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gsh21 發表於 2021-4-13 23:46:25

[SK8 the Infinity│愛忠+喬櫻] To the Moon and Back [G](HP paro)(12/25更新:聖誕舞會番外)

*HP paro,私設超多的三巫鬥法大賽,參考了原著電影並做了大量改動
*愛忠(未交往)+喬櫻(穩交中)
*因為這裡是可以參加三巫鬥法大賽的年齡所以大人組都是七年級(17歲),簡列如下:
喬:葛萊芬多(級長)-1/4混血
櫻:雷文克勞(級長)-純血
愛:史萊哲林(級長)-純血
忠:史萊哲林(陪少爺晚讀,20歲)-純血
*P.S. 此AU裡的愛之介少爺沒有任何東西被燒所以姑且還是個正常的霸道大少爺(?



01. 勇士

  熊熊燃燒的鮮紅火舌將寫著最後一位獲選勇士姓名的羊皮紙自火盃中吐出,當「神道愛之介」五字被朗聲宣布的同時,史萊哲林的學生們幾乎是立刻站起,奉上震耳如雷的掌聲,氣勢甚至比起德姆蘭學院的人選公布時還更加熱烈激昂。

  史萊哲林七年級級長──神道愛之介施施然起身,儀態優雅地朝四方揮手致意。待掌聲稍歇,他輕輕一彈指,芬芳的玫瑰雨忽地自禮堂半空落下,在即將落地前便化為星芒光塵消散,惹來全校女孩子們著迷的尖叫聲。

  「好喔,又是無杖魔法。」理應待在雷文克勞的櫻屋敷薰堂而皇之坐在葛萊芬多餐桌旁,朝他同為級長的男友翻了個白眼。「我教他彈指可不是讓他來作秀的!」

  不知道是哪個大少爺之前還對這個麻瓜手勢嫌棄得要命!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南城虎次郎將切好的鹹派夾到他盤中,「好了,你現在看完了,可以吃飯了吧?」

  櫻屋敷薰隨手拿起刀叉做做樣子應付對方,吃了兩口後很快又放下,逕自說道:「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傢伙……怎麼看我都是更好的人選吧?」

  南城虎次郎不置可否,「這樣的話應該選我才對吧?要挑選勇士沒有比葛萊芬多更合適的了。」

  「哈!你這個肌肉大猩猩知道怎麼用魔法嗎?還記得魔杖怎麼揮嗎?」

  「沉迷麻瓜科技的人沒資格說我吧?別忘了我們三個人裡只有你不會無杖魔法!」

  「我不是不會,只是目前還不擅長!」

  「那不就是還沒學會的意思嗎?」

  終於擺脫人群簇擁的神道愛之介原本想找兩位好友分享成為勇士的喜悅,只是才走到半路便已遠遠聽見那對青梅竹馬激烈鬥嘴的聲音,於是他腳下步伐立刻一轉,決定回史萊哲林餐桌繼續享用餐點,順便要求菊池忠好好稱讚自己一番。



02. 第一項考驗

  晚飯後菊池忠陪同神道愛之介前往圖書館,少爺的好友們早已在那裡等候,於是他暫時告退,沿著樓梯一路向下,離開城堡,隨即披上斗篷戴上兜帽,隱身於樹林的陰影當中。

  不出半小時他便等來了目標──參與此次三巫鬥法大賽出題的其中一位教授。未登記在案的、此世紀最年輕的化獸師,在那名教授路經面前的瞬間化作一條碧眼白身的小蛇,探出尖牙輕巧無聲攀附長袍尾端,深入林間深處窺見了首戰的謎底。

  是龍,少爺。神道的家臣於深夜時分遊至主人枕邊嘶嘶耳語。分別是匈牙利角尾龍、秘魯毒牙龍和瑞典短吻龍……。

  神道愛之介倚著床頭柔軟靠枕,心不在焉地、懶洋洋地將睡前讀物翻頁,空出右手探至菊池忠面前。

  雪白的小蛇在原處猶豫搖曳逡巡,半晌才窸窣上前,小心翼翼攀纏於結實臂腕間,感知到主人緩緩抬手,那張尚有幾分少年氣息的英俊面容一下子近在眼前。

  你做得很好。神道愛之介同樣回以低緩嘶語,輕聲給予嘉獎。世人認知中那般陰沉可怖的爬說嘴,在滑過那對薄唇後卻顯得如此纏綿繾綣。手中裝模作樣的睡前讀物此刻已被隨手扔到一旁,帶著薄繭的修長指尖輕撫蛇身,一路流連至蛇首眼下。化獸師的身體特徵同樣會反映在化獸型態上,因此他的白蛇有一對泠泠如泉的翠綠眼眸,還有一點嫵媚的淚痣。

  神道愛之介漫不經心地將指頭貼上七寸輕柔摩挲,確保親吻落下時、菊池忠除了震顫羞赧絞緊自己的手臂外,別無選擇、無處可逃。



03. 龍

  深夜,雷文克勞級長寢室,櫻屋敷薰的房間。

  南城虎次郎幾近神經質地檢查上鎖的門窗及每個可能會遭人施咒、或以魔法道具聽取祕密的角落,並仔細拉上房間內所有的窗簾,接著遮遮掩掩地──拿出了一張魔藥配方。

  「按照上面的來做。」他說。

  「我知道由我來熬製品質會更精純,」櫻屋敷薰忽視對方的嗤笑聲,難得顯露出推託之態。「但有必要嗎?你的魔藥成績和我不相上下。」

  「我們必須分散風險。」南城虎次郎替擺放在兩人中間的小爐生火,架起坩鍋,神情從未這般正經過。「針對龍的安眠劑配方我們都是第一次接觸,如果中間有什麼差池……」

  櫻屋敷薰瞭然地壓低音量:「我們可能會被發了瘋的神道家盯上,被迫成為害神道家大少爺死於非命的罪魁禍首。」

  「因此──我對這張配方是否真能熬製出成品一無所知。」

  南城虎次郎聳肩。因為我從來沒有實踐過。

  「而我無意間發現一張沒有名目的配方,完成實驗後本該銷毀的藥品卻不翼而飛。」櫻屋敷薰與男友擊掌碰拳。「交貨時我會戴上特製的手套,確保不會有任何痕跡──完美!」

  坐在沙發上全程旁聽的神道愛之介啪地闔上書本。「請問有人在乎『可能會死於非命的神道家大少爺』本人就坐在這裡嗎?」

  勇士的發言被兩人忽略,櫻屋敷薰支著下頷思索,「但在安眠劑生效前,我們或許還需要一個強力混淆咒。」

  但誰有能力對神道愛之介下一個足夠欺騙龍的混淆咒?又或是──有人能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將安眠劑送到護巢的龍的口鼻邊。

  三名來自不同學院的級長互看一眼,接著齊齊將視線轉向在場的第四人。

  總是泰然淡定如菊池忠,在三位少年異常炙熱的注視下,也不禁漸漸地、漸漸地感到不安起來。


  代表霍格華茲的神道愛之介在第一項考驗中的表現堪稱精采絕倫,連出身葛萊芬多的播報員都不得不折服於他出賽時從容不迫的魅力,難能可貴的給了史萊哲林一句稱讚。

  『接著是我們的最後一位勇士,史萊哲林的神道愛之介。他召來了飛天掃帚,或許是想來場空中戰?現在可以看見他越升越高──慢著、他跳下去了!』

  播報員的講解才進行到一半,就見神道愛之介從掃帚上一躍而下,落至半空卻突兀地開始減速,接著像是踏上了透明虛空的階梯一般,緩緩拾級而下。

  即便在戰鬥中仍十分華麗浮誇的作風引來播報員的大聲調侃,隨即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他直接朝匈牙利角尾龍走過去了!熟睡中的角尾龍並未察覺有人意圖偷走她的蛋──是一道完美而強力的混淆咒!不知道它是否足以支撐到神道取得金蛋……』

  此時史萊哲林的勇士距離金蛋只有一步之遙,儘管咒語不過稍稍減弱些許,也已足夠讓敏感的匈牙利角尾龍察覺到外敵接近。護巢的母龍頓時暴跳如雷,朝神道愛之介的方向噴吐焰火。神道愛之介並不閃躲,而是舉起魔杖,一瞬形成的無形屏障隔絕龍息,看臺上為此響起掌聲。

  『哇哦,看來是一條經過增幅的咒語!看來神道對咒語的鑽研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這次神道能撐多久呢?』

  十秒。神道愛之介在心中倒數,他聽見了屏障發出細微的碎裂聲,下一秒裝著安眠劑的細長玻璃管自袖間暗袋滑入掌中。就在匈牙利角尾龍收息吸氣、昂首準備再次進攻的瞬間,他將安眠劑猛力朝龍首投去,與此同時另一只玻璃管自反方向擲來,瓶身兩相碰擊應聲碎裂,隨即被向上而來的龍息沖散,如同墜下的流星炸出點點星塵。神道愛之介及時甩出新的屏障護在身前,卻不免被風頭颳得向後踉蹌幾步。

