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獄] 為了你，我將義無反顧 [G]（哨兵嚮導設定；110.11.14更新）
砰——砰砰砰—— 山本接獲通報，驅車趕往都市西邊郊外的廢棄工廠。甫開下高速公路便見夜空連閃好幾道火光，緊接而來的漫天巨響以及煙霧籠罩，山腳下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他用力踩下油門連人帶車甩入巷弄，試圖抄小徑縮短趕往案發現場的時間。 「還是慢了一步嗎？」副駕駛座的同事不滿地啐了聲，不忘抄起無線電與其他同事聯絡。「喂？先鋒小隊有聽到嗎……」 警鳴聲響徹了整座城市，遠方連綿的橘赤色火焰映在擋風玻璃上，黑髮嚮導緊了緊手中的方向盤，琥珀色的眼閃爍著顯而易見的怒意。Chapter 01.
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的第四起爆炸案。 黑色的轎車煞停。隨著車門開啟，淺藍色的光凝出犬類的形體，後化作一隻秋田犬朝火場直奔而去。 「山本先生！」他的同僚朝他大喊。「這邊要麻煩你了！」 嚮導聞聲趕到受傷的同伴身旁。年輕的哨兵蜷在地上抱頭哀鳴著，一看就是受到極其強烈的精神損傷。山本迅速褪下手套，二話不說便將手往傷者的臉上貼。 屬於嚮導的青色精神觸絲倏地張開，溫柔地為對方修補破損的精神屏障。 「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精神攻擊？是直接遇上敵人了嗎？」修復的過程中他撇頭詢問，試圖掌握目前的情況。 「報告長官，並沒有正面接觸，是對方的炸彈——」 「喂——！臭小子你可終於來了！」脾氣暴躁的銀長髮嚮導，他的師父，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比起對於敵人凶狠手段的憤懣，更像是因為他的遲來感到不悅。「對方這次下手可狠了，炸彈裡不僅混著高濃度的催淚瓦斯，還有吸入型的中樞神經興奮劑，先鋒小隊全軍覆沒，老子快忙死了。」 「這不是來幫忙了嗎。」山本咧開安心可靠的暖笑。「我還在想怎麼會在短時間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原來是興奮劑的緣故。」 哨兵原本就擁有優於常人的發達神經系統，可人類的大腦卻往往跟不上如此龐大訊息量的處理，所以必須由嚮導建立精神屏障，來為哨兵們過濾當下不必要的資訊，並抑制神經傳導的速度。 然，中樞神經興奮劑卻刺激活化了神經元的傳導，將催淚瓦斯給身體帶來的傷害與不適感放大數十倍，進而引發哨兵從內部的精神崩潰，連最基本的屏障都難以維持。 啊啊……遇上棘手的情況了呢。黑髮嚮導咬了咬下唇，陷入沉默。 「幹嘛哭喪著臉啊死小鬼！」銀白長髮的青年朝他大吼。「也不是完全沒收穫。」 名喚史庫瓦羅的嚮導開始分析講解。 「首先，從監視器拍攝到這裡遭人入侵的時間，到先鋒小隊抵達並封鎖現場的時間都沒看見任何活物從這裡出來，可以推斷兇手還在現場。另外，敵方竟然使用如此針對哨兵的武器，要嘛本身是嚮導，要不然就是有很強的嚮導共犯從旁協助，雖然我的判斷傾向是後者。」 「不排除是普通暴民嗎？而且這些煙霧氣體應該都能靠防毒面具擋下才對？」黑髮嚮導提出質疑。 「魯斯里亞這次終於拍到一些有用的影像，你看過之後就會了解我的推論。」 黑髮嚮導自腰間取出通訊器，一支影像隨彈開的半透明螢幕播映。只見他的弟兄正小心翼翼地剪線拆解炸彈，下一秒畫面便被煙霧所充斥。距離之近讓山本慌張地詢問兩人是否安好，被史庫瓦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對待。 「你該擔心的是這個嗎？」要不是眼前的傢伙是「塔」裡費盡千辛萬苦培育出的特種嚮導，史庫瓦羅差點就要當場海揍對方一頓。「有魯斯里亞在，死不了。倒是你，竟然沒看到重點？我這麼多年來真的白教你了！」 銀髮嚮導奪過他的通訊機，手指點了點，讓畫面定格於爆炸前幾毫秒的位置。 「這樣還看不出來嗎？」他調到慢速播放的模式，才交還給還一頭霧水的徒弟。 一道隱約可見的紅光閃過，相鄰的引線倏地熔斷，接著爆炸。不是因為拆彈員剪錯線的緣故，而是炸彈自行引爆的。 更令人在意的是那道轉瞬即逝的赤色光芒。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那是嵐屬性的波動。」史庫瓦羅繼續補充。「對方本想讓我們誤以為是自己人拆錯線導致爆炸，但實際上根本是兇手所為。」 若非今天拍到這幕影像，他們還沒辦法確定這名炸彈魔——或是炸彈魔集團——究竟是普通人還是哨兵或嚮導。 既然有這份資料佐證，那麼，「塔」也不需要顧忌名存實亡的人道主義。 「看你的眼神，知道自己被叫來的原因了吧。」 黑髮嚮導重新穿戴好手套，打開後車廂拿出一個裹著布的長型物體，鬆開綁帶，後抽出他的武器。 他自訓練時期便如影隨形的愛刀——時雨金時。
