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在你春(已完結)[普]
【文案】眼含笑,被你凝視彷彿沐於你春。我最好的年華,遇上最好的你。
傻白唯一BG作品(笑) 01.如沐春
鮮紅色的鞭炮喜氣洋洋的被高高掛起,彷彿都要與天齊高似的。
三輪車師傅赤裸著上身,八月的艷陽天,在他健壯的背上,那粒粒分明的汗水折射著陽光,映在蕭淑惠眼裡特別的鮮明。
她能理解師傅的炎熱,尤其當她穿著那件密不透風的婚紗。
她老公的父母並不能理解,為什麼蕭淑惠硬是要趕在九月政府廢止三輪車前結婚,也不能理解她執意要乘坐三輪車出嫁的決定。
可她老公卻一點也不反對,即使得在艷陽天穿著西裝乘坐三輪車,他臉上依舊是沒半點不願意。甚至有些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年,台北市為了改善交通,美化市容,決定廢除三輪車。
也是這年,蕭淑惠步入婚姻。
三輪車對於蕭淑惠而言,幾乎承載了她一整個童年。
在她小時候,父親便是個三輪車師傅,在台北市裡頂著烈日載著客人。
長年累月的曝曬下,他粗壯的小腿上有著一道明顯的色差。
童年時期,蕭淑惠總是趁著假日跟著父親出門拉車,她會坐在他車上,前頭騎著車的父親背上地汗已浸濕衣裳,卻依舊四平八穩的騎著車,他一手搖著扇子搧風,一手控制著車頭。
從車站到農會,來來回回載著來來往往的人。
只可惜父親走得早,沒能親手牽著她步入禮堂。因此對她而言,搭乘著三輪車出嫁,就彷彿父親牽著她的手陪她步入禮堂。
三輪車承載著父親無怨無悔的愛,也承載著童年的回憶。然而今天,她即將把這一切,都托付給另外一個男人。
車子一路往前,經過了她常去的那間燙髮院。路上許多人都跑了出來看新娘子。
「是蕭阿姨!」燙髮院老闆娘那剛上小學的女兒指著她喊,蕭淑惠對她微笑,揮了揮手,卻只聽前面她老公從他搭的那台車上丟了句:
「叫什麼阿姨,要叫姐姐。」
蕭淑惠笑了,三輪車師傅們也都笑了。大街上看熱鬧的全笑了。
鞭炮混著笑聲把整條街炸得喜氣洋洋,蕭淑惠看著車外緩慢流逝的風景,想起了和老公的初次相遇。
她老公秦沐春,便是人家說的,喝過洋墨水的那一類人。
他深受國外電影文化的薰陶,歸國後便開了一家戲院,引進了當時國外最先進的設備,在那時候,一出場便力壓群雄。
而蕭淑惠,正巧與秦沐春那滿腹雄心壯志相反。她一直以來都是個十分簡單的女孩。
秦沐春比她大了五歲,那時候他的戲院粉墨登場,正亟欲招人。高中剛畢業正找著工作的蕭淑惠便稀里糊塗地被舅舅“介紹”了進去。
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戲院門外看見了一輛黑頭車。
一進門便碰上一個男人,他一身西裝,烏黑的頭髮俐落地往後梳,他眼神不鹹不淡地看了一眼蕭淑惠,僅僅那麼一眼,蕭淑惠便知道這個男人來頭肯定不小。
「妳是今天上班?」那男人問道。
「…是。」蕭淑惠下意識地便回答道。
「叫什麼名字?」
「蕭淑惠。」
那男人朝他微微笑,笑容如沐春風。一掃先前的冷漠:
「妳錄取了。」他走向她,朝她伸出手。
蕭淑惠連忙握了上去。
那男人的手,溫暖有力。
「我叫秦沐春。是這裡的老闆。」
蕭淑惠愣了愣,她沒想過這麼大的戲院會是這麼年輕的老闆。
「啊…您好。」
「別跟我拘謹。」秦沐春面上仍舊帶笑:
「妳今天有些來晚了,不如跟我一塊去貼海報吧?」
「咦?」貼海報?蕭淑惠顯然沒跟上他的思路。
「這附近,熟嗎?」秦沐春也沒等她反應,從一旁地上搬了一箱海報便往外走:
「我們戲院放的是洋片,這些海報都是海外直接寄過來的。有些是畫的,都挺漂亮,妳要一張嗎?」他又問。
蕭淑惠很想拜託他慢點,她全然跟不上他的節奏。
「秦老闆,我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就去附近商家,看看他們願不願意讓我們貼海報,要是願意就給他們電影招待卷,順便打打廣告。妳瞧前面那家紅豆冰店,生意不是特別好嗎?那種的曝光率就高,要是他們願意讓我們貼海報,這個廣告就特別值回票價。」秦沐春突然靠近,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特別好聞,香味薰紅了蕭淑惠的臉,他伸手指著前面那家店:
「順便吃碗冰吧?」他問道。
秦沐春的戲院無疑會給附近帶來商機,一般店家看見大老闆親自拜訪都是特別歡迎。更別說如此摩登的戲院,任誰都想進去開開眼界,能拿到招待卷,國外來的精美海報又能裝飾店面,何樂而不為?
