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8814a 發表於 2021-5-10 17:30:37

[銀魂│坂銀] 船碇 [G](0525更新)

※寫於2017年,當時未完成,最近挖出來重新潤飾
※此篇配對為「坂銀」、微微微all銀
※原作衍生,正劇向,文章時間設定於荊棘流氓篇後、一國傾城篇前


00
冬去春來,大江戶卻罕見地下了場誇張的三月雪。
以往的三月夜晚,本應料峭中帶點新芽初綻枝頭的芬芳氣息,如今只餘清冷街道積了層厚厚的雪,在路燈照耀下透著凜冽的光。
啪沙──啪沙──
安靜得連浮雲掠空都似有聲響的夜,有一人在細雪中踽踽獨行。
「這什麼鬼天氣!」
土方吁出一口白霧,心裡只想著趕快巡邏完畢趕快回到屯所,「可惡,總悟那小子又給我翹班!」他煩躁地抓頭,又咬牙切齒了起來,嘴裡叼的菸晃得灰簌簌掉落。
這裡是歌舞伎町近郊的住宅區,比起龍蛇雜處的那條街,自然單純許多,但嚴謹如土方,抱怨歸抱怨,仍舊盡責地執行任務。
突然,一陣吵雜傳進耳裡,雖然很小聲、似在遠處,但盡責的真選組副長眉頭一皺,腦袋還未多想,身體已先跑了起來。
喧鬧只持續了一下就回歸寂靜,讓土方心中不安越趨擴大。
過了那個轉角……就是關東煮老爹的攤子了,難道有人打架鬧事出人命?要不要叫總悟來支援?還是要叫救護車?
真選組副長手握劍鞘、一施勁即鋒芒畢露,村麻紗映著月光發出森森寒氣,另一手則緊扣無線電,渾身散發強烈殺氣,沒想到在拐過彎的瞬間、「真選組!例行檢查!」將喊出口的瞬間,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祥和──
一坨巨大的雙色毛球──更正,一顆棕色毛球與另一顆銀色毛球──抱歉再更正,一個棕色自然捲正背著另一個銀色自然捲,準備從關東煮攤位離去,一紅一白交疊的身影染上鵝黃燈光,形成像聖誕節一樣的溫馨景色。
「萬、萬事屋?」
移動中的毛球停下腳步、轉了個身,長長的大紅風衣下擺隨著離心力翻了個漂亮的弧度,細雪中飛揚的棕色與銀白髮絲交纏繾綣。
回頭的那人戴著墨鏡,看不清楚表情,但至少可以從那個燦爛到有點刺眼的笑容讀出善意。
萬事屋的…朋友?
棕髮青年踩著二齒木屐咚咚咚朝土方走來,背上的銀髮青年環住他寬闊的胸膛、睡得一臉安然舒適。
「哦!你是金時的朋友嗎?抱歉他剛剛睡著了啊哈哈哈,要幫你叫他起來嗎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傢伙聲音也太大了吧。
萬事屋身邊有這號人物嗎?
不、等等,這純正的土佐腔──
土方想起前陣子銀捲毛為了幫真選組解圍、而自曝身分的那檔事,儘管沒辦法從無賴至極的那張嘴再問出任何多餘情報,但事件的確托他的福順利解決,也總算填上傳說中的攘夷四傑最後一個空缺──
白夜叉坂田銀時、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桂濱之龍坂本辰馬。
前三位對土方而言並不陌生,至於坂本辰馬嘛……
手邊的調查資料顯示,坂本出身土佐商賈世家,在攘夷戰爭打得正火熱的某日,帶著豐沛物資與人力浩浩蕩蕩投身戰場,不久攘夷三傑就多了桂濱之龍的名號。
然而到了戰爭末期,這位風雲人物卻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沒了消息,再後來得知坂本的情報時,才知道他上宇宙做起了買賣,現在已是知名商隊「快援隊」的老闆,如此奇妙的經歷著實讓人摸不著頭緒。
更令人費解的是,據聞坂本辰馬總趁著船舶停靠大江戶的空檔流連酒家,或四處搭訕小姐、或酩酊大醉,這種堂而皇之在新政府眼皮底下悠悠晃晃的行徑,簡直與某位白夜叉殿下如出一轍。
即使現在幕府缺少這位「從良行商」的前攘夷大將與過去同袍接觸的直接證據,對他出入大江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仍難保會因為其高調行事而有所改變。
精於算計?抑或是大而化之?
越調查就越覺難以探究此人,但至少可以確定見一件事──坂本辰馬很有一手,畢竟是那種學期中才轉來、期末考前又轉走的混蛋嘛,能跟班上中心人物混熟又當上學園祭負責人,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
不過,隨著見迴組衝突事件偵查落幕,土方也乾脆地收起好奇心,繼續投身繁忙公務,攘夷四傑的報告書則被小心地收納在抽屜深處,想著哪天有空再多蒐集情報。
只是真選組副長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短短幾週後就遇見本人──
「坂本…辰馬。」
「哦小哥你認識我?不過我認識的短直髮就只有高杉了啊哈哈哈哈~假髮是黑長直、金時跟我是自然捲啊哈哈哈~」
嗯?高杉?是那個高杉嗎?就是那個高杉吧!為什麼我要在這種情況下被眼前這個捲毛拿來跟恐怖份子比較啊?真令人火大!難道全世界的捲毛都有一秒把人惹怒的能力嗎?啊?
「你好吵啊辰馬,在碎念什麼呢。」
「金時~你醒了嗎,好像遇到你的朋友了啊哈哈哈。」
「嗯?誰啊?」
「一個有清爽黑直短髮的小哥,剛剛的殺氣跟高杉一樣呢,連短直髮也跟高杉很像喔!」
「蛤,高杉?跟他說抱歉阿銀今天沒空砍他叫他明日請早唷。」
「不是高杉啊哈哈哈,是說你們又為了無聊的事吵架了嗎金時。」
「這種像老頭鼻涕一樣又臭又長的事情就去問假髮吧,」萬事屋老闆終於抬起靠在坂本辰馬頸窩的腦袋看向土方,「哦、原來是你啊稅金小偷,抱歉阿銀我今天已經喝醉了,要找酒友明日請早唷。」
酒後沙啞睏倦的嗓音將原本就已經很慵懶的語調襯得更為閒散,土方一愣,驚覺思緒竟隨著對方白霧般的尾音一同散去,對於兩人談話間透露出的龐大資訊量不知做何反應,他愕然無語,怔怔地望著兩人。
「辰馬,回家囉。」
「是、是,很高興認識你啊稅金小倫啊哈哈哈!」
「是稅金小偷啊稅金小偷!他們這些公務員可是揮霍了阿銀我所剩無幾的收入拿去做這個又那個的啊!」
「金…時……要、要窒息──」
「就說是銀時了!」
相聲似的的一搭一唱在土方耳裡嗡嗡作響,聖誕節似的溫馨情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只能目送兩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細雪紛飛的夜裡,然後一夜無眠。


