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柯南│快新] 夏戀花火 [G]
“然後告訴你——”
***
一個被揉得皺巴巴的紙團輕巧的砸到了工藤新一的桌子上。
下意識的擡眼向自己左手邊的鄰座看去，黑羽快鬥正趴在桌上笑嘻嘻的對他揮著手。
「打，開，看！」
他的口型如此說道。
工藤新一安靜的轉回了頭，將注意力放回了老師的筆記和課本的重點上。
被冷落的黑羽快鬥不滿地撅了撅嘴。
明明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工藤新一是一副可愛的不得了的模樣。
紙團砸在桌上的時候被稍稍嚇到，會略帶責怪的瞪他一眼，然後躲避老師的視線，輕輕地把紙團展開，耳尖微紅的看完里面的內容後再認認真真的回上幾句。
才交往剛滿三年，就已經開始進入冷淡期了嗎？
黑羽快鬥暗自嘆了口氣，拿著手中的黑筆在課本空白處塗塗畫畫。
黑羽快鬥和工藤新一是在高一迎新會時第一次見面的。其實硬要說，更算是黑羽單方面的認識了工藤。
作為以最高成績入學的高一新生，工藤自然而然成為了新生代表，上台為大家送上祝福。
當時坐在第一排的黑羽快鬥楞楞地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十分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家夥，第一次對某人有了興趣。
巧的是兩個人剛好是同班，在黑羽刻意的交好下，工藤也漸漸接受了這個看起來很蠢實際也很蠢的好朋友。
有趣的就是，兩個人一開始對彼此還真的沒什麽特別的想法。
直到兩人相約去海邊遊泳，黑羽故意裝作溺水想要逗弄過於冷靜的朋友——當然，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再好好嘲笑他罷了。
工藤的確很著急，於是下意識的為他做了人工呼吸。
——他們間的第一個吻，是帶著海洋微鹹和清涼的味道，淺淡的融化在唇齒間。
啊，遭了。
裝模作樣閉眼的黑羽聽著自己不規律的心跳，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怦然心動。
四目相接時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他毫不猶豫地拉著工藤的領子加深了這個甜美的吻。
等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他們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少年人的感情向來是來勢洶洶的，連他們也不例外。
擁擠的人群中悄悄牽起的手，圖書館里桌下輕輕相觸的鞋尖，講解題目時越发靠近的肩膀。
體育課上運動服被風掀起而露出的小小一塊白皙的肌膚，足球比賽上不時相碰的帶著薄汗的小臂，被汗水浸濕緊貼臉頰的黑发。
每一寸肌膚，每一根发絲都沾染上了彼此的愛意。
青澀，甜蜜，不堪一擊的愛。
***
“新一，今天放學一起去新開的冰店嗎？”
黑羽收著書包，笑嘻嘻地問。
“不了，”
偵探毫不留情地回絕。
“剛剛收到降谷君的訊息，有一起兒童連續失蹤案目前還沒有什麽頭緒，希望我能去看看。”
“誒...怎麽這樣啊！”
黑羽失望地趴在桌子上，偏著頭看著自己眉眼精致的戀人。
啊，真是好看啊，不愧是我黑羽快鬥喜歡的人。
明明是一樣的藍色校服，穿在工藤新一身上偏偏就不一樣。
怎麽說呢？如果硬要比喻的話，就是為什麽可以把校服穿得這麽色情啊！可惡！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快鬥。”
工藤沒有在意戀人的思維发散到了奇怪的地方，只是收拾完書包丟下這一句，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教室。
黑羽還沒說出口的告別吞了回去，他撇了撇嘴又趴回了桌子上，對於那個霸占自己約會時間的公安好感度又低了一些。
夕陽灑落空蕩蕩的教室，黑羽不過趴了一兩分鐘就覺得有些熱，於是起身打算拉窗簾，準備先在教室小睡一下再回家。