秦沐春就這樣帶著她,一家一家的拜訪附近的商家。
「秦老闆,我們非得每到一家店就吃一次東西嗎?我都要吃撐了…」到了第十家店時,蕭淑惠終於忍不住埋怨。
秦沐春噗哧一笑:
「抱歉抱歉,等會要是害妳穿不進制服裡那可就糟糕了。」他拿了張夾著招待卷的海報給了她:
「今天謝謝妳陪我走那麼多路,改天要是放假,就看場電影吧?」他又朝她笑,仍是笑得如沐春風。
春風徐徐,蕩漾了春心。
那天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她陪他走過了無數個路口,踏進了十幾家商店。而他,則給蕭淑惠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6:59
01.如沐春
鮮紅色的鞭炮喜氣洋洋的被高高掛起,彷彿都要與天齊高似的。
02.是胡扯
三輪車開往了婚禮宴客的餐廳,秦沐春一下了車,便馬上走了過來:
「熱不熱?」他彎下腰探身進了蕭淑惠搭的三輪車裡。
蕭淑惠看了他一眼,滿臉憂心忡忡:
「你看我妝花了沒有?」
秦沐春聞言便抬起了她的臉,他抓著她下巴左左右右端詳了好一會,隨後才笑道:
「沒有,妳可漂亮了。」
“妳很漂亮。”
打從他們相識開始,秦沐春便從來不吝於稱讚她。
那時,就是在蕭淑惠進入戲院上班以後,整整過了一個月,她都不曾再見過秦沐春。
直到某天晚上,那時已經是最後一場電影了。
在他們那個年代還沒有所謂“午夜場”電影,戲院到了晚上最後一次放映後便會打烊。
蕭淑惠那天正巧輪到夜班收票,她站在小賣部旁等待客人對號入場就座。
遠遠地,她就看見經理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淑惠,預留席妳先替秦老闆帶位。」
秦老闆?
蕭淑惠往經理身後看了過去,只見秦沐春正摟著一個女人的腰,那女人濃妝豔抹,香水味掩蓋了販賣部裡所有食物的味道,她髮型摩登,迷你裙的裙襬遠離著膝蓋。
蕭淑惠走了過去,那樣的情況,她想她應該要直接假裝作不認識秦沐春。
可秦沐春卻不按牌理出牌:
「蕭淑惠,今天值夜班啊?」他認出了她,語調裡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蕭淑惠能感覺到他女伴那凌厲的眼光:
「是。」她恭敬的回應著。
「等會下班怎麼回家?」秦沐春問道。
問那做什麼?
