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MER|喜多音] You are my hero [PG](03.傷痕 9/12)
人生第一次寫文,獻給喜多見與音羽醫生,若有不通順之處請見諒。-緩慢進展的愛情萌芽中(一個太傲嬌一個太溫柔)
-目前主第八集劇情開展故事,有新增一些自我幻想
-人物OOC有
01. 雨夜
那天的顫慄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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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的當下,腦海裡像人生走馬燈一樣閃過許多畫面,可靠的背影、結實的身軀、堅定的眼神、溫柔體貼的笑容,還有一聲聲的「音羽醫生」。
明明是眼前的人失去了呼吸心跳,為什麼卻是自己有瀕臨死亡的恐懼。
為什麼?
「加油‥‥‥」
湧進四肢的腎上腺素及醫師的本能,音羽一下又一下精準地按壓毫無起伏的胸口。
得不到身下人的回應,心中的焦躁隨著時間流逝,像小小的火苗碰到引信忽地燃起,越來越熾烈的火舌燒灼著他的心臟。
「開什麼玩笑啊‥‥‥」
──MER不過就只是場扮家家酒而已。
「擅自把我牽扯進來、」
冰冷的雨滴不停地落在毫無血色的臉龐,音羽覺得喉嚨像是被扼住似地難以呼吸。
「做一大堆魯莽的事、」
不顧周圍的勸阻,音羽咬緊牙根喘息,仍未停下急救的雙手。
「結果就這樣結束了嗎?」
一旁協助急救的成員們看著音羽面目猙獰地朝向雙眼緊閉的人吼著,儀器仍發出了無生氣的滴滴聲,內心更揪成一團,忍不住流下淚水。
「開什麼玩笑、給我回來!」
『喜多見幸太,不準你丟下我!』
音羽在心中聲嘶力竭地喊道──
看到蒼白的臉龐吐出一口氣的那瞬間,渾身的力氣盡失,他跌坐在泥濘中,而後有個聲音不停地在音羽心中迴盪著──
『我需要你、喜多見幸太‥‥‥』
倉皇的雙眼凝視著眼前虛弱的人,像是要將他每一個細小的反應烙在心裡。
「音羽、醫生‥‥‥」那聲微啞的叫喚,至今仍讓他徘徊在那個雨夜之中──
無法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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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羽醫生?」明帶著擔憂的神情看著音羽,彷彿他剛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
──明明去鬼門關的是那個男人,到現在還在住院,音羽暗自腹誹著。
「怎麼了嗎?」
音羽深吸一口氣輕閉上眼,再張開眼時已是平時銳利的眼神,只是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顯得他憔悴許多,失去了過往的從容沉穩。
「音羽醫生最近看起來狀況不太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音羽垂下眼簾不語,眼角餘光瞟到其他MER的成員,看起來都在各忙各的,但臉上的神情也跟明一樣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有點不習慣啊,這樣安靜的辦公室,音羽恍惚地想著。
即使自己平常都不怎麼參與對話,但好像也漸漸習慣了這群人的存在。
「沒什麼,只是厚勞省那邊最近報告多了點,所以熬夜了幾天。」帶著一貫平淡的語調,音羽將目光移回眼前的螢幕。
「是嗎······那音羽醫生要記得多休息。」明仍憂心地提醒。
「嗯,我知道了」
語畢,音羽將電腦闔上收進公事包,準備起身離開。
「那個、」
音羽腳步一頓,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音羽的反應,成員們也忍不住抬頭望向音羽。
「喜多見主任他‥‥‥好像明天就會出院回來值勤了。」
音羽思忖著,大概是那天執勤結束後,在置物櫃前的那番言論嚇到大家了吧。成員們在喜多見受傷後都有去探望他,唯獨救活他的自己從沒去過。
「是嗎。」
「我還有事要忙,先告辭了。」帶著聽不清情緒的音調淡淡地回了聲,音羽提起公事包,面無表情地步出辦公室。
來到MER一陣子後,音羽很久沒有撂下那樣的狠話,但自己可是官僚啊。牙齒輕咬著口內的軟肉,以痛感強迫自己看清現實,他只是在貫徹原本要摧毀MER的任務而已。
果然不適合待在MER吧,團隊什麼的,音羽在內心無聲地自嘲著。
「音羽醫生!我們大家約好明天早上要一起清洗車子,如果時間可以的話,音羽醫生也一起來吧!」明看著音羽頭也不回的背影喊道。