  待煙塵散盡,高大沉重的匈牙利角尾龍已然躺倒,沉沉睡去。

  霍格華茲學生們激動地為毫髮無傷的勇士群起歡呼,場中神道愛之介理了理頭髮,撣了撣身上幾乎看不見的灰塵,信步上前將悄悄回到自己身邊的白蛇收入懷中,順便捧起那顆金蛋,向眾人高舉展示,最後花俏地鞠躬退場。

  看臺上的櫻屋敷薰對戰鬥結果毫不在乎,一把勾過南城虎次郎脖頸,湊到對方耳邊大聲叫喊:「我的魔藥成功了!」

  南城虎次郎也喊了回去:「容我提醒──那是我的魔藥配方!」

  誰管你!櫻屋敷薰收緊手臂,幾乎和他抱在一起。「是我想到可以用龍息做最後加熱!我簡直是天才!」

  確實如此,櫻屋敷薰的算無遺策讓那兩管半成品藥劑成為扭轉局面的精彩一擊。南城虎次郎不再與他爭辯,而是將對方的腦袋按過來,用力親吻那張不饒人又小家子氣的嘴。



04. 金蛋

  沒人能阻止櫻屋敷薰研究那顆金蛋。

  當南城虎次郎看見櫻屋敷薰從好友手中搶過那顆機關精巧別緻的金蛋時、眼裡所迸出的灼熱光芒,他就已經明白了這點。進入學術狂熱狀態的雷文克勞無人可以勸阻,作為當事人的神道愛之介不得不奉陪一起徹夜研究,而南城虎次郎只有前兩天陪著男友發瘋──畢竟總是要有人維持正常作息來照顧他們。

  早起運動歸來的南城虎次郎兩手分別端著盛滿各式餐點的托盤,臂彎裡還夾著一壺新鮮現榨的蔬果汁,只好用肩膀頂開自己並未闔緊的房門。地板上散落的各式工具和書籍紙張似乎比他離開前又增加了些許,他從中找著空隙小心邁步來到桌邊,出門前還醒著的櫻屋敷薰此刻裹著他的學院長袍、抱著金蛋趴伏在桌上熟睡,而神道愛之介難得不計形象地躺臥在地,將腦袋枕在倚牆而坐、稍作休憩的菊池忠腿上。

  在場唯一清醒的葛萊芬多想了想,不管櫻屋敷薰醒來後是否會大發雷霆,徑直把餐盤餐壺壓在層疊的書堆上,並從對方懷裡拿走了金蛋。首先對自己施咒暫時封閉了聽覺,接著將金蛋揭開一條縫隙,從中流溢而出的淒厲叫喊讓眾人頓時驚醒,角落尚處於迷糊狀態中的菊池忠還沒反應過來,主人便率先揮動魔杖拋來咒語,讓他再次沉入夢境,同時闔上了那顆尖叫不止的金蛋。

  「……真是出色的早晨服務。」神道愛之介揉按著因過度運轉而隱隱作痛的腦袋,難得露出頹態。「早安。」

  「早啊。」南城虎次郎解除咒語,以眼神示意他看向桌子。「先吃點東西再繼續睡,要研究等睡飽了再說。」

  神道愛之介配合地坐到桌邊,瞥了眼難得沒被吵醒的淺眠的朋友。「要叫他起來嗎?」

  「不用,讓他多睡一點。」南城虎次郎笑了笑,「反正等等肚子餓了很快就會起來的。」

  果不其然,不過十來分鐘櫻屋敷薰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南城虎次郎要早餐吃,並理直氣壯地就著男友的手品嚐對方投餵的餐點,好空出雙手繼續擺弄那顆金蛋。

  「……。」神道愛之介現在不只覺得頭痛,連眼睛都跟著痛了起來。

  在第二項考驗來臨前,留給勇士們解謎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三人一致認為早點解開線索、早點備戰比較妥當,只是連夜研究了幾天卻毫無所獲。到最後櫻屋敷薰甚至連麻瓜的工具箱都搬了出來,嘗試用物理的方式解決問題──南城虎次郎與神道愛之介並不瞭解所謂的「麻瓜物理」是怎麼一回事,但這名雷文克勞的舉動在他們眼裡基本上跟「破壞」差不了多少。

  「卡拉,現在幾點了?」櫻屋敷薰揚聲提問。

  卡拉是櫻屋敷薰將魔法與麻瓜的人工智慧結合而生的產品,有了魔法輔助後系統功能及運作效能更加全面,連神道愛之介都曾稱讚過這項發明,唯獨南城虎次郎總是看她不順眼。

  「用魔法就可以看時間了吧──喔,差點忘了你不會用無杖魔法。所以是連揮魔杖都懶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正忙於研究的櫻屋敷薰沒空拿起魔杖,本人明知這是挑釁,卻還是忍不住回嘴:「你懂什麼!卡拉就是我的無杖魔法!」

  神道愛之介聞言陷入短暫沉思,竟似是從這句話語中嗅到無限商機。倒是南城虎次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頓時愣住了,而櫻屋敷薰繼續說道:「更何況我的卡拉乖巧貼心多了──你的魔杖不過就是根棍子!」

  隨後神道愛之介便見證了櫻屋敷薰如何劈手奪過南城虎次郎的魔杖,反客為主將人倒吊於半空的精彩畫面──如此乖順聽命於主人伴侶的魔杖,被說是根無用棍子的確不為過。但放眼整個魔法界,大概也只有櫻屋敷薰和南城虎次郎能夠這麼自然順手地使用彼此的魔杖了。

  櫻屋敷薰出了口惡氣,隨即向好友們宣布:「今晚我要去禁書區一趟!」

  從一年級入學相識開始,三人靠著南城虎次郎的隱形斗篷在夜間四處遊蕩探險、無往不利如入無人之境,櫻屋敷薰更是禁書區的常客,閉著眼睛都能找到想要的書籍。只是這次卻被夜間巡邏的教授發現了──或許是他們爭執得太過起勁的緣故。畢竟人類就是一種對爭吵格外敏感好奇的生物,聲音壓得再低總有辦法聽見。

  南城虎次郎察覺到動靜,立刻抬掌摀住櫻屋敷薰的嘴,同時無聲熄滅了手中燈火,留下燈座當作煙霧彈,抱著人幾步躲到反方向的書架後。自從升上高年級後三人就鮮少一起使用隱形斗篷,畢竟再怎麼神奇的布料終究尺寸有限,於是眼下兩個幾近成年的少年四肢交纏摟在一塊,緊張短促的呼吸和激烈震盪的心跳透過緊貼的軀體交互傳遞,南城虎次郎慢了半拍才意識到手掌下柔軟嘴唇的觸感,和逐漸被自己捂熱的小小的唇環。

  此時櫻屋敷薰抬起蜜金色的眼眸看他,平時總是鋒利的微挑眼梢在朦朧月光下顯得柔軟又多情。

  濕潤的舌尖悄悄舔過帶繭的掌心。

  幾乎是在巡邏教授的腳步踏出禁書區的下一刻他們便狠狠親在一起,像是野獸大啖獵物那樣張著嘴,吮咬著彼此的唇瓣、勾纏著彼此的舌頭。櫻屋敷薰拉過南城虎次郎揉捏他臀部的手,將之塞入早已被扯出褲頭的衣襬下方,隨即收手扯開對方衣襟,挑逗掌下那片厚實胸膛。彷彿打鬥般的激烈愛撫不慎撞下書架上的擺飾,清脆響動硬生打斷兩人動作,他們喘著氣齊齊轉頭──是個圓管狀的物體,大概是某種裝飾品,位於圓管上方的球體被震落,緩緩浸入下方液體,球體外殼如舒展的花瓣緩緩展開,露出內裏光華流轉的雕刻圖樣。

  「水……。」櫻屋敷薰喃喃說道,猛地從南城虎次郎身上爬起,好歹記得壓低音量:「……泡在水裡!把它泡在水裡!」

  說完他興沖沖起身就要離開,還沒忘記拉上傻眼怔愣的南城虎次郎。

  ──豈止是泡水!南城虎次郎心想。一肚子邪火無處可去的他現在立刻馬上就想把那顆破蛋扔進黑湖裡!