蕭淑惠只當沒聽見了,她走在前頭,帶著他們入場。
「等會下班,有人載妳回家嗎?」
等他們入座後,沒等蕭淑惠離開,秦沐春便抓住了她的手。
蕭淑惠低下頭看他,慌慌忙忙,隨口回了一句:
「男朋友會過來。」
秦沐春臉上沒太多反應,可他鬆開了手:
「…是嗎?那麼是我失禮了。」
其實蕭淑惠根本就沒有什麼男朋友,她高中讀的是女校,甚至鮮少有機會接觸男性。因此在與秦沐春初遇時,他那張揚的魅力才瞬間便吸引了她。如今想來,那種崇拜真有些讓人不好意思。
秦沐春看上去便是那種花花公子,應該是對誰都是如此。蕭淑惠是有些不甘心,她也不想讓自己看上去便是個沒接觸過男孩子的花痴。
她低著頭快步離開了。
電影播放的期間,蕭淑惠整理著明天要擺放在門口的“本事”。
所謂“本事”,便是有些類似於故事大綱簡介,正面介紹著故事內容,背面張貼著電影海報。
一直到電影都散場了,她才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了。
下班時間一到,她便走出了戲院大門。
「男朋友還沒來?」
蕭淑惠轉過頭,只見秦沐春便站在那裡。
「……呃……,可能耽擱了。」她隨口扯了一句:
「秦老闆,這麼晚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自己待著不好,我陪妳等到男朋友過來吧?」秦沐春道。
「……」蕭淑惠瞠目結舌,一時半刻竟無法回話。
她根本沒有男朋友,秦沐春是要陪她等誰?
秦沐春朝她微笑:
「真的有男朋友會過來嗎?」
蕭淑惠被問的有些惱羞:
「你不送你女朋友回家,來這裏關心我有沒有男朋友做什麼?」
秦沐春看向已漸漸無人的街道:
「老闆關心員工那是天經地義。」
「胡扯。」蕭淑惠沒忍住罵了出來。
「我是胡扯了。」秦沐春承認的爽快:
「我是因為妳很漂亮,所以覺得妳要是有男朋友了,很可惜。」
「可惜什麼?」蕭淑惠問道。
「因為我正好單身,妳要是也單身,我才有機會追求妳,不是嗎?」秦沐春轉向了她,夜裡街道上零星的燈光燒亮了他的目光,帶著點侵略,可是卻不覺得討厭。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0
02.是胡扯
三輪車開往了婚禮宴客的餐廳,秦沐春一下了車,便馬上走了過來:
03.小心眼
宴客廳裡黑壓壓的全是人。
秦家家大業大,撇除秦沐春另起爐灶開了間戲院,秦家本就是生意世家。做貿易起家的秦家,遊歷四海,也就熟識了各路英雄好漢。
再加上秦沐春本人交友廣闊,因工作需求,更是認識了許多人。
其中蕭淑惠較為熟悉的,便是報社的劉經理。
那時網路科技並不普及,一般刊登廣告最有效的辦法無疑便是登報。
秦沐春每當新片上映便會給她一大疊招待卷:
「蕭淑惠,去報社請他們登一下廣告。」
那時他們已經較為熟悉,蕭淑惠也不再那麼畢恭畢敬。
「為什麼總是讓我去?一下替你跑銀行,一下替你去報社,你怎麼老讓我外出?」
秦沐春聽了她的話便笑了出來:
「老闆讓妳幹嘛就幹嘛,別仗著自己漂亮就沒大沒小。」他把招待卷擺在了她辦公桌上:
「不派妳外出,我找什麼理由載妳出門?」
蕭淑惠聽聞他的話,臉上一紅,卻也裝作沒事。她站起身,拉了拉制服裙襬,又瞥了眼辦公桌上的小鏡子,把瀏海給整理好了:
「走吧。」
秦沐春看著她匆匆忙忙老半天,他抬起了她的臉:
「漂亮是漂亮,可總覺得缺了些什麼。」他對她說著,沒等蕭淑惠回話,便只見他掏出了一管口紅彎下身就替她擦上了。他眼神專注,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唇,蕭淑惠也趁著這個時候偷偷地看著秦沐春那張臉。
「別偷看了,下次好好看著我的眼睛吧?」秦沐春重新站挺了身子,他把口紅給了她:
「這顏色襯妳。」
蕭淑惠接過了口紅,那可是國外進口的大廠牌:
「我不能收!秦老闆,這太貴了!」
秦沐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妳擦在嘴上,是我賞心悅目。怎麼會是我送給妳?這條口紅到底還是我在使用。」
無賴。
蕭淑惠心底罵了一句,可臉上仍舊止不住笑了。
倆人上了車,一路沿著綁著電影海報的電線桿慢慢地開著,直到遠離了戲院。
報社的劉經理和秦沐春是高中時代的同學,那是蕭淑惠第一次看見他。
他看上去飽讀詩書,彬彬有禮。眼鏡下的臉,總是笑得和和氣氣。
可秦沐春卻偷偷告訴她:
「別看他那樣,他心眼可小了。妳和她說話最好小心點。」
到後來蕭淑惠才知道,秦沐春不過是不想讓他倆過於親暱,才扯了謊。
蕭淑惠也就這麼誤會了劉經理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好一陣子。
仔細想想,她也很傻。怎就都沒想過秦沐春是在騙她呢?
