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mo 發表於 2021-11-21 14:38:40

[東京卍復仇者│虎冬] 溫柔鄉 [G]

*大概是27×17的故事
*未來的一虎和千冬同居
*有194話前及特典的劇情
*含不符合規範的標點符號


祝閱讀愉快 ☺


1


  故事裡,愛麗絲追逐白兔跌入洞裡,全出自於對未知世界的好奇。
  她在自己的淚水裡徐徐遊走,在下午茶時間裡反覆咀嚼柴郡貓那笑得好看而神祕的笑容,在槌球場裡陷入了突來的錯亂無序。也許用更精準的語言來說,那是一個全都不對勁的世界,但愛麗絲從未、也不曾想過停下自我探索的這個進程,她在現實與恍惚中兜轉,雙腿依舊在偌大的世界裡繼續奔跑。早在最初,她就懷揣著想要改變什麼也好的想法了,所以她踏入了兔子洞。
  ——那麼,追著黑貓的少年呢?

  松野千冬做事及思考從不依循任何迷信。對他來說,唯一的聖經即是少女漫畫,唯一敬愛的人物也永遠只有場地圭介,他只要老老實實、安穩的度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什麼也不去干涉。
  他在跌進那個洞裡時,想的不是場地圭介,也不是他的愛貓,他發自內心的想要改變的、他踮起足也想抓住的,是與那個人的關係。感受周圍景緻隨著墜落的身子快速變換,那時他心中全是羽宮一虎。


2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根本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未來。你說對吧ペケ?」

  名為ペケJ的黑貓只是抬起頭無奈的喵了一聲,隨後又將頭埋入了主人的懷抱裡,這句話它今天已經反覆聽了十次。


  松野千冬走在夜晚的路裡,眉頭皺成了一塊,嘴裡仍是「太可怕了」「地獄」「我快瘋了」,他鮮少吐露出這般負面情緒,即便是朋友不講理的行為他最多揶揄幾句便將那些想法都給立刻拋到了後頭,此時此刻的他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緊緊抱著愛貓哭訴,嘴唇微啟準備開始他那第十一次的埋怨——


  歸根究底,一切都是花垣武道的錯。
  對,都是搭檔的錯,等自己從這莫名其妙的傷痛中走出後一定要叫武道那傢伙請自己吃飯。


  造成千冬這樣反常的原因主要源自於昨晚,打工前他和武道趴在速食店窗邊的座位,咬著吸管聊起了夢想,他在腦中臨摹著許多種可能性,最後他還是決定延續場地圭介的夢,經營一家寵物店。他不清楚自己需要跨出多少步的努力,也不知道就算達成夢想後他能不能安穩守護那樣的夢。然而他的搭檔卻是滿腹自信。


  「千冬,你一定可以實現場地くん的夢想的!一虎くん也在呢!」
  「嗯,一虎?」
  「有一虎くん陪你,我想千冬的寵物店一定可以經營的很順利的!」
  「……」
  「啊。」
  「……搭檔,你給我好好解釋。」


  興許是千冬那份太過認真的神情,讓武道不由自主的講出了關於未來的事,他並沒有太過忌諱討論未來,但通常不提,生怕些微的改變了誰或誰的未來。


  千冬以後會順利的繼承場地的夢想而開了家寵物店,而一虎這個人一直都會陪在他身旁,據未來成員間的討論兩個人是住在一起的,不只如此,似乎釀成這些結果的種種條件全都是千冬親自所提。


  千冬臉上寫滿著錯愕,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身後架著宇宙背景的布幕。



  他和羽宮一虎?
  同個職場還住在一起,怎麼可能…?
  一切都太過於莫名其妙了。



  從武道口中不小心透漏的未來佔據了千冬當晚打工時所有的思緒,就連出現在當天夢裡的也是羽宮一虎那張臉,那雙琥珀色的眼瞳不帶一絲情緒,僅是直直的朝千冬望過來。


  糟透了。最糟糕的未來啊。



  寵物店什麼的不幹了。
  但是還是想完了場地さん的心願。
  還是不幹了。
  可是場地さん是那樣的喜歡動物……



  他又收緊了擁抱的力道,邊喟嘆著自己的未來邊在心中任由自己的想法們打著架,打架明明是那樣簡單的事情,但他卻在內心的選擇間僵持的動彈不得。


  不過說起來,如果武道句句屬實,未來的自己是不是下定決心要去接納對方了呢。
  與一虎相遇的任何一個場所、每一個狀況都糟到不能再糟,在廢車場中最後僅存的互動也支離破碎,那甚至稱不上互動也說不定。所以千冬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沒辦法與一虎好好相處,他認為不管是誰來都會這樣的下判斷。


  但未來的自己卻……嗯、如果是場地さん的話,也會希望自己這樣做的吧。
  那個人的話,一定會…好好處理所有事情的。


  初中二年級時,有一個下午他和場地兩人倚在頂樓的欄杆恣意消磨著午後時光,場地說起了有一天要介紹羽宮一虎這人給千冬認識。場地說,他們兩個人價值觀和喜好,在某些方面很像也說不定,他中學期間的小小夢想,就是三個人,外加一隻貓,一起去兜風。
  那時那個人帶著難得溫柔的笑容說著。


  敬愛的人微小的夢,被帶有惡意的縝密計畫給打的粉碎。老實說,時隔多年千冬才在記憶裡翻出了這件事。在那之後場地的退出,踏繪,血色萬聖節……太多令人窒息的事情一擁而上,他唯一清晰的只有一件事,他絕對沒辦法和一虎這個人有多好交流,他很少去極力否定一件事情,但只有這件事情是絕對、永遠無法妥協。



  「好想場地さん啊。」
  「喵——」



  如果能夠見到他……



  「比起這個,今天真的太分心了,明天開始不好好加油不行啊ペ——痛!」



  說話的同時正好被迎面走來的人撞上,千冬抱緊愛貓穩住了差點向前摔的步伐,不客氣的瞪向了對方。



  然而身子在那瞬間凝結了。



  剛才撞到自己的人,一頭黑色的長髮俐落的擺動了下,那人比自己稍微高一些,千冬想著不可能,但對方身上的穿著再也不能夠更合適的與對方相襯——那是理應早已解散的東卍特攻服。