05. 預言

  沒人知道菊池忠有些怕水,除了神道愛之介。

  當時同樣年幼的家臣第一次在小主人面前展示化獸成果──綠眼白身的小蛇在小少爺興奮的命令下搖擺舞動,卻不慎落入花園的水池中,無助掙扎著下沉。神道愛之介驚慌撲到池邊,花了兩秒想起自己是個巫師,又花了三秒發現自己並不被允許私自使用魔法,於是脫下鞋襪跳了下去。

  重獲新生的小蛇緊緊攀附小主人手臂,像是細幼藤蔓依偎著參天大樹。自此開始菊池忠再也不曾靠近比神道家浴缸還大的水域──其實一開始他連神道家最小的浴缸都有些畏懼,但他總是得服侍小少爺洗澡的,只能戰戰兢兢壓抑著這點恐懼。

  隨著神道愛之介年齡日漸增長,使用的浴室越來越大,菊池忠站得越來越遠。從清醒到睡前永遠穿著整齊的家臣侍候主人更衣下水,隨即退到角落,抱著毛巾浴袍待命等候,而神道愛之介對此毫無辦法──直到今日。

  收到南城虎次郎和櫻屋敷薰提供的關於金蛋的情報後,神道愛之介立刻帶著菊池忠前往級長浴室。

  安全、隱密、封閉、足夠的水。
  對付菊池忠的完美環境。

  摻入玫瑰花瓣的熱水從眾多鍍金水龍頭中噴湧而出,立於門旁的菊池忠確認浴池水位及溫度合宜,回頭再次檢查門口上鎖的魔咒。另一頭神道愛之介悠然下水,金蛋被隨手擱在池邊,他朝菊池忠勾勾手指,說:「下來(Come)。」

  菊池忠沒動。

  需要我過去請你嗎?神道愛之介沒有因此生氣,甚至還有哼歌的心情,他在池中游了一圈,悠悠靠回原先的位置。「或許我可以把對付不聽話孩子的花招用在你身上?他們是怎麼說的……給你三秒鐘的時間?」

  英俊的少年伸掌將濕濡髮絲向後梳起,盯著對方動搖閃爍的碧綠眼眸,食指輕貼於那薄而柔軟的唇瓣上,咧開笑容:一。

  率先除下的是皮鞋和襪子,雪白腳趾踏在大理石地面上,不安地動了動,踩出幾個焦慮的節拍。

  二。修長大掌撈起池中花瓣,複又讓它們隨水離去,漫不經心步步進逼:「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三次。」

  背心、領帶、皮帶、襯衫、長褲。

  脫下衣物並整齊折疊於一旁的速度之快,不可不謂是項特技。幾近赤裸的菊池忠依然不卑不亢挺直背脊,一如他衣裝端正的時候。神道愛之介上下打量半晌,最後向人伸出手,意指能恩賜他留下那條底褲。「下來(Come)。」

  菊池忠聽令走向浴池,儘管步伐越走越慢,終究還是來到池邊。水波打上腳尖時他整個人明顯縮瑟了下,眉頭微蹙、唇瓣緊抿。自菊池忠成年後就鮮少有情緒表情如此外顯的時候,神道愛之介不免感到一絲可憐可愛,但這不妨礙他刻薄冷酷地逼人下水。

  當水高沒至腹部時菊池忠無法抑制地感到恐慌,他的呼吸不覺短促,分明泡在熱水中卻覺得四肢冰冷、渾身發抖。他無聲地、用力地吸了口氣,準備強迫自己一口氣浸入水中,此時神道愛之介先一步起身過來,牽住他的雙手。

  幾分鐘後那對打顫發冷的手逐漸感受到溫暖,菊池忠的腦袋仍有些遲鈍空白,他僵直在原地,抵抗著神道愛之介將自己拉近的意圖,微微搖頭,幾近呢喃的輕語破碎而無助:「少爺、少爺去的地方……我去不了。」

  神道愛之介嘆了口氣。

  「……過來(Come)。」他的少爺說了第三次,神情似乎有些困擾無奈,嗓音倒是十分低緩溫柔:「你做得到。到我身邊來……。」

  彷彿終於從恍惚中醒過神,菊池忠踏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讓隱隱散發玫瑰芬芳的泉水浸沒胸膛。他來到神道愛之介身邊,手指絞緊扶住他的那對結實手臂,心臟緊張地鼓動著,驚惶又飄然。

  拿著。神道愛之介將金蛋交到菊池忠手上,雙臂環過他腰間。

  「害怕嗎?」

  菊池忠搖頭,沒有任何一絲猶豫。

  怎麼可能感到害怕?只要待在少爺身邊、只要和少爺在一起──他就無所畏懼。

  只是被拉入水下的瞬間菊池忠還是忍不住閉緊雙眼,原先無比清晰的水流聲至此頓時遙遠模糊了起來,化作令人不安的朦朧靜默。他感覺到神道愛之介探出指尖摩挲自己的眼睫,於是緩緩睜開眼睛,與那雙深邃的鮮紅眼眸對視,在這無人能插足的、悠遠靜謐的世界。

  金蛋於懷中舒展,響起清雅柔和歌聲:

  Come seek us where our voices sound
  We cannot sing above the ground
  An hour long you have to look
  To recover what we took

  第二項考驗的線索終於破解,卻沒有人在乎,好像與世隔絕的此界慷慨對他們施予了忘卻一切的魔法,抹消了差距橫亙的煩惱,只有眼前注視著的才是唯一而清晰的真實。

  水面上水晶燈光遙遙照入水中,宛如天外滿月投下銀芒,菊池忠眼裡映著粼粼波光,仰起脖頸,沒有拒絕神道愛之介的吻。

  ──那無法現於水上之物。










*用HP paro來摸索放飛一下DK大人組,寫得好開心,耶
*和小伙伴璨覺得純血家族之間的身分階級差距已經很虐了,就沒有讓少爺發瘋(?)也沒有安排沒鼻子的人了(誰)
*今天跟璨說反正愛忠到畢業前都沒辦法在明面上開花結果,氣氛正好親就親下去吧,算是一點福利了(愛:哈囉
*不知道還得寫多長總之希望自己會寫完(。

本文最後由 pengsh21 於 2021-12-25 20:04 編輯

pengsh21 發表於 2021-5-15 21:48:34

06. 第二項考驗

  「人魚。」聽聞好友轉述藏在金蛋中的歌詞,南城虎次郎了然點頭,說道:「薰之前下去過黑湖,他應該能幫你。」

  一大早櫻屋敷薰不知道去了哪裡,南城虎次郎一個混血的葛萊芬多隻身坐在史萊哲林餐桌,竟意外地沒什麼違和感──至少周遭的史萊哲林們沒有太大的反應。比起倚仗血統迅速獲得簇擁的神道愛之介,和獨行俠似的高嶺之花櫻屋敷薰,南城虎次郎為人大方爽朗、性格穩重包容,在各個學院都很是吃得開,不管路經哪裡都能遇到幾個說得上話的人。

  神道愛之介曾經以「結交甚廣」描述好友靈活的社交手腕,那時南城虎次郎只是笑了笑,聲稱都是先前為了幫櫻屋敷薰收拾善後四處道歉而來的,又說:「而且在史萊哲林,沒有比獲得神道大少爺認可更好的通行證了。」

  對此神道愛之介不置可否,見好友對自己的人格魅力一無所知,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由於並非所有學生都會參加超勞巫測,七年級的課程安排比起前幾個學年相對自由,下午才有超勞巫術測驗班課程的神道愛之介和南城虎次郎花了點時間,最後在黑湖邊成排的樹蔭下找到了被雷文克勞學弟——五年級的馳河藍加與三年級的知念實也——纏上的櫻屋敷薰。從三人吵嚷的內容聽來,他們正鍥而不捨地試圖問出第一項考驗時那足以放倒龍的安眠藥劑配方。

  「我已經說了我不知道。」櫻屋敷薰幾乎瀕臨崩潰。他四處張望企圖找出脫身之法,隨即便看見向他走來的友人們,連忙掙開兩名男孩衝了過去。知念實也反應極快,立刻跟在自家級長身後,卻在看見神道愛之介的瞬間硬生生停下腳步,差點被緊追在後的馳河藍加一頭撞上。

  神道愛之介注意到了,咧嘴一笑。「MIYA!我的小可愛,今天也要飛高高嗎?」

  這名時常黏在櫻屋敷薰身旁的、與菊池忠一樣有著黑髮綠眼的小男孩似乎格外受神道愛之介關愛──只不過關愛的表現是以訓練技巧為名,強行帶著室內派的小巫師棋好手乘坐飛天掃帚直衝天際。遠比學校天文塔高上數倍的距離令人發昏膽寒,硬生生嚇哭了當時還只有二年級的小雷文克勞。於是兩人降落的瞬間,恣意妄為的史萊哲林級長被隨即趕來的、護犢心切的櫻屋敷薰狠狠教訓了一頓。

  因此神道愛之介便暫時將逗弄目標轉向知念實也的另一名大朋友之一:馳河藍加。這位雷文克勞歷年來最年輕的找球手,飛行時的姿態迅疾俐落,與幼時記憶中的身影十分相仿。美中不足的是對方的反應總是淡然,相較之下還是知念實也有趣一些。在那之後,避開櫻屋敷薰耳目招惹對方的兩名學弟,便成為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從神道愛之介口中說出的「飛」字惹得知念實也立刻竄到馳河藍加身後躲藏起來,櫻屋敷薰瞪了好友一眼,並未領情這粗糙的解圍。「你別逗他。」

