不如意的事還能是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我知道真相了。」原本自信的推理秀開場白於此刻卻被顫抖著的嗓子無力道出。
  「你缺少了很多元素喔。這樣一點都不好玩──」扯出一個悲傷的笑容,他扳著手指數道。
  「可樂、
  披薩、
  彩帶、
  氣球。
  還有,你還忘了說一句話對吧。你很雷欸。」中原中也勉強擠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你為何不自己親口說出──

  『愚人節快樂』……呢?」

  ……你連季節都選錯了呢。
  ──愚人節快樂,太宰。

  在被四面八方的黑暗吞噬之前,他的腦海只來得及浮現最後的這兩句話,隨即便沒入無底的深淵。

  潮溼的橘髮依舊冰冷地服貼著,他昏了過去。

 *

  腰痠背痛的感覺明顯地自體內傳來,中原中也雙眼緊閉。不想面對現實成為他唯一的一個念頭。

  滴答、滴答。房內毫無動靜。
  不,怎麼會有動靜呢。嘴角無力地提了提,他繼續裝睡。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噢,夠了吧。難不成要餓死在這裡?你看看,連血腥味都聞不到了,大概是被麻痺到愈來愈接近死亡了呢。

  這樣好像,也不壞嘛。
  他無所謂地想著。

  萬籟俱寂之時。

  喀啦。
  一聲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猛然傳來,旋即即是門被推開的聲響。
  ……難不成是同事趕來了?
  不,就算如此也無濟於事。事情遲早會曝光的吧?雖然這麼想著,他的心跳還是撞得飛快。

  ──誰?

  皮鞋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由遠而近傳來,在轉進這間臥室前,中原中也下意識急忙地低下了頭,不算全乾的髮絲有意無意地橫斜在雙眼前方。
  最後一聲清脆地「啪答」落下,一雙黑皮鞋停落於他的前方。透過散落髮絲的空隙,他注意到那雙黑色的皮鞋,還有上面一點、仍然為黑色的褲管。

  是誰?
  ──就算有證據證明人不是他殺的,但這場合未必也太過嫌疑了吧?
  有如調色盤內濃稠的顏色,愧疚、悲傷、難過,以及緊張這幾種情緒反覆在他的體內不斷地繞著圈子。最後,前三種情緒勝過了緊張,得到的結論大概是──

  算了,處決嗎?來吧。
  但在那個人影屈身探下身來時,中原中也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停了。
  彷彿一世紀之久,那頎長──至少以中原的角度看來──的身影張翕了嘴唇。

  僅僅為一個單音。「咦。」

  等等,不可能吧。
  儘管只是一個單音,這聲音怎麼看,都是──

  不,不可能。
  不過,他大概得和老天道個謝。這個夢,未免也太過真實、美好了一點。
  等不及讓他道謝祈禱完,人影再次開口。
  「咦。
  為什麼中也睡在我的臥室裡呢?而且不是躺在床上,還是低頭靠在旁邊的牆上……?」

  熟悉的低沉聲線正困惑地輕聲說道,為了怕吵醒看似熟睡著的中也。此刻不算沙啞的細膩嗓音一如往常,溫柔地說道。
  一如往常。

  感受到來自胸口的悸動,他選擇按兵不動。
  天啊,感謝上天。這個夢仿真度多於100%──
  超越了夢所能達到的境界。

  下一秒,他被太宰治攔腰抱起,熟悉的香味使得中原的淚腺莫名地阻塞了。裝出酣睡著的姿態,他選擇乖乖被太宰抱到自己的床上。不過,就在那雙包滿繃帶的手要將上頭的人兒放於被褥上時,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了。
  他伸手輕輕扣住太宰的頸,暫停了他的動作。

  「……中也?」太宰謹慎地問了一聲,擔心著自己是否把手臂上的搭檔給吵醒了。
  「──太宰。」
  微微掀開眼皮,眼前果然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深褐的髮色、鳶色的曈。
  以及細看之下,隱藏著疲憊與低落的臉龐。

  「──呃、啊,對不起,吵醒你了──」太宰首先慌張地道歉。
  「不,沒事。」他輕輕地揮手表示沒事。「你照實回答我,太宰。」
  「嗯。……怎麼了?」認真地點了點頭,太宰地眼裡透露著疑惑。

  「……你敢發誓,那件事……真的不是你主動,而是被強迫的嗎?」

  瞳孔猛然震了一下,他了解了中原要表達的意思。

  眼神一凜,他微微板起了臉。「我,太宰治,以自身與港區黑幫的名譽發誓──那件事我是被害方──是被強迫的那方。若不屬實──我就從此從你的眼前消失吧。」
  在他懷裡──更準確地說,是雙臂上──的中原中也聽罷,如釋重負地微微彎了彎眸。

  「──那麼,以後就當沒這回事吧。」
  太宰聞言,先是怔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他回應似的收緊了雙臂,陶然地咧出一個奪人眼目的笑容。

  「謝謝你,中也。這個聖誕禮物,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窗外鵝毛般的細雪飄著,牆上滴答作響的時鐘上,秒針正好劃過了午夜十二點。
  近一個月來,這是他──他們倆──笑的最坦誠、最沒有心機,也最燦爛的一次。

  ──不,今後也會有的吧。

  一定。


  正文fin.

   *
  番外

  美麗的早晨。連夜的白雪將木窗外的景色染為銀白。
  聖誕節當天一大早。

  「……。」睫毛輕輕地顫動,過了幾秒,中原中也掀開眼皮。想到昨晚有些過為情緒化的主動,他的臉頰微微泛紅,和周遭因寒冷而顯得更加白皙的肌膚呈現了明顯的對比。
  「咦,中也臉紅了吔。」冷不防地,咫尺旁的人影幽幽地揶揄著。
  聞言,他習慣性地轉頭「切」了聲,接著掙扎著要從床上爬起。「閉嘴,死混──」

  哈啾。

  一聲響亮的噴嚏傳出。愣了一下後,尷尬的中原中也選擇暴怒。
  「靠!昨天忘記吹乾頭髮就睡著了!太宰治,都是你害的!」

  太宰:「?」

  聖誕節依舊美好。


  全文fin.
本文最後由 silhouette 於 2022-9-3 23: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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