山本將自己的犬型精神嚮導喚回，並在電子地圖上標記方才探查到的傷者位置，簡單交代幾句後，便戴上簡易防毒面具隨史庫瓦羅與其他戰鬥部隊成員潛入煙霧迷瀰漫的工廠。 作為偵察的秋田犬領在前頭，再透過精神連結共享情報給他的嚮導主人。小隊聽從山本的指示，完美避開定點炸彈的所在位置，很順暢地向工廠深處推進。 「接下來是這個方向……」 「等等。」其中一名哨兵出聲阻止行動。「好像有甚麼動靜——」 話未說完，數枚閃光震撼彈便倏然落於眾人面前。山本和史庫瓦羅眼明手快地穩住精神障壁，卻還是來不及保護所有的同伴。 「嗚哇——」、「好痛、眼睛好痛！」、「耳朵好像快爆炸了——！」 哨兵們的哀鳴聲此起彼落，隊伍唯二的嚮導迅速張開大量又細密的精神絲網，為同僚梳理混亂的雜訊。但下一刻，不遠處細碎的爆破聲伴隨哨兵痛苦的叫喊炸開來。一個接連一個，由外圍朝他們逼近。史庫瓦羅立刻做出判斷，喚出他的精神嚮導雨之鮫，全神貫注地將不知從哪憑空冒出的微型炸彈一一拍飛。而山本則抓準時機，為同伴重新構築精神屏障。 「可惡！到底都從哪冒出來的！」銀長髮的嚮導暴躁地吼道。「有誰能夠感知到炸彈的源頭在哪嗎？」 「報告隊長，炸彈的來向完全不統一……而且都是爆炸前幾微秒才能確定位置。」 「給我講人話！」 「回長官，他說的都是真的。炸彈像是憑空出現一樣，而且有甚麼東西正在干擾，所以完全定不出來向。」 「呿！一群沒用的垃圾！」史庫瓦羅轉頭對山本命令。「喂小鬼！別管這群不中用的垃圾了，你負責收拾敵人！」 聞言，黑髮嚮導先是愣了愣，衡量了一下狀況，決定聽從師父的決策而收起精神絲。 斬斷根源，才是現下最好的做法。 拔劍出鞘，舉至前方站定，嚮導張開探查用的精神觸鬚，如絲線般於周身佈下細緻周全的天羅地網，輕闔雙眼屏氣凝神地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一秒、兩秒、三秒。 忽然、右後方的空氣傳來不尋常的流動，嚮導隨即轉過身，俐落地閃過炸彈，堅定地往投擲的來向衝去。 「逮住你了——！」 青年朝前方的陰暗處猛力突刺，刀尖確實地扎入某種柔軟，卻沒有貫穿的感覺。他定睛細瞧，發覺是一名戴著暗色鏡片圓框眼鏡、身著黑色兜帽，看上去與他年齡相仿的年輕男性。帽子底下岔出幾撮銀色髮尾，完美反射了熹微的光線，在晦澀不明的空間裡意外顯眼。 因為男子即時向後跳開，時雨金時沒有刺得很深。山本箭步上前想再補上一記，卻被對方搶先往後空翻，閃避的同時踹了他一腳，並趁他踉蹌著想重新站穩的空檔拋出幾枚微型炸彈。嚮導來不及躲過全部，右腿和左臂各吃了一發。 「下手真狠哪……」他忍痛重新擺出架式，而對方亦亮出指間的炸彈迎擊。 兩人同時起步奔向彼此，見銀髮青年準備抬手拋出炸彈，他便握緊刀柄預備朝前揮砍。可沒等到他出招，對方忽然被外力甩向一旁的鐵壁，撞出巨大窟窿然後緩緩滑下。 「看哪呢炸彈魔。」史庫瓦羅猖狂地笑著。「沒想到世上還真的有這麼不長眼的垃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呵。」沉默片刻，炸彈魔突然笑了聲，然後像是漏水的水龍頭一樣洩出笑聲不止。「呵哈哈、呵哈哈哈哈——」 「被逼入絕境的是你們才對。」男人搖晃地站起身，自右邊碎裂的眼鏡還能清楚看見他碧色眼瞳裡瘋狂的笑意。「你們……早就無處可逃了。」 只聽聞一聲清脆的彈指，然後是地板劇烈的震動以及轟隆巨響。往下墜落的失速感方才令眾人後知後覺地明瞭過來，打從最一開始，炸彈魔就打算與他們同歸於盡。 而後，視線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本文最後由 3ya 於 2021-11-14 21:58 編輯
Chapter 02.