  隨即轉頭囑咐男孩們:「現在,回去上課。」

  馳河藍加與知念實也乖巧點頭,臉上表情卻寫著準備在級長們離開後陽奉陰違繼續逃課。南城虎次郎一眼看破,笑著接話:「在等曆嗎?他被我抓回去上課了──畢竟目前葛萊芬多在學院盃墊底,可禁不起再被扣分。」

  主揪的喜屋武曆不在,霍格華茲探險頓時少了很多趣味,馳河藍加與知念實也互看一眼,聳聳肩,一大一小灰溜溜地奔回教室去了。

  「現在可以說正事了。」神道愛之介說:「我需要可以在水裡呼吸的方法。」

  「謝囉,大少爺。你可真會使喚人。」櫻屋敷薰翻了個白眼。「跟我來。」


  身為級長的三人在課業方面都表現得十分出色,包含魔咒、魔藥和藥草植物,輕易就能列出至少十種在水下維持呼吸的方法,然而這次的主角是注重外在形象的神道愛之介,變形咒、泡頭咒、腮囊草等直觀但不美觀的解決方法連提都未被提及,其餘方案也都一一被駁回,最終失去耐性的櫻屋敷薰怒極,冷著臉回頭從房裡的置物間中拖來一套潛水裝備,只差沒把氣瓶砸到對方身上。「這夠你玩好幾個小時了。」

  神道愛之介瞠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你怎麼能?你知道我不用麻瓜的東西!」

  說完嫌棄地看了眼潛水面鏡和呼吸管,「把那玩意戴在臉上?麻瓜們是認真的嗎?」

  櫻屋敷薰認真考慮了把神道愛之介打死之後平安脫身的可能性,才勉強按捺住脾氣繼續與他對話:「辦法我們都提出來了,你愛用不用!」

  見兩人都焦躁不已,南城虎次郎適時地在中場休息時插話:「說起來、薰,你之前下去黑湖時不是戴了像面罩的東西嗎?」

  他指的是櫻屋敷薰先前為了掩人耳目、輕便下水而試著製作出來的潛水面罩,經過測試的確能在水下使用,不過時間有限。櫻屋敷薰顯然也想到了,精神一振,向好友們解釋著這從鼻間覆蓋至下頷的面罩,是如何同時運用魔法和科學原理將水中的氧分離出來等細節。兩人習以為常地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好奇吃驚,實則眼神渙散腦袋放空,直到櫻屋敷薰一鼓作氣,當場實際做了個新的出來。

  神道愛之介將面罩拿在手上仔細端詳,故作為難:「但我的dress code向來是遮上半臉呢。」

  上個禮拜櫻屋敷薰和南城虎次郎隨口提及的麻瓜用語現在立刻用上了,大少爺的學習能力實在驚人,但遺憾的是總是用錯地方。

  櫻屋敷薰深吸了口氣,拿起上一秒才放下的魔杖。

  「──我要殺了你!」

  見怪不怪的南城虎次郎早有預料,立刻從背後架住男朋友。「別衝動,乖啊。」

  先走了。神道愛之介擺擺手向兩人說道,隨即揚長而去。



07. Lost

  下午的超勞巫術測驗班菊池忠沒有出席。家臣那張化成小蛇的告假信箋比教授的「菊池先生將去校長那裡提供協助」的宣告早一步抵達主人手裡,稍稍降低了神道愛之介心中的一絲不滿。

  作為未來即將跟隨神道愛之介左右的家臣,菊池忠甚至比主人更加忙碌。奇獸飼育學、麻瓜研究等神道愛之介無須學習(也不應學習)的選修課程皆由菊池忠補上,以便在需要時能立即提供協助。就算只是在諸多額外課程中粗淺學習些皮毛就得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更何況菊池忠向來會做到最好,因此神道愛之介不會要求菊池忠事事報備,也不會要求他無時無刻隨侍在身旁──儘管對方總是執意壓縮個人的休息時間來達成。

  長久下來神道愛之介也被菊池忠的隨傳隨到給寵壞,一個下午未見人影已讓他心情低靡,晚飯後仍不見對方蹤影更讓情緒雪上加霜。這樣整日忙碌的狀況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菊池忠總是會提前告知自己尚有事務要處理,請主人留意用飯及休息時間,並像是真的在占卜學中學會了預知似的,將他可能需要的物品書籍事先準備好,一一列於羊皮紙上。

  可今天菊池忠卻毫無音訊!毫無關切!能有什麼事比他更加重要?以致忙碌到完全無法抽出任何空檔知會一聲?

  史萊哲林級長鬱悶地在校園各處閒蕩,逮了幾對深夜幽會的情侶、幾個探險夜遊的低年級學生,一夜之間學院盃的分數寶石激烈震盪,始作俑者渾然未覺,也毫不在意。其餘的學生們接獲風聲紛紛四散逃逸,無事可做的神道愛之介悻然回到地窖,躺回床上,幽幽嘆了口氣,決定以睡眠提早結束這無趣的一天。


  神道愛之介在午夜時分驚醒。

  他坐起身後率先看向隔壁床位。升上級長的學生必須從原先的寢室搬離,但和他同住雙人房的菊池忠,在他的濫權之下硬是一同搬入了級長寢室。現在屬於菊池忠的那張床鋪空空如也,一如早晨剛起床時整理好的乾淨平整。

  忘記闔上的窗簾將黑湖下的幽暗和水波聲響放入室內,神道愛之介不合時宜地想起年幼時姑母們曾因他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反抗,認為是「被低賤下人教唆」、「背叛了神道的厚愛」,而遣走的一批傭人;又想起剛成為級長的那年,他自認能掌握一切,大張旗鼓地在學校對他的白蛇示好,最終落得被禁錮、施咒懲罰的下場。

  自有記憶以來,他已經習慣了神道家深不見底的禁閉室,習慣了上好幾道鎖的鐵欄,習慣了魔杖指在身上、輕吐以教導為名的酷刑咒──在找到敷衍姑母的方法後他許久未曾被關禁閉,但已然成長的他不畏懼任何懲罰。

  唯獨菊池忠不行。

  當家庭小精靈將菊池忠扔入禁閉室時神道愛之介不由瞪大了眼睛,幾乎失態喊出的「不」字讓鑽心咒打斷,他倒在地上喘息,聽見菊池忠代替他說完未竟的話語,同時撲過來承受了下一次懲戒。

  不。神道愛之介的怒喊被另一道準確的咒語扼在喉間,嘴裡隱約嚐到鮮血的氣味。女人們虛偽地齊聲發出低呼,似是很吃驚的樣子。「哦,我記得你,小菊池先生。這似乎是我們第二次在這裡見面了。」其中一位說道,並將魔杖戳往侄兒的隨從頸邊。「看來上次的訓誡並沒有教會你不要干涉主人的家務事──。」

  神道愛之介毫不懷疑將那會是條索命咒,瑩綠的光芒在杖尖引燃,照亮了菊池忠堅定無懼守護神道愛之介的目光。所幸最後他的父親即時現身阻止了歇斯底里的姑母們,他寬慰了仍忿忿不平的姐妹,吩咐家庭小精靈送她們回房。接著神道家主回過身來,無視倒臥一旁的菊池忠,一臉漠然地對兒子說道:「作為家臣就該擺出家臣的姿態;作為主人就該表現主人的風度。愛之介,注意自己的分寸。」

  幾天後那間禁閉室在神道家徹底消失了,但橫亙在神道愛之介與菊池忠之間的鴻溝並未因共患難消弭,反而更加深邃。

  ……我必須找到他。在這幽冥之間,神道愛之介陷入彷彿半夢半醒的癲狂,他在深夜的霍格華茲中奔跑、尋找,往復循環,一路來到雷文克勞塔下。此刻他終於抓住一絲理智,南城虎次郎的「他應該能幫你」忽地迴盪耳際,於是史萊哲林級長過關斬將解開畫像們所出謎題,無聲無息突入好友的級長寢室──驚駭地發現裡頭同樣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凌亂的床鋪。這讓他頓時渾身發冷。

  不。神道愛之介喃喃低語。不可能,那個水下的吻是如此小心翼翼……就算被揭穿,不可能連Cherry也牽連其中、那Joe──該不會?

