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葉 發表於 2021-10-31 08:35:31

[文豪野犬│太中] 所以,你對我是認真的? [G]


  ※搬運17年的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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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已經交往一年,中也依舊不明白太宰治的想法。

  這其實可以說是正常的。畢竟他們當初交往的契機只是一場酒後的醉言,而糊里糊塗定下的這段關係也只是因為誰也不願認輸,因而一直持續到現在。

  簡直可以說是一場長達一年的鬧劇。

  但這場鬧劇卻矛盾地進行得相當正式。在他們幼稚如同小孩一般,爭吵著將這段關係確定之後的隔天,太宰便拎著行李,笑咪咪地闖進了他的家裡。

  於是他們也就這樣同居了一年。

  理所當然地,最初的他們少不了大吵大鬧(雖然他們現在還是常常如此)。然而隨著時間的磨合,或說是他們已經懶得多挑剔彼此的缺點浪費自己口水,這數個月來,中也竟稍稍覺得,自己跟太宰相處得還算愉快。

  這聽起來像是好事,但其實問題便是從此而起。

  如果,他是說如果。他起了想與太宰從此之後好好生活的想法,那麼不就偏離了他們交往的初衷嗎?

  那樣隨便建立起來的關係,事到如今突然想放感情進去經營,感覺跟個傻子沒兩樣。

  想到這裡,中也不由得不悅地咂了聲嘴,伸手拿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

  而且對象還是太宰那個渾蛋。

  中也的心情更差了。

  明明他對太宰的行為舉止都已經瞭若指掌,甚至連對方下一句要說的話都能百分之八十命中,中也卻對太宰看待此事的態度一點想法也沒有。感覺他們之間只像是玩玩,但他們真的就只是因為不願輸於對方而犧牲了一年光陰嗎?

  他完全想不透。

  思考至此,中也不知不覺間已將紅酒喝到見底。現在的時間還早,僅僅是下午轉黃昏的時分,中也因而喝得不多,思路還清晰得很。

  他的感官自然也還保持著敏銳,一下就捕捉到逐漸靠近家門的腳步聲,並立即分辨出那熟悉到不行的跫音是屬於他的同居人的。

  「中也——我回來啦!肚子好餓——」

  他聽到太宰刻意用有些黏膩的嗓音喊著他的名字,並將皮鞋踢到玄關側邊,忍不住感到有些煩躁地蹙起眉頭。

  說人人到與吵死人了這兩種念頭同時在他腦海中響起。他微瞇起眼轉過頭,便恰好迎上太宰笑咪咪地伸出手環住他的頸子。

  「我沒記錯的話,你明天沒事?」

  看似平常的問候加上勾起他頸環的挑逗動作立刻就變了個調。中也早從他進來時說話的語調猜出太宰有何打算,因此現在並不意外。

  可惜他要讓太宰失望了,他今天很顯然沒那個心情。

  中也輕輕垂下眼簾,湛藍的眼瞳盯著高腳杯底殘留的一小灘紅酒,靜默了一會才開口:

  「我說太宰。」

  太宰難得安靜了下來,像是猜到他打算說些什麼而提前沉默。

  「要不我們分了吧?」

         ※

  ——既然中也都那麼說了。

  這是太宰給他的回答。

  他們的分開平靜得一點爭吵與挽留都沒有,反倒是日常得過於反常。太宰甚至在收拾行李時還在糾結著到底那些東西是他能帶走、哪些又是屬於中也的,那過於婆婆媽媽的姿態讓中也確定太宰就是故意想煩他。

  離開家門前的道別也像是平日早上各自工作前的招呼,中也因此有了隔天他還會再回來的錯覺。

  所以他才說他搞不明白太宰到底是怎麼想的。

  中也當晚獨自躺上一個人睡就顯得過大的雙人床。他明明想因為搶床的傢伙滾了而感到開心,心情卻是莫名其妙地有些空空蕩蕩的。

  其實這還蠻正常的。他跟自己說。

  畢竟我又不是太宰那個神經病,在習慣一年的事情面臨改變時還能沒心沒肺地笑。

  於是中也那晚理所當然地失眠了。

         ※

  後來兩個禮拜他們都沒有一點聯絡。日子還是照過,架還是照打,工作還是照做,表面上看似什麼也沒改變。

  可能就只有中也一個人感覺最近日子特別難過了點,例如他熬夜時少了一杯熱牛奶、閒得發慌時少了一個人對著幹、工作太忙時少了一顆腦袋幫他出主意。

  聽起來不是太嚴重,但就是過得不是那麼爽了些。

  中也甚至覺得他皺眉頭的次數比起分手前還要頻繁。他因此想過打電話跟太宰談談,卻又覺得這麼做顯得兩週前的自己像個笨蛋。

  嘁、他才不幹。

  這個狀況一直到某一天,他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挺重要的隨身碟,並想起它好像在分手那天被太宰拗走之後,才終於被迫心不甘情不願地播了太宰的手機。