──只是,也希望這些人可以不要被捲進政治風暴。──
自己的心思早就跟政客一般混濁了,讓MER在自己的手中結束也是剛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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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成員垂頭喪氣地看著音羽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吶,音羽醫生‥‥‥還在生氣嗎?」比奈醫生扯扯夏梅的袖子問道。
「唉,不知道呢。」夏梅無奈地搖搖頭。
「音羽醫生的心思,真的很難捉摸呢‥‥‥」德丸無奈地嘆了一大口氣。
「希望喜多見主任趕快回來呀,大概只有他最了解音羽醫生了。」冬木醫生發自內心地祈禱著,他這個副主任快撐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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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羽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他從未感覺自己歸屬於任何地方,在不同的地方來來去去,像個幽魂一樣,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今卻莫名被拉進了MER這個組織,除了那個眼裡只有救人的笨蛋打從一開始就把他看做醫生,其他成員也漸漸放下疑心,把他視為團隊的一份子。
音羽不是沒想過要去醫院探視,只是在那個夜晚之後,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分、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喜多見幸太。
當他終於決定要「路過」醫院,去瞄一眼那個負傷的男人,走到病房前時,聽到了高輪醫生和他的對話。
在大部分人眼裡,他果然還是個陰險的官僚呀。
音羽輕扯嘴角,默默退離病房一步,壓下心中蕩漾開的孤寂。
雙眼低垂看著自己的黑色皮鞋,隨後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彷彿那道佇足的人影從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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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即使睡得很少,音羽還是一大早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停車場,果不其然看到了其他MER的成員已經準備好清潔用具開始洗車。
「音羽醫生!」
比奈醫生看到音羽時忍不住大聲地叫喚,其他成員也帶著訝異的表情轉頭過來。
「早安!音羽醫生。」冬木醫生笑容可掬地對他揮揮手。
「音羽醫生有睡飽嗎?」夏梅看著音羽的疲態細心的問候著。
音羽眼神下意識飄移,他還是不習慣被這麼熱情地對待。
「嗯,我只是來活動筋骨,大概可以提振精神吧。」
「太好了!要是喜多見主任回來看到閃閃發光的ER車一定會很欣慰的吧~」明手裡抓著海綿對空氣興奮地比劃。
「音羽醫生,那車頂就拜託你了~」德丸遞給音羽一塊海綿後,隨即開始認真地和其他人一起擦拭車子表面的泥濘。
音羽爬上車頂,默默看著下面的成員彼此聊得很起勁,心裡莫名地添了幾分溫度。
「啊!歡迎回來!」「喜多見主任!」「主任!」
喜悅的呼聲突然從下面此起彼落傳來,音羽繼續清洗車子,靜靜地瞥著下面的動靜。
喜多見眼神帶著些許愧疚與不安看向MER的成員,原先看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心情沉到谷底,自責著這樣有汙點的自己果然不會被認可。
但隱約聽到人聲後往辦公室另一側走去,推開門卻看到夥伴們都聚在一起幫忙洗車‥‥‥
「沒關係嗎、大家?」喜多見聲音低低地問道。
『果然、還是個笨蛋呢──』音羽默默地在心裡念著。
成員們個個都投以溫暖信任的微笑,紛紛向MER的領導者大方地給予支持關懷的話語。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正常的醫生──」當初畏縮的比奈醫生,帶著自信的笑容說著。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經驗豐富的夏梅毫無猶豫地回應。