  思考能力徹底停滯的神道愛之介急於確認另一名友人的安危,幾乎如狂風般衝進南城虎次郎的臥室,在夜燈下穩定起伏的被窩讓狂跳的心臟稍稍安定下來,天知道他從未如此欣喜於聽見人類呼吸的聲音。

  原先還想把好友叫醒吐露內心激動感謝的神道愛之介,下一秒便看見了一旁從金紅被單裡蜿蜒流出的櫻色長髮,他馬上會意過來,只有自己失去掛心之人的認知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令他立即清醒、理智回籠。神道愛之介冷酷地點亮大燈,隨即跳上床鋪降落在兩人中間,憤恨將他們打醒。

  淺眠的櫻屋敷薰立刻被鬧醒,嚴重的起床氣讓他十分暴躁,毫不客氣揍了回去,一邊揍一邊罵道:「Adam你有病啊!」

  與男友的兩人時光莫名被打擾,南城虎次郎內心已有幾分不爽,原先還想忍耐當個協調者,卻在遭受拳腳波及後再也按捺不住,三人扭打成一團,一路從床上打到地上,孤立無援的神道愛之介很快被制伏,由櫻屋敷薰展開審問。

  聽聞前因後果後,坐在神道愛之介身上的南城虎次郎不禁低頭問道:「這個月劫盜地圖不是輪到你保管嗎?」

  剛入學不久他們就發現了從前學生留下的劫盜地圖,並以Cherry、Joe和Adam的代稱在上面註記,一同在霍格華茲中探險多年。其他人他們不敢肯定,但彼此的蹤跡絕對會在地圖上出現。

  如果想確認他們的位置,回去打開地圖不就好了?未說出口的後話在場三人都明白,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死寂,良久神道愛之介一頭撞在地上,任憑好友們將猖狂笑聲填滿整間寢室。

  好吧,真的很蠢,他知道,但持續狂笑超過五分鐘還是有點超過吧?

  「……別笑了!」神道愛之介試圖挽回平日在三人組中冷淡自持的形象,只是神道大少爺難得失態落到他們手裡,這點威嚇顯然效果不彰。

  「喔,看看這個小可憐。」南城虎次郎先起了頭,而櫻屋敷薰立刻接上:「他的小寶貝不在,」

  「就怕得不敢一個人睡覺。」

  「等等,」神道愛之介嚴正否認:「我並沒有──」

  「今天就大發慈悲讓你跟我們一起睡吧。」

  他們說著,起身移動到床上,南城虎次郎躺在中間,櫻屋敷薰在右邊,留下最左邊的位置給他。

  好吧,聽起來是個好主意。神道愛之介略略鬆動緊皺的眉間,同時從地上爬起,在還算是寬敞的大床左側躺下。「搞清楚,我才不要和情侶睡同一張床。」

  「那你可以睡地上。」櫻屋敷薰撐起上身,越過男友瞪向神道愛之介。

  「哈!現在想把我趕走已經晚了。」

  「哈囉,你們可以不要隔著我吵架嗎?」

  這份慌張軟弱僅限今晚。入夢前神道愛之介這麼想著,他明天一定要和菊池忠算帳。



08. 寶物

  第二項挑戰果然是水下關卡,各自換好裝束的勇士們及其偕同的友伴在黑湖邊集合,當教授們說明規則時,神道愛之介正仔細地一一掃視搭建在黑湖周邊的看臺,試圖找出菊池忠的所在。沒有,到處都沒有,這很反常。儘管菊池忠在公開場合並不會表現得與他太過親近,但總是會在的,在任何一個所能及的最靠近自家主人的地方。霍格華茲的勇士心煩意亂,於是錯過了教授們要求三位勇士潛下黑湖找回自己的「寶物」時,那意味深長的表情。

  臨時的傳播塔立於黑湖中央,塔的四周利用魔法搭配巨大布幕做出投影,好讓四周看臺的觀眾能看清楚水下戰況。直到投影亮起神道愛之介才懨懨從看臺處收回目光,與眾人一同看向螢幕,隨即瞠大了眼睛。

  「寶物們」在湖底沉睡。

  人魚優秀的品味和眼光讓他們異常挑剔,不論是物品還是人質,他們只接受真正具有價值的。意即這份珍視是相應的、相等的、相通的,水上與水下,不論哪一方,都是彼此的寶物。

  德姆蘭勇士的寶物是自己的妹妹;波巴洞勇士的寶物是自己的好友;而霍格華茲勇士的寶物是──

  在神道愛之介身後的南城虎次郎和櫻屋敷薰同時倒抽了口氣,齊齊伸出手掌猛力拍打勇士後背。天啊!這對情侶展現驚人默契齊聲開口,但他們立刻想起好友的處境,迅速壓低音量:但這樣全校都……要是傳到神道家耳裡……。

  「……菊池忠。」

  神道愛之介抱臂支頤,吐出夢囈般的低語。他沐浴在上千人疑惑探究的目光和耳語下,不為所動、恍若未聞,只是露出彷彿沉浸幻夢的表情,看著「寶物」在湖水中搖曳的黑髮,因安睡而斂起的眼睫,品味似地以食指輕輕摩挲自己的唇瓣。

  最後他將面罩拉起,掩蓋自己因興高采烈而扭曲的笑意。

  「我的睡美人。我的乖狗狗。」他低喃著、詠歎著,從肢體到心尖,都因狂喜而戰慄著。「我找到你了。」


  當菊池忠從沉眠被喚醒,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連面罩也無法掩飾的張揚欣喜的神情,玫紅色的眼眸曖曖閃爍著亮光,像是璀璨的寶石。有一瞬他幾乎沉溺其中,想伸手去觸碰,然而周遭為了再次奪下競賽首位的霍格華茲勇士響起的、幾乎可以說是震耳欲聾的歡呼狂喝讓他猛然收手回神,在神道愛之介的攙扶下菊池忠起身環顧四周,立即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

  金蛋。第二項挑戰。黑湖。人魚。神道愛之介。菊池忠。

  出席了每一堂奇獸飼育學課程的菊池忠遠比今日聽了規則才一知半解的主人更瞭解人魚這種生物。若要得到人魚的守護,唯有最親密無間的、最無法割捨的、最重視的、最深愛的……

  迎著眾人或打量或審視的視線,菊池忠頓時煞白了臉,幾近暈眩。

  察覺到身邊人的心慌動搖,神道愛之介伸掌輕貼虛扶於對方腰際,硬是將人往前帶了一步,讓他們從隨後上岸的勇士和其珍寶中脫穎而出。

  「來吧,我的小狗狗(Come, puppy)。」他一面朝各方揮手致意,一面輕啟唇瓣細聲低語,溢出喉間的輕笑惡毒又迷醉:「我們終於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他的少爺是如此喜悅,菊池忠確信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想必就要鼓起掌、跳起舞來了。

  多年來服侍神道家、為神道愛之介機關算盡的本能在他腦裡瘋狂敲打叫喊,尖叫著他理應用盡一切手段制止任何有損主人名譽的言行、剷除任何有礙主人前途的阻礙──即便那個阻礙是自身也一樣。若真為神道愛之介好,他就該立刻推開對方,若無其事地、一如往常地走在右側落後一步的位置,將一切當作從未發生。

  只是稍早被浸於水中的恐懼偏偏在此時悄然浮起擾亂他本就搖曳的思緒。

  菊池忠永遠記得幼時父親領著他穿越長長的走廊,來到位於神道宅邸靠花園側的偏廳、神道夫人的起居室,去見他未來需效忠侍奉一生的主。在華麗而陰鬱的神道家裡,唯有那處是亮的,濃藍長髮的女性在燦爛近乎刺目的豔陽中溫柔懷抱幼子,那對與母親神似的玫紅色眼眸,映著落入玫瑰花窗的日光,宛若不可侵犯的聖像,熠熠生輝、奪人心魄。

  在神道面前他是家臣;在少爺面前他是下人;但在神道愛之介面前,照顧、教導、陪伴……朝夕相處了近十七年的他們如摯友、如親子、如手足,而此刻他一如蛇蟒被捏住七寸,一切虛假作偽外皮一層層撕裂、剝除、擰碎,灼辣刺痛地掏出所有,一覽無遺。

  這是不對的。他在內心反覆詰問,卻茫然沒有下文。那是神道愛之介,是更勝日月天地不可撼動的、是傾注一切情感的、他人生的起點與終點,而正是這樣的神道愛之介──

  中了昏睡咒並非全然沒有知覺。

  明明是幽暗至深的湖底,卻有那短暫的片刻,他於昏沉恍惚間看見咒語炸開點亮湖水,神道愛之介從其中而來,彷彿帶來了那日浴池水下粼粼的光,和輕拂唇上的吻。

  菊池忠終其一生都無法拒絕。



09. 第三項考驗

  因應緊接而來的最終考驗,霍格華茲的魁地奇球場暫時改建成了迷宮,勇士們要克服重重阻礙,從中找出三巫鬥法大賽的獎盃。

  『相信一路觀看比賽至今的觀眾們都有和我一樣的想法:神道愛之介的出現讓本屆三巫鬥法大賽變得十分無聊。』轉播員是這麼解釋的:『他讓預測和賭盤變得毫無意義。想知道今天的賠率是多少嗎──噢,神道選手再一次精準閃過了藤蔓,彷彿三百六十度都長了眼睛。』

