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部啾啾 發表於 2022-1-20 14:28:28

*武小道x黑麥 at 菲律賓*預警:監禁、暴力提及


正文:午夜夢迴總會有個人影出現,他有著漆黑的髮、漆黑的眼、緊緊抿起的唇,以及恰恰癱在眼尾的眉角,他是如此柔和的人嗎?第六感卻告訴他,不是的、那只是假象罷了,當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周遭的場景便幻化成一片深藍,氣泡在他的臉龐打轉,那個人也吐著泡泡,接著,化成一尾流線型的魚類模樣。
是鯨鯊吧?他想著,不自覺得踢水想後退,卻被鯨鯊帶動的水流給捲入,他們相互靠近,直到那個鯨鯊似的生物張口了嘴,準備將他吞噬--
「——君!」他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中,破舊的天花板雕著因為潮氣而腐朽的花卉圖騰,花垣武道還在輕喘,他試著深呼吸,也只是將更多空氣裡的水吸進肺裡,然後控制不住的大咳起來。
被困在菲律賓的第一百天了,他一個人待在這間屋裡,一個人辨識太陽光拖沓斜影的角度,想走在時間刻度上,得非常用力。
穿著黑色背心的人會進來,他會跟他說話,有時候會有些肢體接觸,他是佐野萬次郎,花垣武道這才恍惚的想起來了,自己就是為了尋找他,才來到菲律賓。
——然而,為什麼呢?
正午的時候,一個黑髮男人推門而入,手上的提籃散發著可口香氣,像是食物。花垣武道盯著他看,有種弱肉強食相互競爭的無力感。
「武小道,你不專心呢。」佐野萬次郎笑著提醒,一邊用手指將麵包一塊塊剝下,親自餵著花垣武道。「麵包不好吃嗎?我可以去滅了那間店喔。」「……好、好吃。」花垣武道趕緊接話,生怕對方一不注意,就真的去燒了無辜的店家。佐野萬次郎點了點頭,繼續讓花垣武道張開嘴。
緩慢的記憶在退潮後慢慢浮現,他並非失憶,而是在長久被監禁的日子裡,已經失去定向感,他記得在這個未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橘直人呢?橘直人去了哪裡?但他不敢詢問,如果佐野萬次郎想了起來,會不會漫天蓋地的去找他,然後殺了他?他在第一個月裡曾問他,滿意這樣的生活嗎?佐野萬次郎回答,不滿意,但人生無法重來,他雖然痛苦的想死,但誰叫武小道做不到,沒能殺了他。
但花垣武道總覺得,其實佐野萬次郎早就死了,只是在假裝自己活著而已。就像他自己,每天都要等到溫度上升到最高點,他的記憶才會跟著回來,在早晨的這段時間裡,他都是在一片混沌之中,呆呆的盯著這間小屋的唯一一扇窗。等到記憶回來,無力感跟著回來,即使佐野萬次郎每次都只會拴起他四肢中的其中一處,讓他不至於在皮膚上留下難看的傷疤,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他被囚禁著的事實。他知道佐野萬次郎在這十二年間不斷尋找自己、接續的殺光東卍的幹部,只因為他們希望他不要再執著,然而,在自己真的成為佐野萬次郎所有物的此刻,他卻似乎沒有露出過真情實感的笑容。
他總是泫然欲泣的看著自己,每週帶來不同尺寸的手槍和子彈,求著自己殺了他。
「Mikey君,死不能解決問題。」「但能解決痛苦。」「痛苦也不行。」「為什麼不行?」佐野萬次郎被弄得煩了,用手掐著花垣武道的脖子,沉著聲音說:「沒有感覺,就相當於消失了。」
花垣武道短促的呼吸著,偶爾,當他們進行這樣的對話時,佐野萬次郎便會對他動手,掐脖子和巴掌都只是小兒科,只有一次,他把他揍到昏厥,醒來的時候卻又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端著一碗粥蹲在一邊。
那也是佐野萬次郎第一次帶他出門,他們漫步到海邊,吹著海風,聞著潮氣,花垣武道還有些頭暈,卻終究無法責怪對方這樣對待自己。後來,每週有幾天,他都會帶著他出門,一起走到海邊。今天剛好就是那其中一天。
「你有沒有想過……」風吹的他們身上的衣服劈哩啪啦作響,近在耳邊的浪音拍碎了他艱難的話語,「痛苦是會傳染的。」「……」佐野萬次郎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用穿著拖鞋的腳踢落路上的碎石。「你想忘記痛苦,但它依然緊緊攀附著你。」他繼續不怕死的說著,維持著適當的距離跟在對方身後,「即使你死了,你的痛苦也不會消失的--」佐野萬次郎突然轉過身,兩三步衝向花垣武道,狠狠揪起他的衣領,眼神銳利得像長出尖刺,「你到底想怎樣?想死嗎?」他將花垣武道推向靠海的斷面,讓他整個人幾乎重心要倒向海裡,「不想死就閉嘴!」花垣武道看著他,眼神充滿恐懼,卻仍然顫抖著開口:「我會痛苦的。」「啊?」佐野萬次郎不解。「如果你死了,你的痛苦會轉移到我身上,絕對不會消失,」花垣武道握上他的手,瘋了似的大笑起來:「還是讓我們一起死--」他雙腳一蹬,霎時間,佐野萬次郎也重心不穩的晃蕩著,接著,兩人一同下墜。
撲通一聲,他們破開了波光粼粼的海面,跌了進去。