「畢竟我是MER的副主任──」一向照顧團隊的冬木醫生以溫暖的嗓音安慰道。
「沒有我的話,車子就動不了了吧──」帶著調皮的笑容,德丸雙眼閃著光芒看向自己的主任。
「反正我已經上了賊船了──」活潑的明瞇著眼笑道。
抿了抿唇,喜多見眼眶微泛淚光看向他一直信賴的夥伴們,每一句話,都溫暖地照亮他心裡的陰暗。
但、還少了那個人······那個義無反顧冒險救回他的醫生。
「對了,他也在哦~」比奈醫生帶著俏皮的笑容指向車頂。
喜多見順著話語抬頭,往上看見默默在洗車的音羽,小小的人影讓他心弦顫了一下,忍不住揚起嘴角。
「音羽醫生。」認真注視眼前的身影,喜多見躊躇了幾秒還是喚了他一聲。
再次聽到那厚實安定的聲音,心底混亂的思緒彷彿也被穩穩地撫平。
音羽停下手上的工作,將視線投向站在下方的男人。
看見喜多見幸太又再次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總覺得不太真實,但又想將他整個人都刻在腦海裡。
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再度陷入危機當中,音羽垂眸想著,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再承受一次看見他失去呼吸心跳的樣子。
「請你不要再做出、會危及性命的醫療行為了。」
音羽定定地盯著喜多見吐出警告的話語,但話說出口後卻又不覺得那個滿腦子只有患者生命的笨蛋會聽進去。
心裡越想越不平,忍不住把手中沾滿泡沫的海綿往喜多見身上丟去──
喜多見猝不及防地接下,乾淨的衣服雖沾上了泡沫,臉上卻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與感動,握著海綿帶著大大的笑容回應。
「哦——」
音羽旋即轉身低頭檢討自己怎麼突然做出如此荒謬幼稚的舉動,但看到他又朝氣十足地帶著陽光般的笑容面對自己,薄唇不自覺地微微彎起稍縱即逝的弧度。
一次又一次地被告誡不要再冒著生命危險拯救病患,但喜多見面對患者時,總是一頭熱地栽下去,讓身邊的人擔心不已。
喜多見看見穿著白衣的醫生嘴角挑起淡淡的弧,在心裡暗自立誓要好好珍惜音羽救下的這條命。
因為這條性命、已經不再只屬於自己了呢。
『約束しますよ、音羽先生。』
本文最後由 endlessdawn 於 2021-9-12 00:48 編輯
-第九集劇情有(醫療專有名詞為原劇台詞)
-人物OOC有
02. 守護
MER在喜多見主任康復回歸後,辦公室又回到往日和樂融融的氣氛。
喜多見雙手抱胸倚著桌子,抬頭望向二樓的小角落,若有所思地看著音羽和涼香的互動。
一邊是自己可愛的妹妹,另一邊好像也、挺可愛的?
音羽醫生的個性似乎很像‥‥‥貓?舉手投足間展露一股傲氣,散發生人勿近的氣場防備著自己,但放下警戒心的時候顯得特別單純,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抱在懷裡磨蹭。
這樣的音羽醫生是自己的什麼人呢──
「主任,那兩個人感情很好呢~」尚未得出結論,比奈醫生出聲打斷了喜多見的思考。
夏梅興奮地加油添醋,「說得沒錯!搞不好喜多見主任有機會跟音羽醫生當兄弟呢~」
「咦、等‥‥‥等一下啊,拜託你們別亂說了啦!」聽到這個假想,MER主任難得露出無措的神情,傻笑著敷衍過去。
喜多見無奈地摸摸後腦杓,若和音羽醫生變成家人的話好像也蠻好的,畢竟是那樣為患者溫柔著想的人。
但內心的本能想更靠近音羽。
平時總板著一張撲克臉,深邃的雙眼皮襯著墨黑的瞳孔。但眼神流轉之間,偶而就不小心洩漏了隱藏的心思。
想要看見他更多不同的樣貌。
想要有更親近的關係。
想要觸碰他。
想要讓他只屬於自己──
喜多見糾結地抓著頭髮,比起自己的寶貝妹妹,感覺更不想把音羽醫生交給任何人。
『我在想什麼啊。』
仰頭望著天花板吐了一口氣,紛亂的念頭在空中打轉,但卻無法像平時指揮急救那樣明快地理清思緒。
放在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顯示是高輪千晶。
「喂,我是喜多見。」
電話尚未掛斷,高大的男人轉身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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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塚知事,你沒事吧!」喜多見以指節敲了敲,旋即拉開特別病室的房門闖了進去。
赤塚氣色虛弱地坐在病床上,忍不住輕笑。
「沒想到你也有慌張的一面呢。」
「狀況如何?」