  對方看過來一眼,千冬看到他隱約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見過那個笑容好幾次了,好看的虎牙總是會讓千冬目不轉睛的盯著看良久,他差點又恍惚了,而對方已經朝另一個方向邁起步伐。



  場地さん…



  他看見了,側過身的那個瞬間,繡在特攻服側邊的字樣。



  壱番隊隊長。



  場地さん、場地さん、場地さん…



  回過神來,他已經追起了對方的步伐,正如他初中那兩年跟在對方身後一般。
  ペケJ像是要指引路途似的跳出了千冬的懷抱,他其實尙未在腦中組織好見到對方該說些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追不行,快跑、松野千冬快跑。
  越過了繁華的商店街,跑進巷子,又進入了人煙稀少的住宅區,引以為傲的腳程此時此刻卻怎麼也跟不上,千冬連停下來喘口氣也嫌過於奢侈,他沿著階梯跑上,在終點神社前遺失了方向。



  場地さん去哪裡了呢?
  等到見到他,要好好問他——



  千冬環顧了四周一圈,才捕捉到了對方的蹤影,黑色長髮前一秒才消失在樹影後,也不顧四周早已被夜幕給籠罩的不見五指,他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

  到那個時候,要先跟場地さん傾訴這幾年的思念。
  ——然後他要好好問他,要怎麼跟一虎相處才好。



  「喵——」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千冬在追逐中踩了空,整個身子跌進了洞中,頂多就膝蓋磨傷吧,他總可以應對的,然而四周景色變化是如此快速而又詭異,完美顛覆了他的設想。




  於是他想起了那個故事。

  然後在那之後他想起的的第一個人,是羽宮一虎。


  意識和視線都漸漸朦朧。


3


  午夜兩點。


  千冬在一個夜晚裡轉醒,等待他的不是蔓延全身的痛楚,也沒感受到膝蓋磨損的觸感,他人好好的躺在被窩裡頭,身旁似乎躺著一個人。
  他微微地睜開眼,直到視線習慣了黑夜後,他才稍微看清楚周圍的樣子,他身處一個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房間裡,窗簾一側是貓的圖案,另一側則是突兀的綴滿了豹紋,身旁的人的樣子映入他的眼眸。


  黑色的長髮披散在後,半裸著上半身的男人。


  「場地さん?」千冬不自覺的喊出了聲。
  但那頭黑髮中好像、染了一點金色。千冬伸出了手想要去觸碰,礙於禮儀卻又擱置於半空中。


  「是場地さん嗎?」他試探性的詢問。


  像是被那聲叫喚吵醒了般,身旁的男人揉著惺忪睡眼轉了過來,對方呢喃一聲忽然湊過來親了一口千冬的眼角,然後那個吻沿著臉頰、鼻子,一直到唇邊,啾、像是刻意發出聲音般,對方軟軟的開了口:「喜歡你。」
  像是確認懷中的人還在自己身邊似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瞳眨了眨才又闔上,他的右手自然而然的將少年給攬進了懷中。


  再遲一點,他又要回到夢中了,男人在模糊的意識中反芻方才那種違和感,才緩緩的張開了眼。



  ?



  ???



  發生了什麼?



  「…哈?」幾乎是兩個人同時喊出聲。



  千冬的臉先是僵住,然後才像是瀕臨爆炸的瞪著對方,而對方開始喃喃:「糟糕,累到都看到幻覺了…」


  那個獨特的嗓音很好聽,又帶著些可愛,千冬認得,儘管過去總是在最糟糕的狀況下聽到。
  對方的身子比起過去的記憶還稍微精壯了些,比自己大上一圈,虎的刺青安穩的躺在頸部。



  「一虎…くん?」
  斟酌稱呼對方的方式耗了他幾秒,而男人的雙眼此時才慢慢的睜大,裡面填滿著錯愕。


  「欸,千冬!?」幾乎全褪了睡意,一虎驚呼。





  半晌,千冬無奈地任由對方興奮的搖晃著自己的肩膀。




  看來自己似乎是來到了十幾年後的未來了。基於搭檔的先例,千冬並不感到意外,甚至還有點興奮——然而這時空穿越,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他不是、跌進洞裡頭了嗎。
  怎麼醒來比那洞還像更令人絕望的深淵。
  武道所說的大概是真的了,他們的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怎麼睡在一起。



  他內心有好多事想問。



  一、羽宮一虎這傢伙怎麼在這。
  二、那個頭髮是怎麼回事。
  三、窗簾組合是誰想的,怎麼有辦法弄的那麼糟糕。
  四、那個吻?



  「欸—時空穿越?可以見到高中時期的千冬好高興!」一虎又失控的撲了上來,像沒有掌握力道的分寸,只差沒跟千冬在床上滾了一圈。
  ……看那個樣子是真的很開心。這傢伙,以前是這種人?千冬心想。
  話說從剛剛開始這個人的距離感就太詭異了吧,這個世界的自己有跟對方這麼要好?