  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通了。而不待他開口,他便聽到太宰慵懶的聲音微帶著笑意向他打招呼。

  「喲,是中也呀!怎麼突然打給我啦?」

  聽到那沒事人一般的聲音,中也就莫名其妙地內心發火。他惡聲惡氣地回答:

  「你走的時候是不是從我這裡拗走一個隨身碟?那個我要用,你今天晚上就拿過來。」

  「喔……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可那時候是中也說隨便我的啊,所以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跟太宰說話,中也總覺得自己今天的耐心特別差。他抵著電腦桌稍微將椅子推開了點,並轉了個方向看向窗外,口氣更加不耐煩。

  「不過就讓你還個東西怎麼囉哩吧嗦得要命。不然你還想我用什麼跟你換?」

  太宰沉思了一會。

  「我現在就在你家附近的一家酒吧,不然你讓我去你那借住一晚吧?」

  「哈!?」

  「哎呀,我這樣就可以順路把東西拿過去啦!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在那張床上睡,中也你排斥什麼。」

  見鬼了,你最好是那麼剛好把我的隨身碟帶在身上,可以順路過來給我。

  對於太宰過於容易揭穿的謊言,中也除了在心裡吐槽以外並沒有戳破。太過於瞭解太宰的他實在懶得多跟對方爭論並在最後仍然落得下風,這次難得乾脆俐落地應了下來,靜靜地在自己家裡等他把東西送過來。

  他沒多久便等到門鈴聲響起,打開門時竟然有種回到過去的錯亂感。太宰進家門的動作依然沒變,沒經過他同意就逕自拿取的杯子還是同一個,躺上沙發的那個姿勢也與他記憶中的模樣完全吻合。

  說著:「哎呀我都忘了是來給你這東西。」時的笑容也一點改變都沒有。

  「你耍我啊?鬼才看不出來這是你路上新買的一個。」

  所以中也垂下眸子,冰冰冷冷的語調也跟以前相差無幾。

  「啊——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難道中也趁我不在的這一個月偷偷對帽子做了智商加十的法術?」

  「哈!?話說回來這跟帽子有什麼關係?」

  「因為太久沒看到品味糟糕的帽子了,被震撼到忍不住想批評兩聲。」

  「太宰治你今天來就是打算找我麻煩!?」

  睽違一個月沒見,太宰激怒他的能力倒也還是一點也沒落下。中也在心裡後悔著自己怎麼就又答應讓這傢伙又進了家門,邊思考要怎麼把他重新趕出去。

  「沒有呀,我來問中也今天要不要去我家睡。」

  然而思路還沒開始多久就被打斷。中也習慣性地皺起眉頭,稍微抬高眼皮,居高臨下(少見的)地看著太宰。

  「你在跟我開玩笑?」

  「真過分……我可是很認真在問你喔。畢竟隨身碟還在我那裡。」

  太宰狀似無辜地眨了眨他那雙桃花眼,中也不得不對他裝可愛裝得自然無比並且毫無違和在心裡送上兩下掌聲。

  「就你那破公寓。」

  接著下一秒毫無障礙地對他露出輕蔑的笑容。

  「就我那破公寓,或是我繼續住在這裡。」

  太宰若無其事地復誦了一次。

  但那自然無比的語調依然不能成功欺騙黑手黨的幹部先生。中也立刻就揚起了眉毛,提高了音調問道:

  「我能請問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他緊接著就看到太宰臉上閃過一絲煩躁——這讓中也頓時心情大好。很顯然的,太宰是因為難得應對這般窘迫而暴露情緒。而他,中原中也,同時身為太宰的死對頭與此事的始作俑者,自然是對這種情況喜聞樂見。

  「中也,你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稍微令人可惜的便是太宰立刻就收起了那有些煩躁的神情,微嘟起嘴,掐著嗓音撒起嬌來。這無庸置疑的是太宰的反擊,證據是中也手臂上頓時聳立起來的雞皮疙瘩。

  「我哪裡……」

  「因為隨身碟不就掉在你桌子底下嗎?」

  隨後,還不等中也心裡的噁心感稍微消退。太宰便又轉了一個語氣,用帶著一點無奈與寵膩的語調提前揭曉他問句的答案。

  他看似心不甘情不願地抬起手臂,臉上卻閃過一絲得勝般的耀武揚威。

  「明明就是中也拉不下臉求我回來,才用這麼爛的理由讓我過來,我才是好心好意地在陪中也演戲呢。現在我答應要回來了,中也竟然想裝作自己很委屈的樣子。」

  「什……我剛剛明明……!」

  中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然而從桌子底下摸出來的隨身碟卻的的確確是他要找的那一個。

  「你動了什麼手腳!」

  「真過分,明明是我幫瞎子中也找到東西呢。」

  中也的第一反應便是太宰又耍了小聰明,然而從進門至今,他確實沒有看見太宰往他的桌子靠近。難道就真的是他疏忽,連掉在桌子底下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但他明明記得,分手那天太宰拿走了隨身碟!