高輪搖搖頭。「赤塚知事的心臟......大概只能再撐三個月了。」
聞言,喜多見眉頭深鎖看著眼前總是帶著自信笑容的東京都知事。
「高輪醫生,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喜多見主任說一下。」
「不能再勉強自己了,只能五分鐘。」
高輪無奈地看著赤塚,退出病房將門拉上,把空間留給兩人。
喜多見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等待赤塚發話。
「你應該知道有很多人處心積慮想要廢掉MER,尤其是白金大臣。音羽醫生他──」
「我知道。但音羽醫生他真的是一個很為患者著想的醫師;做為醫療技官,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負,跟其他官僚不一樣。」喜多見反射地從椅子站起,想為音羽辯駁。
「就算MER最後解散了,也絕對不是音羽醫生的錯。」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質疑他的意思。」
男人的眼神充滿保護欲,像是一隻忠心耿耿的大型獵犬。
「喜多見主任很在意音羽醫生啊。」赤塚眨眨眼調侃道。
「‥‥‥是我太衝動了。」喜多見面露歉意,坐回病床邊。
赤塚低頭淡淡笑著,「音羽醫生雖然知道了你的過去,但白金大臣那邊還沒有動作。我想從這點來看,說明他不是真的想摧毀MER。」
「但是,這也會讓他的立場變得更艱難,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話鋒一轉,赤塚將視線投向MER的主任。
喜多見聞言,眉頭間皺褶深了幾分。
「同樣在政治圈的我,看過太多下流的手段了。我相信音羽醫生不會輕易屈服,但也更能想像他的難處。
「像音羽醫生那樣的官僚,是最優秀的、也是最會逞強的人。
「一不小心的話,就會被人性的惡意吞沒的。 」赤塚深吸一口氣,壓住胸口傳來的悶痛繼續說著。
「所以啊,你要陪在他身邊,別讓他做出傻事。醫療技官這條路是很孤獨的。」
喜多見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讓音羽醫生一個人承擔一切的。」
「那就好,MER好歹也是我一手辛苦創立的,別輕易就讓它被廢除呀。」赤塚放下嚴肅的神情笑著說,眼神閃爍著堅韌的光芒。
「MER就拜託你和音羽守護了。」
「赤塚知事,別這麼說‥‥‥」喜多見一臉擔憂地站起,像是想阻止她說出更多不吉利的話。
赤塚看著眼前坦誠直率的男人,雖然救難時總是奮不顧身地衝在前頭,只想著別人的安危,但在個人感情方面似乎有點遲鈍呀。
「對了,喜多見主任。你時常說患者的生命是不能等待的。
「但是呢,有些人也是不能等待的,要主動出擊才行哦。」
「咦、我知道了。」喜多見顯得有些困惑,不確定話中的人的指的是誰,但還是順應著赤塚的話。
赤塚帶著笑容向喜多見揮揮手,「先這樣吧,加油哦。」
「赤塚知事,請多保重。大家都在等你回來。」
「我先告辭了。」喜多見向知事深深一躬,轉身離開病房。
「我也要‥‥‥加油。」
待滑門拉上,赤塚縮著身體翻身面向窗戶,雙眼緊閉,手捂著左胸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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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著沉重的步伐,喜多見一邊思考一邊走回辦公室。
赤塚知事的身體狀況比原先預想的還要糟。當初仰賴赤塚知事的幫忙,自己才有機會平安回到日本從事第一線醫療工作。如今一向在政界奔走交涉的知事倒下,MER的處境顯得更加岌岌可危。
喜多見閉眼想著,現在的優先要務仍是以MER的工作為主。畢竟大家是那樣地信任自己,將性命託付於他。身為MER的主任,必須好好帶領整個團隊,承擔該面對的風險。
這也是自己當初回到日本的初衷,希望能將心力全力投注在救人上面,不要再讓遺憾發生。
但自己似乎想得太簡單了。
經歷恐怖組織的事件,他明白在政治場域中有許多禁忌是不能輕易去觸碰的,自己現在的身分也算遊走在灰色地帶。不管有多純粹的理想,面對龐大的公權力,只能按照設定好的遊戲規則與其妥協。
長年都只在現場擔任急救醫的職務,喜多見對政治斡旋並無太多涉略。過去因為相信音羽醫生而全然交託給他 ,但當前的情勢確實更加險峻,到處都有人想要見縫插針推翻MER。
聽完赤塚知事的一番話,讓他更加深對音羽的擔心。