01
「所以,這次的委託是什麼?」
「剛剛不是說了嗎,幫忙找失蹤的船員啊,照片跟酬勞在這裡,找到立刻聯絡我。」
戴著少年的眼鏡送上茶水,暗自嘆了口氣,想起方才情景仍覺得心有餘悸──
今天,萬事屋一早就來了客人。
新八當時正一邊打掃一邊跟著阿通最新單曲搖頭晃腦,真是美好的一天,他想。
初夏的陽光穿過樹影灑進屋內,木質地板波光粼粼,眼鏡少年在歌聲最高昂時轉了個圈,隨著手舞動的掃把揚起一陣塵埃,細碎飄散,在光線照耀下閃閃發光,就像演唱會撒落的金粉一樣,他淚流滿面舉起雙手(包含掃把)在心中無聲吶喊──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砰!
倏地、一陣轟然巨響無情打碎新八的自我陶醉,他驚恐地望向聲源,只見萬事屋運途多舛的木格子門再度成了斷簡殘片。
一個迅速移動的黑影踹飛屋主寢室的紙拉門,左手一跩、把即使發生這麼大騷動都兀自酣睡的銀髮青年從被窩裡拉出來,再將他丟到客廳沙發上,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簡直就像好萊塢動作片一樣。
「萬事屋起床,有事情要拜託你。」冷靜、嚴肅、不帶一絲感情,來者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睨著銀髮青年如此說道。
目睹一切的新八瞠目結舌、抱著掃把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耳機iP○d散落一地。
「陸陸陸陸奧小姐?」
什麼事可以讓陸奧小姐激動成這樣?難道坂本先生終於把快援隊炸得連灰也不剩了嗎?
視線在沙發兩側來回逡巡後,新八再度吁了口氣,他默默退到一邊,挨著大口吃早餐的神樂盤腿坐下。
「所以,這次的委託是什麼?」銀時睡眼惺忪、打了個超大哈欠,手還伸進睡衣裡抓了抓肚子。
「剛剛不是說了嗎,幫忙找失蹤的船員啊,照片跟酬勞在這裡,找到立刻聯絡我──是說這個對話好像已經重複第三次了。」新八看不清楚隱藏在帽緣陰影下的表情,但他發誓自己真的看見陸奧暴跳的青筋。
「一定是因為我的靈魂還窩在被子裡吧,難怪覺得意識不清,阿銀我現在要回被窩把遊蕩的靈魂找回來囉。」萬事屋老闆緩緩起身,搔了搔凌亂的捲毛後轉身就要回房。
「銀ちゃん的被窩裡只有大叔臭組成的噁心聚合物阿魯。」埋鍋嗑飯的神樂不忘吐槽。
「不、那個──」眼見斗笠下迸發出愈發驚人的壓迫感,新八咽下口水、欲阻止正在做死的自家老闆,卻為時已晚──
砰!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一道勁風劃過,萬事屋老闆耳際的髮絲隨之飄起後,幾根透明得幾乎化在空氣中的銀線緩緩落下。
「喂喂,小ㄚ頭你冷靜點,人走丟了就去找警察叔叔,對阿銀我開槍也沒用啊。」銀時側過頭,下巴揚起完美45度角,語調一如既往地慵懶、眼神卻冷靜地令新八感受到一絲惡寒,「牆壁壞了要被扣房租的,到時候找你們快援隊請款哦。」
緊張氣氛頓時瀰漫屋內。
兀自舉著槍的陸奧與銀時僵持了幾秒後,終於緩緩放下手臂、脫掉斗笠對銀髮青年微微欠身,卸下最後防線似地開口道:「抱歉,拜託了。」
抱歉,拜託了。
壓抑、又無助。
向來沉著、自信又高傲的陸奧小姐竟然如此示弱。
即使不太了解兩人到底在各自堅持什麼,新八也意識到事態不大對勁,他不安地看向自家老闆,卻發現方才凌厲的表情已不復存在,恢復成平常吊兒啷噹的樣子。
「唉、好啦,知道了。」銀時擺了擺手走回房內,「新八、神樂,吃飽就準備出門了!」


本文最後由 st8814a 於 2021-5-25 17:29 編輯

st8814a 發表於 2021-5-12 09:29:31

02
「葛城周一,35歲,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江戶大叔阿魯,這樣叫我們去哪找人啊。」
「男人嘛,要嘛流連酒家、要嘛小鋼珠店,再不然就是賭場吧。」
「銀さん,請不要把別人跟你混為一談好嗎,葛城先生可是有家室的人喔。」
「新八唧,現在對你說這些可能還太早,不過大人的世界本來就充滿各種骯髒事啊。」
「不、銀さん,骯髒的只有你吧。」
萬事屋三人在一陣兵荒馬亂後吵吵鬧鬧地走下樓梯,順便與在一樓門前掃地的綠髮機器少女打招呼後,便開始分配任務。
「那麼就按照剛剛說的,新八神樂你們負責住宅區和公園,我負責大人才能去的地方──」
「銀ちゃん不可以趁機偷懶喔,趕快完成委託才能敲詐捲毛船長請客阿魯。」
「對耶,都沒聽到陸奧さん提到坂本さん的消息,說不定銀さん等一下去微笑酒店就能撿到他了。」
「真是的,為什麼大人們都這麼沒用阿魯,自家船員不見了還在逍遙快活。」
「別這麼說嘛神樂ちゃん,說不定坂本さん也在找人啊,不過今天真難得能看到陸奧さん不理智的樣子呢。」
少年少女你一句我一句地熱烈討論著,沒有發現銀時眼神一沉、若有所思,他深吸一口氣後兩手分別壓住兩顆小腦袋、高聲說道:「好啦小鬼們,準備上工囉!」
「是、是。」
「對了,記得不要印傳單,也不要驚動稅金小偷,尤其是穿黑衣服的那群,知道嗎?」在路口分別前,銀時回頭叮囑兩人,「不照做的話可是會被那個暴力副官抓去塞鉛桶灌水泥然後沉進江戶港哦。」
「了解!」
「知道了阿魯。」
……話雖這麼說,但天不從人願,與神樂新八分頭行動後不久,銀時馬上就遇到最麻煩的傢伙。
「喂萬事屋,你在這裡幹嘛。」
「……唷、薪水小偷,沒想到你也知道大清早上酒店要走後門啊?」才剛跨出員工專用門就在小巷裡跟真選組副長撞個正著,銀時暗自感嘆今天真不走運的同時,故作鎮定想趕快敷衍過去。
「你說誰上酒店啊混帳自然捲!我在巡邏啊巡邏,想打架嗎!」理智一秒斷線的土方大吼,原想無視銀髮青年嘲弄的表情一走了之,卻瞄到他手上捏著一張背面標著姓名與年齡的照片。
嗯,很在意,十分在意,非常在意。
「不巧阿銀我今天有委託,要打架下次吧。」
「尋人委託嗎?我看看。」
「喂、等一──」
銀時還來不及打哈哈、照片已被土方一手搶去,他動作俐落地掏出手機翻拍了照片,並在筆記本記下背面的基本資訊後,將它遞回萬事屋老闆手上。
「找人的話告訴我們會快很多,我會通知同仁,一發現人就馬上連絡你。」
「別雞婆啊,通知其他人就免了,我跟神樂新八已經分好搜尋區域了。」
銀時捏了把冷汗,暗忖如何在這種狀況下敷衍土方,以這傢伙神經質的個性,如果讓他知道委託人特別交代不要通報警察機關,一定會更起疑心,到時候可不是被陸奧做成水泥塊丟進江戶港就能了事的啊!
「這麼簡單的委託不用麻煩警察叔叔啦,下次有大案子阿銀一定會記得拖你們真選組下水的,」不待土方回應,銀時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去,「副長大人快點巡邏吧,我先走啦!」
「……喂!」
目送隨風飄動的流雲浴衣下擺漸行漸遠,土方感到一陣煩躁,直覺告訴他萬事屋有事隱瞞,他卻找不到方法、更沒有立場介入。
他撫上銀髮青年觸碰過的肩,感受方才殘存的重量,彷彿提醒自己,只要穿著這身制服,就得背負榮譽、責任與真選組的未來,因此絕不能因私情而越線。
儘管再怎麼想縮短距離,也絕不能──


