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ll 發表於 2021-6-16 23:21:00

[チェリまほ│黑安] 思念成花 [G][花吐症設定]

【思念成花】
CP:黑澤優一x安達清
*花吐症設定*突然想起這設定也太適合黑澤了吧*短篇


一、
  黑澤看著手上的花瓣,白與粉紫的漸變色。
  土耳其桔梗。
  是剛從他嘴裡吐出來的——或者嚴格來說,是從他喉嚨生長出來的。
  這是一種叫花吐症的病症。
  多得這個病,黑澤這兩天惡補了很多對花的知識——雖然認出來是什麼花其實並沒有多大意義,但人畢竟還是會好奇的。
  搜查腦海中對土耳其桔梗的記憶,對了,它不來自土耳其,如此命名只是因為外型,全年生——還有它的花語是『不變的愛』。
  其實黑澤知道花語大多是那麼回事,不戀的愛、真誠的愛、純粹的愛,幾乎過半數都可以對號入座;他也知道吐出來的花大致上是隨機的,這個病症雖然奇幻,可也不至於能對應人類憑空創作的花語。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只是——『不變的愛』。
  黑澤還是不免苦澀地笑了一下。
  ——很諷刺不是嗎?



二、
  開始吐花是前幾天的事,起初以為只是感冒,喉嚨癢癢的,有點燒灼的感覺,然後黑澤就發現用以掩口的手帕上有一抹鮮紅。
  第一眼還以為是血,直到花瓣飄落,他才發現那是一片玫瑰花瓣。
  他先是愣住了,像個傻子似的看著那瓣玫瑰落到地上——然後他下意識看看四周,尋找可能飄落花瓣的源頭,但附近別說紅玫瑰了,連一棵仙人掌也沒有。
  喉嚨的灼熱感開始消退,他盯著灰色的粗糙的地毯上那抹血紅色發呆。
  不過,就可能走向的結果而言,如果是鮮血,大概反而會更好。



三、
  黑澤聽過花吐症,但他一直以為只是都市傳說。
  他記得那是幾年前的事,在某次朋友聚餐裡,朋友提起,說這種病症只會在深深單戀一個人時患上,症狀是會從喉嚨裡生出鮮花,花的數量會越來越多,直到最後患者就會虛弱而死。
  同桌的友人說他胡扯,怎麼會有那麼不合邏輯的病。
  又有人問這樣的病要怎麼治,能治好嗎。
  朋友說,除非能停止單戀或是所單戀的人有所回應,花吐症才會痊癒。
  然後有人就說,黑澤你是我們之中最不可能染上這個病的人吧,哈哈。
  黑澤心想,錯了,完全錯了。



四、
  黑澤沒想到,這個都市傳說般的病居然是真的。
  聽起來太奇幻了不是嗎?人體又怎麼可能生出花朵呢。
  但——事實就是如此,當看著手上那些各種種類和顏色的花瓣時,他不得不相信花吐症是真實的,而且——他就是患者。
  所謂的思念成疾,原來真的可以那麼具體。
  從那瓣紅玫瑰開始,然後是白百合,之後是土耳其桔梗,每次間隔兩、三天,每次也只是吐出那麼一、兩片花瓣——他以為沒那麼嚴重。
  直到第四次,他吐出了一朵完整的山茶花,盛放的形態,從花萼到花冠一點不缺,白色的花瓣上還隱約沾著他喉嚨裡的血絲——六角跑過來關心他,他在千鈞一發間把手帕連花朵塞進了口袋才沒有被看到。
  黑澤心知不妙,只好謊稱自己感冒了要早退,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課長就立即批了假甚至還關心了他好一陣子。




五、
  有點可惜,那天他都還沒有機會跟安達說上話。
  明明才剛剛有了跟安達接觸的機會。
  ——事緣是某天安達加班,黑澤總算抓到機會去幫他的忙了,更因為安達錯過了末班車而成功邀請他到家裡留宿。
  僅僅如此,卻已是七年以來跟安達最親密的接觸了,黑澤開心得整顆心裡都開了花——當然,只是比喻意義上的開花。
  說起來,那片鮮紅色的玫瑰花瓣就是在那之後第二天出現的。
  黑澤有點後悔,那天應該問問朋友的,單戀的時間那麼長,引發花吐症發作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也許——是感覺到希望,但其實在心底又很清楚那只不過是錯覺的一瞬間吧?