身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往來於MER和厚勞省,即使在辦公室待命時,也總是獨自開著筆電工作,鮮少透露自己真實的心情。對於音羽可能涉入未知的危險中,但自己卻束手無策。苦思許久,卻仍拿不定主意。憂慮如重重迷霧繚繞於胸口,一向溫和的男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我到底──可以為音羽醫生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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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到辦公室,還沒消化完剛剛的資訊,MER的災害警示燈又再度亮起。
將注意力拉回當下,喜多見集中精神聽著都廳危機管理對策室的通報內容,在心中一邊冷靜分析事故現場的狀況,一邊盤算需準備的醫療器械。
「MER收到,立刻出動。」
「應該會有二氧化碳中毒的患者,準備五組甦醒球和急救復甦器材組。氧氣瓶和小型人工呼吸器,有多少就帶多少。」
「是!」
喜多見一如往常迅速地下指令,將工作分派給MER的成員。先前的煩憂的神情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無懼的眼神。
本文最後由 endlessdawn 於 2021-9-5 19:13 編輯
-第九集劇情有
-人物OOC有
-有些微血腥描寫,可能引起心理不適,請多注意
03.傷痕
德丸開著ER車抵達現場,MER成員隨即跳下車準備展開救援工作,救難隊已經裝備齊全地在一旁待命。
「千住隊長,可以進去了嗎?」
「還沒收到許可。」
喜多見轉頭看向千住,似乎對他的回答不大滿意。「你打算坐等上頭的決定嗎?」
「我當然知道分秒必爭,但總不能把門撬開闖進去吧。」千住皺眉盯著緊閉的大門,口氣中透露出急躁的心情。
兩人視線緊鎖在眼前的唯一的出入口,驀地白色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被抬出。MER的主任馬上跑向受傷的患者給予急救處置,一邊安撫傷患、一邊獲取內部的狀況。
裡面還有三個人,但進入大使館許可卻遲遲未下來。
「沒時間了。」
眼看喜多見就要強硬越過擋在門口的使館人員,音羽搶先一步以身擋下救人心切的男人,「擅自闖入的話會演變成國際問題,需要交由政治判斷,這不是醫師能決定的。」
接收到音羽的眼神示意,喜多見按下心焦,轉頭向耳機另一端的駒場室長詢問。
正當駒場室長指示MER先行待命,耳機中忽地插入赤塚知事的聲音。
「救人優先。」
赤塚拚著一口氣,向MER下達了進入現場的命令,將指揮權交給危機對策管理室的駒場室長。
接收到指令的MER及救難隊隊員,全副武裝地站在門前。
喜多見眼神熱切地向使館人員請求進入的許可,對方在幾番掙扎後終於妥協點頭答應,眾人隨即帶著裝備衝入滿佈濃煙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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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與救難隊在隊長的帶領下,齊心協力在停車場搜索生還者,彼此互相合作,爭分奪秒地為傷患進行急救與搬送。
當找到第三名施工人員時,夏梅為患者接上了心電圖,喜多見與音羽評估後決定要將人搬上ER車進行呼吸道暢通的緊急手術。
正當要上車時,耳機傳來了千住的聲音。
還有一人需要救助,且狀況聽起來並不樂觀。
「音羽醫生,你一個人動手術沒問題吧。」喜多見在腦中思索幾秒後,轉身看向音羽,眼中是無庸置疑的信任。
受託付的人點點頭,喜多見轉瞬便將裝備揹到肩上從他身邊跑過。音羽微瞇著眼,定定地望著白衣的背影再次衝回事故現場,一語不發。
身為醫生的他們,都有各自該做的事,但心中懷抱的信念是相同的。
下一刻,音羽帶著冷靜專業的神情,毫無遲疑地跨上ER車準備進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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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多見主任他們被困在地下室了,只有一個氧氣瓶,患者處於出血狀態,隨時有可能心臟驟停。」
緊張的聲音從耳機傳出,但手術中的醫生沒有餘裕可以分心。音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加快了雙手的速度,俐落地處理傷口及縫合患部。
幾分鐘後,手術順利結束,音羽隨即詢問駒場室長喜多見主任的狀況。
「無線電不通,不知道情況如何。」急促的語速洩漏了後勤指揮官的焦急。