***「哈、哈、哈......」花垣武道大口喘著氣,佐野萬次郎脫下上衣,用力的擰著被海水浸濕的衣服,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沾滿沙的花垣武道,「把衣服脫了。」沒想到對方直接誤會,開始大聲嚷嚷起來:「Mikey君現在不是做那種事的時候!」佐野萬次郎將自己的衣服晾在大石頭上,朝花垣武道走去,「我叫你脫。」他一腳踩住他的衣角,蹲了下來,開始壓制住對方的動作,硬是將他拖到只剩下一條內褲。
「我不想第一次就在野外,」花垣武道沒意識到佐野萬次郎拿了他的衣服就又回到原處進行曬衣的動作,維持著雙手防衛的姿勢,緊閉著眼哀求著,「Mikey君......」活像是佐野萬次郎要對他亂來一樣。雖然平時也沒少對他下手,但會有這樣的反應大概也是因為已經經歷類似的傷害不少次了。弄完衣服的青年走回到已經開始流出眼淚的花垣武道身邊,將他抱在懷裡。
「記得落海的時候,我做了什麼嗎?」他柔聲說著,像在安撫孩童一般。「Mikey君、好像是......抱住了我?」「對,就像現在一樣,」佐野萬次郎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雖然我之前會傷害武小道,但之後不會了,真的。」但也許還是會忍不住揍他一兩拳吧?花垣武道睜大雙眼,「……那會放我回家?」「雖然我也很想,但很抱歉,我做不到。」
佐野萬次郎將他抱得更緊了些,兩人的黑髮交纏在一塊,花垣武道意外的在聽見如此絕望的話語後沒有顫抖,反而輕輕的將自己得雙手環上對方背脊。他緩緩的觸碰那些皮膚,感受著肋骨一根根圓弧的突起,像在觸摸藝術品。
「說起來,Mikey君和鯨鯊很像呢。」花垣武道突然說著,笑了起來,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奇怪夢境。「這座島附近的海域似乎有很多鯨鯊呢,幸好沒被吃掉啊。」「咦?你不早說,這樣我就不敢跳海了......」
花垣武道後怕的開始大叫,稍微鬆開這個難能可貴的擁抱,佐野萬次郎也沒有留戀,跟著放開了對方,繼續著對話。
「為什麼說我像鯨鯊?」「因為Mikey君和鯨鯊一樣很溫柔,卻又很寂寞,」花垣武道望著眼前的大海,「生活在這麼大一個地方,卻很難見到同伴,肯定是非常寂寞的吧?」
佐野萬次郎也看著大海,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精實的身體在風中泛起了細小的疙瘩。
「……武小道不是我的同伴嗎?」「欸?我、我是啊!」「那就好了,有武小道一個同伴就夠了。」
突然明白了佐野萬次郎無法讓他回家的理由。他心口縮了一下,一方面為自己的處境,一方面為佐野萬次郎。
他們繞了一陣子才回到那間小屋。落海讓花垣武道恍惚間有種重獲自由的錯覺,其實明明只要在當時拚命的游向附近的島嶼就好,菲律賓群島環伺,他即使體力稀微,這樣的距離或許還是能做到的。可不知為何,他沒那樣做。
墜海的瞬間,佐野萬次郎緊緊將他護在懷裡,即使是水,在破壞掉表面張力的瞬間,也還是有可能受傷。在水中,他也依然被對方保護的好好的,吃到了幾口海水,卻完全沒被嗆到,因為佐野萬次郎讓他口鼻朝上,費力的拉著他往岸邊游去。
如果佐野萬次郎是鯨鯊,大概會直接將自己吃了吧?畢竟鯨鯊也是鯊魚的一種,本性騙不了人。然而佐野萬次郎是個人類,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呢?也或許所有面向都是吧?衝動的他、委屈的他、強悍的他、脆弱的他。可人的能力有限,無法完美的做出區分。