漆黑的下水道迴盪著潺潺水聲，還有許多駭人的細碎聲響。 銀髮男子卸下全然破損的圓框眼鏡，握在手裡愣了片刻，然後猛然擰碎丟入一旁的排水道，任它被水流帶走。 他的手已經連抓握手電筒的氣力都快要耗盡，索性扯下髮圈綁在握把並掛上手臂。 腹部刺傷傳來的劇烈疼痛嚴重拖累他的腳步，但他知道必須趕在天亮前離開下水道，否則白天工廠排放的大量工業廢水會把他現在腳下踩的維修步道都淹沒。 連一點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青年扶著牆，邊走邊盤算需要多久才能恢復並著手策畫下一輪的攻擊。遭到意料之外的突襲是他始料未及的失算，擁有近戰能力的嚮導實在不多見，何況對方還是能夠將他逼得節節敗退的高手。 要是沒有霧之梟及時施展的認知干擾，肯定會被逮住。 想到這裡，男子像是激發了求生意念，咬牙邁出比方才還要穩健的步伐。 「不行……不能在這裡倒下。」 他還有必須去做的事情。 碧色的眼於黑暗中閃爍著堅定的利光。
自死巷盡頭的人孔蓋爬離險境，男子循著事先計劃好的路線，避開所有監視器的鏡頭，順利回到落角處。 他步履蹣跚地踏上隱身於中下階層居住地段的普通公寓大樓邊間，像這般連維修監視器的錢都付不出來的貧民住宅區反倒成為最安全的地方。他轉開門把進屋，映入眼簾的內部裝潢全是高級設備，從建築外觀完全看不出一點端倪。 他以指紋和輸入密碼解鎖內部防盜系統，解除警備的瞬間也啟動了能夠減輕哨兵負擔的維生系統。愜意的白噪音輕輕流淌出來，他褪下身上黏滿刺激氣味的衣物，踉蹌著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可痛楚旋即如巨浪般朝他席捲而來。 好痛、真的好痛。 愈發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就連花灑拍打肌膚的感覺都是如此地刺痛。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屏障已然殘破不堪，銀髮哨兵苦撐著加強體內的雷波動，硬是以其「硬化」的特性阻止了屏障繼續崩裂的危機。 但他不是嚮導。重組精神屏障本就不是他的拿手項目，何況劇痛正一點一滴蠶食著他的意志力。過多的資訊同時湧入他的大腦，他聽見樓下巷口野貓的發情、三個街口外的醉漢打鬧、甚至還能依稀聽到「塔」所隸屬的軍官在兩個城鎮距離外的工廠收拾爆炸殘局的動靜。 銀髮哨兵終於承受不住，喘著粗氣跪倒在地。他摀起耳朵蜷縮於浴缸旁，痛苦地嗚噎著。 完全失去意識前，一道嬌俏的鳥鳴聲倏地闖入他混沌的精神海中，如綿綿細雨般輕啄著他傷痕累累的面龐。
Chapter03.