03
總算糊弄過土方的銀時長吁一口氣,繼續挨家挨戶尋找失蹤的快援隊船員,但別說是那人的行蹤,連目擊情報都沒有。
他踏著被夕陽拉長的影子、緩步回到萬事屋與新八神樂會合,果不其然對方也一無所獲,這令銀時沒由來地感到不安。
下落不明的失蹤船員、要低調搜索、不要驚動警察,還有陸奧的反應,以及對於自家艦長行蹤含糊其辭──以往她有事相求時總會完整交代前因後果,並附上一目了然的待辦事項,還會事先談好酬勞,展現十足的企業風範,絕非今早那種搞得自己心浮氣躁的狼狽樣。
銀時雙手枕在後腦勺、晃著翹在辦公桌上的腳,思考來龍去脈。
不說明原委、情緒失控拔槍脅迫、還有不由分說甩在桌上的厚厚一疊萬元紙鈔,對那傢伙的副官而言,要拉下臉做這場失敗到極近屈辱的交易簡直比登天還難。
總覺得事有蹊蹺。
「難道是那個混帳毛球在耍人?」神樂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彈起。
「我想,坂本さん跟陸奧さん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才對,而且不要忘了銀桑也是毛球喔神樂ちゃん。」新八推了推眼鏡無奈地吐槽。
沒錯,那丫頭可是連面對夏亞──不對,連面對米墮卿都游刃有餘的恐怖女人啊,怎麼可能為了惡作劇就表現得如此失態,著實令人在意。
而且,令人在意的事情還不只一件──
整整一天過去,完全沒有那傢伙的消息。
原本以為那個蠢蛋大概又醉倒在哪間居酒屋、哪條暗巷嘔吐,或被哪個小姐踢了○○倒在地上啊哈哈地傻笑,卻跟他家失蹤的船員一樣連個影子都沒看見,他家副官這次對他的行蹤更是含糊其辭,難道說快援隊真的出了辰馬要親上火線解決的大事?
銀時突然覺得莫名心慌,螞蟻嚙咬似的不安自尾椎蔓延、爬滿全身。
讓那傢伙單獨行動準沒好事啊。
思及此,他決定再次上街,一刻都不能等。
「大家都忙一整天了,今天就先收工吧。」銀時將座椅轉了一圈後華麗起身、一邊抓著屁股一邊走向門口,「對了神樂,你等一下就跟著新八去他們家過夜,我要出門一趟。」
神樂盯著緩步朝門口移動的銀時,突然開始誇張地假哭、並用袖子擦著根本不存在的淚水,「嗚嗚銀ちゃん自從進入叛逆期就每天晚上都跑出去野,只留媽媽一個人在家,媽媽我好傷心啊!嗚嗚嗚嗚──」
「蛤?照理來說我才是媽媽吧?」銀時不滿地嘟囔著,「而且還是單親養兩個小孩的那種,所以才要晚上還出門兼差啊!」
「不、銀さん,你明明把賺的錢都拿去打小鋼珠了。」
「單親媽媽辛苦工作之餘還是要保有一點娛樂嘛,俗話說得好,有健康的心靈才有健康的身體,你們可不要仗著自己現在年輕就只顧勤勉工作不懂放鬆心靈啊孩子們。」
「不、銀さん,放鬆心靈到付不出員工薪水的老闆就只是普通的Madao而已。」
「這種事情其實很好解決的新八唧,只要小銀找個長期飯票包養他,錢根本不是問題阿魯,好比說看起來應該很有錢薪水小偷啊,或真的很有錢的宇宙商人之類的。」中國女孩瞬間斂起方才胡鬧的表情,滿臉認真思考的模樣,「至於少根筋的黑長直或陰沈的恐怖分子就免了,銀ちゃん你跟他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阿魯。」
「喂喂,神樂小妹妹你現在是在演哪齣啊,阿銀我雖然是個Madao,但靠自己還是養得起你們的好嗎。」銀時俐落地套上靴子、整理好腰間別的木刀後,拉開還沒修好、猶如風中殘燭的木格子門,頭也不回,「離開前記得鎖門啊。」
「不、銀さん,基本上那個連門的形狀都沒──」
銀髮青年映在走廊上的影子逐漸消失,腳步聲也隨之遠去,留下一室寂靜。
「唉、神樂ちゃん,你幹嘛跟銀さん講那些。」
眼鏡少年對橘髮少女投以略為責難的眼神,後者則賭氣似地馬上移開視線。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一起分擔銀ちゃん的逞強罷了,因為他從來不會向我們求助阿魯。」
「……嗯。」
「即使銀ちゃん自以為藏得再怎麼好,那點簡單的心思還是讀得懂的阿魯。」
「說的也是呢。」
靜默良久,兩人望向擺著當期Jump的辦公桌,不發一語。
好想、真的好想快點長大啊。
長大到能不站在那一身潔白的背後為止。
長大到能像那幾個男人一樣與他並肩作戰為止。
長大到銀髮青年能對他們敞開心胸為止。
長大到、能讓他放心依賴他們為止──
「新八唧,肚子餓了阿魯。」
「對齁,竟然已經這麼晚了,我們今天就不開伙、去吃幾松小姐的拉麵吧。」
「好啊。」
本文最後由 st8814a 於 2021-5-14 10:49 編輯