六、
  黑澤有點驚訝自己能對這一切適應得那麼快,不管是吐花這種不合邏輯的病狀,還是每一次咳嗽時生理上的難受,甚至是醫生搖著頭跟他說花吐症沒有治癒的方法這件事。
  醫院總有著一種他無法習慣的消毒藥水味道,純白色的牆壁讓人感覺很壓抑,讓人放鬆不下來。
  他坐在診症室裡,聽醫生跟他解釋他的病。
  一般從發病到死亡短則兩星期,長則一、兩個月。醫生一臉遺憾地說。
  除非,你能忘記你心裡那個人,那麼就會自然痊癒。
  黑澤苦笑,禮貌地跟醫生說了聲謝謝。
  而醫生對他說抱歉。
  他再請了一天假,上網搜尋加上對自己的觀察,他摸清了自己吐花的癥狀和流程。
  ——喉嚨感覺到痕癢就是先兆,接下來會有如火灼般難受,就算猛灌水也消不退那種感覺,然後會感到喉嚨被堵住——那就是花正在形成,然後當喉嚨再也受不了,猛烈咳嗽之下就會把花吐出來。
  他試著把花吞下去——不是不可以,只是很難受,而且在那之後胃酸翻騰反而讓他更吐了個爽。
  好,沒問題的。黑澤計算了一下時間,從感覺到喉嚨痕癢開始,忍耐著咳嗽的衝動,他大概有一分鐘的時候——足夠他離座走到洗手間去。
  那就夠了,不讓安達察覺異樣,那就夠了。
  至少他不願意浪費餘下可以跟安達相處的時間。
  黑澤打開Line,跟課長說自己感覺好多了,明天可以上班。



七、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很多同事都過來對黑澤表示關心,又送上各種蜂蜜水、維他命片、感冒沖劑、花草茶。
  黑澤對被同事(尤其是女同事)簇擁早習慣了,微笑著收下了那些慰問品,然後暫時堆放在桌上。
  坐下之前,他忍不住瞄了斜前方一眼,卻不見安達在位子上。
  這天黑澤在臨近下班的時候又吐了一次花,他整條食道都難受到不行,就像有一把火在裡面持續地燒,連把口水吞下去也是一種折磨。
  但他還是假裝加班,總算等到了跟安達獨處的機會——坐在安達身後的浦部前輩走了,總會打斷他的女同事們也下班了,而六角也不在位子上。
  黑澤清了清喉嚨——不妙,還有點痛,現在自己的聲音大概很難聽,於是,他匆匆地把同事送的蜂蜜水打開灌進喉嚨裡,一整瓶下去之後才總算感覺好一些。
  「安達。」他開口叫了安達的名字。



八、
  「這資料給你用。」黑澤把資料夾遞給安達,安達有點不好意思,但黑澤還是說服他收下了。
  雖然因為他接不穩,資料夾裡的文件都倒到地上了,但沒關係——不如說,這樣可以增加跟安達獨處的機會,黑澤樂意之至。
  「咦……」安達慌張地撿著文件,卻突然瞥見文件下有一片顯眼的橙紅色,在黑澤阻止之前,安達就已經伸手把它拈了起來:「是花瓣?這裡怎麼會有花?」
  就跟黑澤第一次吐花的時候一樣,安達也是首先下意識往四周看看。
  黑澤裝作冷靜地伸手拈走了安達裡的那一片花瓣。
  ——糟了,被看到花瓣了, 希望他不會察覺到什麼——
  「可能是誰在外面帶回來的吧,等下我拿去丟掉吧。」黑澤再次微笑,又匆匆地把剛剛整理好的檔案夾撿起來,雙手遞給他:「這份資料你好好用,那我先走了。」
  ——就算剩下的時間再少,我也希望能夠盡力幫助他,只要能看見安達的笑容,那樣也值得了——
  「好……」安達抱著他遞過來的資料夾,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在想什麼,黑澤笑著點點頭,再說了聲再見,便拿起自己的公事包離開了辦公室。




九、
  安達追上來了。
  「我想,我們不如去吃個飯?」
  黑澤徹底呆住的同時,安達就被電梯門夾到了——有點傻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黑澤同時擔心但又禁不住滿心小花,一個人怎麼能同時有那麼多不同的特質呢?
  六角出現的時候,不誇張地說,黑澤真的有閃過一絲殺意。
  在居酒屋,黑澤仍然是被同事圍繞,安達靜靜坐在一角,黑澤不時向他看去,只見他就是默默吃著喝著,似乎也並沒有很享受的樣子。
  他不是一個喜歡聚會的人,黑澤早知道第一點——其實他應該阻止六角硬拉他來的,就為了自己的小小私心,想跟他多相處一會——黑澤有點後悔。
  但既然自己時日不多,小小的自私應該是被允許的吧。