清晨的微光自窗簾縫隙鑽了進來。 山本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緩緩坐起上身。前幾日被炸彈炸傷的部位仍隱隱作痛，可一想到還有哨兵同僚們深陷昏迷，他果斷起身更衣，前往病房繼續執行精神屏障的修復工作。 那一夜，炸彈魔藉工廠挑高的空間與複雜的管線，在天花板安裝大量炸彈，轟然炸掉工廠主建物的地板，並重創「塔」的一支主力部隊。雖然史庫瓦羅及時以他的精神嚮導雨之鮫作為緩衝，接住所有陷入昏迷導致無法行動的同伴，幸運地避免了整支小隊摔成肉泥的慘況。但直到傷兵被抬上救護車，嚮導們嘗試潛入哨兵的精神圖景執行深層修復時，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漫天的紅光像是森林大火那樣，在每一位昏迷哨兵的精神世界裡延燒不止。 「史庫瓦羅，」山本終於在某位哨兵的精神圖景中找到銀色長髮的嚮導。「你已經使用精神力將近二十個小時了，必須休息一下。」 黑髮嚮導喚出他的雨犬，順勢飛撲上燃燒赤焰的草原，及時踩熄火苗。可秋田犬的腳邊隨即又冒出新的火焰，牠連忙往一旁踏踏。燃起、踏熄，忙碌地重複著如此循環。 「就憑你那隻笨狗的效率，別說完全撲滅火勢，搞不好會反被燒死也說不定。」見自家徒弟這不成氣候的判斷，他的師父嫌棄地反諷。接著仰天憤怒大喊一聲，降下青色暴雨瞬間撲滅眼前所見的所有赤紅星火。 「沒辦法，次郎本來就是專於偵查的精神嚮導嘛。」山本俯下身摸了摸前來撒嬌的大犬。「與其眼睜睜看著同伴深陷痛苦，我也希望自己能盡一份力啊。」 沙黃色的眼暗了下來，痛苦的情緒顯而易見地漫溢出來。 「……你這小子就是太天真太單純，所以上面才一直不讓你領隊。」史庫瓦羅煩躁地抓了抓頭，嘆氣道。「既然都說了出來，為甚麼不付諸實行呢？」 「欸？」 「臭小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傻就對了？」較年長的男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厲聲喝斥。「你自己都說比較擅長偵查，為甚麼不去做啊！」 師父的話語有如當頭棒喝，令山本語塞地愣在原地。遲了數秒，方才反捉上史庫瓦羅的手，用力地一節節鬆開緊掐他衣服的手指，而後倏地與秋田犬一同消失在火海的精神世界中。 ——拜託你了，山本武。 沉入負傷哨兵的潛意識前，他聽見銀髮嚮導難得柔聲地請託，以及大火劈啪作響的嘈雜。
所謂「潛意識」，泛指人類不自覺接收著外界資訊的精神世界深層領域。它宛如一個龐大的機房，記載了大量的記憶碎片，並且深深影響著每個人的情緒、行動、以及判斷。 然，正因潛意識貯藏了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和衝動，所以大腦會反射性地嚴加保護。即便是受過訓練的嚮導，也很容易在他人的潛意識海中迷失方向。 定向失敗的嚮導將會失去自我意識，留在物質世界的身軀亦成為空殼般的植物人，最後逐漸腦死。 為了確保「深潛」的過程中萬無一失，通常是由哨兵、嚮導以及各自的精神嚮導，分別司職領航者、航行者與確保者，共同執行這項任務。身為領航者的哨兵會放出精神絲線連結上確保者和航行者，並待在意識淺層與深層交界的安全地帶，為嚮導偵查引路。 可正值攸關全隊存亡的危急時刻，山本根本沒有配合度高的哨兵可以協助指路。 健壯的身影翩然降落在一道混沌的高牆前。他抬頭觀察片刻，後跪下身抱住腳邊的秋田犬，臉埋進溫順的體毛左右來回輕蹭。 人或多或少對於高風險的未知事物都會感到不安，山本也不例外。 「嗚——汪！汪汪！」 而他的精神嚮導像替他打氣似地高鳴幾聲。沉靜的雨之波動頓時充滿全身，嚮導了然地輕笑出聲。 「沒錯。要是這種程度就退縮，會被笑一輩子的。」 男子緩緩鬆開環抱，雙手虔敬地捧著大犬的頰低頭祈禱。 「那就拜託你了，次郎。」 隨著他的掌心離去，一條結實的青藍色繩線纏上秋田犬的上肢，然後嚮導一腳躍入同僚的意識海，隱沒於迷霧繚繞的渾沌中。 如同那晚下墜的失速感再次向他襲來。他毫無畏懼地張開雙臂迎接呼嘯而過的風，雙眼清明地直視晦暗的前方。 穿過雲海般的濃霧，視野變得明朗起來。他看見下方有數團紫色光球朝他迅速逼近，很快便意會過來這是身體主人試圖阻止外來者入侵的防衛機制。 山本將如同救命繩索的淺藍精神絲線牢牢綁上腰腹，騰出雙手使盡全身力氣接住雲之波動的光球，同時發動體內流淌的雨屬性波動，藉其「鎮靜」性質及時緩衝了帶有極高動能的攻擊。好險。他在心理替自己默默捏了把冷汗，並眼明手快地以相同的手法抵擋接二連三的襲擊，最後平安遁入有如海水般的浮力空間。 他成功潛入這名哨兵的深層意識中了。 一顆顆乘載了各式訊息片段的泡泡漸漸浮現於嚮導的周遭，好似琉璃珠那樣泛著晶瑩剔透的微光。山本伸手點了點小巧可愛的氣泡以讀取資訊。不是、這個也不是。他在茫茫大海中不斷前行，搜索是否留下任何可用的線索。 猶如大海撈針般渺茫。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他開始感到疲倦。腰上淺蔥色的繩線傳來細碎的拉扯，大概是遠方的次郎正在提醒他注意時間。