劉經理的模樣溫溫和和的,怎麼看也不應該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可她便是下意識就相信了秦沐春。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1
03.小心眼
宴客廳裡黑壓壓的全是人。
04.親一下
蕭淑惠在餐廳臨時準備出來的空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擦上了那隻幾乎見底了的口紅。
說起秦沐春,那時說的有模有樣,說自己單身,想要有機會追求蕭淑惠。
可在保守的她看來,在國外接受文化薰陶的他,風流倜儻,身旁女性從不間斷,又怎麼可能是真心要追求自己的呢?
於是秦沐春說的話,她沒聽進心裡。
三兩句話就能跟女人調情的男人,到底不適合她蕭淑惠。
可秦沐春卻偏偏每天等她下班。
他身為老闆,對於蕭淑惠的班表了然於心。一到下班時間他便出現、一到假日,電話便鈴聲大作。
這樣的猛烈攻擊,的確像極了追求。
那天放假,秦沐春說要帶她出去踏青。蕭淑惠特意打扮了一下,還擦上了那條口紅。
秦沐春帶著她去了海邊,也吃了許多街邊的小吃。他戴著一隻墨鏡,看起來像是電影裡的人。
「秦沐春,你身旁不乏女人,你也酷愛與她們談情說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拘泥於我?」回程的路上,蕭淑惠忍不住問道。
秦沐春正開著車,他想也沒想:
「我便是只拘泥於妳。我主動接近的女孩只有妳。」
蕭淑惠聽來,那只像是風流的藉口:
「要是在追求一個人,身邊就不該還有那麼多可以摟著腰看電影的女孩。」
秦沐春愣了愣:
「嫉妒了?」
「……」
他哈哈大笑:
「我明白了。我會改掉這個習慣。對我而言那樣的肢體接觸不是那麼嚴重,既然妳不喜歡,我也不會做了。」
此時蕭淑惠家也到了,秦沐春探了過去,按住了車門的鎖,不讓她下車。
「幹嘛?」
「什麼幹嘛?我帶妳玩了一整天,妳不必表達一下感謝嗎?」秦沐春問道,他的臉離得很近,近得蕭淑惠只怕他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
秦沐春朝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妳往這親一下。」
「我才不要!」蕭淑惠反應激烈。
「初吻?」秦沐春打趣地笑了,笑得蕭淑惠心底直冒火。
她要強地道:
「才不是!」
一說完她便湊了上去,秦沐春愣了愣也沒想到這小姑娘這般經不起激。
可蕭淑惠也不知道是緊張了還是怎地,一湊上去,竟親歪了。
口紅鮮明地印在秦沐春下巴上,他愣了愣,隨後便哈哈大笑:
「我不擦掉了。」
「不,請你一定得擦掉。」蕭淑惠整張臉紅得像是豬肝,她匆忙的下了車,也不管秦沐春那爽朗的笑聲仍在夜裡迴盪。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2
04.親一下
蕭淑惠在餐廳臨時準備出來的空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擦上了那隻幾乎見底了的口紅。
05.鎖住妳
那曾印在他下巴上的鮮紅,如今抹在她嘴上豔麗著。