  當然,此次的三巫鬥法大賽依舊精彩,只是前兩項考驗的首位都是神道愛之介,失去了過去那種三強鼎立、不分軒輊的緊張感,學生們討論的話題也多半圍繞在霍格華茲的勇士身上:神道家的繼承人、華麗與凌厲並存的施咒風格、還有關於這位選手個人感情的各式小道八卦……,另外兩名選手相形之下便黯淡許多。

  神道愛之介對此並不在乎,他自出生就被教導要成為眾人仰望矚目的中心,而掠奪──不論是他人的視線焦點亦或是一切名譽殊榮──是他無須學習就得心應手的本能。

  於是他毫不意外地成為第一個抵達獎盃處的選手,神道愛之介信步上前,幾乎就要碰到獎盃……


  霍格華茲的勇士猛地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展開屏障,將迎頭而來的酷刑咒擋了下來。一擊未能得手,對方並未躁進追擊,而是等神道愛之介施施然轉身才一把掀開兜帽,露出其下憔悴面容。

  「許久未見,小泰勒先生,您看起來似乎氣色欠佳。」神道愛之介把玩著魔杖,讓杖尖在手心來回打滾,不著痕跡地瞥了眼隱藏在樹籬上的轉播鏡頭,杖尖輕點隱去兩人說話聲音。「能一聲不響潛入三巫鬥法大賽,看來您在休學的數個月中未曾懈怠,交友圈也拓展了許多。」

  「都是託神道先生的福,」曾為同窗的入侵者笑了笑,「家父被判入阿茲卡班。」

  神道愛之介輕嘆口氣:「我試著保你一命。」

  「的確該感謝神道級長的即時處分,讓我僥倖逃過牢獄之災。」對方依舊笑著,面容卻顯得愈發癲狂,「神道家明明能夠庇護我們。這樣可笑的、嘲弄的憐憫……只因為我們不如菊池家是條忠心的犬嗎?」

  「夠了。」神道愛之介神色冷峻,「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所做的、」

  只是那人顯然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打算:「Avada──」

  在入侵者張口的瞬間,坐於看臺的菊池忠無法自制地站了起來:「愛之介大人──!」

  無視周遭目光、心神大亂的他,彷彿一夕回溯到童年及五年級時,在地下室目睹女主人們施予誡訓的光景。如果時光倒回,他甘願接受一切處份,也不願見神道愛之介因他連累受罰卻無能為力。神道愛之介掙扎於痛楚中的猙獰模樣成為他心中無法抹滅的烙印,從此之後,任何能與痛苦和施虐連結的咒語都讓他腦袋空白、心臟狂跳,他必須立刻確認少爺的安危──

  轉播畫面裡神道愛之介突然偏過臉朝鏡頭看了一眼,像是想與誰對上目光,這讓準備施展現影術的菊池忠頓時定住腳步。與此同時神道愛之介提早了那尚未完成的死咒一步,手中魔杖擊落對方武器,隨即將人禁錮、倒吊於半空。

  「試圖用談話轉移注意力,做得很好。」神道愛之介點點頭,表情冷淡,無悲無喜,「但是太慢了,泰勒,同時你還不夠心狠。」

  「那樣毫無決心的咒語是殺不死我的。」他說,甚至在心裡講起了過於寫實、幾近冷酷的地獄笑話:我的姑母們下咒時可都比你認真多了。

  正因如此,神道愛之介對於酷刑咒、索命咒等一切黑魔法惡咒的敏銳程度超越常人,甚至對方甫一張嘴就能辦別將是何種咒語,不過這早已和那間不存在的地下室一同深埋於神道家地底,成為無人知曉的秘密。

  「嗯,我似乎說得太多了。」神道愛之介微微一笑。「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免得我的小狗擔心受怕。」

  看著神道愛之介指揮魔杖運著倒吊的黑袍男子來到獎盃旁,終於鬆了口氣的菊池忠愣愣跌坐回去,見證他的主人伸手拿起象徵榮譽的獎盃,舉起向觀眾們展示的一刻。

  連三奪魁的勇士,和戲劇性的、驚心動魄的結尾,讓四周掀起巨大的歡呼與掌聲。



10. To the moon and back

  「你確定他會來?」南城虎次郎將雙手抄在深灰色格紋的西裝外套口袋中,轉頭看向同樣與他在大廳長樓梯旁等候的神道愛之介。「你們之前從沒一起出席過。」

  不若全年級都能參加的耶誕晚會,舞會只邀請四年級以上的學生,四年級時三人因故皆未出席,五年級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參與舞會。南城虎次郎對當時神道愛之介和姍姍來遲的菊池忠因跳舞而起的爭執印象深刻,他並不知道好友把人拉走後是如何收場的,神道愛之介沒主動提及,他和櫻屋敷薰也沒過問,只知道隔年菊池忠直到舞會進行過半才從角落悄然現身,而神道愛之介換了一個又一個舞伴,都有著濃黑頭髮及翠色眼睛。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尚且知道克制的神道愛之介並未在友人面前露出過份得意的表情──儘管那驕矜神態在南城虎次郎眼裡看來就是一副想找人炫耀的模樣。「這次不一樣。」

  是喔。南城虎次郎聳聳肩。

  櫻屋敷薰沒有讓男友在樓下等侯太久,他的身影很快出現在樓梯頂端,三步並作兩步奔下樓梯,撲進南城虎次郎敞開雙臂的懷裡。

  「你今天真美。」南城虎次郎伸手輕拂櫻屋敷薰以絲帶束起的高馬尾。灰粉色西裝和他的髮色十分相稱,搭上馬甲則顯得櫻屋敷薰的雙腿更加修長。

  聞言櫻屋敷薰將視線從對方微敞領口間露出的部分鎖骨和胸肌上移開,微微一笑。「你也是。」

  神道愛之介與隔壁惱人情侶檔只不過相隔五公分距離,可如今他們的深情熱吻再也礙不了他的眼了,如果菊池忠有聽懂他的警告──或者說是威脅──乖乖打扮好自己並從陰暗幽冷的地窖爬上來的話。

  難道他說得還不夠明顯嗎?神道愛之介掏出懷錶查看,不禁陷入沉思。


  此次舞會前菊池忠與往年一般換上低調的全黑禮裝,隨即前去服侍主人著裝準備。滿布刺繡花紋的深紫色緞面西裝搭配純黑襯衫是神道愛之介在獲選勇士後為了舞會開舞精心挑選,同時他囑咐菊池忠按照指定尺寸,移除花紋刺繡、微調部分細節,訂做了款式相同卻低調許多的純黑西裝及白色襯衫。

  只是對自身幾乎可說是漠不關心的菊池忠並未發現主人口中的尺寸即是他自己的,一心認為這是即將用於某處的贈物,認真註記下所有細節,不忘詢問:「請問收件人是?要替您附上贈禮致意的卡片嗎?」

  「……你先收著。」神道愛之介一度無語,隨即冷笑,倒也不介意給對方一個驚喜:「很快就會用到的。」

  驚喜,或者說驚嚇,終於將在此時揭曉,神道愛之介微抬下頷好讓菊池忠能替他繫上領帶,淡淡開口:「去換衣服。」

  「我已經更換好服裝了。」菊池忠沒有停下手中動作,只是略略抬眸,神情漸由困惑轉為緊張,「是我的衣裝有所不妥嗎?」

  神道愛之介點點頭。「拿出你保管的那套衣服,換上它。」

  菊池忠花了點時間消化這則訊息,判讀主人的表情後他發現並不是在開玩笑,向來波瀾不驚的面容上難得露出可以稱得上是震驚的情緒。

  「少爺!」他幾乎大叫起來。

  「對我的命令有什麼不滿嗎?」

  該勸誡的實在太多了,菊池忠腦內一片凌亂,最後決定長話短說:「您應該找一位──」

  神道愛之介抬手打斷,「讓我猜猜,『一位身份地位合適的小姐』?」

  菊池忠訕訕抿緊嘴唇。

  「忠,你每年都說一樣的話。我既不聾、也不笨。你覺得我聽不懂?」

  「不……」

  「那麼現在,沒有任何疑問。去換裝吧,忠。」

  在得到命令後,他的小狗仍打算猶豫掙扎反抗的情況實在不多見,儘管那糾結煩惱的情態十足賞心悅目,偏偏每次上演的都是他懶得多加糾纏的主題,真是令人又愛又恨。

  經過百般考慮,菊池忠還是決心頂著神道愛之介凌厲的瞪視開口:「作為連三冠的勇士,您應該更謹慎地選擇開舞的舞伴。」

  霍格華茲的勇士如此回覆他:「比起關心勇士的舞伴,我相信大家可能更想知道三冠勇士為何缺席舞會。」

  其中的威脅連一絲掩飾都欠奉。風頭最盛的勇士臨時缺席,場面定然十分難看,若是有人存心探問,神道愛之介又刻意推波助瀾,完全能夠想像流言會如何瘋狂滋長。菊池忠難得為少爺的任性妄為瞠目結舌,他心知無法阻止,於是眼睜睜看著對方輕鬆拋下一句「我在大廳等你」後揚長而去,留他獨自陷入天人交戰。

  但神道愛之介又何嘗不是窮途末路。

  所幸櫻屋敷薰和南城虎次郎不光只記得卿卿我我,仗義陪伴他直到鄰近舞會開場。隨著時間流逝神道愛之介越發冷凝沉默,眼看只剩下不到五分鐘,他向好友們搖搖頭,南城虎次郎和櫻屋敷薰互看一眼,明瞭地先行前往會場。

  最後十秒鐘。求而不得的焦渴遠比與龍對抗更加煎熬,總是無往不利的大少爺難得露骨地嘆息出聲,轉頭準備離開。

  「……愛之介大人。」

  神道愛之介停住腳步,聽見身後拾級而上、向他而來的跫音。他緩緩回身,站在大廳中央的人不若往常總是微低著頭,水晶燈光照亮菊池忠直視而來的目光,那樣瑩綠閃爍。他不禁心想,啊,多像是索命咒的顏色。

  神道愛之介遙遙伸出手,引導菊池忠抬步跨越。跨越無望相隔、跨越生與死、跨越起點與終點,去探尋這親情友誼愛戀交纏難分的無窮盡頭。









To the moon and back.










