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影 發表於 2021-11-21 02:14:16

[TOKYO MER│喜多音] 瓦斯爐 [G]

*始於《氧氣》開始的同居世界線。*前情題要:《溫室》、《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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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爐

1.    在完成每日清晨例行的準備作業後,梳洗完畢的音羽走進廚房,映入眼簾的是餐桌上的玉子燒、鹽烤鮭魚、味增湯、以及一碗白米飯。他坐上餐桌椅拿起餐具,在不影響既定的出門時間內,盡可能地細細品嘗那些還冒著熱氣的餐點。用餐後的餐盤收入洗碗機,開啟開關,在玄關略略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皮鞋,才踏出家門。  首先要處理厚生勞動省的業務,之後在附近的地鐵站搭上電車,前往東京海濱醫院。還沒進到TOKYO MER辦公室,在外頭就能聽見室內傳出歡快的交談聲,他總是會在門口停留一下,等到他認為合適的時機才現身。  面對回頭看過來的工作團隊,他簡單向眾人打了個招呼,也包括先一步爽朗道早安的主任醫生,對方今天的健身菜單是看來是從推舉啞鈴開始,音羽早期還會拋出質疑,現在已經不再多問了,他走到會客區就座,從公事包中拿出筆記型電腦。
  都廳危機管理對策室的出動請求不是每日都有,厚勞省的工作卻是日益增加。在成為在霞之關的一份子之後,音羽本就不曾在太陽下山前回到住處,這陣子為了推動MER的組織制度,更是連假日與平日都快要失去界限。但這些都不是團隊成員需要知道的事。  雖然在厚勞省加班的時間大幅增加,他仍盡力使自己在TOKYO MER的出勤次數僅次於主任醫生;但如果可以,他本不想缺席任何一次。他也不曾拒絕任何一次的輪值排班,現階段的MER成員幾乎都是身兼二職,沒道理只有他要求例外。而除非必要,他也不會接受喜多見主任的代班提議。
  那日之後,他不曾在MER辦公室和任務地以外的地方見過喜多見。  即使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在知道了彼此的作息後,雙方要錯開生活步調確實是完全可行;數日下來,對方總是先一步出門,在他深夜返家時,也不會在共同使用的空間見到對方。音羽甚至懷疑剛開始的各種巧遇,都是刻意為之的結果。  但他已經無暇在意。繁雜的公務和沉重的壓力,已經排擠掉他探究這件事的精力。  唯一能讓他明確認知到現在自己不是一個人住的,是每日早晨擺在餐桌上的現做餐點,還有冷凍庫裡擺在冰淇淋旁邊的盒裝納豆。

2.
  昨晚輪到音羽醫生值班。  喜多見早早就注意到了,這位兼任MER醫生的厚勞省官僚最近工作量似乎有些過多。不管是站在主任醫生的立場,或是站在同居人的立場,喜多見都認為自己有必要替對方分擔工作;但對方一如往常地拒絕了他,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還要更強硬。  喜多見承認自己也有點心虛,才沒能反駁對方的拒絕。
  今天也是,在例行的晨間會議結束後,音羽收拾自己的公事包,匆匆離開了MER辦公室。  喜多見盯著穿著西裝離去的背影,蹙起眉頭。他之前就留意到對方有微微駝背的習慣,最近不曉得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見到的身影似乎又駝了些。一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在門口,他才將視線移開,一回頭發現辦公室的其他成員都盯著他看。  「大家怎麼了?」  夏梅跟大家交換了一個視線,「主任,你都沒發現嗎?」  「呃,發現什麼?」難道音羽醫生駝背這件事大家都看出來了嗎?  「你看起來沒有比音羽醫生好到哪裡。」  「什麼意思?」  「音羽醫生看起來睡眠不足。」明說,「主任看起來也是。」  「我?我還好吧。」  「主任,你最近有照鏡子嗎?」德丸比比自己的下眼皮,比奈接著點點頭,「黑眼圈太明顯了,主任和音羽醫生都是。」  「請多保重身體,喜多見主任,身為MER的領導者,您是絕對不能倒下的。」  冬木的口吻堅定,「今晚我代替您值班吧。」  「不、這怎麼行——」  本要拒絕的,在看到冬木醫生和其他成員的眼神之後,喜多見吶吶地收回,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明白了,謝謝你們的關心。」  或許自己對音羽醫生,也應該有這樣的堅持才對。