反正今天也沒辦法約會。
他在內心咬牙切齒地又一次咒罵降谷零。
拉窗簾的動作被窗外校門口的景象所制止，黑羽看見自己平日眉眼冷清的偵探喘著氣小跑到金发公安面前，兩人似乎寒暄了幾句，同時露出了一個包涵默契的燦爛笑容。
拉著窗簾的手驟然收緊，平整垂墜的布料被攥在手心而顯現出了褶皺。
黑羽快鬥沈下臉，眉頭緊皺。
好像...有點在意呢。
“...畢竟是同事吧。”
少年訕訕地開口，不知是在安慰著誰。
哪怕拉了窗簾，黑羽終究還是無法睡著，一個人趴在沒開燈的教室，直到手機收到垃圾訊息所亮起的光讓他注意到了時間。
“啊...十點半了。”
拿起手機，黑羽在信箱里翻找出工藤新一一欄，兩人的對話依舊停留在他昨晚发出的一句晚安。
沒收到戀人信息的黑羽心情更差了一些，他煩躁的關掉手機，賭氣似的拎著書包走出了教室，打算直接去一趟工藤宅。
買點夜宵帶過去好了，新一可能還沒吃東西吧。
黑羽想好了計劃，拿起手機找了工藤宅附近還在營業的店家，最終決定帶兩個紅豆鯛魚燒過去。
冒著熱氣的鯛魚燒被黑羽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香甜的紅豆和微微烤焦的外皮香氣讓他有些嘴饞，畢竟他也沒有吃晚餐。
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先嘗一口的欲望，“想要跟戀人一起分享食物”這種言情小說里的情節意外的深得他心，於是他加快了邁向工藤家的步伐。
“工藤...”
門口的人影身形十分熟悉，他興奮地小跑過去，正打算大喊戀人名字的黑羽卻因看到了旁邊停著的白色馬自達跑車而將聲音猛的止住。
他把腳步停在了最近的路燈下。
“多虧了新一君呢。”
這個尷尬的距離讓門口兩人交談的聲音若隱若現，只能斷斷續續地聽到部分。
“怎麽會，”
他聽到自己可愛的戀人說，
“謝謝降谷君的晚餐。”
晚餐？
啊，是晚餐呢。
黑羽的目光沈靜，他眨了眨眼，木木地咬了一口手中已經有些涼了的鯛魚燒。
紅豆的甜膩氣息充斥了口腔，黑羽機械式地嚼著食物，卻感受不到該有的甜味。
是酸味。
他突然发覺。
是酸味。
是嫉妒的酸味。
他的身影在路燈下十分顯眼，只要門口的兩個人中有任何一個人稍稍偏頭，都可以发現他的那種明顯。
可是，沒有。
或許那個金发公安是发現了但是不說，又或者是兩個人相談甚歡真的沒有发現，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工藤新一這樣溫柔專注的目光，明明只屬於給自己才對。
黑羽突然委屈了起來，海藍色的雙眸氤氳著水汽。
他並不想哭，但他很委屈。
明明自己才是工藤的戀人，自己才是全世界最喜歡他的那個人，為什麽不更偏愛自己一些呢？
他真的不貪心，只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他可以靠著這點偏愛永遠燃燒著自己對工藤新一的愛情，永遠熱烈，永遠不顧一切。
黑羽沈默地咽下最後一口冷掉的鯛魚燒，安靜地轉身離開。
***
“抱歉，今天已經跟降谷君有約了。”
工藤愧疚地笑笑，又一次拒絕了戀人的邀請。
他最近的確很忙，之前的連續兒童拐賣案又牽扯出了更大的跨國拐賣案件，他不得不又一次參與進去。
這幾天他一直熬夜梳理案件信息，希望盡快解決這次事件，因為他的確太久沒有好好陪伴過自己的戀人黑羽快鬥了，日覆一日的工作焦慮讓他十分渴望結束案件，暫時回歸正常的高中生活好好休息。
“已經連續一個半月了，”
黑羽面色平靜地說到。
“這一個半月里，我們除去在學校見面以外，只有兩次約會，其中一次你還半路被那個公安接走。”
他歪了歪頭，似乎真的有些疑惑。
“你真的有把我當做男朋友嗎？工藤新一。”
“還是...你已經喜歡上那個公安了呢？”
黑羽恍然大悟般的彈指。
“我記得是叫降谷零吧？”
“...你在說什麽，快鬥？”
工藤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仿佛變了個人的戀人，被人懷疑的感覺讓他十分不適——尤其這個懷疑他的人是他最親密的愛人。
“說中了嗎？”
黑羽面色冷淡，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戀人展現過這一面，但此刻的他已經不在意了。