十、
  ——對不起,喜歡上你——
  落在安達額上的吻,是他七年以來跟安達最親密的一次。
  可是黑澤並不開心——說一點開心也沒有,那就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對黑澤來說,更多的卻是悔疚。
  如果安達知道自己喜歡他,一定會感到很大壓力吧,安達一個這麼善良的人,他可能會擔心傷害自己,可能說不出拒絕,會對自己的好意抱有罪惡感……
  喉嚨一陣痕癢——又有花了,今天吐花的頻率明顯多了,按這情況下去似乎很不妙。
  借著接電話為由,黑澤匆忙離開了餐桌。
  打開往天台的門時,黑澤立即劇烈咳嗽,先是一撮一撮的淡粉紅色花瓣,也許是櫻花,花瓣非常小,輕盈得還沒有落到地上就被風吹走了。
  黑澤跑到天台的欄柵旁邊,遠方有亮着燈的東京鐵塔,天上一片墨藍,卻沒有夜星,只有陣陣寒風在疾吹。
  從他口裡不斷吐出細碎的粉紅色花瓣,有些被風吹開了,彷彿他身上拖著一條長長的花瓣尾。
  風一陣一陣的,風變小的時候,花瓣就開始落下,先是在他腳邊輕輕盤旋,再堆積在地面上,黑澤站在其中,就像正沉進粉紅色的流沙裡一般。
  黑澤扶著欄柵,一面喘着氣,一面感受著喉嚨的火灼感,幾乎想伸手把喉嚨扒開呼吸。
  「——黑澤?」身後有詫異的聲音,黑澤可以瞬間認出聲音的主人,他慌張地回頭,只見安達驚訝地站在門口看著他。




十一、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花瓣鋪在地上如同一張粉紅的地毯,瓶裝水往下落去,濺起了一波粉紅色的漣漪。
  黑澤扣著安達的後頸,慢慢湊近,兩人的唇距離近得他可以感受到安達呼出的微熱氣息。
  ——難道安達也對自己有意?——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病也就——
  安達突然震動了一下。
  黑澤以為自己太急進嚇到他了,立即就放開了手。
  「黑澤,你......」安達瞪圓著大眼看著他,似乎有什麼要問他——然後下一秒,手機鈴聲打斷了一切。
  黑澤吞著口水,腦裡忍不住幻想了三十個不同的初吻方法——與安達的初吻。
  然而當安達聽完電話,轉回來正要繼續話題的時候,六角就推開了天台的門。
  「黑澤前輩!安達前輩!——咦,怎麼那麼多花瓣?這附近有櫻花樹嗎?可是沒理由啊,現在櫻花也不開——」
  「不是櫻花,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走吧,我們下去吧。」黑澤怕他再深究下去,摟住了他的肩就把他往樓梯帶,才踏進陰暗的樓梯間裡,又忍不住回首看看後方的安達。
  安達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手心剛撿起的一片花瓣。




十二、
  日子仍是要過的,而且要盡量過得如常。
  只是他以多給六角機會為名,減少了一切不必要的客戶商談,以免在接待客戶時控制不了吐出花來。
  課長提醒他,雖然很欣賞他用心培育後輩,但這樣下去他下個月的營業額就當不了top。
  黑澤笑笑說沒關係,六角是很有潛質的營業員讓他早點掌握技巧對公司也是好事。
  單子是六角名下還是自己名下也沒什麼太大差別。他補充說。
  一番話聽得課長幾乎熱淚盈眶感動不己,六角更是燃起了一腔熱血說我絕不會讓黑澤前輩失望的我一定會盡力做好。
  黑澤笑笑點頭,掩著嘴巴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出門的時候衣角又飄下了一小片花瓣。



十三、
  接下來的兩星期如同蜜月。
  黑澤跟安達的接觸多起來了,先是替他應對流氓的騷擾,為他包紮,然後收穫了安達的謝謝,之後安達又幫自己解淚了客戶的大麻煩,每一件事都彷彿點亮了黑澤本來已經變得陰沉的心。
  最後黑澤甚至在姐姐的推波助瀾下到安達家照顧生病的安達,看著安達吃自己親手做的早飯,替他整理領帶,跟他一起通勤上班......這些以往只能在夢中出現的畫面,都一一在現實裡實現了。
  也許可以說此生無憾了吧?
  但——這是不對的,明知道一切都是幻像,他不應該得寸進尺的。
  一定是因為花吐症這個病,才打亂了步伐吧,心裡抱著一絲希望,就不自覺地逼近了安達。
  ——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啊?