兩人回到小屋後趕緊生了火,擦乾身體,花垣武道體質虛弱,哆哆嗦嗦的窩在暖爐前搓著雙手,抖得不行的時候,背上卻感受到溫熱的暖意,他一回頭,佐野萬次郎被放大的俊臉赫然出現,著實把他給嚇了一跳。
起初,他也確實以為對方是要拿鐵鍊來綁他的。「武小道,還冷嗎?」「不、不冷了......」誰知道那個男人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手上拿的不是鎖鍊也不是槍,只是一條大張的毛毯,他的胸膛貼著花垣武道的後背,用毛毯將兩人一同裹住。霹哩啪拉的柴薪在火光裡跳躍著,他們的影子交疊,映照在身後斑駁的牆上。
「Mikey君。」「恩?」「現在這樣互相取暖,我覺得很好。」「……我也是。」「這樣也還是感到痛苦嗎?」
花垣武道不死心,他就是這樣倔強的人,即是碰壁,也還是不輸的勇往直前。他時常恐懼,卻從未就此屈服。這狗屎一般的人生已經造成創傷,他卻還是苟活著,也因此,擁有黑洞般巨大痛苦的佐野萬次郎,更不能就此死去,這樣完全無法了結掉啊,那些黑暗又該往何處去呢?況且在這些日子裡,已經有無以名狀的願望悄然在海島上滋生。
佐野萬次郎過了半晌才搖搖頭。
「我很難受,想到萬一Mikey君會死,再也不能與你一起這樣子取暖的話。」他聲音裡頭充滿悲傷,感覺著對方的呼吸,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佐野萬次郎心裡也有了感覺。
「我想和這樣的Mikey君,一起活下去。」「……」
他沒有說話。花垣武道伸手摸向佐野萬次郎腰際,猛地抽出一把銀色手槍,側過臉,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此舉成功引發對方劇烈的情緒起伏,從生理反應便可清楚得知,但也許因為過於猝不及防,佐野萬次郎反而只能表現目瞪口呆的吃驚模樣,彷彿觀賞了一場精湛的魔術表演。
「要死,一起死,就像今天跳海那樣。」「別這樣,武小道。」他的聲音卻是帶著發顫的懇求,一雙黑眼睛此刻終於有了花垣武道還未見識過的情感,「把槍還給我,好不好?」「那除非Mikey君放棄讓我殺你的想法,」花垣武道這些日子被關的太久,腦袋也許真有些異常,「不然就是這樣,You die ,I die。」佐野萬次郎沉默了幾秒,「武小道,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句話代表什麼?」「啊?」花垣武道是依稀記得這原台詞出自於某部電影,他雖然廢,好歹也曾是出租DVD店的員工。然而對方卻丟出另一個資訊:「鯨鯊的平均年齡,是一百年。」
這是在給自己科普知識?花垣武道沒能意會過來,佐野萬次郎也看得出來,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握住槍管,將自己的槍給搶了回來。

他這次將槍扔到遠處,語氣中帶著一絲絲調侃:
「代表你得活到至少一百年後。」



END.後記:Butanding是菲律賓文鯨鯊的意思,Ticao這座島據說有鯨鯊棲息著。題材越來越怪異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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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東京卍復仇者│麥武] Butanding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