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太中] 就算沒有你 [G]
※搬運17年的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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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從認識對方以來，第三次生日沒有見到太宰治。
中原踢著有些虛浮不定的步子，在距離午夜十二時還有六十分鐘的時刻，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他剛剛才結束一場慶祝的酒宴，在歡笑與慫恿之中喝了不少昂貴的紅酒，現在整個身子都冒著濃烈的酒氣。一般時候他怕是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今日卻是稀奇，到了最後竟還有著一絲清明的意識，讓他可以在下了別人的車之後搖搖晃晃地自己走回家裡去。
然後他就突然想起，今天自己總覺得不太習慣的原因。
雖然已經是第三年，但太過順利了，難道不是嗎？從換好衣服走出家門開始，竟然完全沒有人嘲笑他高級的衣服品味、沒有人用揶揄的語氣嘲笑他的酒量，但事實上只是希望他少喝一點。
中原突然皺了兩下眉毛。
錯了，他只是覺得還要送自己回家很麻煩而已。
他瞇了瞇朦朧的眼眸，習慣性地壓了一下頂上的帽子，試圖要認清眼前的路。
好吧，他可能還是必須承認自己已經醉得不清了，因為當他自以為筆直地踏出步伐之後，他的身體立刻就歪歪斜斜地往旁邊倒去，一瞬間讓他有些天旋地轉。
這位以操縱重力聞名的黑手黨幹部此刻竟然用這樣狼狽的模樣在路上走著，實在反差得令人發笑。宛如要呼應這樣滑稽的場景，一陣輕蔑的笑聲在寂靜的深夜裡突然響起，緊接著那個往左邊歪去的身子就讓一個高大的男人給接在了懷裡，動作很是熟悉地攬住了中原的肩膀。
「唉呀呀——中也這個樣子要怎麼辦才好？一副沒有我就不行的樣子啊。」
聲線過於熟悉的揶揄幾乎是讓中原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上一秒還迷濛的藍色眸子瞬間就變得清明了起來，接著咬牙切齒地抬起頭來瞪著對方那張乾乾淨淨的臉。
「你他媽還好意思出現在我面前？媽的、還以為今年也可以清淨一點，你要滾怎麼不滾遠一點？」
「我這不是就怕中也一個人醉醺醺地倒在路邊的垃圾堆裡，才好心地跑過來幫你嗎？中也真是不坦率啊，我救了你這麼多次還沒聽過你跟我道謝呢。」
中原輕蔑地哼了聲。
「說得好像你就跟我說過一樣。」
他掙扎著從太宰的懷裡起身，總算結束了這個過於曖昧的姿勢。後者聽到他的話語不過彎了彎眉眼沒有說話，沙色的風衣在夜風之中微微飄蕩著。
「別把我說得好像沒有你就會死一樣。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過得好好的。」
褪去了從前的一身漆黑，就像是在不言中將他們兩人劃清了界線，此歸此、彼歸彼，不再是搭檔，也沒有為彼此顧及性命的責任。這點當中原第一次重新看到太宰的模樣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無比，此時此刻突然被太宰給否定了他的認知，讓他不免得感到惱怒。
而一向將搭檔的想法摸得清清楚楚的太宰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點，少見地沒有多跟中原爭執什麼。他微微垂下眼簾，看著側對著自己，倔強著站直著身子的中原，咬字含糊地喊了對方的名字。
「中也——」
眼眸又開始被醉意弄得模糊的藍色眸子從下往上望了過來，同時帶著明顯不耐煩的情緒。不過這帶著一些嫌棄的眼神早就在前面那十年就讓太宰習慣到可以自然地忽略了，他在那樣的眼神之下依舊面不改色，微傾下身，親了中原一口。
那明顯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否則中原的眸子不會突然瞪得那麼大，並且驚嚇地反射性咬了他的嘴脣一口。太宰很是包容地接受著這個戀愛年齡青澀的傢伙，在一陣兵荒馬亂的激烈對咬之後總算讓對方放鬆了起來，接受自己溫柔的親吻。
啊、但這可能是因為他已經不把硬碰硬做為唯一的攻擊手段了吧。
當太宰這麼想著的時候，他已經將嘴脣從中原的脣上移開，看著那個總是會被自己的戲弄搞得暴跳如雷的小矮子很是淡定地用手背抹過自己的嘴脣。
「你真是個膽小鬼啊。」
然後抬起眼皮，目光深邃地這麼向自己說道。
他不過離開了快要兩年而已，那個氣焰旺盛的搭檔怎麼就突然能用這個樣子跟自己說話呢？這個理解著實讓太宰嚇了一跳，愣了兩下才繼續用平時的口吻回答：
「那是因為我跟中也不一樣，不是莽撞的小鬼啊。」
接連幾次都想要熟悉地引起爭端的太宰，這次卻又只是受到中原沉下眼眸的審視，宛如自己剛剛文不對題的回答被中原給看穿了一般。一直到這時候他才真正發覺，從前那個跟他一同搭檔，跟隨著他的話語起舞的中原中也已經消失了，現在在他面前的中原，是黑手黨五大幹部的其中一員，不只是武力高超，就連思考深度都已經受到組織的肯定。
他果然做到了。雖然就是因為知道如此他才敢放心地離開，但在知道的此時此刻，他卻又不免得有些悵然若失。
「我還比你大一點呢，二十歲的太宰。」
中原就像是在展示這一點地衝著他笑了一下，宛如正說著：你才是小鬼呢。
而尚未從這樣的反差反應過來的太宰，身體卻是適應良好地跟著笑了一下，接著就真的如同小鬼頭在撒嬌一樣，刻意裝出軟嫩的聲音問道：
「這麼說也是，中也今天已經二十一歲了呢。我忘了準備禮物，把自己送給你你接不接受呀？」
「白痴才要收你這個麻煩精。」
「中也真沒眼光，好多小姐都搶著想要這份禮物呢。」
「啊、是嗎。那你就去找那些小姐好了。」
終於讓太宰感到稍微熟悉的口舌攻防交鋒了幾回，他們才總算心滿意足地同時停了下來。太宰後來回想，突然覺得中原那天莫名的平靜大概不全是因為他已經有所成長，而是就像自己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情一樣，中原也多少察覺到他不是為了與對方爭吵才來這裡見他的。
儘管他到最後一刻，都沒能在中原面前說出那天本該說的一句話，一直到他目送著清醒了許多的對方慢慢消失在街道的轉角，他哽在喉間的那句話才終於如流水一般順利地滑了出來。
「中也，生日快樂。」
你已經是可以堅強地獨自面對一切的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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