蕭淑惠聽著外頭的動靜,只聽母親道:
「淑惠,該走了。」
該走了。
「該走了。」秦沐春的聲音驚擾了她的睡意。
蕭淑惠抬起頭,只見他滿臉無奈看著她:
「我在外頭等妳下班老半天了,妳竟然在這打瞌睡?」
那時他們已經開始交往。
秦沐春道:
「不是約好了要帶妳去聽歌嗎?」
他載著她去了西門町某家歌廳,繳交了茶水費以後便入了場。
這些歌廳便是一般人說的“紅包場”。主要是模仿上海的歌廳,針對來台的軍人、軍眷服務。
蕭淑惠一直很想去一次歌廳開開眼界,秦沐春正巧認識某軍官的軍眷,便相約了一起上歌廳。
今天恰巧演唱著“秋水伊人”,台上的女歌手模仿著原唱,唱得如泣如訴,聽得人斷腸。
蕭淑惠聽得陶醉,秦沐春在昏暗的燈光下偷偷地牽起了她的手。等一曲完畢,蕭淑惠已滿臉熱淚,她翻找著手帕擦眼淚,這才在緩緩亮起來的燈光下看見了自己手上閃閃發亮的戒指。
她猛然抬起眼:
「這是?」
秦沐春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這和他一貫坦蕩地模樣有些不同:
「妳現在是我的了,不做點記號,總不安心。妳太漂亮了,我怕被搶走了。」
蕭淑惠笑了,秋水伊人,她的伊人不在天邊,就在眼前。
她低下頭,時空交錯,如今鎖在指頭上的,是他給她的那枚求婚戒指。
她拿掉了戒指,站起身朝她母親道:
「走吧。」
其實她那時候也曾經害怕,秦沐春條件太好,不僅有錢還英俊,談吐幽默。不管往哪裡擺都是人群的焦點。
她怕平凡的自己鎖不住他的心,也許沒了她,秦沐春還能有更好的選擇。可萬一她沒了秦沐春,便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可秦沐春彷彿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仍是到哪就發電。迷得一群女人為他癡狂。
「我簡直想把你鎖在家裡!」蕭淑惠氣得牙癢癢。
秦沐春正佔據著她浴室刷著牙:
「為什麼?男朋友英俊就該帶出去炫耀不是嗎?」他口齒不清的說著:
「像我,即使那麼多男人眼裡對妳不懷好意,我還不是到哪都帶著妳。我要讓他們知道,再美都是我的。」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3
05.鎖住妳
那曾印在他下巴上的鮮紅,如今抹在她嘴上豔麗著。
06.母老虎
秦沐春就站在她眼前,等著她把自己往後人生託付給他。
周圍的人拍著手,看著蕭淑惠緩緩走向他。
秦沐春第一次把她帶回家時,其實他父母並不喜歡蕭淑惠。
她看上去有些懦弱,太過於溫柔,對於秦沐春雙親而言,這樣的女孩怎麼進入他們這種生意世家?
不夠強勢,不夠能幹。他們甚至覺得這種女孩根本治不住他們如同野馬脫韁的兒子。
秦沐春緊緊握著她的手:
「我要娶她。」
在場的人,包括蕭淑惠,都是一驚。
第一次帶回家就說什麼娶?
她甩開了秦沐春的手,推了他一把:
「你說什麼?也沒跟我討論過就這般胡說,你要娶便娶,我有答應嫁你了嗎?」
她情急之下過於激動,甚至忘了自己要扮演好“乖女孩”的樣子。
「妳不嫁我嫁誰?」秦沐春很疑惑。
「嫁一個安分守己的人。」蕭淑惠沒好氣道,這才想起自己對面還坐著秦沐春的父母。
她有些尷尬,慢慢地回過了頭,卻只見方才一臉嚴肅的兩老,都帶著笑。
………咦?