他扯了扯精神絲以示回應，然後抓緊時間潛入更深處。 「肯定有什麼部分是我沒注意到的……」他自喃，逼迫愈發混沌的腦袋努力運轉起來。 回憶當晚，襲擊同伴們的炸彈彷彿憑空出現一樣，炸地他們措手不及。雖然山本作為嚮導，反射神經天生比哨兵還要慢上一些，可據他觀察大家遇襲時的反應，炸彈幾乎是在引信被點燃的那刻才被覺察。 「等等……該不會！」 他靈光一閃，想起史庫瓦羅給他看的那支影像——炸彈爆破前一閃即逝的紅色閃光——雖然還不清楚其中運作的原理，但這個現象或許是解開「隱形炸彈」秘密的重大突破。 嚮導四處張望，果真發現不遠處藏了一顆閃爍著紅光的泡珠。 「就是這個！」 山本趕緊游上前並捧起那顆明滅不定的赤色小球，闔上雙眼開始提取感官記錄下的資料片段。 而於數秒後，神情卻從本來的自信雀躍轉為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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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靴磕在生硬的長廊地板發出喀喀聲響，一名留著褐金色及肩長髮的青年疾步走過長廊。他稍嫌稚嫩的臉蛋滿是不安，後站定在診間，一反往常注重禮儀的形象直接大手推開了門。 「山本大人！您沒事吧！」 青色的眼瞳倒映出黑髮嚮導的身影，披著毛毯坐在床緣，看上去十分疲憊，但精神狀態不錯。 「呦！是巴吉爾啊。」山本中斷了與其他同僚的談話，撇頭朝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怎麼啦？瞧你一臉慌張的樣子。」 「不、我聽說山本大人進行『深潛』後身體不適，所以趕緊過來看看。」 「哈哈，沒那麼嚴重啦。」 「臭小子你給我閉嘴！」一旁的史庫瓦羅冷不防捶了他一拳。「獨自潛入他人的深層意識已經很危險了，你竟敢連續深潛十幾次，不要命了嗎！」 「不是史庫瓦羅你拜託我的嗎……何況我一點都不覺得勉強啊。」 「你這傢伙……現在是把責任全推到我頭上嗎？」銀長髮嚮導扯過山本的衣領怒吼道。「我的確請你單獨『深潛』，但重點是次數啊次數！到底為甚麼要連續執行好幾次？要是因為過於疲勞而在潛意識海迷失方向，到時很可能回不來啊混帳東西！」 聽聞這對於嚮導來說彷彿玩命的舉動，巴吉爾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可就他的觀察，山本並不是個會衝動行事的人，這麼做絕對有他的理由。 「史庫瓦羅大人，先聽聽山本大人怎麼說吧。」委婉地中斷銀髮青年單方面引起的衝突，他恭敬地拉過兩把椅子，邀請正在氣頭上的嚮導前輩一同坐下聆聽。 史庫瓦羅啐了一聲，鬆開箝制並將自己摔進折疊椅，翹起左腳以手撐臉，眉頭深鎖，一副氣憤難平的模樣。 山本朝褐金髮的男子點頭致意。他淡去臉上的笑容，神情嚴肅地開口說明： 「我想先向史庫瓦羅確認一件事。你之前曾說過，你看到炸彈魔有著一頭銀白色頭髮及深紫色的眼睛，對吧？」 「那又如何？」銀髮嚮導不屑地回。「銀髮這點我們都沒意見，但眼睛顏色可能因為光線的緣故，我們兩個看到的不一樣，所以——」 「關於這點，我必須說……或許我們倆看到的都不是炸彈魔真正的樣貌。」 藉由深潛探查，黑髮嚮導得以窺視哨兵們那一夜所見的記憶殘片。知曉分辨的方法後，於眾人的意識海裡尋找那段記憶便不再是問題。但最讓人感到困惑的是，「炸彈魔」在每個人的眼中，竟為截然不同的容姿——有人認為是梳了油頭的金髮青年、有人認為是戴著詭異青蛙頭套的少年、還有人認為是紫色長髮的美女——這些甚至都跟他與史庫瓦羅看見的大相逕庭。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啊！」巴吉爾不敢置信地驚呼。 「不、在某種情況下的確能做到如此。」史庫瓦羅雙臂環胸倒向椅背，皺著眉道出推導的結論。「敵方有精神力是霧屬性的傢伙。」 霧屬性乃最上乘的精神力種類。其具有的「構築」性質能夠建構如幻似真的影像，厲害的哨兵或嚮導甚至還能將聲音、甚至是觸感完美顯現，讓人感覺維妙維肖，進而干擾五感的認知。即便從精神層面調查，也無法得出人事物真正的形貌。 「可惡，從甚麼時候開始中招的？」銀髮嚮導沉吟，眉心深鎖努力回想。「況且同時干擾這麼多對象，認知的內容還都不一樣，施術者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據我所知，這麼強大的能力必須由我們『塔』來監控管制才行，否則當事人很容易因為力量失控而爆走。」山本補充道。「可目前這名霧屬性的敵人所展現出的能力，很明顯凌駕於『塔』裡現有的哨兵或嚮導，理論上不可能存在『塔』以外的地方……」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我確實想到、塔裡有位能力等級符合條件的人。」原本沉默的巴吉爾忽然出聲打斷兩名前輩的談話。「『他』位於連我們難以進入的，戒備最為森嚴的塔的『無光區域』。」
那人便是「塔」的年輕王牌——黑暗哨兵六道骸。
Chapter04.