  千冬用拳頭抵了抵唇邊輕咳,順帶將對方給推了開,打算問對方自己想先知道的問題。
  「那個,一虎、くん?」
  「嗯~?」
  「我平常都跟你睡?」
  「嘛,雖然主要都是看狀況,不過、嗯,通常我們一起睡哦?」


  果然嗎…


  「一虎くん你不會是那種需要人陪才睡得著的類型?好遜…」
  「好吵、怎麼哪個千冬都那麼多嘴——」


  多嘴?自己連跟對方講話都不屑了。千冬扶著額納悶的看了一眼對方,這時才清楚看見到月光下對方的臉龐,雖然過去就曾經有所體悟了,不過這傢伙,其實長得有點好看——個性討人厭就是了。


  「哼,我現在可因為震驚而睡不著了。」千冬言不由衷的瞪了對方一眼。
  「那要我哄你睡~?」一虎湊近問。
  「我突然睏了。」攢緊棉被,他背對著一虎轉過身睡了,卻突然想起自己怎麼就對他們兩人一起睡的事實這樣妥協。

  是不是現在該去沙發上睡。
  他們倆家裡有沙發嗎。
  棉被好暖和離不開。



  千冬維持著同樣的動作,腳趾持續收收放放仍然打不定主意。



  話說,那個吻又是什麼。
  他是不是沒被自己揍過。
  這人有性騷擾室友的癖好是嗎,好可怕。







  結果那晚完全睡不著。
  窗外微曦,清晨裡的顏色都還尚未飽和,千冬不客氣的拿開了不知不覺環抱著他的大手。


4


  千冬眨著酸澀的眼,再一次認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幻覺。也許不是。


  早晨在一虎又一次的驚呼中拉開序幕。又一次的用臉頰蹭了臉頰確認不是夢後,一虎起身興致勃勃的捲起了袖子為千冬準備了早餐,飯後他蹲在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植物盆栽旁認真的盯了良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家裡。千冬穿著這個世界的自己的衣服,該說合身這件事是絕望好呢還是……
  他在出門前看了玄關一眼,擺著一張被錶框著的照片,那是千冬和場地當年被其他人拍下的合照,上頭不解風情的黏著一虎本人的自拍。這什麼……


  話說回來不光是房間,客廳的擺設也讓千冬滿懷驚詫,沙發上的抱枕、毯子……幾乎每個物品都被小動物花紋和豹紋各佔一隅,不知道未來的自己究竟是胸懷多寬大,才能忍受這種視覺上的虐待。


  千冬綁好鞋帶,默默看著自然而然伸過來的大手。
  「手就、不用了。」千冬甩開對方的手,卻又被對方抓住反過來握的更緊。他無奈的瞪了一眼,想起剛才蹲在陽台的對方的身影。

  「你剛剛在光合作用?」千冬帶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表情問,聞言一虎睜大了雙眼。
  「欸!你怎麼跟大人千冬講一樣的話!不愧是千冬!」一虎誇張的看了過來,隨後又滿面笑臉的說:「那是和千冬一起買的呀~」似乎是在說那個植物的事。


  「…」
  「房間那窗簾怎麼了嗎?」
  「嗯?沒事啊?」

  「我在想是不是被…什麼東西摧殘過,啊抱歉,並不是不好的意思。」糟糕透頂!今早又再次被視覺霸凌!太可怕了!

  「是嗎?我晚點回去看看。」一虎點點頭,補上:「那窗簾大人千冬很喜歡所以弄壞了就糟糕了!會被罰跪——」


  …



  現在仔細思考,也許自己在未來某個時刻撞到了頭也說不定,撞到頭、性格和喜好大變——這樣一切都說得清了,也僅有這個想法能讓自己感到安心。太可怕了、這一切都是。






  一虎和未來的自己的職場,是一家名為「XJランド」的寵物店,未來想出這個名字的自己大概是個天才,千冬心想。畢竟也有過打工的經驗,因此千冬自告奮勇的要幫一虎忙,卻被揮了揮手婉拒了。


  「今天先不用沒關係,千冬現在大概還很混亂吧?你先拿這個去看看吧。」
  一虎將一個物體拋了過來,千冬接住,據說那是這個時代的智慧型手機。跟自己的手機完全不一樣…這沒有按鈕嗎?千冬捧在手中端倪了好久。


  一虎表示平常也只是拿來跟大人的千冬聯絡,所以現在用不太上,這段時間都可以借給他用,他還刻意附上一句:「讓你這個小鬼體會看看什麼叫大人!」
  千冬趴在桌上研究了半天,被一虎用力敲了頭說會影響視力,爾後千冬學會了怎麼拍照、瀏覽網站,以及使用這年代流行的SNS。
  一虎看著興奮的千冬莞爾,過去往事突然浮現在心中,當他出少年院那段時間,是千冬手把手教他手機的使用方式,就連購買也都是千冬帶著他去的。
  雖然一虎嚷著「你怎麼用都行」,但千冬也只是概略的看了看十年後的新聞,瞧瞧自己喜歡的作品是否完結,一虎甚至任他隨意瀏覽聊天軟體的對話記錄。害怕這個時候的自己與他抱著不同的解釋,千冬只是尷尬的瞥一眼自己的頭貼、滑過,才點進東卍的群組。



  不知道為什麼,一虎的名字被眾人一再復頌,左邊還綴著「@」。
  而那些句子全都是關於自己。



  ——一虎…終於瘋了?
  ——喂,讀了訊息就回話啊臭一虎!
  ——一虎,快把小千冬的正面照片交出來。
  ——什麼什麼、千冬、時空穿越!?
  ——一虎!!別裝死了!!



  千冬吞了吞口水,才又往上面的對話記錄回溯,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不過對於自己被偷拍傳到群組裡還是有點不快,雖然只有背面。他想著等等要給一虎幾拳。



  在這段時間他還不小心點開了相簿。
  就一眼,千冬只偷看了就那麼一瞬間,他打開後又迅速關上手機,但又屢屢被好奇心給打敗,他再次悄悄的打開了相簿,他不太懂只關掉特定應用程式的方式,所以他每次都重新開機,但他在那瞬間看到的是,寫著「大好き」的私密相簿。
  他撐著頭看了看店內另一側和顧客交談的一虎,忽然覺得對方如果有戀人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吧,除了那個糟糕的性格以外,都還蠻不賴的,嗯。所以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吧。


  千冬心想,如果他是女孩子,如果他以不一樣的方式和一虎相遇,說不定自己會喜歡上對方也說不定。



  基於愧疚還是稍微的幫忙了一些店內瑣事,千冬看著一虎喃喃「那份檔案在哪裡啊!」便四處望了望檔案櫃,碰巧視線所及之處剛好找到大概是對方所說的東西。
  啊、是這個。千冬踮起腳想去夠一夠,伸出去的手卻突然碰上另一隻大手,身後的人的胸膛貼著自己的背,一虎拿過檔案微笑著道謝,便又逕自走到店裡另一頭。



