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部啾啾 發表於 2022-3-1 23:38:46

*大學生paro*Draken視角


正文:「Mikey,你在找什麼?」「找人。」
夜晚的酒街到處都是人,而在這成堆的西裝大叔裡頭,穿著休閒風格的兩個男生就顯得有些奇怪。龍宮寺堅一隻手按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壓著聲音道:「該不會是來尋仇的?」「早就不做那種事了,堅仔,」佐野萬次郎輕鬆的轉頭,柔順的蜂蜜色短髮罩在前額,讓他看起來格外乖巧穩重,很難將他和所謂的尋仇聯想在一塊,「是在找人。」
早已將金髮染黑的龍宮寺堅抓了抓後腦勺,即使相處了近十年,他依然常常搞不懂眼前個子嬌小的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所以說為什麼是在這裡找人啊?」「人家都說,酒場無真愛,但我不這麼覺得,」佐野萬次郎的回答不明所以,終於在無數次的東張西望後,他眼睛發亮,拉著龍宮寺堅的外衣指著前方一家看起來破舊的居酒屋,壓抑著興奮的語氣:「找到了--」
他這才無奈的看過去,過了這許久,腦袋一片嗡嗡作響,所以當那個纖瘦的人影一進入視野,他以為自己還在一場虛幻的夢境之中--好歹讓他看見個美女也行,這幾天在這邊尋人難道不用花他半點力氣嗎?
但顯然佐野萬次郎不這麼覺得,反而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服裝儀容,他爺爺要壓著他去見相親對象時都沒見他這麼乖。
圍著補丁圍裙的男生站在店門口,見一個笑一個的遞上傳單,「歡迎來我們店看看,現在有優惠......」卻是這種沒什麼幹勁的語氣,過路人也懶得答理他,撞開他的手臂繼續前行。男生低下頭嘆著氣,周圍彷彿籠罩著倒霉的黑氣,一般來說,龍宮寺堅是不可能和這種人有什麼交集的。
「喂、這是誰?」「是武小道。」「啊?這什麼奇怪的名字?」
佐野萬次郎輕咳兩聲,就三步併作兩步的奔向店門,龍宮寺堅根本攔不住他,脫口而出的「Mikey」也化作煙霧般的氣音,消散在嘈雜的街道裡,那個不受控制的人就這樣擠開了某個正要伸手去領傳單的客人,瞇起眼睛湊到那個被嚇呆了店員面前。
「吶、你--」他想抽掉店員手裡的傳單,對方卻被他的舉動給搞得愣住,緊緊纂著傳單不放,灰藍的眼睛驚愕的看著佐野萬次郎,來不及合起的嘴呆呆地張著。
害得先發制人的佐野萬次郎也就傻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在好友眼裡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龍宮寺堅見他似乎瞪著對方,以為過去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無敵的Mikey」又要復甦,剛想衝過去拉開兩人,抬眼卻瞥見佐野萬次郎臉上異常的表情,在那瞬間,他終於想通這人花好幾天蹲點的原因--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雖然荒誕不羈,卻是唯一能夠解釋這一切的方式。
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店員似乎引起了佐野萬次郎的興趣。
「你、你......」店員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始發出聲音,與佐野萬次郎對視的距離不到兩個拳頭,他們卻沒有拉開的意思,「這、你......」他慌張的看了對方又看了傳單,張力緊繃,平滑的紙面似乎就要被扯破,他後知後覺的放開傳單,連聲說著:「抱歉、我、我沒想到......」「花、垣、武、道、君--」佐野萬次郎卻打斷他,右手拿起對方掛在胸前的塑膠名牌,一字字朗頌,「你好啊,我是Mikey,我可以叫你武小道嗎?」
這種搭訕方式也太霸道了吧?龍宮寺堅按耐住想教訓好友的心情,雙手環胸的站在一邊,調整心情看戲。
花垣武道驚惶的發出「呃」的一聲,想後退,名牌卻還被佐野萬次郎扯在手裡,進退兩難之下,只好在不清不楚的狀況下頻頻點頭。
真可憐,是Mikey的新玩具嗎?龍宮寺堅敲了下佐野萬次郎的頭頂,笑罵著:「Mikey,都二十幾的人了,別這樣欺負小孩。」眼前這個店員看著根本沒過二十,再怎麼說都不能仗勢欺人啊。但佐野萬次郎卻接過花垣武道手上那一疊傳單,自來熟的攬過對方肩膀,一點都沒有管對方怎麼想的意思,「堅仔,武小道也是大學生,你真過分呢。」此話一出,反倒是花垣武道驚訝的瞪了過去,「你、你怎麼知道?」「叫我Mikey就回答你。」「呃、好的......那麼Mikey君是怎麼知道的呢?」店員緊繃著身體,稍稍側過去看佐野萬次郎。
花垣武道是大學生?龍宮寺堅狐疑的瞅著他,沒發現自己的眼神竟然讓對方更緊張了。
「你也在吧?經濟學的教授不是說他家種大麻嗎?」「大麻…...?你說的是武田教授嗎?」他肩膀稍微鬆了些,眼尾揚起笑意,「我有上啊,他真的很誇張,誰會告訴學生這些,也不怕被抓......」這個奇怪的話題卻意外能聊,佐野萬次郎很自然的就把人勾進店裡,龍宮寺堅想跟著進去,就看到小個子友人回過頭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堅仔,你先回去吧!
超過一米八的男人當場僵在原地,這種狀況前所未聞,他跟佐野萬次郎如影隨形已經是定律,這還是第一次被支開,真的是豈有此理!想是這樣想,他還是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對方後默默離開。
明天,一定要這傢伙給我一個交代......