銀髮男子是在溫暖又柔軟的床上醒來的。 連日來的昏睡令他的生理時鐘變得紊亂，耳鳴聲嗡嗡作響刺痛著他的腦袋。他搖搖晃晃地下了床，替自己添杯水，然後拉開抽屜粗魯地翻找藥罐，打開，倒出，再囫圇吞棗地吞下駁雜的各色藥丸。 他恨透了這樣的生活。 倒栽回床鋪等待藥物生效的同時，他摸過自己的手機上網，百般無聊地瀏覽起一篇又一篇的新聞——社會福利宣傳、藝人桃色風暴、軍官表揚典禮、炸彈魔事件報導……正當他欲點進最後一個標題，一通來自「王子」的電話闖入他的螢幕。 思忖片刻，男子最終選擇接通。 「喂？小刀仔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毫不客氣地應話。 「嘻嘻嘻，嘴巴還是很臭呢爆破男。」標誌般的詭異笑聲自電話另一頭傳過來。「我來提醒你記得去收這個月的『利息』，不然有人就要倒大霉囉。就這樣，掰掰——」 不等對方說完，銀髮青年便煩躁地按斷通話。 說的倒好聽，明明找上他的沒一件是好事。 他耐著想要掐爆手機的怒氣，點開一封層層加密後的圖像訊息，閱讀、思考，而後一反往常露出饒富趣味的笑容。
換上外出的小羊皮外套、純棉窄管褲以及長筒馬丁鞋，踩著似貓般的安靜步伐於深夜外出。甫踏進巷口的便利商店，獨眼的女店員便了然地轉過身，從架上拿了兩盒Lucky Strike香菸放在結帳臺。男子付了錢，才慢悠悠地往光彩奪目的市中心踱去。 走經商場，有些熟悉的低沉嗓音攫住了他的注意力。青年抬頭瞥望向牆面上的大型電子看板，發現是「聖所」招募哨兵嚮導的宣傳廣告正輪番播映著。斑駁陸離的LED燈光不停變換顏色排列，扎地他眼睛生疼，他只能強忍不適，遁入陰暗的小巷，並自口袋裡折出一顆藥丸迅速吞入腹中。 他恨透了這樣過度依賴藥物的生活。 男子掏出方才塞入口袋的菸盒，拆封，接著倒出盒中泡殼包裝的膠囊清點數量，藉此確認今晚得以逗留於街上的時間。 「三個半小時……嗎？」 清冽的晚風自水泥叢林間的縫隙向他俯衝而來，青年凜然旋身，一腳踏出黑暗，讓銀色的髮絲沐浴於幽微的街燈下。光的微粒黏附在他神賜的身軀，恍若入世神使般飄忽迷離。然後天使咧開了張揚的笑容，亮起碧色的眼於黑夜中閃爍著危險的螢光。他倏地躍上街燈，蹬向更高處的招牌，最後降落於大廈樓頂又消失不見。 「少瞧不起人了，混帳。」 迅捷的身影宛如蜻蜓般輕點過幢幢高樓，橫越監視器觸及不到的無光領域，輕而易舉地抵達今晚的任務預定地點。視線銳利地穿過鐵絲護網凝向遠處碼頭，濱海群立的大樓玻璃帷幕層層反射出宛如砂屑般的破碎影像，卻足以讓男子拼湊出貨櫃區每一個角落的配置和現況。 男子蹲下身，掏出指甲蓋大小的微型記憶卡，插進手機卡槽並點開地圖釘上標記。拔出晶片時頭頂上方傳來一陣空氣震動，他舉起右臂，恰好接住隨後降下的鳥禽利爪。銀髮青年輕輕撫順白鷹漂亮的羽毛，並將金屬片收進鷹爪上的小袋。 「法爾克，拜託你了。」 鷹隼乘上隨後揚起的強風飛往他處。碧色的雙眼目送牠漸漸離去，後雙手放入口袋，自樓梯慢悠悠地下樓，神色泰然自若地毫無一絲破綻。當長靴喀嗒一聲落於街道石磚，遠處轉瞬即逝的數道幽藍色輝光宛若流星劃過夜空，悄聲無息。 他瞥了眼手錶，還剩下兩個小時又四十七分鐘。 「去買副新的墨鏡吧。」 頓時，絢爛的各色強光驅散了附著在髮梢上的銀光微粒。青年哼起愉快的旋律，踩著輕快的步伐前行，享受這得來不易的愜意時光。
當他從百貨公司走出時，眩光帶來的不適感確實減輕許多。多虧鼻樑上的低光透率眼鏡，男子終於得以恢復往昔的視覺經驗，盡情把視線放遠放寬，且絲毫不費力。 他能夠輕易看見五百公尺外的機車車牌號碼、兩公里外高架公路的警車呼嘯而過、以及更遙遠而難以觸及的「塔」與身處其中官兵們慌忙的竄動。 象徵絕對權利、力量和秩序的白色高塔，如今卻被他逮到機會從內部開始漸漸啃蝕，想必距離全面性毀滅來臨的日子應該也相去不遠了吧。 多麼令人欣喜的結果。 自口袋拿出藥丸塞入口中嚥下，他邁開腳步一邊盤算著接下來要去哪裡消遣，手機卻傳來不合時宜的震動，打壞了他的興致。 