  這人在、炫耀自己身高?
  不過剛剛那個,不就是少女漫畫必出現的場景嗎——
  總感覺有點緊張,但一想起對方是那個一虎,內心的小鹿便突然骨折癱倒在地。


  千冬抱著其他資料在原地發呆好久,察覺到異樣的一虎才慌張的跑過來,也沒徵詢同意便將雙手貼向了千冬的臉龐。



  「發燒了!?你臉好紅!」
  「沒事,這很快就好了…體、體質問題。」
  「真的?不舒服絕對絕對要跟我說哦!」



  總感覺,一虎異常的緊張,不就是發燒嗎。




  結果沒幫上什麼忙就被一虎給推了回座位上,一虎問他有什麼想看的漫畫作品嗎,千冬在心中斟酌了很久,才羞赧的說出了幾部在意的作品。
  「欸?現在的手機可以免費看漫畫?好厲害!雖然用時空穿越來追作品好像有點狡猾…」千冬邊抱著抱枕邊用食指滑著螢幕,眼中不時閃爍著驚喜的神色。
  見到千冬興奮的樣子一虎噗哧一笑,心想平常攢的積蓄全貢獻給喜歡的人(的高中時期)喜歡的作品真是太好了,他有一天要跟發明電子書的人握手。



  「不過下次也一起去書店吧!我想讓千冬幫我翻書唸給我聽。」
  「小孩子嗎?」






  ——臨近下班前一虎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啊忘了說,我們家熱水器壞了。」



  因此,夜裡千冬和一虎來到了公共澡堂。



  微妙的空氣在彼此之間發酵。
  明明是兩個男人(他自認),但千冬卻覺得莫名的緊張。
  洗澡的時候他毫不避諱直直的盯著一虎的身體,可惡,比他高又比他壯,那邊也比他還要來得…他狀似將自己的半張臉埋入水裡,實則偷偷看著一虎的頸部周圍。刺青就已經夠顯眼了,那些落入他眼底的,類似接、接吻的痕跡是怎樣呀……


  「一虎女友真強悍」千冬在自己的內心下結論。


  千冬湊近一虎身邊,一把將對方沾濕的髮絲給弄亂,試圖臨摹著過去的羽宮一虎的髮型,才稍為的抓回了距離感的分寸,啊—果然這個人看起來好難相處,千冬邊想,邊用雙手捧住對方的臉,大力的搖晃,直到一虎嚷著幹嘛。


  「真的不是夢啊……」
  「現在才說!?」


  千冬百無聊賴的又趴了回去,爾後想到了什麼,用力將對方給拉了過去,他來幫他刷背!大抵是因為父親在自己有記憶的時候便不在了,他在書中看到這種行為覺得十分驚羨,互相幫對方刷背可是他一生的夢!
  然而拉著對方轉身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又一道不堪入目的指甲抓痕,千冬的驚呼藏在空氣中,隨著詫異的情緒一點一滴凝結。


  「你的背也…太厲害。」
  「嗯…反正那痕跡很快就淡了…」 
  一虎淡淡地說,突然饒富興致的將千冬一把抓住,手指往對方腰窩裡伸過去搔了搔,弄得對方差點在澡堂裡大吼。
  千冬瞪了瞪,想了想還是在意那背後的傷痕,於是他用莫名其妙老練的口吻說道:「年、年輕人,男女情愛要學會節制!」



  「……」一虎看著罪魁禍首的臉沉默而不語。



  對了,昨晚自己好像不知不覺親了小時候的千冬。
  深怕對方會因為真相而想不開,一虎把兩個人正在交往的事實藏在心中。
  不過說起來,在他們再次相遇以前的事情,不清楚那時候的千冬是怎麼樣一個人啊。一虎心想。



  「話說不知道你高中時候的事啊,你沒喜歡的人嗎?」一虎若無其事地開口。
  「沒有啊、總感覺都……怪怪的。」
  「哦?」
  「高中跟想像中的有點不同——」


  像是原來頂樓沒辦法隨意進入、被告白的場景也沒有想像中的羅曼蒂克…等等。


  「嗯、是喔。」一虎回應。



  千冬在水裡吹起了泡泡,刻意忽略一虎有些過於平淡的口吻。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起初掠在心口上的東西變得沉甸甸的。
  這傢伙絕對不會聊天吧!明明是自己開啟話題的卻擅自結束!


  這傢伙絕對沒朋友!



  「回去吃什麼?」
  「嗯——拌麵。」
  「你會長不大喔你。小鬼。」



  他才不是小鬼,千冬心想。


  至少他覺得他不是,那個時候的他覺得他像極了大人,又因為大人解讀不了自己的心情而感到暗自竊喜,在不良時期學到了很多,東卍解散、進入高中,他認為自己比同齡的少年少女還要來得早熟,但在來到了未來後他發現錯了,會和一虎好好相處、接納對方的那個自己才是所謂的成熟。


  他看著偷偷戳著自己右肩,站在左側的一虎。
  他任由一虎勾著他的手一起走回未來他們兩個的家。


  話說本來、就是想著要改變彼此的關係的。
  畢竟一虎是場地さん的寶物。


5


  起初千冬披件毯子,打算佔據沙發亦或是地板一隅度過接下來的夜晚,後來又想起「一虎是需要人陪才睡得著的類型」這個事實,千冬又默默從客廳走回了房間,像是早已習慣的鑽進了被子裡。

  他雙手抓著棉被,看著天花板思考。


  聖夜決戰、關東事變。在一個事件結束後武道便會回到未來,對於千冬來說他沒有特別執著的目標,大概沒有,所以他難以捉摸時空穿越的週期。
  ——話說回來,他連觸發的關鍵都不知道。從根本上來看,他以高中生的姿態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吧?