***佐野萬次郎那傢伙昨天有一瞬間,非常怪異,絕對不是自己看走眼,那種表情,這十年來他雖曾想像過哪天有了喜歡的女孩時好友也許也會有這種蠢臉,親眼所見卻還是第一次。
像是有所隱忍、壓抑著什麼心緒的羞赧表情。
「唷,堅仔,早啊。」慵懶的聲音出現在接近午休時間他早已見怪不怪,當他回頭,嘴裡一口水卻差點沒吐出來,「早、不對,午安啊龍宮寺同學。」昨天那個黑色捲髮的男生被佐野萬次郎拉著手,一臉不好意思的跟他打著招呼。
看起來這傢伙比Mikey還要有常識多了。他勉為其難的一邊咳嗽一邊在心裡評價。
「武小道是經濟系的學生,說是會讓我們這次期中考都及格呢。」「呃、等等啊Mikey君,我只是說可以教你們不懂的題目......」花垣武道越說越小聲,「我自己成績也不怎樣的,哈哈......」佐野萬次郎卻毫不在意的勾著他的手,拉著他坐下,「沒關係,你會讓我及格的。」他從容卻斬釘截鐵的說著,一雙眼睛半垂,柔和的看向花垣武道。
「為什麼Mikey君能這麼篤定?」花垣武道不自在的看向龍宮寺堅又再看看教室四周,似乎不太能應付對方的眼神,想神遊逃離卻又很快的就被佐野萬次郎給抓了回來,「不是都這樣子的嗎?會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得好一點。」
欸--花垣武道發出意義不明的回應,低下頭想裝傻,龍宮寺堅卻發現他血紅的耳尖被蓋在捲髮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Mikey原來喜歡花垣武道啊。
他正露出媽媽看著兒子長大了、心滿意足的表情,才發現有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似乎被自己跳過處理的,佐野萬次郎拉著花垣武道的手親暱的說話,對方卻不斷想找機會掙脫,一臉十分困擾的模樣。
佐野萬次郎嘟起嘴,「武小道,你好像不是很專心啊。」「欸、沒有、沒有啦......」演戲蹩腳的花垣武道再次求救似的看向龍宮寺堅,「只是、我們也才剛認識,感覺有點奇怪啊......」
對,沒錯,這很奇怪。因為Mikey這傢伙根本搞錯順序了。
「Mikey,你先跟我出來一下。」龍宮寺堅在黑髮男生感激涕零的眼神裡一把將佐野萬次郎拉了起來,無視他鬧騰的喊著:「堅仔、放開我啦,武小道會誤會的--」他堅決的將他拉到偏僻一隅,在說教前先嘆了口長長的氣。
佐野萬次郎雙手環胸,不悅的從口袋裡翻出糖果撕開包裝。
「你啊,是喜歡人家嗎?」「嗯啊,大概?」「是說為什麼啊?之前有跟他說過話嗎?」「大麻課第一次說話,但武小道似乎對我沒什麼印象。」「……把經濟課簡稱為大麻課的也只有你了啊,Mikey。」
他扶額,不清楚佐野萬次郎是為什麼突然就對花垣武道產生興趣,他突然就對原先不認識的人產生興趣不勝枚舉,但會這麼積極找人、說出這些曖昧的話還是第一次。
「武小道,說我可愛。」佐野萬次郎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低聲說著,嘴裡還含著糖果以至於他得非常專心才能辨認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說你可愛?然後呢?」「他說第一次看到這麼喜歡鯛魚燒的男生,很可愛。」他說完又自己嘿嘿笑了起來,手還是蓋著眼睛,嘴角卻浮出止不住的笑意,活像是情竇初開的中學生,只因為喜歡的人稱讚自己幾句就得意不已。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Mikey......你是小孩子嗎?人家說的是你的鯛魚燒造型鉛筆盒可愛吧?不過,以你的情商,說是小孩子也不為過吧?
龍宮寺堅無奈的哈出這幾天悶在胸口的氣,佐野萬次郎,他的好友,總是做些出乎他意料的事,如今竟然也開始對戀愛這種事情感興趣起來,起因竟然是因為鯛魚燒。