他太嫉妒了。
他想要得到一個結果，讓他知道這段戀情到底是兩情相悅還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甚至有些憤怒，憤怒工藤肆意給予他人的溫柔和專注，憤怒那些情緒無法只屬於自己。
“啊啊，算了。”
黑羽帶著報覆心理的開口，此刻的他已經無所謂工藤的心情，他只想讓他體會同自己一樣的負面情緒——那些嫉妒，憤怒，無能為力。
“反正都已經約會過了呢。”
他的笑容里充滿了惡意和深深隱藏的悲愴。
“什...！？”
“你更喜歡他吧？”
不是這樣的。
“出軌什麽的，”
不是，不可以這樣說。
“——有夠差勁啊，名偵探。”
兩人間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停滯，這種窒息的感覺讓黑羽下意識地屏息。偵探解釋到一半卻被打斷的話也就這樣停在了最邊，他有些難堪地抿著嘴唇，頭微微低下，黑色的发絲垂墜在眼簾前，讓黑羽無法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我...”
工藤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沒有...出軌。也沒有喜歡過，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低沈在聲音並不用與偵探平時的音色，他說得極慢，每個字從唇齒吐露都好像奪去了一絲他的自尊。
工藤的臉頰浮起淺淺的殷紅，黑羽一向很喜歡這樣的表情，但此刻的偵探明顯不是因為他往日那些挑逗的話語而感到羞怯。
少年擡起頭，直視著面前的黑羽，眼中帶著自責和受傷。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行為原來會給愛人帶來如此大的負面情緒，但他也沒有想到氣極了的黑羽會如此口不擇言。
他的自尊心一向比其他人更重。
“抱...抱歉。”
但他還是開口道歉了。
“我不知道你這麽在意，我以後...會注意的。”
他愛黑羽快鬥。
所以他願意，哪怕只是短暫的，小小的放下自己的自尊心。
“但是我想...我們還是，先分開一段時間好了。”
工藤說。
他愛黑羽快鬥。
但這不代表他可以無條件地承受少年無意識的惡意和負面情緒。
“抱歉。”
工藤說完這句話，提著書包快步離開了教室。
落日的余輝灑落教室，黑羽看到自己的影子被包裹在一片火紅的夕陽中。
仿佛被烈火灼燒。
課桌上的一滴水痕被光線照得閃閃发亮。
——工藤新一，剛剛好像哭了。
黑羽呆在原地，夕陽的殘紅倒映在他深藍色的雙眼里，仿佛是海面上一場無法止息的大火。
這場火燒光了他的憤怒，也驅趕了他的愛人。
「對不起。」
他想這樣說，開口卻发現無法出聲。
原來他早已淚流滿面。
他想說他不是刻意的，他想拉住工藤新一，告訴他自己最愛的人是他。
但是他知道，說出去的話無法收回。
傷口已經留下，哪怕愈合也一定會記得曾經受傷的事實。
這場大火不曾止息。
***
一團皺巴巴的紙團落到黑羽快鬥的桌面上，打斷了他的出神。
「下課，天台。」
是工藤新一的字跡。
上次兩人的事件過後，工藤請了一個禮拜的長假，再次回來時伴隨著的是“跨國販賣人口案件宣布告破”的新聞。
電視上工藤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打起精神認真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請問工藤君接下來有什麽規劃呢？”
一只話筒伸到工藤的面前。
“想要休息吧。”
偵探笑著回答。
“可能...休息一陣子。”
黑羽快鬥不太清楚“休息”的定義是什麽，但是他還是很開心能夠看到工藤回來。
——哪怕他們之間再沒有講過一句話。
黑羽攥緊了手中的紙團，待到下課鈴響的一瞬間快步跑向天台。
推開天台的門，工藤新一已經早早的站在那里等他了。
他正微微仰頭看著天，細密的睫毛下淺藍色的雙眸似乎跟天空融為一體，白色的襯衫正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乘風而去，回到那個屬於他的天空。
“新一...”