十四、
  豐川公司所在的十樓,電梯大堂。
  才加班了沒多久,辦公室的人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電梯大堂安靜得像午夜。
  他跟安達說了今晚不去過夜了,安達雖然一臉疑問,但黑澤沒有解釋就離開了——然後他假裝忙著工作,在公司裡到處轉著,避過了所有被詢問的機會,就那樣好不容易熬到安達下班了,黑澤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離開。
  按了電梯,看著電梯顯示燈卻停在一樓沒動——黑澤轉身走到了窗前,大片玻璃反映著室內無趣的陳設和燈光,要湊得很近才總算看得到外面忙碌的東京。
  ——不要再抱著無謂的希望了。
  ——明明從一開始就只打算默默守護他的。
  ——應該貫徹到底的,就算剩下的時間很少,但至少該好好守護到最後才是。
  喉嚨突然一陣癢,『咳咳』——突如其來的咳嗽,黑澤來不及離開,只好用手掩著嘴,當咳嗽結束,黑澤一看,手上已倏然多了一朵橙黃色的非洲菊。
  黑澤凝視著那朵鮮嫩嬌滴的花,然後他攥緊了手,把那朵非洲菊捏成了一團,花瓣脫落和碎開,靜靜地從指縫間飄落到地上。
  不管這些花怎麼漂亮,它們的生命都是錯覺,沒有根莖的花根本無法生存——從喉間生長出的時候它們就注定了沒有將來。





十五、
  沒想到一步出公司,黑澤就看到安達。
  像平常那樣背著雙肩背包,一個人站在大樓外的空地上,風有點大,安達又沒有戴頸巾。
  「安達?」黑澤愣了愣,急急走過去,看他那樣又想拿出頸巾給他了——這畫面怎麼那麼眼熟。
  「黑澤!」但安達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氣溫,看到黑澤就急急迎上去:「你總算出來了。」
  「——你在等我?」黑澤疑感地問道,他感到自己心跳似乎有點加速,剛剛捏壞了的非洲菊彷彿又在心裡萌芽生長。
  「嗯,我有事情想問你。」安達點了點頭,他輕輕咬著下唇,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黑澤不解地看著他,兩人就那樣沉默地對望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安達?那就,一起走到車站?」最後還是黑澤再開了口,安達隨即點了點頭。
  公司距離車站不遠,兩人便並肩走著,但一路無言。
  ——安達是想問我突然說不去住的事嗎?
  ——是我說得太不清不楚,讓他受傷了嗎?安達那麼善良,一定以為是自己的錯吧......
  ——該怎麼令他明白不是他的問題呢?
  感覺到喉間的不適時,他們已經可以遠遠看到車站的入口,黑澤反射反應地伸手掩住嘴巴,然後慌張地向安達說了聲抱歉,他轉過身去,迅速掃視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隱蔽的地方,然後果斷地快步走向人最少的方向——
  「黑澤!等等!」
  黑澤聽到安達的呼喊聲,又回頭去看他,安達站在原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如常一般清徹而明亮,直視著黑澤的時候彷彿能看透靈魂。
  ——不,我該離開了,快要忍不住了————
  「我知道了,是花對吧?」安達擔心地走近了黑澤一步,小聲地問道。
  黑澤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一下子忘記要控制喉間的肌肉——『咳咳』——
  白色的毛團從黑澤的指間溢出。
  是蒲公英。
  因為數量太多,而且一碰就散,黑澤的手沒法把吐出的蒲公英都攥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多的蒲公英開始隨風飛揚。