耳機傳來德丸的聲音,「音羽醫生,請你過來一下。」
當音羽趕至大使館前,入口因為火災致使警戒升級而再度封閉。音羽向駒場市長徵求救援許可,卻遲遲未得到回覆。
「再不快點所有人都會死的,駒場室長!」想到還在裡面生死未卜的三人,音羽醫生難以按捺內心的激動大聲地對耳機喊著。
「抱歉‥‥‥狀況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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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厚生勞動大臣的白金。」
音羽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躁動,試圖以醫療技官的角色想動之以情說服白金大臣,但對方不為所動,冷靜地堅稱這是國際政治的問題。
又只能等待了嗎。
只能看著那個男人拿自己的命去賭患者的生命嗎。
當眾人感到束手無策之際,比奈醫生代為轉達赤塚知事的命令,將指揮權全權交由駒場室長。
爭取多時的救援許可終於降下,MER與救難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停車場,看見的是因缺氧而氣空力盡的喜多見抱著傷患跑出。所有人忙著將傷患送上ER車,為MER主任戴上氧氣罩,而救難隊則心急地奔向被鐵捲門壓住的千住隊長。
「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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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羽再次回到ER車進行手術,喜多見則在外頭為已失去意識的千住隊長進行急救。
「加油!」
「我不會讓你死的!」
「請你回來啊!」
即使沒有任何生命反應,喜多見仍然沒有放棄急救,不停地呼喊著脈搏微弱的千住隊長。
「你不在的話,大家會不知所措的!」
音羽一邊動手術,一邊透過耳機聽著外面的動靜。
跟那夜急救的自己如出一轍,只是他的角色不同了。剛逃離死亡魔掌的男人正奮力不懈地搶救另一個生命。
急救雖然只有短暫的片刻,卻是眾人拚死爭取到的時間,只為了能與傷者站在一起和死神拔河。
幾分鐘的時光,在醫生心中是漫長的等待,等一個未知的結果。
『如果你不在的話──』
相仿的情境再次發生,觸動了過往的情緒,音羽全身變得微微緊繃,但表面仍是全神貫注地動著手術,凝神救助眼前的患者。
「千住隊長!歡迎回來!」喜多見狂喜的聲音讓等待的MER成員和對策室的成員都鬆了一口氣。
剛恢復意識的救難隊隊長第一句話便開口問了傷患的情況,喜多見壓著耳機關注TO1內的狀況。
「沒事了,穩定下來了。」音羽沉穩地結束最後一針,向另一頭甫結束急救的男人回報道。
「千住隊長,他已經沒事了。」喜多見主任臉上滿佈汗水,但眼裡閃著炙熱的光,激動欣喜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危機對策管理室在急救結束後統計了傷亡人數,這次MER出動仍是守住了所有等待救援的性命。眼見失去滋生事端的機會,久我山與白金大臣面色不豫地離開。
聽到0人死亡的回報,音羽心中仍隱隱不安。
『這樣的狀況,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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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音羽換下醫師的制服,再次換回公務員的西裝,準備伺機而動。
MER總是在事故現場出生入死,但仍有許多人盼著它哪一天出了紕漏以解散做收。在政客眼裡,MER不過是權力遊戲中的一枚籌碼而已。
在特別病室外聽了赤塚與駒場的談話,音羽在心中盤算著,現在的局勢中赤塚的力量日漸衰微,敵對陣營又步步進逼。
不能等了。
音羽撥通了久我山的電話,獨自一人朝勞動大臣辦公室走去,隱沒在黑夜中。
漆黑的辦公室內,音羽拿著以手機的手電筒作為光源,翻找秘密帳簿。手指滑過一串串單位,眼神快速的來回掃視,正當發現了天沼議員收賄的證據,辦公室的燈突然亮起,刺的音羽瞇起雙眼,一時看不清前方。
「在找東西嗎?」
開燈的是站在門邊等待甕中捉鱉的白金大臣。久我山從大臣身後冒出,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私自潛入大臣辦公室的音羽。
上當了。
「你這是在設計我嗎?」音羽換上官僚的面具,眼神不帶任何情感,冷酷地看著始作俑者。