  拿著屋主給的備份鑰匙打開門,整齊擺在玄關的黑色皮鞋令他愣在原地。  音羽這陣子總是晚歸。他一直想找機會私底下談談那天發生的事,但始終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每每終於等到開門的聲響傳來,喜多見總是會確認一下時間,再沮喪地發現比起找對方談話,這時間還是讓對方直接休息比較合適。  或許是因為他每晚都等到音羽確定回來了才準備入睡,大家才會說他看起來很累吧。  那今天是他的期待成真了嗎?  「音羽醫生?」  他控制自己的音量對屋內輕聲呼喊。沒有回應。  他脫掉鞋子走進屋內,發現廁所那頭沒有燈光,門也沒有關上,共用空間裡也沒有看到人。或許對方已經回房間休息了……他覺得有些可惜,又忍不住鬆了口氣,畢竟對方近期有多疲憊,他和MER的成員們都看在眼裡,今天能早點休息也好。  那自己也早點睡吧。  喜多見將明天早上的食材放進冰箱,拿出之前冷凍分裝的白飯和盒裝納豆,飯用微波爐加熱一下,再淋上攪拌好的納豆和生蛋,草草解決今天的晚餐。有一次早餐他也是準備這樣的組合,但當天下班回家,發現那盒已經退冰了的納豆被放進了冷藏庫,於是他明白了,如果購入這款食材,只能由他自己解決。
  等等再洗個澡刷個牙就能休息了。他收拾好用畢的餐具,走到客廳的隔間拉門前,打算進自己借居的房間裡拿個人的盥洗用具和換洗衣物,卻發現隔間內的燈是開著的。  下一刻,喜多見就看見了書桌前的背影。  「音、」  對方姓氏的第一個單音才出口,他立刻又閉上了嘴。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還擺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頭部歪倒壓著右手臂,看起來對他方才發出的聲響沒有反應。
  眼下這個狀況激發了他的反射動作。喜多見快步走向書桌,途中一併清出待會可以讓人平躺急救的空間,他注意到對方雙眼緊閉,攜帶型的手電筒已經拿在手上,另一手伸出兩支手指探向對方的頸動脈;在碰上皮膚的前一刻,他聽到沉穩的鼻息。  他終止了所有的動作,緩緩吐出哽在肺部的那口氣。  上一次見到閉著眼睛的音羽醫生時,也讓他像是心臟被揪住一般呼吸困難。喜多見想著被勾起的記憶,伸出去的手指改探向對方眼皮底下的陰影;但同樣地,也是在觸碰上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又看了一會兒,才讓自己的視線離開對方的臉。  他踮著腳尖向後退了幾步,直到走到沙發上疊好的棉被旁,喜多見用他所能做到最輕柔的動作,將那團棉被披到了伏在桌邊睡著的人身上。
  倏地,趴著的人微蹙了下眉頭,他屏息。
  接著,原本皺起的眉間一點一點地鬆了開,吸氣及吐氣的頻率沒有改變。他也跟著恢復了呼吸,輕手輕腳地遠離陷入沉睡的人,拿好東西後再悄聲踏出客廳,關上了電燈。

3.
  音羽睜開眼睛,隨即因為右手臂湧上的酸麻感而呻吟了聲。  但會讓他突然醒過來的原因,不是自己身體的不適,而是身後傳來的怪異人聲。他撐起依舊昏沉沉的腦袋,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人影。  一瞬間驚覺自己現在所在何處,令音羽頓時失去了身體的重心,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這裡是他的住處沒錯,但明明已經把這個空間借給了別人,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還來不及思考發生這個狀況的原因,那個令他驚醒的人聲又出現了。  那是喜多見的夢囈。

  「涼香……」
  「有沒有醫生……請救救他……」


  右手臂仍然沒有知覺,雙腿也因久坐而僵硬,音羽跌跌撞撞地離開書桌,腳步踉蹌地走向躺在沙發上的人。「主任。」他跪在沙發邊,拍打著男人的肩膀,同時發現對方的汗水幾乎浸透了身上的睡衣。  「主任!」他從拍打改成搖晃,「喜多見主任!」
  深陷惡夢之中的人並未因此清醒,呼喚著妹妹的語氣彷彿要嘔出鮮血。
  邀請這個人住進自己家裡,不就是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發生嗎?
  「喜多見!」  音羽的雙手捧上對方的臉。  力量興許過重了,但他毫無所覺。  「喜多見幸太!」