「看來淑惠也不是那麼乖。」秦沐春的母親笑道:
「我們只怕妳太溫吞,就不適合我們沐春。」
「他以後肯定安分守己做個好人。」秦父也笑了:
「妳就嫁給他吧?」
蕭淑惠低著頭,臉上的紅霞都爬上了耳朵,一旁的秦沐春哈哈大笑,絲毫沒給她找台階下。
「我很願意把我的終身交給這母老虎。」
蕭淑惠看向一旁,她未來的婆婆正替她鼓掌著,她朝她點點頭。
微笑的神態就像那天晚上。
秦母叫做劉春霞,她把春字延續給了兒子,期盼他待人如春。
那天,蕭淑惠再一次到秦家拜訪,吃飯。
飯後劉春霞便悄咪咪的拽了拽她衣角,使了使眼色,讓她跟著自己進房。
蕭淑惠不敢怠慢,連忙跟著進了房。
一進門便只見她背對著蕭淑惠,正在梳妝台上的珠寶盒裡翻找著,不久,她拿了個翡翠手鐲給了蕭淑惠:
「這是秦家媳婦代代相傳的,妳先拿著。」
蕭淑惠瞪大了眼,那東西拿在手上彷彿千斤重。
還回去彷彿嫌棄人家兒子沒真打算嫁進秦家,可拿在手裡又覺得有些彆扭。
「這……這……」她慌忙的不知如何是好。
劉春霞看出了她的疑慮:
「我給妳這個東西,不僅是相信妳,更是相信我的兒子。哪天妳要是厭倦他,討厭他,甚至不想嫁給他了,我也相信以沐春對妳的喜歡,他會想辦法讓妳再一次愛他的。因為他就是這樣的孩子,喜歡一件事情從來沒有道理的偏執。」她朝蕭淑惠點點頭:
「而妳不就是他偏執著喜歡上的女孩嗎?他不會放棄的。」劉春霞微微一笑,笑容如春。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4
06.母老虎
秦沐春就站在她眼前,等著她把自己往後人生託付給他。
07.秦女婿
眾目睽睽之下,蕭淑惠終於將自己交給了秦沐春。
大家都是笑著,有些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秦沐春看上去特別高興,還沒喝酒就彷彿已經微醺。可他也沒忘了對蕭淑惠的母親道:
「媽,我肯定會照顧好淑惠的。」
蕭淑惠看向她母親,那雙慈藹的眼裡都是淚。
秦沐春這樣的男人,作為女婿的確是再合適不過了。
蕭淑惠的父親去的早。一家子頓時沒有了男人,各種事情也逐漸變得麻煩。就別說即便是換個燈管也費勁,兩個女人即便踩著凳子,伸長了手,也勾不著天花板。
可也就是在這樣的時期,蕭淑惠認識了秦沐春。
秦沐春一知道蕭淑惠家裡只有她和母親,便三番兩頭就去拜訪,順道巡視看看有沒有什麼苦力活正擱置著。
他替她母親修理了缺腳的梳妝台,在廚房多釘上了一個櫥櫃,順道也把浴室裡那盞忽明忽暗地燈給修好了。
漸漸地,她媽便經常會在嘴上唸道:
「妳怎麼那麼久都不讓小春過來家裡?我煮了他愛吃的。他工作忙,得好好替他補補身體。」
所謂“他愛吃的”,後來幾乎天天都充斥著蕭淑惠家的餐桌。即便他沒來,母親也當煮來練練手。
母親那赤裸裸地偏心在蕭淑惠看來也算是好現象。
秦沐春有計畫性地滲入了她的家裡,家裡多了他的牙刷、碗筷、拖鞋,甚至母親還替他買了睡衣。
他在蕭淑惠母親眼裡看來,是那樣的可靠,什麼也修得好,什麼也辦得到。
其實蕭淑惠比誰都知道,秦沐春根本懶得修繕任何老舊的物品:
「東西如果壞了不替換,經濟如何起飛?」
蕭淑惠很想叫他在她媽媽讓他修理東西時回這一句話。
也不知道秦沐春是哪裡來的功夫,對於修東西也特別有兩把刷子,對此,秦沐春的說法是:
「我在國外留學那幾年,東西壞了都是自己修的。」他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畢竟他們的經濟何必由我來著急著起飛?」
滿嘴歪理,卻總是能讓蕭淑惠會心一笑。
在她眼裡的秦沐春便是那樣,他從不找她吵架。即便是稍有不開心,也仍舊是帶著幾絲調侃讓她好好注意。
他總是帶笑的眼底,便住著蕭淑惠。
看在眼裡,放在心裡,所以才更加珍惜。與其吵架置氣,傷害了對方。蕭淑惠認為他最了不起的便是能收起脾氣,將那些情緒全化為笑語。
蕭淑惠知道他的脾氣,若不是心裡特別在意的事情,他也不會說出口。