「搞甚麼鬼……」他低聲碎念，仍拿出手機查看訊息。銀白色的眉隨之緊皺，不滿地咋了聲，隨即轉身再次遁入暗巷。 媽的，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銀髮青年拔腿奔跑，同時撥通電話。 「流鼻涕蠢蛋跑往哪一區？……好、好，幫我繼續盯著他。……嗯、麻煩你了。」 他於適當的時機躍向高處，上風位置相對開闊的視野讓他很快鎖定七個街區外一位被數名黑衣人追著跑的黑捲髮少年。男子立刻切換行進方向，利用上空優勢無視地形條件走直線距離，順利超過眾人的行徑路線，來到死巷盡頭旁的高樓處待命。 「嗚哇——我又沒做錯事也沒偷東西，為甚麼要追我啊——」 遠遠便聽見少年彷彿永遠長不大的哭嚎，青年取出另一個菸盒，替自己點菸並大吸一口。他慵懶地靠上圍牆支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冷眼俯視一切。 當眾人從底下經過的剎那，男子忽然鬆開指間的菸蒂。彷彿隨時會被城市之夜吞噬的細小白菸緩緩墜落，於觸上地板的瞬間迸出強烈的赤色火光灼燒在場所有人的眼睛。他趁機翻身跳下，一拳揍暈同樣暫時失明的少年，然後打橫抱起，再度躍向高樓，逃之夭夭。 不能讓這小子被「塔」抓到，絕對不能。 他焦慮不安地想，毫不猶豫朝月亮下沉的方向奔跑而去。
Chapter05.（上）
「塔」是世上所有哨兵與嚮導們崇高理想的匯聚，安心信賴的避風港，也是賦予他們存在意義的最高信仰。 踏入塔的那一刻起，直至死亡入土，他們的一生都將圍繞著它旋轉起舞。而歷代的領導者們為了保障同伴的各種權利，自上個世紀以來不斷向人類首領們爭取資源，最終得以成為僅次於首府的重要組織，矗立於城市的中央行政區，穩定且和諧。 作為哨兵與嚮導們的最高領導機構，塔的底下編列了許多部門與機構，用以管理人員、研究發展，還有最重要的——收容哨兵嚮導中極端的存在。 其中，最特殊的便是「黑暗哨兵」。
「這麼說來，我們的確沒有權限指揮黑暗哨兵的去向。」史庫瓦羅若有所思地道。「但我以為那傢伙其實是被高層半軟禁在塔底，應該沒辦法干涉地上的事情才對？」 「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可是據了平大人最近回報，黑暗哨兵的老巢那裏好像有甚麼不尋常動靜。」身為通信兵的巴吉爾想起前幾日收到的那份密信。派駐於人類警備隊的晴之哨兵捎來關於「黑曜街」的情報指出，近日於哨兵嚮導管制用藥秘密運輸的途中，多次目擊疑似有著「紅紫異色瞳」的青年。得知此消息的巴吉爾於第一時間便向上報備過，至今卻沒有收到任何正面的答覆。 他原本以為黑暗哨兵只是剛好被指派去附近執行秘密任務，現在仔細思考，若真是機密型任務的話，憑黑暗哨兵具備的優異「構築」能力，又怎麼會被人給認出來。 簡直像是故意要讓大家看到一樣。 「我覺得，我們必須再次向長官說明清楚。雖然尚未了解炸彈魔和黑暗哨兵之間的關聯，我也不認為上頭會無緣無故放任不管，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妥當。」 山本做出決策時，琥珀色的瞳似乎隱約閃過一絲猶豫。史庫瓦羅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某種事物的徵兆，卻也沒有立即說破。 達成共識的三人動身前往塔的上層。身為三人當中年紀最長的史庫瓦羅將近日追緝炸彈魔的進度、山本深潛的發現以及巴吉爾收到的前線情報如實稟報，並大膽地說出「炸彈魔與黑暗哨兵這兩件事可能存在某種關聯」的推斷。山本立刻意會過來，這是前輩為了刺探上級而刻意冒犯的言論。意即，史庫瓦羅並不完全信任「塔」對於這幾起事件的處理態度。 「注意你狂妄的言行，史庫瓦羅。」長官嚴厲地糾正。「『黑暗哨兵』的任務實屬塔的最高機密，其行蹤並非我等能夠過問的事項。