  不知道是對自己的名字有反應,還是他咆哮的音量太大,對方沾著水氣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眼皮緩緩地向上撐開。  音羽能從失去焦點的雙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卻看不見裡頭的靈魂。  「喜——」  句子哽在了喉間。他以為自己是冷靜的那方,但並非如此。
  「音羽、醫生?」  極為沙啞的嗓音取代了他的聲音。  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原有的清澈。  「音羽醫生。」
  「——喜多見主任。」音羽總算能擠出聲音,「您在發什麼呆?」  他刻意不提起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但意外的,對方主動說出了口。  「我夢到了涼香。」相較之下,喜多見的聲音比他還要冷靜地多,「還有我的父母。」  音羽從內部咬住顫抖的下唇,深吸了一口氣。  「每天晚上都夢到嗎?」  「不。」  對方側過身,讓他們的視線平行,此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還貼著對方的臉頰,急忙將手抽回,收到了背後。  右手的知覺恢復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手心裡濕潤的觸感究竟是汗、還是淚。  「但也可能是吧。畢竟夢也不是每天起床都會記得。」對上眼的喜多見似乎又露出了他厭惡的那個笑容,「音羽醫生呢,剛剛睡得好嗎?」  「不。」他移開視線,瞪向地板上的某個點,「趴在桌子上睡並不能獲得良好的睡眠品質。」
  沒有留給對方回應的時間,他逕自從沙發旁邊站起身,走向書桌,輕點鍵盤下方的觸控面板,讓電腦螢幕被喚醒。  上頭開啟的文件檔才打到一半,音羽嘆口氣,感到自己的思考速度和反應都有些遲鈍了。八成是昨天趁值班的機會連夜工作,缺乏睡眠的緣故;大概也因為如此,滿心想完成進度的自己,才會在疲憊下循著過去習慣的回到這個空間吧。  他按下存檔,闔上筆記型電腦的螢幕,將作業工具夾在腋下。  「那我回房間了,請您繼續休息——」
  一隻手伸了過來,抽掉他的筆記型電腦。  「你需要睡眠,音羽醫生。」  在沒有光源以及過度疲憊的狀況下,令他沒能察覺移動到他後方的喜多見;此刻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也令他無法忍住頓時上湧的情緒。  他回頭,抬起下巴,瞪向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那雙眼睛。  「需要睡眠的是您吧,喜多見主任。」  音羽將原本該歸咎於自己的憤怒投給了這個男人,「原來您在這間屋子裡根本無法好好休息,我這個屋主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音羽醫、」  「恐怕是我太高估自己了,還以為我的住處能讓您放鬆心情。」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帶任何溫度,「我不會再勉強您留在這裡,如果明天您想搬出去的話,請隨意。」  「音羽醫生、」  「身為MER重要的主任醫生,請您將自己的身體健康擺在第一優先。」他伸出手,打算取回自己的作業工具。  「音羽尚。」  對方沒讓他達到目的。  「我們一起睡吧。」
  過了幾秒鐘,他才察覺這不是他在過度睡眠不足之下的幻聽。
  「……請您再說一次?」  「喔,音羽醫生大概誤會我的意思了。」  相較於睜大眼睛的他,男人反倒瞇起了眼,「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覺。今天大家說你跟我的黑眼圈都很重呢。」  相較於無法控制情緒的他,男人的語氣聽起來格外平靜。  「你是MER重要的醫生,還是MER的理念能在這個國家推展的希望。我希望音羽醫生將自己的身體健康擺在第一優先。」  這確實是他現在正在做的事。但厚生勞動省的醫系技官並不只有他一個人。
  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喜多見又補上一句,「不論是什麼原因,這都是我的希望。」
  雖然看不清眼睛之外的五官,但音羽幾乎能想像喜多見的表情;他無法想像的,反而是自己的表情。  「如果一起睡才能讓您睡個好覺,我不介意。」  就像他無法想像自己是基於什麼心態,才會在這個時機點說出這樣的話。
  對方發出了噎到的聲音。  「我以為你是不喜歡將私生活帶入工作關係的人?」  「我確實是。」  這次他成功地將電腦給奪了回來,「所以我不會主動問一般同事要不要在同個屋簷下裡生活。」  「等等、音羽醫生、那我⋯⋯?」  「請別讓我說第二次。」音羽拉開客廳的隔間門,外頭空間尚未關閉的日光燈逼著他將眼睛瞇成了一直線,「晚安。」

4.
  踏出臥室房門,迎面而來的不只是清晨的微光,還有剛做好的料理香氣。但除此之外,屋內沒有除了他以外的活動氣息。  這並不讓他覺得意外。  音羽踩著拖鞋走進浴室,進行每日的例行作業,正當他準備開始刷牙時,發現洗手台上方的層架上多了一只漱口杯,裡頭插著的牙刷不是他慣用的牌子。  他從層架後方的鏡中,看見自己動搖的唇角。 本文最後由 惟影 於 2021-12-30 09: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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