十六、
  「是花吐症吧?」
  兩人看著漫天的蒲公英越飄越遠,黑澤總算咳完了,只是喉嚨灼燒一樣的感覺仍未消散。
  面對安達的問題,黑澤只是輕輕點頭。
  「你喜歡的人——」安達吞了吞口水,沒有問下去。
  「——是你。」黑澤笑了笑,替他續說下去:「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想著一直在你身邊,當個同期同事支持你就好了,但當你近在身邊的時候,我卻有了欲望,我根本不甘心只跟你做同期同事或是朋友——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地喜歡一個人——」
  說到這裡,黑澤苦笑了一下。
  「——也許就是因為我開始懷有不可能的希望,所以才會開始吐花吧。」
  「黑澤......」
  「抱歉——今晚之後,我就會忘記這一切,對了,我會靠著自己痊癒的,你也不用在意——下次再見的時候,一切都會回復原狀的。」
  黑澤笑著說完了這些話,沒等安達回答,就轉身離開了。
  在沒有星的夜色裡,背對安達越走越遠的黑澤,默默地淌下了淚。




十七、
  那天晚上,黑澤的花吐症變得嚴重了,隔天早上甚至不得不請了病假。
  他躺在床上,一床都是各種顏色形狀的花瓣。
  單向的思念具現化原來有那麼美。
  除了喉嚨裡又痛又癢又熱,黑澤也開始感覺到身體開始虛弱了,就跟重感冒的時候差不多,手腳發軟,不管做什麼提不起勁,唯一不一樣的是,他的思想仍然無比清醒。
  也許這樣才是這個病最折磨人的地方吧。
  你必須清清楚楚地感受著一切生理上的痛和心理上的苦,但卻對此無能為力。
  醫生說,花吐症從發作到死亡大概兩星期到兩個月。
  也許——也許快了吧?
  遺憾的是,他未能回去向安達實現承諾,讓一切回復原狀。
  如果可以最後在安達心裡留下更帥氣的印象就好了呢......
  『叮噹』門鈴響起,黑澤疑感地爬起來——是老姐嗎?會突然地來按門鈴的,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咳咳——』黑澤忍不住又咳了幾聲,門前便又多了一堆黃色的花瓣。
  老姐看到這情況,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但——不對,她應該不知道自己今天請病假了啊?
  果不其然,門外的不是姐姐,而是——安達。



十八、
  「——總之,我......喜歡你。」
  黑澤的腦中轟出了一片煙花海。
  可惜安達前面的一段話黑澤都沒來得及記下來,那本來可以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在他腦內循環播放的——不,不對,現在已經不會有什麼「最後的日子」了吧?
  黑澤反應過來,緊緊地抱住了安達。
  而安達也回抱了他。



十九、
  「黑澤……先……先放開……」他們抱了很久很久,黑澤很樂意永遠都不放開,但安達還是拍了拍他。
  「嗯……?」黑澤不情願地放開了安達,但一雙眼睛仍是直盯著他不放,就好像眼神只要一離開,安達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我聽說……」安達不安地垂著眼,用鞋尖挑挑地面上散落的花瓣:「花吐症要……才能痊癒。」
  「要什麼……?」黑澤沒有聽清,便疑惑地問到。
  安達半張著唇想再說,突然黑澤又是一陣咳嗽,他慌張地掃著黑澤的背,然後看着他吐出了一堆花。
  花瓣是白色漸變紫色,其中有幾對花相當完整,可以看到花冠分成幾層,一朵大約有七、八片花瓣。
  黑澤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他用手擦了擦嘴唇,擦走了上面黏著的一片花瓣。
  「黑澤……你還好嗎?」安達的眼神裡滿滿都是擔心,黑澤便向他笑了笑。
  「沒什麼——既然我們心意相通,我想我很快會痊癒的。」
  「我聽說……」安達咬了咬唇,小聲地說道:「要……要接吻才可以……」
  黑澤聽到他的話,徹底愣住了。
  「我擔心不這樣的話,你還是會……」安達看他沒有反應,整個人都急了,立即又解釋道。
  「——真的……可以嗎?」黑澤看他急得雙眼通紅,這才醒覺過來,他伸出手,捧住安達的臉,凝視着他的雙眼:「這是你的初吻,對吧?」
  安達眨了眨眼,輕輕點頭。
  當黑澤的唇貼上安達時,他首先感覺的是唇的柔軟,然後是一直灼痛不已的喉嚨突然就感到了一陣滋潤,嘴裏開始滲著甘甜的味道,甚至還有清幽的花香在兩人身邊彌漫。
  走廊上有輕風在吹,在他們腳邊捲起了一撮散落的花瓣。
  ——土耳其桔梗。
  『不變的愛』。


[完]


本文最後由 Bell 於 2021-6-16 23: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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