黑羽先開口了。
“我在最不適合的時間遇到了最適合的人。”
工藤打斷了黑羽，平靜地陳述著自己的話語。
“我有跟你說過嗎？”
他看向黑羽，寶石藍的眸子笑意盈盈，像一陣春風清淺地擁抱著黑羽。
“黑羽快鬥，我喜歡你。”
——砰，砰，砰。
是什麽聲音？
是我心動的聲音。
黑羽快鬥呆呆的看向工藤新一。
“但是，”
少年接著說。
“我們現在都太過鋒利了，只會傷害到彼此。”
“這樣吧，黑羽快鬥，”
工藤新一轉過身面對著自己的愛人，笑得一如初見。
“我們來打個賭。”
“四年之後，如果我們還能再次遇到彼此，並且還懷有這份感情的話，我們就結婚。”
天台的風吹得工藤白色的襯衫呼呼作響，湛藍的天空仿佛倒映在他鉆藍色的雙眼里，一片清澈見底。
夏蟬的鳴叫縈繞在黑羽快鬥的耳邊，他看著陽光下笑容燦爛的戀人，從前的一幕幕從眼前迅速劃過。
前年的夏天，他和工藤在夏日祭的煙火大會上接吻，唇角沾染蘋果糖的甜味似乎還未散去。親吻結束後，工藤新一也是這樣笑著看他，眼里落滿了煙花的璀璨，仿佛漣漪的鉆石海浪，隨著晚風一起吹進他的心里。
去年的夏天，他和工藤在黃昏時分結束了一場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籃球賽，工藤坐在籃筐下，“呲”的一聲打開了他從販賣機買的運動飲料，溢出的水漬和他鎖骨上薄薄的一層汗交融，緩緩滑入肌膚與衣領的交界處。夕陽染紅了工藤新一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他的鋒利，帶上了一絲令人心動的溫潤。
今年的夏天，在陽光明媚的天台上，工藤新一笑得難得溫柔，和他打了一個賭。
賭上了他們兩個的後半生。
“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
得到答案的黑羽快鬥揚起一抹笑容，眼神溫柔的看向工藤新一。
夏季特有的暖風將兩人的衣擺掀起些許，在空中輕輕柔柔的舞動，撩撥著燥熱的夏日與少年們。
***
我們的未來荊棘叢生，黯淡無光。
我沒有利劍，沒有堅盾，沒有披荊斬棘之力，沒有撕裂黑暗之勇。
我獨有一顆熱血澆灌而成的赤忱之心。
縱使跌跌撞撞，步履維艱；即使鮮血淋漓，狼狽不堪，我還是會走向你。
所以，等等我。
我會追上你。
然後告訴你，我愛你。
太久沒寫快新了，不知道有沒有把「少年與少年之間的愛戀」這個單純又青澀的主題好好地傳遞給大家呢？
文章中的部分內容是兩年前就已經完成的，但因為我太過拖延，時至今日才終於圓滿完成。
可能會有文風差異，還請多多包涵。
喜歡的人就要好好珍惜呀！
——其實就是想簡單的傳達這個道理。
快新和大家都要好好的！
總之，謝謝你看到這里。
HAVE A NICE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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