  「好啦,現在中也找到隨身碟了,我可以搬回來住了吧?」

  即使無法知道手法,不過這般令人想不透的小手段依然顯示著這一整件事都出自於太宰的計策。中也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他隨即便恢復了冷靜,將隨身碟插進電腦裡,背對太宰。

  「暗地抽換字詞還以為我不會發現,你什麼時候那麼天真了?」

  一連串的視窗隨著游標的移動一一浮現在螢幕之上。中也達到目的之後便連一點視線都不願施捨給太宰,這逼得後者不得不從沙發上站起身,終於換上正經的表情。

  「我才想問你,平白無故地提出分手,你有什麼毛病?」

  太宰繞到他的身旁,一隻手就架在他的滑鼠旁邊,語氣斂去了笑意而顯得冰冷嚴肅。當收起他平時不太正經的態度,太宰便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令人感到壓力的氣場。若在他面前的不是認識他許久而早已習慣的中也,其他人怕是會對這樣的轉變措手不及。

  然而現在他面對的對象正是中原中也,只見後者面不改色地稍稍抬起了一點眼皮,嘴角拉出了嘲諷的弧度。

  「不過就是隨便建立起來的關係,你這麼在乎?」

  用尖銳話語隱藏起的刺探隱諱得難以看出,宛如就只是他們平時經常交換的嘲諷話語。然而太宰卻依然像是察覺到什麼地突然沉默了下來,這不由得讓中也有些心虛地停下了操縱滑鼠的動作,猜測起太宰會如何回應。

  「果然中也不太對勁啊。」

  他的猜測隨即便得到回應。太宰用指尖輕點著桌面,上一秒還冷冷淡淡的面容突然就勾起一抹微笑,好看卻莫名其妙地讓中也感到不太妙。

  「這樣無理取鬧的言行舉止,感覺就像個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小男友拍拍摸摸的女孩子呢。」

  「哈!?」

  儘管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中也在聽到這一番話之後仍然錯愕而憤怒地站起了身。他像個女孩子無理取鬧?無理取鬧的對象還是太宰治?

  這個妄想症患者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好意思……」

  「所以中也,你到底突然對我有什麼不滿?」

  原本正準備就著這點再為這場爭吵增開戰場,太宰卻是已經懶得拐彎抹角,直接切進了問題中心。剛剛那一長串的談話怕也是為了此時此刻鋪陳,他們太過了解彼此,太宰清楚知道,若是不先吵到這個程度,中也是不會願意說出他突然決定分手的原因的。

  或許也算是他自己平時造了太多孽,要讓中也相信他是認真在與他溝通一個問題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們之間的信任在合作時無懈可擊, 然而卻在下場之後立刻轉換成尖銳的互相質疑。儘管交往過後這樣的情形多少有所改善,相處模式卻是早已定了下來,無從改變。

  不過要是真的放下彼此的成見坦承相對,那便不是他們了。

  「不滿是挺多的,突然的不滿倒是沒有。只是太宰,這亂來的較量也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吧?」

  他們終於在此時此刻進入正題,將突然分手的原因攤開來談。太宰卻對聽到的答案不甚滿意,他皺起了眉頭。

  「中也——我願意這麼委屈地跟你在一起一年,你就真的只當作我們酒醉之後胡亂定下的關係?」

  他鳶色的眼裡出現了難得顯而易見的不悅,儘管語調刻意帶著一點委屈抱怨的氣息,卻讓中也一下就察覺他的不高興。

  這大概要歸功於他們這一年來親密相處的經驗。

  但事實上,太宰言語中的意思對於中也來說是好的,他略略思考了一會,才又抬起眼皮,隱藏著不確定的語氣問: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是認真的?」

  他湛藍的眸子裡依舊隱晦地透著懷疑,而這些細微的情緒都讓太宰清清楚楚看進眼底。

  太宰於是輕巧地翹起嘴角,勾出一個洽到好處、被無數人認證為完美微笑的弧度,稍微將身子向前傾。

  「你說呢?睡在我身旁一年的中原中也先生。」

  接著捧起對方的臉頰,極其少見地給了中也一個輕柔的親吻。

         ※

  「所以,你到底對隨身碟做了什麼手腳?」

  坐在床邊正擦著頭髮的中也突然漫不經心地問了一聲,讓半個身體都窩進被子裡的太宰轉過頭來。

  「中也果然沒發現嗎?」

  他用笑意滿滿的語調輕快地開口。

  「那個位置,一直以來都是中也視線的死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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