  前幾天到家後,他嘗試著和一虎握了手,什麼也沒發生。
  過幾天去找東卍那些傢伙吧,一虎說。



  說不定,他醒過來就回到過去了。千冬將手抱在胸前,坐在沙發上冷靜的思考,但希望那回去的日子能夠稍微有些延宕——因為他發現一虎最近為他準備的布丁真的太好吃了,他捧著杯子和湯匙滿足的心想,一來,是他還有幾部作品想多看一下。



  他好像有點習慣未來和一虎一起生活的日子了,雖然吵架佔了多半數時光,但總體來說還是挺愉快,早上被一虎叫醒,和一虎一起吃完早餐後到XJランド裡幫忙,千冬幫他買午餐,夜裡一虎將整個身子倚在他身上,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回到兩人的住處,步上樓梯時一虎甚至還會惡作劇的戳戳他的臀部。

  熱水器在前些日子修好了,然而千冬發現了另一個問題,一虎這個人洗完澡後居然拿著毛巾和吹風機,理直氣壯的要他幫忙吹頭髮。也許這傢伙在少年院真的受到了什麼委屈也說不定,千冬懷抱著完美的誤解,滿是憐憫的伸出了手去搓揉對方的頭。



  現在想想,場地那時說的是對的也說不定。

  他們兩真的蠻合的。除了那個該死的窗簾。



  原先那些不討喜的不良周邊突然看得順眼了,兩個人一起睡這件事突然變得理所當然了,千冬第一次發現,在深夜裡轉醒,身旁有人陪著自己是一件多麼令人安心的事情。
  對方仍總是問他有什麼想看的漫畫,到後來一虎本人也一起讀了起來,對於劇情曲折的心情起伏甚至比他還要蕩漾,千冬來到這個世界的例行公事加上了一條——安撫因為看少女漫畫而鬱悶的羽宮一虎。


  之後去買個禮物送給一虎答謝他吧。錢是通用的吧?大不了去找武道那傢伙。


  任由一虎勾著自己的手,在去居酒屋的路上千冬好奇的指著一虎扣在側背包上黑貓與老虎的鑰匙圈詢問。


  「那個在哪裡買的?蠻可愛的。」
  一虎拉起背包看了一看,回了一個曖昧的笑容。「秘密~」
  「小氣。」

  千冬感到不可思議,前陣子才一起回家的武道和八戒,此時此刻一個人臉上堆滿笑容,羞赧的接受其他人的新婚祝福,而另一個人俊俏的臉龐被收在手機的小小畫面中,身為知名模特兒的他似乎正在國外為一場盛大的時裝走秀而做準備,對方的姊姊也帶著喜悅朝螢幕另一頭的自己揮手。

  「千冬!!!!!!!!!」千冬看著大人武道抱著他哭,染回了髮一時之間還認不出來他的搭檔。
  「哦,搭檔。」
  「千冬你怎麼也穿越了?」
  「嘛,發生了很多事情。總之你先跟我握握手吧。」


  「什麼事也沒發生…抱歉沒能幫上忙。」武道用著一副愧疚的表情說。

  「沒關係啦搭檔,你怎麼還是那麼愛哭。」千冬笑著把武道拉到了一旁,小聲的詢問:「我想送禮物給一虎くん,你覺得要送什麼好?他的審美我有點…跟不上。」


  「欸?送禮物?我想千冬送什麼一虎くん都會很開心的啦。」
  「是嗎?啊,這個好酷!」千冬指著武道左手的戒指。
  「嘿嘿——不賴吧,加油千冬!你乾脆也送戒指吧!」
  「啊?我才不要,男人送男人也太怪了吧。」


  武道心想,嗯,真的送了的話一虎可能會三更半夜打給每個成員哭吧。他還想好好睡覺。
  畢竟一虎這傢伙,連從千冬那裏拿到糖果都要跟武道炫耀好幾天——
  武道想著對話記錄裡,被用各種角度拍攝的牛奶糖。



  ドラケン勾著一虎的肩膀走了過來,笑著問:「一虎沒欺負千冬吧。」
  「哼,我那麼溫柔。你說對吧千冬?」
  「我每天都被他的打呼聲霸凌。」
  「八戒那小子吵著要跟千冬喝紅酒。」三谷也湊了過來,拿著手機螢幕,另一頭的八戒大喊著「千冬,敬我們都沒有交到女朋友的青春!!!!!!」
  「鬧夠囉,千冬還不能喝酒吧。」
  「你們這群臭大叔不要帶壞我家的千冬~」
  「你也是臭大叔吧一虎!」



  千冬捧著烏龍茶,看著周圍的「大人們」暢飲,聊起了武道的婚禮、八戒的事業,那個時候埋下時光膠囊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家懷揣著共同的記憶聚在一起,果然他真的好喜歡東卍這群人。
  雖然後來和每個人都嘗試了握手,但什麼奇蹟都沒有降臨。也許觸發的關鍵不是握手?那會是什麼。



  回去的路上還有些恍惚。

  這份感覺不明所以,但他隱約察覺到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以這樣的姿態和未來的大家相遇了。



  一虎有些微醺,整個人癱倒在千冬背上,但氣息裡全是不讓人討厭的笑意。


  「大家都過得好好啊,都成為理想的大人了。」
  「千冬,你可要好好享受青春!」
  「是、是,我有好好的在享受。」
  「結果你真的沒女朋友嗎!太丟臉了吧!」
  「什麼啊,酒鬼大叔請安靜。」

  一虎倚在千冬身上,想要抱著自己的頭狠狠斥責自己,居然一直問對方的感情狀況也太遜了吧——不過真的,好想知道更多。高中時期的千冬,有沒有好好的上課、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如果有人欺負千冬,他一定會越過時空把對方給揍一頓,在畢業到千冬跑來接自己那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千冬有過幾個女人,有沒有真心喜歡過誰,這些事情全都淤塞在心頭,他甚至想列個清單遞給千冬填寫,但礙於面子打消了全部的念頭。