久我山將自己提過的背叛計謀推得一乾二淨,轉而以逮到現行犯的優勢逼迫音羽吐實,要他交代喜多見空白的一年的真相。
「比起眼前的生命,我們必須維護更多人的利益,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快說吧音羽,沒必要賠上自己的前途。」
如果說這幾年的官場歷練讓他學到了什麼,那就是永遠不能相信自己以外的人,可惜他失算了。
壓下喉頭翻攪的噁心感,音羽以凌厲的眼神回敬,堅稱自己所提交的報告就是唯一的事實。他明白政治鬥爭下的犧牲品是什麼下場,過去他也是一步一步踩著別人的錯誤爬上來,如今輪到他了。
音羽提起公事包,毫無留戀地走向門口,準備為自己政治生涯畫下終點。
「MER有那麼重要嗎?」白金大臣看著可謂醫療技官中的菁英問道。
「不是我、」
音羽頓了一下,側身回頭看著白金,臉上平淡無波的表情彷彿訴說著自己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是現在的日本需要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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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白金大臣攤牌後,音羽頭也不回地走出厚勞省,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走,但心中卻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晦暗的天空開始落下雨滴,伴隨著懾人的雷聲。望著眼前的滂沱大雨,視線所及之處被雨水沖的模糊不清,分不出輪廓。
音羽撐起傘走進雨幕,融在一片灰暗朦朧之中。
MER辦公室空無一人。
雨仍不斷地下著,即使撐了傘,上身也幾近全濕,服貼的頭髮也顯得幾分凌亂。
將濕透的西裝外套脫下擱置在椅上,音羽走上辦公室的樓中樓。即使不及厚勞省辦公室的十分之一大,他卻能在這裡獲得安心與自在感。
不用爾虞我詐,只是一個純粹的醫生,一個純粹的醫療技官。
又是孑然一身。
他開了桌上的檯燈,昏黃的燈光暈染一室,在夜晚顯得格外寂寥。
音羽從抽屜拿出練習手術用的道具,捲起濕漉漉的袖子至手肘,一刀一刀比劃著,想要透過模擬開刀讓自己的心情平穩下來,但腦中的思緒仍像密佈的血管縱橫交錯,無從找到失序的源頭。
『只是一個官僚而已。』
這句話的說服力彷彿隨時間流逝越來越淡薄,到後來像是在自我催眠。
他早已把自己作為籌碼賭上了MER,賭上了帶著團隊冒險犯難只為拯救生命的那個醫生。
當音羽意識到自己的情感,他不再是那個自詡冷漠無情的醫療技官。
想起被久我山看清自己對MER的在意,那時就該知道自己已經沒了勝算。
人果然一有牽掛就破綻百出啊。
他恍惚地想著,到底是什麼時候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呢。
回想起早晨衝進現場的背影、幫千住隊長急救的呼喊聲,頭又開始緊了起來。
音羽從包包拿出藥袋,拿了一顆止痛藥直接吞下,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練習。
外頭磅礡的雨聲彷彿又將他沖回那個雨夜之中。
濕冷的水氣附著在皮膚上,滴滴答答,被電擊後躍動的身軀,沒有起伏的直線。腦海不停地閃現當天的畫面,害怕失去的恐懼像毒蛇一樣攀附在身上,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心跳也隨之加快。
一不留神,鋒利的手術刀劃破了手指,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滴落在道具上,染上一片殷紅,彷彿他正在切開的是自己。
裂口不停冒出鮮血,感覺內心也有些什麼隨之滲漏出來。
『連醫生也當不好了嗎。』
看著一滴一滴的血落下,腦中的噪音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緩緩拿起手術刀,麻木的眼神落在完好的皮膚,腦海逐漸從一片混沌溶解為無邊無際的空白。
鮮明的刺痛感再一次從神經傳至大腦,視線瞬間被暗紅色的血覆蓋。
「音羽醫生?」
聽到背後傳來人聲,鋒利的刀刃從指間滑落。
金屬碰撞到地面發出鏗鏘聲響,劃破了震耳欲聾的雨夜。
本文最後由 endlessdawn 於 2021-9-12 10: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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