st8814a 發表於 2021-5-14 10:48:38

04
華燈初上,墨藍夜幕淹沒天空最後一絲橘紅,將這個正要甦醒的街道襯得更加俏麗迷人。
銀時自萬事屋離開後就直奔微笑酒吧,得到的消息卻與早上無異。
「坂本さん最近都沒來過耶,上一次見到他大概是兩個月前吧。」
嗯,果然需要親自走一趟快臨丸了嗎,銀時暗忖,不安的感覺又席捲而來。
他向阿良小姐道謝後再度踏入夜色中,往事隨著掠過身旁的路燈,一明一滅、一明一滅地像膠捲電影喀啦喀啦在腦海裡播映著。
『坂本!真的不讓銀時跟你一起去嗎?』
『別看扁我的小隊了啊假髮,雖然不像鬼兵隊菁英群集,但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土佐男兒唷。』
『可是這次補給船預計停靠的港口離幕府營地實在太──』
『昨天那場突襲已經累壞你們了吧,而且金時的左大腿應該拉傷了,還是讓他休息幾天比較妥當。』
『拉傷?怎麼沒聽說?』
『因為他是個愛逞強的小鬼嘛,那傢伙即使全身骨折,也會繼續用嘴咬著刀柄奮力殺敵的,對吧,金時?』
紙門唰地一聲被拉開,倚在門外偷聽的銀時頓失重心,隱隱作痛的腿又來不及施力,眼看就要跌個四仰八叉,腰部卻突然被輕輕帶起、撐著他讓自己站直,回頭一看,視線瞬間跟辰馬那哈哈大笑的蠢臉撞個滿懷。
『銀時!坂本說你拉傷是真的嗎?還好嗎?能走嗎?呃啊啊──!』
各種被揭穿又差點摔個狗吃屎讓銀時一陣惱羞,他用沒受傷的那隻腳狠狠踹向朝自己飛奔而來的桂後,用力揪住辰馬那蓬鬆柔軟的棕色髮絲洩憤似地大吼:『是銀時!!!』
『痛啊痛痛痛痛啊金時!頭要禿了啊啊──放手、快放手──!』
『你這叫錯別人名字的混蛋最好現在就被我拔成地中海禿!』
『不是地中海禿,是假…..是桂。銀時,你老是叫錯別人名字真的很失禮。』
『假髮閉嘴!沒有在說你!』
『不是假髮,是桂。』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鬧騰了好一陣子,三人終於氣喘吁吁倒在榻榻米上。
『唉呀,怎麼已經這麼晚了,我該出發啦。』
棕髮少年起身順了順有些凌亂的浴衣,桂跟著急切地起身、開口叫住準備踏出房門口的辰馬。
『坂本,你真的不再考慮……』
『假髮,在這場戰爭裡,士兵是我們最重要的資產,作為將領,若無法保持最佳狀態領導士兵,只會讓大家處於劣勢、白白喪命罷了。』棕髮少年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所以,在下次打仗前好好休養就是身為大將的責任了。』
『……好吧,我知道了,萬事小心。』
辰馬因逆光發散出一圈炫目光芒的背影,隨著他緩步離去在銀時眼裡逐漸糊成夏日午後蒸騰潮濕的氣息,而那消失在眼角的翩然衣袖重疊了松陽老師飄揚的淡褐色長髮,透過閃閃淚光化成一隻隻金色的蝶,將高杉點綴成無盡黑夜裡最熾熱的業火,在每個午夜夢迴把自己焚燒殆盡。
夢醒後,銀時總瞪著熟悉的萬事屋天花板陷入沈思。
若能重來一萬次,他依舊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同時救下恩師與同窗,但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個蟬鳴震天作響的夏日午後,他應該追上去的。
他應該堅持跟著辰馬一起去的。
棕髮少年啟程三天後,傳令兵捎來急件說物資船隊出賣了攘夷軍,辰馬小隊在回程路上遭遇幕府天人聯軍襲擊,他率領十餘名隊士斷後爭取時間,以確保剩下的隊員能順利將好不容易搶到的糧草武器送回營區。
無法遏止的恐懼感逼得銀時瞬間跳起,拿起佩刀就拔腿狂奔,待抵達前線,迎接他的卻是倒在擔架上渾身是血、氣若游絲、逞強地笑著抱怨自己不能用劍削蘋果有多麼不便的少年。
罪惡感排山倒海襲來。
真要歸咎,辰馬再也不能握刀,或是後來松楊老師之死都不是自己的錯,但銀時就是忍不住想,若人生此行便是要他踏上修羅道保護重要之人,到頭來卻誰都無法拯救,那麼要這一身人人懼怕的怪力又有何用?
戰神白夜叉不過是個讓恩師喪命、讓青梅竹馬、戰友甚至自己都流離失所的天煞孤星罷了。
所幸傷痛並沒有讓他們裹足不前,十年過去,高杉組了新的鬼兵隊、假髮帶領攘夷志士、自己成立萬事屋、辰馬也有了快援隊,儘管志向不同,也總算是各有歸宿,如此難能可貴,絕不允許再讓任何人破壞。
因此這一次一定要靠自己的雙手好好地保護才行──
銀時熟門熟路地在錯綜複雜的貨櫃港區左彎右拐,一下子就來到鐵網林立的禁入區,他雙手一撐、翻過形同虛設的柵欄後,矮身穿過管線下方,瞬間,視野開闊,偌大的、整齊停泊於港口一隅的巨大船隊隨即映入眼簾。
拍了拍方才有些弄髒的衣袖,銀髮青年朝快臨丸走去。

05
負責看守快臨丸主艦出入口的船員老早就看見穿著白底流雲紋浴衣的那人朝這裡走來,「果然跟副艦長說的一樣……」他嘀咕著,心中順便默念了幾次副艦長稍早耳提面命的說詞,試圖穩住跳得愈發劇烈的心跳。
「唷、小哥,你──」
「萬、萬事屋先生您好!艦長與副艦長目前不在艦上,等、等他們回來後快援隊會再通知您,您請先回、咿呀──!」預先準備好的台詞還未說完,身旁的牆壁已被轟地砸了個大洞,可憐的船員連氣都不敢喘一聲、只能看著來人瑟瑟發抖。
「身為宇宙商人連客人至上的道理都不懂嗎?啊?都千里迢迢拜訪了竟然還叫我回去,看來你們家艦長對下屬的教育還需要加強呢。」
銀髮青年燦笑著,笑得人畜無害,笑得你心裡發寒,他一隻手握著兀自插在牆上的木刀,另一隻則喀啦喀啦地轉著腕部,神情堪比修羅。
「真真真真的很抱歉,但、但是──」嗚嗚嗚艦長副艦長對不起,我今天可能就要因公殉職了!
「好了萬事屋,不要鬧他了。」
一道沉穩女聲自走廊的另一頭傳來,可憐的船員喜出望外地回頭,像被霸凌的流浪狗一樣連滾帶爬躲到陸奧身後。
「唷,原來副艦長大人在嘛。」銀髮青年拔出洞爺湖俐落一甩、揮掉鐵屑殘渣後,將它別回腰間,「怎麼這麼慢才出來迎接客人啊。」
「我可不記得有邀請你。」無視不速之客嘲弄的表情,陸奧冷著一張臉示意銀時跟她入內。
副官領著銀時經過一群群兵荒馬亂的船員們,終於來到艦橋,銀髮青年馬上當自己家一樣唰地在會議桌前坐下,等待陸奧給他一個解釋。
「萬事屋,如你所見,快援隊現在處於非常時期,所以沒什麼好招待你的。」陸奧甩了下披風後坐到銀時對面,雙手交疊枕著下巴,棕色的眼眸不起任何一絲波瀾。
銀時瞄了一眼艦橋主控板上的大螢幕,上頭顯示著應該是貨倉的畫面,許多船員在那忙進忙出,原本以為那抹醒目的紅色身影應該會出現在畫面某處,但顯然沒有。
「關於失蹤船員,我們這邊搜索了一整天都一無所獲,所以想說來瞭解一下快援隊這裡的情況呢。」
褐髮少女抿唇不語,但眼神顯然有些動搖。
……既然萬事屋老闆都追到這個地步,那我恐怕得抗命了,艦長。
她靜默良久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地,深深吸吐了一口氣。
「快援隊這次停泊江戶,主要是為了運送一種用於製作肥料的化學物質,但它也能被用在製作成本低廉的炸藥。」陸奧按了幾個鍵,將該物質的資訊顯示在艦橋大螢幕上,「原本預計今天送到客戶手上,但是兩天前當我們準備要下貨時,卻發現它們不見了,而負責的船員也──」
「失蹤了,是吧?」
「對,就是這次的委託內容。」陸奧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遺失的貨物總量估計可以製作數以萬計的炸藥,把整個大江戶炸飛都不是問題。」
「那船上或港口附近的監視器呢?」銀時問道,卻見陸奧眉頭深鎖。
「監視器錄影檔全部不見了,工程師說應該是有人駭進電腦裡把檔案刪除,他們還沒成功復原;整個快援隊的控制系統也被入侵得一蹋糊塗。」陸奧垂下眼眸,悶悶地說,「而我們家艦長在事發當下,馬上叫船員們清點其他貨物有沒有短少,還有吩咐我尋找失蹤船員葛城的下落,然後就說要外出。」
果真單獨行動了,銀時暗忖,但面臨危機卻不在第一線指揮似乎不太像辰馬的作風,難道是已經有頭緒了嗎?
「那他有任何消息嗎?」銀時一問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語調正輕微地顫抖。
「他只有說一有發現就會盡快聯絡我,但已經兩天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配在他身上的GPS也毫無反應。」陸奧起身往艦橋出口走去,銀時也馬上緊跟在後,「這邊的搜索可以說是進展有限,頂多查出大江戶周邊可能用到這種化學物質的工廠,還有列出一些可能跟我們結怨的對象,但暫時還沒有多餘的人力去勘察。」
情況看起來並不樂觀。
先不提關鍵人物葛城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見,要是放任這些化學物質流入市場被不肖分子利用、出了什麼危害到市民的意外,加上辰馬過去攘夷大將的背景,到時候政府追究起責任,恐怕不是砍了快援隊全體船員的頭就能了事的。
「雖然艦長有特別交代這件事不要讓你知道,但時間拖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所以……」
銀時心底隨著陸奧悶到近乎墜地的尾音一沉。
那個笨蛋辰馬!竟然還在顧慮會不會牽連他人而不找自己幫忙,真是笨得可以,等見到他一定要揍一下他那顆被棕色自然捲纏死的腦袋。
罵歸罵,那些不堪的往事又旋即爬上銀時的背,刺得他一股惡寒。但面對委託人,保持鎮定是身為萬事屋的專業,他跟隨夜兔少女的腳步逐一查看事發現場和詢問相關人士,待踏出快臨丸時,天已經近乎泛白。
「狀況我大致都瞭解了。」萬事屋老闆在離去前跟自己的客戶這樣說道,而對方只是斂下眼眸,臉上露出少見的不甘,「放心好了,不管是什麼化學物質、失蹤船員、還是你們家艦長,阿銀我都會找回來的,因為我可是萬事屋啊。」
陸奧抬起頭看向銀髮青年,被淺白帶點暖黃的破曉光輝籠罩、簡直要融進晨曦的他微笑著,散發著溫柔而堅定的氛圍。
「在那個笨蛋艦長回來之前,快援隊就交給你了,副艦長大人。」銀時轉身、揮了揮手,朝著港口走去,「我知道你們家艦長也是這麼相信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他的眼光一向很準。」
本文最後由 st8814a 於 2021-5-14 10:50 編輯