  一路上很安靜,千冬偶爾看看手錶,偶爾調整姿勢讓一虎趴的安心。



  千冬,十幾年後還是追著場地啊。那傢伙在大家一起掘時空膠囊那天明明笑著說原來自己是想當飛行員的,怎麼不去當啊,怎麼就跑來找出獄後無助的他了。
  ——在這份感情裡,在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裡,千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你差不多該忘了場地吧。」
  「…一虎くん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吶、你的夢不是飛行員嗎?比起什麼寵物店、」



  儘管那樣可能會破壞他們再次相遇的未來,一虎還是開口了。
  在高中時期的千冬突然出現之前,一虎就已經好喜歡千冬這個人了,喜歡到好想知道他以前發生了什麼,所以就某方面來說,他的願望實現了也說不定。



  「一虎くん的話太莫名其妙了。」

  怎麼會有人突然在歡樂的氣氛後忽然潑上一桶冷水。
  果然他沒辦法跟一虎好好相處。

  「千冬、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幸福。」
  「…哈?」


  這個人,真的難搞。


  牆壁上兩個人的合照,成雙成對的馬克杯,審美觀的妥協,那些生活軌跡不就是這個時候的自己很幸福的象徵嗎。千冬莫名其妙的看了一虎一眼。




  「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毀了千冬的人生啊。」




  興許是酒的催促,一虎繼續開口。




  「所以,忘掉場地,忘掉我。」


6


  他的生命像是遇到對方才真正開始。

  在一虎眼裡,有一個千冬。



  被告知「出獄後有人在等你」的時候,其實自己毫無頭緒。



  「好久不見,一虎くん。要上車嗎?」
  「如果沒地方去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呢?」



  一直以來他活過的都是錯置的四季,而千冬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揉了揉發疼的膝蓋後起身,牽起他的手帶他走過春、夏、秋、冬,每個季節都突然有了色彩。

  被他摧毀的是千冬。
  帶給他溫暖的也是千冬。
  一虎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太過幸福。


7


  千冬其實是個不太會哭的人的。


  他抹掉從眼角流出的陌生灼熱液體,加深了握緊盪鞦韆繩索的力道,心想著自己只是在打個過為誇張的哈欠。
  方才他打了一虎一拳,又自顧自的跑走了,令人難堪,他現在還有什麼臉去見一虎。
  不願多說的難受在他心頭擴散,他晃了一晃鞦韆又哭了起來。


  忘掉場地?忘掉一虎?


  他以為一虎是理解自己的,他們理應共享同樣對場地的感情,所以他覺得一虎的話滿是莫名。
  他覺得鼻塞,他覺得難受,他想回到過去了。



  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千冬粗魯的往臉上抹一抹,低頭看著一雙球鞋進入視線中。


  一虎蹲下身子,以平等的視線看著千冬,慢慢的他傾身靠了過來,另一隻手抓著繩索,親上了千冬的嘴。
  他們共享了一段靜謐的時光,起初沒人開口打破那個氣氛,就那樣過了好久,一虎用指背輕輕擦掉對方臉上乾涸的眼淚,溫柔地望著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千冬問。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我說未來的你。」
  「哦。」
  「我每次離家出走的時候,你也都會找到我,明明地方不一樣。」一虎柔柔的笑著。
  「可能我比較厲害,也可能這個世界的我跟蹤你。」千冬想了想,補上:「但大概是前者。」



  又過了良久,一虎才繼續開口。


  「千冬,現在的千冬只要忘記場地就好,去過自己的人生。」
  「…」


  「場地,還有那些應該背的罪,由我來記著就好了。」
  「一虎くん、」
  「完成千冬你自己的夢想,找個真正喜歡的人度過終生就好了啊。」一虎說。「為什麼偏偏,偏偏來找我。」
  「一虎くん!!!!!」千冬搖晃著一虎的肩膀大吼一聲,無奈的看著開始哭、哭到喘氣的對方。



  真是的、到底是誰安慰誰啊。

  「…你會不會有點太努力了啊。」
  「…」
  「你不是一個人,那不是你需要獨自一個人承受的!」
  「…」
  「我們可是承載著場地さん的信念要繼續幸福下去的!」明明自己也帶著滿腔鼻音,千冬還是說的理直氣壯。
  「我好怕。」
  「怕什麼,別難過啊笨蛋一虎くん,我們可是共犯呢。」
  「千冬…」
  「你可不準說什麼,只有自己承受就好,毀了我的人生之類的話喔!不管是我還是這個世界的松野千冬都會把你揍一頓的!」他又再次重複道:「真的會揍一頓的!超痛!」



  「…」
  「…」
  「我可以跟千冬在一起也沒關係嗎?」
  「那還用說?我們要一起做許多開心的事情到時候跟場地さん報告!」
  「我們兩個可以每天早上一起喝味噌湯一起看電視?」
  「啊、當然啊……你可不要想逃走喔,到哪我都會拎著你的領子把你抓回來的。」







  「你咬我幹嘛。」
  「我、我太開心了」



  千冬瞪了一眼對方,後來又突然想到對方剛才的舉動,扭捏的玩起了手指。


  「那—你可以再、親親我?」
  「這什麼,太可愛了。狡猾的千冬。」
  「我才覺得你狡猾到不行。唔、」


8


  羽宮一虎是斷了翼的天使。



  出獄後,即便在千冬邀請自己一同住在一塊,甚至連工作都為他準備好了,一切明明是那麼完好無缺的幸福,一虎偶爾還是躊躇,悄思著該不該自刎贖罪。



  他剛來是睡地上的,一個月裡他有好幾天會發作,他會在夜深人靜中開始沒由來的啜泣,但又深怕會吵醒床上的千冬,那時他的罪孽又多覆蓋了層,名為松野千冬的幸福,他和千冬走在街頭的時候他會刻意避免將視線投向街上三三兩兩的情侶,因為他會想起他剝奪了身旁這個少年的幸福,明明對方可以自然的、理所當然的找一個喜歡的人,然後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結果自己卻深深的干涉了對方的人生。