倒是你，竟然到現在還沒搞定炸彈魔，還害塔損失那麼多戰力？請你好好檢討一下到底是出了甚麼問題，『隊長』。」 被譴責的時候，白長髮的男人皺起眉頭，比起懊惱更接近不悅。山本顧慮前輩不知何時會忍不了怒氣衝上前幹架，神經緊繃地警惕著，下一秒卻被無預警點名。 「另外，副隊長山本武，身為嚮導還請你多多自重。我們可經不起無故折損一名優秀嚮導的代價。」 「……是。」 他們行過禮後便靜悄悄地退出長官室，偕同回到下方區域。史庫瓦羅一言不發走在前頭，少見的沉默反倒讓這原本就緊張的情勢更加劍拔弩張。山本和巴吉爾在他身後互相使了個眼色，做好隨時要架住對方的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甫關上寢間房門的白髮嚮導立刻仰天大喊出聲。 「那群垃圾——」怒吼震耳欲聾，首當其衝的兩人趕緊摀住耳朵。「憑甚麼對老子頤指氣使啊！」 「前輩就不要計較啦。」黑髮嚮導好言勸說。「比起生氣，我覺得把事情圓滿解決比較要緊……」 「臭小子，要是那麼簡單老子早解決了！」史庫瓦羅把憤怒全往山本身上倒。「上頭那群垃圾說得輕鬆，不取得更多線索是要怎麼解決啊？」 「讓我來調查如何？」巴吉爾忽然插進一句，成功止住兩個人的拉扯。 「小鬼，你是認真的嗎？」白髮嚮導神色嚴肅地問。「你知道這代表甚麼吧。」 巴吉爾點點頭，他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行為可能涉及竊取國家機密資料。但作為塔的一份子，巴吉爾不希望再看到更多同伴受傷昏迷，而他也相信，在場的兩名嚮導與自己想法一致。 「如果出事了，我願意全部承擔這份責任。」 藍色的眼瞳閃爍著堅定的決心。史庫瓦羅沒再說甚麼，伸出食指放出微弱的雨之精神絲線，宛如燭火那樣無聲地燃燒，那是只屬於哨兵嚮導們的立誓。 三名持有雨屬性精神波的青年點亮各自的青色燭光，輕柔相觸，彼此交纏，後復歸於寧靜。
兩位嚮導將他們推心置腹的通信兵送離房間，便見史庫瓦羅轉身從衣櫃抽出兩套乾淨的衣服，逕自往浴室走進。山本立即意會過來，跟著踏入對於兩個成年男子來說過於狹小的盥洗室，輕輕帶上門。 起居室的主人搶先佔領浴缸的位置，拉起浴簾隔出兩個獨立空間。黑髮青年透過半透明的簾子看見對方迅速褪下衣物，隨後將掛在牆上的蓮蓬頭水量轉開到最大，水花四灑的聲響瞬間充盈在這侷促的小室。每次只要史庫瓦羅要說些不想被其他人聽到、甚至是被不知安裝在哪裡的監聽器留下紀錄的話，就會利用這個方式與他交談。他熟門熟路地拉過角落的板凳，屈起修長的雙腿坐下。 「我就直說了，山本。」男人的嗓音比水聲的嘈雜再小上一些，卻足夠聽得清楚。「你在隱瞞什麼？」 被點名的嚮導呼吸一滯——也僅僅是一秒——接著恢復往昔游刃有餘的平穩，讓那霎時不自然的空白隱沒於飛濺的水花。史庫瓦羅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是他觀察多年的結果。而真正能惹怒他師父的一直以來只有謊言和猜忌。 「我在思量，『炸彈魔』其實是個幌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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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異常忙碌，加上每日工作後的精神狀況都不大好，無法準時更新真的非常抱歉（鞠躬）。
這樣的狀態大概還會持續到明年春節，年末了每天都在為了許多重要的或不重要但緊急的事情忙得團團轉啊。
我知道有人都會定時來看看這篇，謝謝你們的等待，謝謝。（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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