st8814a 發表於 2021-5-18 11:03:42

06 儘管正值青年,整晚沒睡又到處奔波果然還是有些疲累,這時候就必須好好補充糖分才行呢。 時值初夏,天氣尚未非常炎熱,偶爾還會有涼風吹來,坐在傘下長椅、叼著糰子的銀時舒服地瞇起了眼、伸了個懶腰後,從懷裡拿出陸奧給的名單仔細思考著。 雖然暫時沒有監視器畫面,但據陸奧推測,貨品應該是在兩天前他們剛抵達大江戶港沒多久後就失竊了。 在長途旅行後停泊至港口就會舉辦慰勞宴席,是快援隊的慣例。 辰馬總會邀請所有船員到食堂用餐,並一一感謝他們這段旅途的付出與努力,這時候大約會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沒有任何人看守貨品和各出入口,僅仰賴船上的保全警報系統。 要想駭進系統、神不知鬼不覺打開艙門,這空窗期顯然是最好的時機。 再從稍早詢問快援隊船員的情況,可推測應該只有一人──也就是失蹤的葛城做案,如此一來必定有外人接應他,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搬運數量如此龐大的貨物;而偷來的東西不可能過得了終端塔檢查哨,所以一定還在大江戶內,至於要如何容納這麼大量的貨物,想必需要一個不小的地方。 「所以規模小的船隊跟工廠可以先去掉了…」銀時小聲嘟囔著,並從懷中摸出一枝筆,在紙上做記號,「至於動機…挾怨報復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大呢。」 劃掉名單上近半數的選項後,銀時又陷入僵局,他拿起尋人委託的照片,想說能不能看出個什麼端倪。 關於葛城,從稍早與船員對談得知他在三年前獨自加入快援隊,平時寡言、認真、負責,卻鮮少提及自己的往事;當問起過去經歷,他只會回以一個微笑後說道:「只是個在漁村捕漁維生的普通老百姓罷了。」 正當思索著要再去哪打聽葛城的消息時,銀時的思緒突然被一道慵懶困倦、卻又帶點俏皮的熟悉嗓音打斷。 「這不是萬事屋的旦那嗎,一大早就在這裡摸魚啊。」 ……這場景怎麼好像似曾相似?而且還是遇到比鬼之副長更難搞的那位黑衣警察。 「唷,總一郎くん,你不也是嗎?」銀時抬頭,果不其然看見淺褐色短髮的少年睜著渾圓的眼睛瞧著自己,「看來只能請你吃一串糰子、賄絡你跟我一起當薪水小偷了呢。」 沖田沒有回話,只是露出一抹小孩子惡作劇般的竊笑,慢悠悠地晃到銀時身後,挨著他的背坐到長椅上。 「旦那,跟你說個我最近發現的小秘密,」年輕的警察故弄玄虛地拉長了尾音,「就是啊,土方さん好像暗戀你喔。」 「──咳、咳,總、總一郎くん,你可別亂嚇唬阿銀啊!」這天外飛來一筆戳得銀時差點被剛吞下去的草綠色糰子一口噎死,「一堆漂亮的女孩子排隊等著跟你們家副長約會呢,他哪會暗戀一個臭腳大叔啊。」 「這是真的,我在副長房間的壁櫥抽屜發現旦那和旦那以前朋友的資料呢。」沖田用雙手向銀時比了一個誇張的厚度,顯示資料之多,「原本想找看看土方さん有沒有藏什麼小黃書在房間裡,結果竟然找到這個。」 沖田這番話讓銀時想起幾個月前真選組和見迴組發生衝突時揭露自己就是白夜叉的事情。儘管當下確實因為這樣而成功讓事件落幕,但結束後免不了被鬼之副長請去真選組喝了幾次茶,但都被自己無賴耍嘴皮度過了。 原以為土方會就此打住,但過分認真的他顯然沒有放棄追查自己的過去。是出於單純的好奇心?還是依舊對自己的敵我關係感到懷疑? 思及此,銀時眉頭輕輕一皺,臉上細微的變化自然沒逃過沖田的眼睛,他故作輕鬆地站了起來、又晃悠悠地繞到銀時面前,彎下腰看著他。 「在我眼中,萬事屋的旦那就是旦那,不會因為你以前交什麼朋友、做什麼事就隨便把你當作敵人。」沖田那紅棕色的眼眸波瀾不驚,直直望向銀時,「但其他人會不會這樣認為我就不知道了。」 見萬事屋老闆遲遲沒有回話,沖田直起腰身,挨著對方的肩膀再度坐了下來,緩緩開口道:「旦那你要保重啊,家裡還有兩個小鬼頭要養,不要再做太危險的事情了,那些可是我們警察叔叔的工作唷。」 原來這小子是繞著圈子在關心我啊,銀時暗自微笑。 「我可是使命必達的萬事屋阿銀呀,而且會有什麼樣的客人上門,不是阿銀我能控制的呢。」知道來者是善的銀時起身,拍拍沖田的肩膀就要離去,「那我先走啦,下次再──」