  他總是在三更半夜跑出家門,但屢屢都被千冬找到,他憎恨那個廢車場,但那頭讓他感到自己真正匍匐於地獄的繩索上,再一步他就能解脫,他那樣想著同時千冬總會出現,然後接他回家。除此之外他偶爾還會流連遊戲中心,縱然是截然不同的地方了,他仍然可以由那聯想到他與場地初次相遇的日子,還有在芭流霸羅的點滴——儘管那是個不怎麼令人愉快的回憶。


  還有好多、好多地方,千冬總會牽著他的手把他從每個飽含痛苦回憶的地方拉回。在那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和千冬一起看的海了,說自己沒有心生跳海的念頭是騙人的,但坐在千冬身邊,那些事都忽然變得遙遠而沉靜,無關緊要了,他所在意的只有對方眼裡薈萃著的悲傷,那時他才發現,原來身旁這個人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更加的怕寂寞。


  在某個下雪的日子裡千冬發燒了,一虎在換完毛巾後獨自一人跑到了附近的公園裡,內心沉甸甸的,鼻頭又酸了起來,想著乾脆在這裡給自己個痛快,在一片雪白裡他執起了隨身攜帶的刀子,卻被突然出現的千冬給一把推開,他們兩個撞在地上滾了半圈。懷裡的人大力的槌著自己的胸膛,一虎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紅通通的臉龐才嚇壞,好燙,千冬的臉難受都揪在了一塊。

  「一虎くん、回家了。」
  「……好。」
  「鼻子都紅了,笨蛋。」
  「千冬你也是。」

  他牽著千冬回家,補充完水分、將對方的外衣褪下後,他像是保護最珍貴的寶物般將千冬攬進被窩,一虎想也沒想便拂開對方浸著汗水的額髮,在上頭落下輕輕的一吻。
  在千冬健康的痊癒後,一虎也從未停止他的拜訪,他在夜晚時分來到千冬身邊。



  一腳踏進這樣的日子,便再也回不去了。

  那之後他們都一起睡了。



  當一虎又開始自我厭惡,千冬會在夜晚裡緊緊抱著他,那是個相互瞭解而柔軟的共存。


  千冬偶爾會想,懷裡的人顫抖的像是個無措的、尚未發育完全的孩子,他會用溫柔的手掌來回的熨著他的背部,像是安撫他那斷了翅了的地方,那令一虎感到安心的想哭,更後來他已經不怎麼會因為討厭自己而難過,因為有比那更重要的——
  在深夜裡,千冬低聲的呼喚他,溫柔的嗓音繚繞在一虎耳畔。



  「一虎くん?」
  「嗯,我在。」
  「一虎你知道嗎,我原本只當你是場地さん的寶物的。」
  「…」
  「襪子總是亂丟、洗完手亂碰別人,一開始我真的覺得你好麻煩…」千冬笑著。
  「什麼啊~」一虎小聲抱怨。
  「但我最近發現…其實我比想像中更愛你。」說完千冬自嘲了下矯情的發言,伸出手拍了拍開始哭了起來的一虎。

  羽宮一虎是翅膀殘缺不堪的天使,降臨到松野千冬身邊。起初他是這麼認為。
  事實上,是松野千冬這個可愛而溫熱的存在來到了他身旁,他眼中的千冬的微笑溫暖又耀眼,似乎所有那個季節的陽光都在他身上簇擁,融雪彷彿也被他給予的溫度所磨盡,然後他們迎接他們倆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春天,之後他還想一起過很多很多個春天。


  ——千冬~
  ——一虎くん!我說過垃圾不要亂丟!
  ——千冬我想跟你一起吃那個、還有你在喝的也給我一口!
  ——你不是不吃甜的嗎!
  ——千冬,幫我吹頭髮——


  在後來,一虎察覺到了自己的感情,於是殷殷切切的將所有的喜歡全都溢於言表。


  他們兩個要繼續在這個剩下的故事的邊緣剪剪裁裁,那是屬於他們的故事。
  在那故事裡,有他,有千冬。


  千冬是他的光,是他的溫柔鄉,所以一虎為他而活。
  他想要努力的夠一夠好不容易才終於拉近距離的那縷光,然後再也不要放手了。

  然後有一天,他所不知道的少年出現在他身邊。
  兩個人之間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故事的結局他又再一次的被松野千冬這個人給拯救——現在那個少年抱著膝蓋、整個人陷入沙發裡專注的看著電視。


  「經歷了這個未來,你長大以後還會來找我嗎。」
  「當然啊,姑且一虎くん也算是個、不錯的傢伙。」
  「真的?」
  「真的。」
  「我很棒對吧…」
  「哼,不過睡在一起這件事我可要再好好檢討…一虎くん?」
  沙發旁的重量突然消失,一虎逕自走進了房間將房門鎖上,跌落在門邊。


  「抱歉,讓我一個人。」門後的一虎開口。
  「嗯。」千冬也走了過來,坐在門旁。



  這扇門的背後一虎在哭呀。他心想。






  再次有意識時,千冬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原來他靠在門邊睡著了,一虎殷切的望著他,又不經徵詢的舔了舔他的臉頰。


  「千冬,謝謝你。」
  「嗯?」
  「…一直沒和你說,我和大人的千冬是這種關係哦。」
  「…」



  雖然早隱約感覺到了,不過還是覺得親自被告知很絕望啊。
  但千冬卻不怎麼討厭軟綿綿的觸感。



  「明天要不要兩個人去走走?約會」
  「好啊。」


9


  雖然說是約會,但也就是逛逛書店、漫遊下商店街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出了未來兩個人在交往事實,那天的一虎特別的溫柔,溫柔到千冬覺得自己也變得好奇怪,甚至在電梯裡、抑或是擁擠的電車上,擁吻的動作都令他舒服的不可思議。