因此只要他說了的事,她便會銘記在心。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5
07.秦女婿
眾目睽睽之下,蕭淑惠終於將自己交給了秦沐春。
08.我願意
秦沐春在她空著的無名指上套上了戒指。
也套牢了她往後的人生,此刻起她已然不再是蕭淑惠,而是秦太太了。
台下起鬨著讓他們接吻,秦沐春不置可否,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熱烈的吻,讓她想起了在戲院的放映室裡,他的求婚。
那時的戲院通常只有一廳,秦沐春的戲院規模較大,整個大樓從二樓到四樓都是座位區。而放映室便在五樓,從長方形,小小地窗口,投放著影片。
那天蕭淑惠正拿著母帶到放映室,一推門進去沒看見平時播放影片的小陳,而是見著了一派優先坐在椅子上翻看本事的秦沐春。
「你在這裡幹嘛?」
「等妳。」秦沐春笑道,接過了母帶:
「今天是播放這部電影嗎?」
「是啊。」蕭淑惠道。
沒多久電影便開始放映,他倆站在上頭看著,今天播放的電影是薛尼萊茲小說原著改編的《花月斷腸時》。
故事裡說的是一個有婚約的音樂家女兒對一名軍官一見鍾情,甚至毀壞婚約的故事。
那是一部以悲劇收場的電影,蕭淑惠沒什麼興趣,她討厭悲劇。
可秦沐春卻看的認真,蕭淑惠便也不吵他,她走向門口,準備下樓做自己的事。
「蕭淑惠,」他突然喊她,蕭淑惠轉過身。
被她拉開的門被他重新關上,他將她按在門上,俯下身便吻住了她。
蕭淑惠被他吻的意亂情迷,她推著他的胸膛,卻推不開他。
「我們的愛情不要是悲劇。」秦沐春看著他,他倆離得很近,他的額頭貼著她:
「對此,」秦沐春和她拉開了距離,單膝跪了下去:
「請妳務必要嫁給我。」
蕭淑惠驚訝的捂著嘴,他拿出了戒指盒,慢慢地打了開來:
「妳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他為她套上了戒指。
這個能令萬千星輝替他放光明的男人和他求婚了。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
蕭淑惠哭了出來:
「這下我總算是對得起你們祖傳的手鐲了。」
秦沐春也笑了,他擦去了蕭淑惠的眼淚:
「還沒呢,未來責任還很多。妳得為我生個孩子,然後再把手鐲繼續傳下去,那才算對得起我祖傳的鐲子。」
蕭淑惠破涕而笑,鼻涕噴得到處都是。
「髒死了。」秦沐春仍舊笑著,用袖子替她擦去了滿臉眼淚鼻涕。
那天,他向她許諾了未來,而她,一如既往的…選擇了相信他的每個決定。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6
08.我願意
秦沐春在她空著的無名指上套上了戒指。
09.叫老公
躬籌交錯,滿室歡聲笑語。
大大的喜字張貼在秦家大院裡,明亮的燈光硬是把秦家照成了不夜城。
各路親朋好友們全齊聚在了一起,相互舉杯祝賀著這對新人。
秦沐春表姐的孩子今年八歲了,她揚起稚氣的臉,拉著蕭淑惠的裙襬興奮地朝她說:
「我以後也要當跟阿姨一樣漂亮的新娘子!」
秦沐春聞言便看了過來:
「小鬼,要叫姐姐。」
「今天是作為女人最美的一天,」秦沐春的表姐朝她道:
「要好好記得今天才行。」
秦沐春聽了,又插了一句:
「這不過是她作為美人的其中一天,什麼最美的一天?」
「你滾開去。」秦沐春的阿姨走了過來:
「哪有新郎像你這般黏著老婆不放的?」
蕭淑惠笑了出來,“老婆”這兩字,聽來分外害羞。
在他們結婚前夕,秦沐春就曾經問道:
「婚後該叫妳什麼好?」他躺在她床上,穿著她母親替他買來的睡衣。
「那麼你父親都喊你媽什麼?」蕭淑惠正坐在梳妝台前擦著保養品,她掃了一眼鏡子裡的他。
秦沐春想了想:
「…就名字。那樣多沒意思。」
「我是知道有的夫妻會互稱“爸爸,媽媽”。」蕭淑惠又道。
「可我們又還沒有孩子,怎會那樣叫?」
他們的煩惱,甜蜜的令人髪指。
「叫妳老婆如何?」秦沐春突然問道。
無色的保養品抹在蕭淑惠臉上卻染上了紅:
「不好!」
「哪裡不好?」秦沐春看向了鏡子裡的她。