*超級煽情地寫完結尾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大家有享受到這個paro的趣味就太好了……
*應該還會有一些拾遺後話,敬請期待(??? 本文最後由 pengsh21 於 2021-9-15 21:18 編輯

pengsh21 發表於 2021-7-8 00:40:08

*番外,短短的
*最後的一小時快要來不及了只好用HP paro祝南城虎次郎生日快樂



Extra 01. 媚娃

  此屆三巫鬥法大賽最大的亮點,除了明日才會揭曉的勇士人選外,還有來自波巴洞學院的、據說具有媚娃血統的學生。

  擁有迷拉血統的巫師除了美貌過人外,與其他巫師並無不同,因而不易被人察覺。還是波巴洞學院抵達霍格華茲、進入大廳就坐時,其中一名女學生行經之路,周圍的男學生不分學院年級皆是一副呆然出神的表情,這才讓眾人注意到混血媚娃的存在。

  大廳的四個長桌如今要額外接納另外兩所學校的貴客,部分學生被安排到了其他學院的長桌,神道愛之介趁亂帶著菊池忠坐到雷文克勞的長桌旁,櫻屋敷薰及南城虎次郎對面,正巧與那名混血媚娃擦身而過──媚娃具有與生俱來的魅惑人心的能力,然而神道愛之介完全無動於衷,跟隨在後的菊池忠則淡淡瞥了一眼,隨即歛下眼眸收回視線。

  長桌另一頭,南城虎次郎的目光一瞬間順應本能跟著對方轉了過去,不過他理智尚存,不像其他學生那樣被迷惑得暈頭轉向、醜態盡出。欣賞完美人,回頭就發現櫻屋敷薰微微蹙眉,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好看嗎?」

  向來大方坦蕩的葛萊芬多無端心虛起來。「不、不是,我就看了一下……真的!我沒什麼意思。」

  「所以還是看了啊。」櫻屋敷薰冷笑。

  「這是生物本能啊!難道你沒看嗎!」

  櫻屋敷薰性子冷淡,對人的興趣可能不比一本珍貴藏書來得多,南城虎次郎一心覺得不可能再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於是嘴上這麼說,早已先入為主認為櫻屋敷薰的反應也跟神道愛之介相同,沒想到對方竟點點頭,說:「看了。」

  「哈?!」

  飽閱書籍的雷文克勞怎麼會不知道媚娃血緣的能力,只是借題發揮故意找人麻煩罷了。秉持著學者精神,藉機細細觀察了混血媚娃的櫻屋敷薰微微一笑,絲毫不比對方遜色。「長得真好看呢。」真不愧是媚娃。

  「你這傢伙──」

  於對座見證情侶吵架的神道愛之介喜悅極了──他沒有唱衰友人們感情的意思,但是相較自己身旁那如何威逼利誘、拐彎抹角、直白示好都不為所動的家臣,總是甜蜜黏膩的情侶檔就顯得格外刺眼,偶爾追求一下心理平衡不算過份吧?他甚至替自己調整好舒適的姿勢,以利隔岸觀火。

  「而且我只是覺得她跟你有點像。」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櫻屋敷薰愣了下,「哦?哪裡像?」

  「呃、長頭髮?」

  「看來整個巫師界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跟我很像了。」

  「淺色的頭髮。」

  「好,百分之五十。」

  「嗯──腿很長?」

  「你還有辦法看到人家的腿?」這下那雙鎏金色的眼眸瞇了起來。

  「他們的制服是高腰裙啊。」南城虎次郎隨口說道,伸指勾過戀人的臉摩娑端詳,「重點是長得很英俊——」

  櫻屋敷薰挑眉,「容我提醒,那個是女孩。」

  「我是說你長得很英俊啊。」

  ──這招很爛,說真的。櫻屋敷薰雖然嫌棄,最終卻也忍不住笑了,恣意又張揚,看在南城虎次郎眼裡比柔美艷麗的媚娃更加迷人。


  危機解除。神道愛之介撇嘴,接著立刻轉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忠。」

  主人投來的眼神如此炙然又熱烈,不容忽視,這讓一直神遊物外的菊池忠彷彿大夢初醒,然而他未能讀懂瑰紅瞳眸中那強烈的意圖是為了什麼,只好小心翼翼地:「是……?」

  神道愛之介鬱悶無比。原本菊池忠對媚娃的不屑一顧還讓他暗自得意,現在他知道了,菊池忠對外界根本澈底沒有反應,近在耳邊的情侶吵架更是一字都沒有聽進去。明白自己和對方的腦波思緒完全錯開的神道愛之介乾脆無理取鬧起來:「誇我,現在。」

  「是。」

  儘管菊池忠不明所以,仍乖乖照做了。神道愛之介聽他淘淘不絕抖落無數詞藻豐富的稱讚,再看對面打情罵俏完已經開始接吻的南城虎次郎和櫻屋敷薰,越看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我真恨你們這些終成眷屬的有情人。神道愛之介心想,決定今晚夜巡時要把在外遊蕩的情侶全部倒吊起來掛在大廳門口示眾。










*寫完覺得喬生日寫這個根本有騙更之嫌吧……!(事到如今
*不管啦祝最棒的喬爸爸(?)南城虎次郎生日快樂!!!!!


本文最後由 pengsh21 於 2021-7-8 00:42 編輯

pengsh21 發表於 2021-12-25 20:03:39

*用應景的聖誕舞會參戰愛忠群活動(投機取巧
*請注意為配合私設有調整過三巫鬥法大賽的時程&事件順序(包含舞會)



  早在十二月初始,整個霍格華茲就悄悄換上了具有聖誕氣息的裝飾。適逢三巫鬥法大賽,因應節日舉辦的聖誕舞會今年更顯隆重盛大,各式鮮花、燈飾滿佈整個舞會場地,一路延伸至會場外的大廳,華麗又璀璨。然而端正立於大廳中的神道愛之介卻比什麼都還耀眼奪目,惹得從幽暗地窖上樓的菊池忠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到我這裡來。」神道愛之介說,同時遙遙伸出手。

  菊池忠緩步走向神道愛之介身邊,仍有些猶豫不決的史萊哲林在主人幾乎快化為瞪視的注目下,終於遲疑地將手搭上朝自己伸來的掌心。神道愛之介發出輕哼,看來對菊池忠的表現還算滿意。

  拖到開場前最後一刻並不是菊池忠的本意,只是他反覆斟酌思考是否該現身,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流逝了。匆忙出發的菊池忠原先還盤算著臨近舞會開場,想必路上不會遭遇人潮高峰,就這麼悄悄地進入會場,最大程度地降低引起注意的可能性──但他忘了此屆舞會有風頭正盛的勇士們,不論是否曾幻想過成為勇士的舞伴,充滿好奇心的學生們都十分關注勇士的舞伴人選。加上神道愛之介有意向眾人展示自己的舞伴,明明從大廳前往會場的路程並不長,神道愛之介的步伐卻閒適得過分,對於即將遲到這點毫不在乎。有別於過去總是待在角落暗處待命,此刻菊池忠暴露過分明亮開闊的空間之中,一邊焦慮著作為舞會首要環節的勇士們的開場舞,同時這一路上還收到許多壓著開場時限趕來的學生們的注目,不禁發自內心感到侷促緊張起來。

  「在想什麼?」神道愛之介輕易從菊池忠逐漸凝重的神情中讀出對方的憂慮,於是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略帶玩笑地道:「想從我身邊逃走嗎?」

  聞言菊池忠露出一個混合著困惑和訝異的表情,像是第一次意識到還有這樣的選項。「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對於神道愛之介各種恣意而為的指令和越界的要求,或許會感到為難、或許會出言勸誡、或許會消極應對,但菊池忠自始至終未曾有一絲拒絕、甚至離開神道愛之介身邊的念頭。

  菊池忠認真地與神道愛之介對視,明明只是再單純不過的、家臣向主人表達忠心的話語,聽在神道愛之介耳中卻無比深情動聽:「不論愛之介少爺想做什麼……或是做了什麼,我都不會離開少爺身邊的。」

  神道愛之介怔愣片刻,不由得露出微笑。並未明確表達絕對的盲從支持,只說不論後果如何都會待在自己身邊——這大概是身為史萊哲林的菊池忠難得的狡猾之處。只是對情感格外遲鈍的菊池忠想必不知道這樣宛如決心共度一生的宣示於他而言有什麼樣的意義,不過無所謂,只要在別人眼裡是既定事實就可以了──只是在今日之後,輿論和責難想必會接踵而至,每一步都將成為踩著紅鞋的舞蹈,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

  即使如此,你也願意繼續下去嗎?