  結果到後來都還沒想到要送給一虎什麼禮物。




  那晚他做了個夢。
  他不大清楚了,但在夢裡,血色萬聖節後,他為了某個目標一個人孤零零的奮鬥著。
  在夢裡他幾乎傾盡了全力,但卻是怎麼努力都以失敗告終,被槍擊後的他倒在血泊中,他嚇到了,那份感觸真實的不可思議。
  他最敬愛的場地圭介穿著熟悉的特攻服走了過來,蹲下來將他一把抱起,苟延殘喘的他已經快要沒知覺了,用著最後一口氣沙啞的開口。


  「場地さん,我做到了嗎?我、我已經很努力了…」
  「嗯,我都看到了,不愧是千冬啊。」
  「場地さん…」
  「千冬,我能拜託你嗎?你還有一虎,都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們要好好相處啊。一虎那傢伙,剛開始可能很難親近,不過我覺得是千冬的話就沒問題的。」他露出困擾的苦笑。
  「是的,我會的。」
  「我啊,是真的很珍惜你們,但是差不多該走了——」
  「該走了?有點寂寞啊…」


  場地寵溺的揉亂了千冬的頭,然後用拳頭輕撞了下千冬胸口左側。
  「我在這啊。」





  夢醒後還留著些餘悸,千冬有種預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打從一開始他會來這裡,就是因為自己和場地,都希望能夠改變那段關係呀。



  他在清晨把一虎叫醒,緊緊的抱了對方一下,這次是他主動了。


  「…千冬?」
  「我好像差不多該回去了。」
  「…欸、不會太快嗎,我還沒好好享受完可可愛愛的千冬…」
  「不要把別人當物品啊笨蛋一虎くん。雖然這樣講有點…這段時間,感謝你的照顧了…」千冬繼續問:「我以後還能遇到你嗎?」
  「笨蛋千冬,當然啊。」
  也許笑可以掩飾眼淚吧,他們倆個望著對方笑了好久。

  滴答、滴答。

  一虎按著千冬的手臂,溫柔的在千冬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在他耳邊輕輕的低語——

  「我在未來等你。」








  喵——
  千冬在清晨的神社旁醒來了。


  過幾天,出門前千冬緊張的看一看自己穿著有沒有任何地方顯得過於奇怪,那天他要去少年院探望一虎。看見玻璃後那張有些懵懂的臉,他很努力才強忍住了差點流露出的傻笑,千冬尷尬的抬起頭,指著旁邊那堆他買來送給一虎關於動物的書。「你、你在裡面的時候多學點。」似乎是已經認定了將來的工作夥伴。


  後來他想到就會去找一虎,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天在手藝課上做了個黑貓和老虎的鑰匙圈,千冬甚至跑到少年院半威脅著一虎收下才感到心滿意足。



  就這樣一點一滴,在未來他們相遇之前融化一虎的心房吧。


10


  千冬偷偷看了一眼穿著寵物店制服的一虎。

  寵物店的事務對一虎來說還有點生疏,對待客人時甚至偶爾還會露出藏不住的警戒。


  啊這傢伙不爽了,啊這個是開心的表情,現在又在委屈了……千冬笑著,悄悄的解讀一虎的寶情。

  那張還有些生澀的臉龐,只有在看到千冬時眉宇才會稍微緩了些,露出安心的笑容。



  附近的人還有常客都說著,店長和新來的那個員工感情異常的好。



  「店長這是你親戚嗎?你們像已經認識了十年!」一個常客好奇的眨了眨眼。


  千冬故作努力思考的樣子,然後漾起了曖昧的笑容。
  「嘛,這傢伙我撿來的。」






  休息時間千冬湊近一虎身邊,將頭靠在一虎肩上看他把玩著手機。


  「你在看什麼?」
  「哦千冬,你看今天的運勢,處女座第四!」
  「我看看,射手座呢。」
  「射手座是最後一名呢。」一虎大笑。
  「真不敢相信…」
  「第一名呢?」
  「嗯…第一名是…」




  ——天蠍座。他們異口同聲。




  「嘛,看在我是最後一名的份上,一虎くん今天做飯給我吧。」千冬吐吐舌,隨後頑皮的轉過身去了,揣在背後的其中一隻手閃著戒指的光輝,


  一虎邊抱怨,也看向自己的左手悄悄的傻笑。






  在這世界裡,一虎最喜歡場地還有千冬了,千冬也最喜歡場地跟一虎。
  場地當然,也最喜歡他們倆了。


  所以他們倆個要懷抱著對場地的思念,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因為這是只有千冬和一虎,才能成立。



  一瞬間模糊了視線,一虎差點又要哭了出來。
  千冬轉過頭來好奇的看著他 :「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明明就是我比千冬大,你怎麼一臉比我成熟的樣子。」
  「什麼啊。」
  「吶一虎くん,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一起變成白髮的老爺爺哦?到時候我們要見場地さん…」

  「是是、然後到時候場地就會說笑著揉亂我們的頭髮,說著『還來不及叫你們大叔呢,怎麼就變老了』,場地會稱讚我們—我們—好努力了,真的真的好努力了。」一虎默契的說著。





  「雖然遲了點,不過到時候總算可以三個人在一起了呢。」





  他們在午後的店裡相視而笑。



〈The Tender Land〉





Note:


1.溫柔鄉
這次事件源自於場地圭介的思念與希冀。
場地圭介不是小王子,也不是彼得潘,只是某兩人最喜歡的人。
他的願望就是希望追逐黑貓的少年和斷了翅膀的天使能夠不計前嫌的好好相處。


2.禮物
千冬後來送了一虎兩個禮物,是什麼呢?笑


3.名次
一虎佔據了〈最想與他成為戀人〉、〈最想與他結婚〉、〈最想讓他成為部下〉、〈感覺會成為有錢人〉的倒數前幾名,千冬卻包容這樣的一虎,還找一虎來一起工作,同居、然後交往…論千冬男友力有多高(先不討論集體幻覺這件事了!)


本文最後由 Rimo 於 2021-11-22 11:59 編輯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東京卍復仇者│虎冬] 溫柔鄉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