「難為情。」蕭淑惠朝他道。
「不管,等婚後,妳只得叫我老公。否則我一概都不應。」
無賴啊。
蕭淑惠拿他沒辦法,反正到時候他大概也不會記得這種胡話。
於是她隨口答應了:
「好吧好吧。」
等賓客散去後,他倆進了秦沐春已被佈置為新婚房的房間裡。
「趕緊把婚紗換下來了吧?該有多不舒服啊?」秦沐春朝她道。
蕭淑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
幾個小時前,她照鏡子時她仍是蕭淑惠,幾個小時後,當她再度看向那面明鏡時,她已然多了一個新身份。
她成為了他的妻。
「老婆,妳聽見沒有?」秦沐春走到了她身後,他的身影映在了鏡子裡,只見他雙手緩緩從她身後往前摟住了她細瘦的腰枝。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脖子:
「妳知道嗎?今天只是妳更為美麗動人的其中一天,可卻是我人生最棒的一天。」
「是嗎?」蕭淑惠問道。
「嗯,若是妳肯先喊我一次老公,那肯定就更棒了。」他道。
原來你沒忘啊?蕭淑惠笑了。
傻白 發表於 2021-8-3 17:06
09.叫老公
躬籌交錯,滿室歡聲笑語。
10. 1960
凌亂的床單上,倆人赤裸的交纏著。
洞房花燭下,他今天佔有著的,是他往後餘生的妻。
仲夏夜裡的悶熱,黏膩了一整個夜。
他們第一次行房時,秦沐春問道:
「第一次嗎?」
蕭淑惠沒有回答,而她的表情在秦沐春眼裡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以嗎?」他又問。
蕭淑惠點點頭,不敢再看他。
可當他完整的進入了她的身時,她突然後悔了,那奇異的快感太過於強烈,那像是會讓人成癮的烈藥,入口時無色無味,卻在一一細品後被那強烈的後勁推翻,毒素飛快地蔓延,麻痺了四肢和臟器,整個身體似乎都變成了一張巨大而貪婪的嘴,一張一吐不知羞恥的吸吮著、渴求著他的給予。
那一夜旖旎以後,她已不論身心都給了他。
那樣的傾盡一切,令她心慌。
該給的都給了,對於秦沐春而言,她還有何價值?
秦沐春就躺在她身後,也不知道睡了沒。
蕭淑惠滿腦子胡思亂想,卻忽然從背後被抱了滿懷,秦沐春的聲音低低的,伴隨著熱氣吐在耳邊:
「我特別開心。」他話語裡因難以言喻的興奮而顫抖著:
「妳把自己全部都給了我…蕭淑惠,我會好好珍惜的。」
洞房裡那滿室激情過後,她滿腹感慨躺在他胸膛上:
「秦沐春,謝謝你在茫茫人海找到這麼平凡的我。」
「…」
「秦沐春?」蕭淑惠又喊了他一次,她抬起臉,心想他今晚喝了不少,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可秦沐春沒睡,只是看著她。蕭淑惠懂了,她哈哈大笑,往他肩上揍了一拳,與動作相反著,她的聲音如同蜜糖那般的甜:
「老公!」
「嗯!在呢。」
他就像那春風徐徐,在他帶笑的眼裡,蕭淑惠看見了愛情的甜蜜。
幾年以後,台北市裡已全然看不見三輪車的蹤跡,那些三輪車,在中正堂前被一一拆除。
每個師傅都拿到了政府的補助款三千元,整個台北市裡五千多個三輪車師傅,如今卻是一個也沒有。
蕭淑惠依舊很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三輪車終究成為時代的眼淚,而在它輝煌的歲月裡,蕭淑惠也替自己留下了一頁。
父親的背影仍舊時常在她夢裡,騎著三輪車,緩緩地載著她。
路途的終點是哪裡?蕭淑惠了然於心。
時代的變遷快速地令人措手不及,新的科技新的東西,不停歇地砸了下來,將他們這一代青年砸出了皺紋。
新的一代即將到來,取代他們撐起天空。鏡子裡,他們都老了,可蕭淑惠並不介意。
她年輕過,也在最好的年華輝煌過。
最好的年華最好你,我光輝的1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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