***雖然都是大學生了,但佐野萬次郎就是佐野萬次郎,做起事情來還是沒什麼分寸。一個月後,花垣武道在校外租的單人套房終於被佐野萬次郎入侵,原先龍宮寺堅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直到同校的好友三谷隆某天半夜打給他,這才東窗事發。
「Mikey,你這樣會給武小道造成困擾的!」「武小道,你很困擾?」「呃、這個嘛......」
佐野萬次郎正跪坐在地上,旁邊是同樣正跪坐的花垣武道,龍宮寺堅厭倦了當媽媽或是老師這樣的角色,卻總在看到花垣武道會令人軟土深掘的態度,以及佐野萬次郎興致勃勃的出手頻率後,決定讓自己累一點,讓未來可能成為戀人兩人速度再慢一點。
……雖然可能會變成強制成為戀人就是了。但至少要先好好認識、再來慢慢喜歡上彼此才對啊!
「不過武小道,你難道就沒有個底線嗎?有些時候就該好好拒絕!」「拒、拒絕?」花垣武道像是聽到了什麼嶄新的詞彙,睜大雙眼,「我好像......不太會拒絕別人,況且......」他偷偷瞄了佐野萬次郎一眼,「我沒有想拒絕Mikey君的意思。」「武小道…...」佐野萬次郎似乎有些感動的轉頭看他,下一句話卻是:「你不可能拒絕我的吧?」
已經完全聽不出花垣武道究竟是自願還是被強迫了。
「嗯,畢竟Mikey君很常來店裡消費,算是VIP客人了。」「所以我把武小道帶出場也很合理對吧?」「咦?帶出場是指......?」
看來Mikey是天天跑去花垣武道打工的居酒屋消費,讓他迫於人情無法拒絕了吧?
「哈啊--雖然很希望快點和武小道XXX或XXXX,但果然,」佐野萬次郎停頓了幾秒,滿意的看著對方呆愣的臉由紅轉白又轉紅,「還是慢一點比較好,對吧堅仔?」
見龍宮寺堅露出了拿自己沒辦法的表情後,終於從正襟危坐的姿勢裡解放,轉而撲向花垣武道,一邊抱著驚惶失措的暗戀對象,一邊哈哈大笑著:「武小道,讓我去你家過夜嘛!」「欸等等、Mikey君我要跌倒了啦!」
能和佐野萬次郎這樣嘻笑的對象,似乎已經很久沒遇過了。尤其是這種令人啞然失笑的戀愛,更是第一次發生。
龍宮寺堅默默站起身來,在心裡默默祈禱這兩人可以好好發展,別再讓自己收爛攤子。

***這學期結束時,佐野萬次郎的經濟學成績拿了A,比花垣武道還要高,這令長年看他放飛成績不顧的龍宮寺堅瞠目結舌,也再次驚覺這傢伙大概是認真的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好好表現了。
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啊,Mikey。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但花垣武道那邊就有些尷尬了。
「Mikey君竟然......考得比我高分啊,期末考。」他哭喪著臉,走路還有些搖搖晃晃,佐野萬次郎伸手去拉著他的外套下擺,左搖右晃,心情極好,「下學期換我教武小道了!」「Mikey君下學期還要修經濟學嗎?」「那當然,不然我會見不到武小道啊!」他理所當然的說著,把頭靠在花垣武道肩膀上,像貓咪一樣的蹭著。
後者雖然還是僵直了身體,卻已經比剛開始被纏上時好了不少,甚至下意識的抬起手,輕輕揉著佐野萬次郎的頭髮。
啊,龍宮寺堅移開了視線,太閃了,眼睛要瞎了。
「我、我在想......」花垣武道戰戰兢兢的開口,呼吸聽起來還有反常的混亂,「我也可以去修Mikey君系上的課,或者是我們可以一起修其他的課......這樣。」
佐野萬次郎忽然拉著他停下腳步。
「武小道想跟我在一起嗎?」「欸--?」「我是說,那個、待在一起。」他飛快改口,臉繼續埋在花垣武道身上。「啊啊原來是說待在一起啊!」花垣武道語氣僵硬的回應,還乾笑兩聲,「和Mikey君跟Draken君待在一起的確很有趣啊,我很喜歡!」
「……」特意往前走到柱子邊的龍宮寺堅克制自己太陽穴的青筋。
這兩人到底想怎樣?一學期都過去了,還這麼曖昧真是服了!
此時上課鐘響起,花垣武道匆匆的鬆開了被佐野萬次郎拉著的手,低頭在他耳邊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這才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對著龍宮寺堅揮了揮手,奔向下一節課的教學樓。
這孩子也真是挺可愛的,難怪Mikey會這麼喜歡他。一開始覺得可愛的,根本是Mikey吧?
「哈哈Mikey,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真遜啊。」他訕笑著走到佐野萬次郎旁邊,見他還是在半空中維持著靠在花垣武道身上的姿勢,有些滑稽搞笑,「閉嘴啦堅仔,」蜂蜜色短髮的男生低著頭,「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從側臉似乎能瞥見他的臉泛著一絲絲紅,可真難得,不知道花垣武道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
「所以,你被武小道拒絕了?」「我怎麼可能被拒絕?」他維持著一貫的論調,又開始從口袋翻找糖果,這次,手心裡是青藍色的薄荷糖。
佐野萬次郎抬起頭,將糖果對著陽光慵懶的拋進嘴裡,彷彿吃進了一掌甜甜的陽光。
「他不過說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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