「葛城周一。」

已經走兩三步遠的銀時一聽見熟悉的名字,難掩驚訝地回頭看向褐髮少年。 「他以前是岩崎商會的船員,但三年前離開、加入快援隊。」平靜的嗓音不斷透露珍貴的消息,銀時屏息等待少年繼續,「他從前姓岩崎,之後才改姓葛城,正好我們有一名隊士是他的童年玩伴,記得他左耳下方有一條以前跌倒留下的傷疤。」 銀時拿起葛城的照片一看,果真看見左耳下方有一條約3公分的暗紅色疤痕。 他再度望向沖田,只見少年臉上唚著一個得意的微笑。 「總一郎くん,謝謝你呀,下次再請你吃糰子。」 「不客氣,我要吃最大份的三份。」 「那有什麼問題。」 賺到免費糰子和萬事屋老闆溫柔微笑的沖田好心情地哼著歌離去,他忍不住在心裡謝謝他們家討厭的副長大人,誰叫他要把葛城的資料大剌剌地放在桌上就去巡邏呢。
07 大江戶近郊一片偌大的工廠區,有一銀髮青年穿梭其中。 方才銀時再度回到快援隊與陸奧短暫交流後,得知岩崎商會老闆曾經是辰馬遇見陸奧前的經商夥伴之一,後來因為與辰馬的理念不合而決裂後獨力創辦商會,現在除了做買賣,也經營一間軍火公司,是現下提供幕府各式武器的主要供應商。 而葛城從前也姓岩崎,雖然不知道他是商會接班人、親戚、還是入贅女婿,但想必與這個「岩崎商會」有關聯,銀時暗忖,只要潛入必定有所收穫,但是── 「怎麼…這麼擠啊──」自通風口入侵的銀時艱難地在管線中匍匐前進。 一個成年男子要安靜地在悶熱窄小的管線中行動實在異常困難,加上已近乎三十小時沒有休息,只覺頭昏眼花,但想到要盡快尋找線索就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前進。 他沿途透過通風口往下查看,幾乎每條走廊都有武裝傭兵駐守。 「到底是哪門子的商會要這麼多傭兵啊!」在通過第八條走廊仍然看見天人後,銀時忍不住吐槽,所幸最後管線繞進一個房間,而且房內一隅正躺著萬事屋這幾天以來一直在找的人──葛城周一。 萬事屋老闆小心地將出風口搬開,一躍而下,輕手輕腳地接近地板上那傷痕累累的快援隊船員,「很好,還有呼吸。」他簡單檢查了葛城的身體狀況,發現除了右臂、肋骨骨折、身上多處挫傷外,沒有其他致命傷,應該暫無大礙。 但是正當銀時還在煩惱該怎麼把葛城帶回快援隊時,門外突然一片吵雜。 「慘了──」機伶地抽出洞爺湖後,銀時迅速貼近門口旁的牆壁,屏息以待。 一道清脆的電子音響起,電動門應聲滑開,只見兩名天人正準備入內。 唰──地,洞爺湖迅速揮下、擊中來者的後頸,那人隨即癱倒在地。 第二個人感受到勁風撲面,趕緊向後退了一步,銀時反手一揮,洞爺湖一擊敲在堅硬的門框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是誰!」刀鋒凌厲地劃破空氣,門外的天人朝著房內扔出數把小刀,但銀時抄起一旁的桌子,將其全數擋了下來。 他丟下桌子後一腳踩上去、撲向門口,右手高舉木劍,準備擊暈敵手時,卻見對方左手拿出一把像十字弓一樣的武器,朝他迎面射出一根細長的銀針。 不好,他瞄準眼睛! 滯空的銀時趕緊抬起左手擋住臉部,銀針深深插入手臂,銀時吃痛,跌落在地。 天人傭兵不給入侵者反擊的機會,接連朝著他又補了幾針,一瞬間,雙手、雙腳、肩膀、大腿都已中招。 喂喂,我的委託還沒結束啊,怎麼可以在這裡就── 銀時想藉洞爺湖支撐自己爬起來,卻發現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又痠又麻的感覺自扎針處擴散開來。他瞥了一眼依舊沒有意識的葛城,接著咬緊牙關、繃緊全身肌肉,靠著意志力挪動身體擋在快援隊船員之前。 是麻藥?還是毒藥?可惡,全身動彈不得── 眼見敵人不斷逼近,銀時卻只覺頭暈目眩,視線逐漸模糊;恍惚之間,他似乎聽到穩健的二齒木屐聲自遠而近。 「喲、金時,好久不見!」 「……辰…馬?」 「啊哈哈哈,看來你還是沒改掉老是喜歡搞突襲的壞習慣呀。」 一聲巨響,眼前敵人被撂倒在地,在墜入黑暗前,一片令人熟悉且安心的紅色衣角映入眼簾──


他做了一個好美的夢。 夢裡,有松陽老師、有高杉、有桂、有辰馬、還有神樂、定春和新八。 在櫻花漫天飛舞的春日午後,一行人走在小時候常常和桂跟高杉互相追逐的田間小路,而銀時也在其中。 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他環顧身邊談笑著的人們,感受到有股暖意自胸口緩緩擴散,把自己烘得飄飄然地。 ──但這麼幸福,是可以的嗎?現在看到的一切,終究是一場總有一天會醒的夢吧。 銀時倏地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自己不住顫抖的雙手。 我奪走無數敵人性命、卻又無法拯救任何重要之人,像我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罪人怎麼可以擁有── 『ぎんとき。』 銀時。 循聲抬眼,走在最後面的棕髮友人回頭喚著他的名、向他伸出手。 有著濃厚鼻音的土佐腔伴著春風、落櫻與淡淡的香氣,順著對方伸出的手、輕柔拂上銀髮青年的臉,在這如夢似幻的場景,他著迷似地也抬起自己的手與辰馬的手交疊。 一瞬間場景變換,來到銀時和辰馬常躺著看星星的破廟屋頂,璀璨的星空下,夜風和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溫柔懷抱兩名少年。 『叱吒戰場的白夜叉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而已。』棕色捲髮的少年這樣說道,『再怎麼強,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一顆人類的心吶。』 銀色捲髮的少年沒有回話,只是以雙手圈住腿,將頭靠在膝蓋上。 『……手,還痛嗎?』良久,他才訥訥地吐了一句關心的話語。 『噢,好得差不多啦!』棕髮少年笑著將纏滿繃帶的右手伸出來,動了動手指,『你看,已經可以動了。』 像是稍微安心了似地,銀髮少年舒展他原本憋屈的動作後,盤起雙腿,一隻手伸長著像是要有人帶他離去一樣。 『……辰馬,已經一個月了,但我的手上還有揮刀的觸感,我的耳邊一直迴盪那兩個傢伙的哭喊,我閉上眼就能看見老師最後那個溫柔的微笑。』 平淡的語調訴說著沉痛的悲劇,辰馬心底一陣抽痛,忍不住側頭看向身旁那透明得簡直要消失在夜色裡的銀髮少年。 『吶銀時,你的老師保護了你,你保護了高杉和假髮,而他們又能去保護更多的人,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嗎?』 銀髮少年持續向上伸長的手倏地停住,他緩緩轉頭望向棕髮少年,對方映著星河的海藍色眼眸彷彿能裝下世間萬物似地,深沉而溫柔。 『儘管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有人被你保護這件事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辰馬輕輕露出微笑,『只要活著,就要繼續走這條艱難的路,為了以後還要保護更多人,現在不好好休息怎麼行呢?』 時空彷彿被定格在這永恆的瞬間,只餘辰馬的話語迴盪在耳邊。 他那沉穩卻柔軟的嗓音彷彿春風喚醒凜冬過後破土的芽,逐漸融化銀時心底壓抑已久的巨大悲傷。 於是今夜,渾身雪白馳騁戰場、人人敬畏如鬼神、被稱作「戰神白夜叉」的少年,在漫長猶如身處地獄的這兩年內,第一次放聲痛哭。 而年少的鬼抑制不住、隨著淚水滿溢而出的那些悲傷、痛苦、憤怒與悔恨,猶如下在海上的雨,一點也不少地被另一位少年寬闊的胸膛接住了。 哭到筋疲力竭的銀時最終在辰馬懷中陷入沉睡,棕髮少年脫下外褂、為銀髮少年披上後,溫柔撫上懷裡人兒難得安穩的睡臉,並以拇指輕輕摩娑他哭紅的眼角。 爾後,像是下定決心似地深深吸吐了一口氣,在滿天星辰的見證下,鄭重地向此生摯愛立下永恆的誓言── 「銀時,我要上宇宙去,開闢一個不會再有人經歷這種苦痛的未來。」