  距離會場大門只在一步之遙,神道愛之介感受到身邊的人一瞬間緊繃的肢體,輕聲喟嘆:「證明給我看吧,你的決心。」


  大門開啟的瞬間,會場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至霍格華茲勇士和他的舞伴身上。和人魚關卡相似的情境讓菊池忠不由得呼吸一滯,他不著痕跡地移動視線觀察四周,看見了人群後方的南城虎次郎和櫻屋敷薰。南城虎次郎朝他們比了個手勢,菊池忠一頭霧水,但身旁的神道愛之介顯然看懂了,領著舞伴來到舞池中央,接著聽見主持人宣布輪到最後一位勇士及其舞伴開舞,隨後舞會將正式開始。

  原本的安排是三校勇士一同開舞的,眼下狀況顯然與菊池忠想要低調的想法背道而馳。他忐忑地隨著神道愛之介的引導來到舞池中央站定,略略抬眸望向面前已然比他高出些許的少年,對方一雙美麗的瑰紅色眼眸回望,眼底湧動著欣喜與溫柔。視線相交的瞬間,菊池忠的心頓時平靜下來,直到幾乎相擁的此刻,他才遲來地意識到總是黏在自己身邊的小小的男孩,已然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出色男性。儘管尚未辨明心中那混沌不清的情感、也尚未克服橫亙於兩人之間的歧見和差距,但此刻神道愛之介無所畏懼,決心相隨左右的他亦然。

  神道愛之介伸手摟上菊池忠腰際,從小陪伴主人練習社交禮儀和舞步的菊池忠立刻認出這是屬於探戈的動作,毫不遲疑地將手分別搭上神道愛之介肩背。神道愛之介順勢低頭打量自己的舞伴,披垂額前的黑髮難得梳了上去,顯露出過去藏在髮間陰影之下的眼眸,蓊鬱新綠的眼瞳映著會場燈光,像是閃爍著光的寶石。

  「居然換了髮型,真難得啊。」

  不若神道愛之介用髮膠穩妥定型,菊池忠蓬鬆柔軟的黑髮固定得並不全面,右側瀏海早在行進間調皮地落下幾綹,只露出左側一小片白皙額頭,看起來倒是比往常活潑不少。神道愛之介抬手輕拂舞伴髮梢,指尖不經意掃過皮膚泛起一陣癢意。菊池忠縮瑟了下,不由得瞇了瞇眼睛,隨即出困窘表情。

  以往作為侍從在一旁待命,服裝髮型只要整潔乾淨、不失禮數即可;但作為神道愛之介的舞伴出席,過分低調樸素反而失禮,更會丟了神道愛之介的臉面。考慮到這點,不只要注意穿著和相應的配飾,髮型也得用心打理。平常對打扮毫不在乎的菊池忠在鏡前苦惱許久,最後決定模仿主人出席正式場合的髮型,將頭髮向後梳起,只是他似乎不適合露出額頭的造型,撐不起像神道愛之介那樣的風流和氣勢,反倒顯得比實際年齡還要稚嫩,於是他來回梳理髮絲,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方案,然而怎麼看都不對勁。
  
  探戈彷彿交頸依偎的姿勢正適合拿來說悄悄話,菊池忠簡單解釋了髮型的由來,無比懊惱:「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模仿髮型也無法模仿出您的氣度……果然是我太僭越了。」

  「不,今天的裝扮很適合你。」神道愛之介說。

  菊池忠自覺年齡較長,身為家臣又有維護主人聲譽的義務,自從入學以來一直都表現得嚴謹自持、穩重寡言,這次換了個清爽的髮型,看上去竟比神道愛之介還年幼一些。加上菊池忠永遠準備萬全,如此外顯的侷促不安極為少見,彷彿幼崽匆忙之中被迫現出柔軟腹部、暴露弱點,少有的反差形象意外有幾分新鮮可愛。神道愛之介頓時冒出逗弄對方的想法,傾身向前,直到幾乎額際相貼的距離,孩子氣地輕呼了口氣,吹起菊池忠零落的瀏海,笑道:「這不是很可愛嗎?」

  於耳邊響起的笑聲低沉曖昧,菊池忠耳尖一熱,不自在地掙動了下,隨即驚覺自己被困於神道愛之介的臂膀與懷抱之間,舉止間能嗅到少年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的氣味,初險成熟氣質的俊美面容近在眼前,菊池忠一時之間有些愣神。舞伴被自己所吸引這點讓神道愛之介不禁微笑,更是令菊池忠目眩。英俊、優雅又強悍,這樣無比出色的男性,難怪能獲得許多巫師傾心戀慕——

  神遊間樂聲響起,神道愛之介率先邁開腳步,尚在迷茫中的菊池忠反應不及,足下幾步踉蹌,就見神道愛之介順勢把人摟得更緊,低聲說道:「哦?這種小心機意外地很討人喜歡呢。」

  「不、不是的……非常抱歉。」菊池忠低下頭,卻因兩人貼近的舞姿難以逃離神道愛之介含笑調侃的目光,只覺得整個人羞窘得幾乎快燃燒起來。


  從來沒有人能和神道愛之介共舞而不被他吸引走全副心神。

  菊池忠在腦中反覆叮嚀自己留心足下,卻很難不將注意力留在主人身上。他隨著神道愛之介踏前的動作後仰,鍛鍊結實的手臂接住了他,臉與臉之間的距離極近,幾乎像是一個準備親吻的姿勢,這令菊池忠感到有些緊張。他注意到自從三巫鬥法大賽開始,神道愛之介便久違地將平常礙於種種框條藏起的恣意而為一點一點展露出來,若說五年級那段時間是年紀尚小的忘形,現在更像是一次次一箭雙鵰的試探。菊池忠不由得緊盯主人的雙唇,內心的鼓譟說不出是擔憂還是忐忑,如果少爺執意要當眾——

  神道愛之介突然笑了。這麼熱情地盯著我看,難不成是想接吻嗎?他說。豐厚的唇瓣輕蹭菊池忠鼻尖。「暫時先這樣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少年的唇似乎也帶著玫瑰香氣,彷彿花瓣拂過的觸感。菊池忠雙眼微瞠,若有似無的接觸反而比真的被親吻更令他暈頭轉向,在短暫的幾秒內他腦內空白、呈現一種僵直脫力的狀態,被神道愛之介輕輕托住身體,巧妙地用舞步圓了回來。

  隨後神道愛之介又笑了。短短一段舞蹈中他笑了很多次。不是總能在社交場上看見的無懈可擊、完美無缺的標準笑容,少年的笑意懶洋洋的,甚至並不顯眼,有時融於輕聲哼笑、有時顯於微挑眉峰、有時藏於悄悄話的氣音──今晚的神道愛之介是如此自由。菊池忠由衷地希望眼前的笑容能永遠延續下去,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切,即便是千夫所指。


  曲目進入尾聲,多年默契讓兩人同時收住腳步。同時周圍的學生開始往舞池內移動,交換舞伴的時候到了。此時神道愛之介伸手替菊池忠將落下的瀏海撥向一旁,接著修長手指向耳後探去,下一秒憑空取出一枝鮮紅的玫瑰,連同額髮一同別於耳際。

  去吧。神道愛之介說:「等我回來。」

  菊池忠渾渾噩噩隨著主人的推送離開舞池走向場邊,渾然未覺耳邊的玫瑰與一身和神道愛之介相同的玫瑰香氣究竟代表著什麼含意。原先有意向菊池忠邀舞的人煞住腳步,而層層圍在舞池邊的學生們則沉默地讓開道路,目送明日校內報頭條的誕生。

  神道愛之介心滿意足地笑了。










*不會結尾星人通常運轉(。)
*本篇劇情和許多細節感謝松鼠全力支援提供想法&靈感
真是太會了好會想劇情好好看@@雖然被我寫出來就都是OOC戀愛腦roflllll救命啊我不會寫文
*最後祝大家聖誕大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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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SK8 the Infinity│愛忠+喬櫻] To the Moon and Back [G](HP paro)(12/25更新:聖誕舞會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