st8814a 發表於 2021-5-25 17:28:51

08 他好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的他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興許是哭累了,只記得最後跌落一片無止盡的黑暗中,但是他卻不慌、也不怕,因為有一隻溫暖的手正握著自己。 像是執意要將他拉出這片漆黑的世界似地,堅定且不容拒絕地握著── 銀時悠悠轉醒,他眨了眨還未聚焦、有點酸澀的眼,感受到有淚順著臉龐滑落。 「……我剛剛…哭了?」 「喲、金時,醒了嗎?感覺還好嗎?認得我是誰嗎?」 還未完全回神,就聽見熟悉的土佐腔叫著永遠錯誤的名字,成功將銀時有些飄渺的意識拉回,他抬眼,看見那張總是啊哈哈笑、但在這種時候又莫名令人安心的蠢臉。 「不是金時,是銀時。」抹去眼角殘留的淚水,銀髮青年稍微伸展了有些僵硬的身體,接著緩緩坐起,「是說我這樣人設不就跟假髮重複了嗎?四人組裡面同時有兩個人設重複的人不是很那個嗎?這樣沒問題嗎?」 「啊哈哈哈,金時是金時,假髮是假髮,沒有重複啊哈哈哈!」 「就說是銀時了,笨蛋辰馬!」 以伸手搓揉老友那頭蓬鬆捲髮為這無腦的鬥嘴畫下句點,銀髮青年這才觀察起周遭環境。雖然這個空間幾乎沒有照明,但從氣窗透進來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見室內滿是奇怪的機械和管線,還有躺在自己身側的葛城。 「對了辰馬,我們現在是在……?」 「岩崎兵工廠的機房唷,除了例行保養以外應該不太會有人來這裡,而且我把剛剛那兩個天人綁起來鎖在櫃子裡了,一時半刻應該還很安全。」辰馬敲了敲身旁的管線後說道,「你剛剛中了塗有麻痺神經毒素的暗器後昏過去了,所以先把你搬來這裡。」 怪不得當時整個人全身無力,要不是辰馬及時出現,恐怕凶多吉少。 銀時起身活動了一下,卻絲毫不覺得哪裡還有異狀,「但我現在感覺挺正常的。」 「鏘鏘~因為我有這個呀~」像哆啦O夢拿出神奇道具還要自帶音效一樣,辰馬自懷中摸出一個針劑盒丟給銀時,「大概是怕誤傷同伴吧,所以每個守衛身上都有一兩盒解毒劑。」 他接著拿出一張廠區地圖,上頭有好幾處都被劃了叉,「快援隊前幾天遺失了一批重要貨物,我是來找看看有沒有被藏在這。」 「你從一開始就鎖定這裡了嗎?」 「是啊,算是『商人的直覺』吧?啊哈哈哈!那金時呢?為什麼會來這裡?」 「……因為委託啦,只是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呢。」 怕暴露是陸奧委託自己來幫忙的銀時有些心虛地別過頭,讓他錯過身旁老友一閃即逝的促狹表情。 「啊哈哈哈,好巧啊,到哪裡都能遇到你!你有事找我們家船員呀?」 「是啊,他可是欠阿銀我五千塊的酒錢呢,身為他的老闆,你可得加倍還我啊!」 「啊哈哈哈,岩崎商會第一順位繼承人身價可能比我還高呢,等他醒來之後直接跟他要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嗯?所以這位岩崎商會第一順位繼承人為什麼要隱姓埋名離開本家、屈就自己在你底下工作?」 「金時喲,利益帶來的有時候不見得是好處,而是殺機啊。」辰馬歛起平時不大正經的表情、正色道,「對於有兒子的商會會長而言,親弟弟不過就是個阻礙自己將家業傳給嫡系子孫的絆腳石罷了。」 況且葛城的經商理念和岩崎一向不合,即使沒有繼承權的問題,兩兄弟決裂也是遲早的事情。 感受到哥哥對自己越來越針鋒相對的葛城擔心總有一天會引來殺身之禍、殃及家人,於是三年前將妻小安置在鹿兒島一處純樸的漁村後,便拋棄原本的名字投靠快援隊,在跟著商船遊歷各國經商的同時,一邊尋找更適合的安身之所。 「這種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整個船隊的知情者只有我而已唷。」 「你不怕他是岩崎家派來的內鬼,藉機竊取商業機密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呀,而且一心想著要帶老婆和小孩遠走高飛的男人,不可能再回去淌混水的。」 確實很像辰馬會給出的理由呢,銀時看向友人盯著廠區地圖認真思考的側臉,臉上不自覺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 他從以前就是這樣,像住在鄉下的爺爺奶奶總會相信來路不明的賣藥郎中一樣,坂本辰馬總是推心置腹地相信所有與自己交流的人,儘管難免因此而吃過虧,但他仍然秉持善念、以誠待人。 在這混亂的世道中,卻選擇走最艱難的那條路,真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吶。 而或許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被這個正直到好似永遠不會折斷的靈魂給── 「──金時、金時?有在聽嗎?」 陷入思考的銀髮青年一個走神,怔怔任友人朝自己伸出手、撥開散落在額前的幾縷髮絲,下一秒欺身而上、兩人額頭緊貼著額頭。 視線瞬間被隱藏在墨鏡底下那深沉如海的眼眸佔滿,過近的距離使得鼻息間全是棕髮青年那沉穩如山的氣息;對方略高的體溫透過緊挨著的身體緩緩傳遞過來,像是有隻溫暖的大手輕柔撫摸懷中小貓似地,烘得銀髮青年飄飄然的。 就在銀時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得了的情感即將從這曖昧不明的氛圍中破土而出的瞬間,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已然退開,改以雙手確認他是否真的安好。 「嗯,看起來沒有發燒呢,還是剛剛那個毒針的副作用?」 「沒沒沒沒我沒事!辰馬,我真的沒事!別再摸了!」 被辰馬觸碰的地方燙得銀時一陣心慌,卻又被圈在對方雙臂之間,無處遁逃。他只能一邊狼狽閃躲、並再三向面露憂心的友人保證真的沒事後,兩人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攤開的廠區地圖上。 辰馬表示,自己潛伏的這兩天已將全部的廠區倉庫都搜過一遍,果然有所收穫。 「被偷走的貨大部分放在倉庫A、B,其餘的已經被送到工廠裡加工成炸藥了。」辰馬在攤開的地圖上比畫著,「幾乎所有出入口、走廊都有天人傭兵守著,我猜他們身上也都配有剛才那種毒針和小刀。」 「大概是因為兵工廠裡有太多易燃物,所以才都拿冷兵器吧。」銀時頷首,儘管方才的毒針仍讓人心有餘悸,但對於擅長使劍的自己而言,不必與速度、威力皆凌駕於武士刀之上的槍械對幹,顯然是個不錯的消息。 「正因如此,我的手槍也變得一點用處都沒有呢,啊哈哈哈!」辰馬稍顯困窘地搔了搔頭,「而且這裡到處都裝了電波干擾器,這樣也不能聯絡陸奧來接應貨物。」 「那麼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呢?停下炸藥生產線?破壞電波干擾器?還是──」 「萬事屋金ちゃん願意接臨時委託嗎?我可以給很豐厚的報──嗚噗!」 「是萬事屋銀ちゃん!!你這個笨蛋捲毛!!萬一你酬勞匯錯帳戶我可是會哭的喔!絕對會哭的而且即使你請我吃一年份的草莓聖代也絕對不會原諒你喔!」 「金、呃啊、金時……把委託…人勒死、嗚呃、就…拿不到酬、呃呃呃──」 「誰管你!你這個永遠叫錯別人名字的混蛋最好現在就馬上被我勒到四分之三死!」
09 「副艦長,船艦系統修復進度已達百分之九十,就快好了。」 「很好,那貨物盤點的狀況呢?」 「已全數清點完畢,除了葛城負責的那批以外其他都沒有少,延遲交貨的通知也都聯絡好了。」 不苟言笑的淺褐髮少女以凜然之姿守在艦橋,一邊從大螢幕回傳的各區畫面觀察情勢,一邊指揮眾人。 在全體船員的不懈努力下,快援隊原先紊亂的狀況終於逐步穩定、回歸正軌。 正當陸奧聽到越來越多好消息、稍微鬆了口氣,準備待會就要領著萬事屋兩位小鬼出發去岩崎商會支援他們家老闆時,螢幕上某一角落的監控畫面又傳出一陣騷動。 「報告副艦長!」 「怎麼了?」 「真、真選組現在在外面,說要臨檢本艦──」 「什麼?」 「沒想到才過一個晚上,銀さん和陸奧さん就已經追查到那種地步了。」 「哼,Madao總也要有認真工作的時候阿魯,不然就真的變成比Madao還要Madao的Madao了。」 「…這是哪門子的繞口令啊。」快要數不清楚神樂一句話裡到底有幾個Madao的新八忍不住吐槽,「神樂ちゃん還在生氣銀さん把我們留在家裡的事情嗎。」 「才沒有阿魯。」 唉呀唉呀,明明白白的口是心非呀。 看著中國少女洩憤似地用力踏著每個步伐,新八露出一絲苦笑,當他正想伸出手輕拍神樂的肩膀以示鼓勵,卻被身旁少女的驚呼定格了動作── 「吶、阿八你看,那不是稅金小偷嗎?」 順著神樂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快臨丸停放於月光灑落、在浪湧下閃著粼粼波光的海面,雖然離它還有一段距離,卻可以清楚看見一群身著黑色制服、配著刀的隊伍在船艦入口整齊列隊。 「是陸奧さん和土方さん!發生什麼事了嗎?」 察覺雙方僵持的氣氛,少年少女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我們今天接獲線報、抄掉一個攘夷浪士的老巢後,發現這種小型炸彈,而被捕的浪士們口徑一致,供出貨源是來自快援隊。」領著真選組隊士的土方副長拿出一顆手掌大的圓形炸彈後,如此說道,「為了確認是否真的跟他們勾結,能請你們讓真選組進去搜查嗎?」 哼,敵人的爪牙這麼快就伸到這裡來了嗎,瞪著對方手上那顆球狀物體,陸奧暗忖,能夠一手交貨給攘夷組織、一手放消息給警察機構,如此快速串起各個環節、建立這麼完善的嫁禍管道,綜觀全大江戶也只有八面玲瓏的岩崎商會才辦得到了。 不過萬事屋老闆既然已經前去勘查,眼下當務之急顯然是如何處理這群眼神銳利的警察呢。 萬一真的因此事而被幕府問罪,不僅快援隊商譽將蒙受巨大損失,更糟的是,還會牽連本應繼續在歌舞伎町街頭悠晃度日的萬事屋三人── 陸奧深知,儘管現在的坂田銀時再怎麼像個普通老百姓,也肯定明白「前,攘夷志士」的身分多少會讓那群為幕府辦事的警察有所顧忌,因此與真選組始終保持若即若離、曖昧不明的危險平衡。 至於真選組那方,或許是因為沒有掌握到銀捲毛參與攘夷活動的跡象,才會在萬事屋三人偶爾惹出騷動時不至於太為難他們,他們也得以在江戶繼續安身立命。 而這樣的江戶──有萬事屋在的江戶,正是那位看似漂泊成性、四海為家的宇宙商人坂本辰馬心中最柔軟、最想保護的歸處。 正因有疲憊時可以落腳的「家」,才能不顧一切遠航。 身為近十年都待在那位笨蛋艦長身邊的副官,怎麼可能不明白這點心思? 那麼在已將快援隊一部分託付給萬事屋老闆的時刻,守護屬於萬事屋三人的安穩日常就是自己的責任了── 「我們快援隊一向不做軍火買賣,這點你去調本艦歷年交易資料便知。」陸奧維持一貫冷靜的態度道,希望可以在神樂和新八抵達這裡前,暫時勸退來勢洶洶的真選組,「而與攘夷組織做生意更是前所未聞,只憑那些人的證詞就想搜查本艦,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眼前這艘氣派商船的副官,看似年輕,卻以一騎當千的氣勢站在眾船員之前與自己對峙。雖然看不太清楚她被巨大斗笠陰影籠罩的面容,仍可感覺到驚人的壓迫感,這令土方不由得屏了一口氣。 對方說的那番話他並不是沒有想過。 綜合前陣子蒐集的攘夷四傑資料與稍早的訊問內容,敏銳的土方副長當然有察覺矛盾之處── 以「藉由經商建立天人與地球人溝通管道」為核心宗旨的快援隊,是即使放眼宇宙也非常少見的和平主義者;方才請山崎調出快援隊歷年經商資料也如少女副官所言,除了未曾參與軍火買賣以外,來往對象也大多是天人。 這樣幾乎無不良紀錄的商隊卻突然涉入攘夷組織的犯罪行動,怎麼想都是自毀商譽、弊大於利。 但既然有物證、有口供、上級也乾脆地批了搜查令,加上意外從隊士口中得知那個無賴銀捲毛這幾天接到的尋人委託就是快援隊船員時,再怎麼公私分明的鬼之副長竟也起了好奇心想一探究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傳說中的攘夷四傑,桂濱之龍坂本辰馬就是貴艦艦長,說不定是他突然想照顧一下還在努力『攘夷』的可愛後輩──」 「毛球不會做這種事阿魯!」 語音未落,一紅一藍兩抹身影如秋日疾風般快速闖進眾人視線,眨眼之間,已見少年少女站在真選組眾人面前,張手護著身後的快援隊── 「毛球雖然是艦長,但他都天天上酒店被小姐踢OO,被銀ちゃん拎出來之後蹲在街邊嘔吐,然後再請我們吃東西,所以他根本沒空攘夷阿魯。」 「喂──這是哪門子的護航啊!!而且坂本さん的形象這不都被你毀光了嗎!!」 「你在說什麼呀阿八,如果毛球有形象的話,他那頭捲到不行的自然捲早就變成像蛋黃醬混蛋這樣的清爽直髮了阿魯。」 「有清爽直髮也不見得多有形象,你說是吧,一天到晚都在吃狗食的土方さん~」 「──總悟!你說什麼!」 「不管自然捲還自然直都是DNA決定的,跟形象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各位!如果跟形象有關的話,我看在場所有人早就都是齋藤さん那種爆炸頭了!!」 少年少女的天外飛來一筆讓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但正好舒緩了剛才兩方對峙的緊張局勢。 見眼前這群人互相扭成一團,冷靜如陸奧一時之間竟也不知做何反應,只能向同樣還算冷靜的新八說道:「真是抱歉,本來沒有想讓你們介入這──」 「沒事的,陸奧さん。銀さん有說過,只要手中的劍能觸及之處,都是我們能守護的地方;而你身為我們萬事屋的委託人,這點服務只是基本中的基本呀。」 「就是說,而且我們還等著把銀ちゃん和毛球接回來之後,要讓毛球請客阿魯!」 「滿腦子都只想到吃的難怪這麼胖──」 「啊?!臭小子你說什麼?!」 看著再度和褐髮警察扭打成一團的中國少女,以及在一旁勸架卻被波及的眼鏡少年,陸奧不禁笑了。 劍之所及,皆為吾友嗎── 萬事屋,你還真是教出很好的徒弟啊。 而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土方可就心情複雜了,一方面驚訝除了那兩位不在現場的自然捲以外,萬事屋竟然和快援隊有如此深的交情;另一方面竟羨慕起兩位少年少女對快援隊的無條件信任── 啪沙、啪沙、啪沙。 突然,一道刺耳的雜訊硬生生打斷各懷心思的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陸奧自懷中拿出通訊器,而上頭小螢幕顯示的正是此次搞得快援隊人仰馬翻的事主── 「葛城?怎麼是你!坂本呢?」 「副艦長,請您派員支援艦長和坂田さん吧,拜託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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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銀魂│坂銀] 船碇 [G](0525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