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嘻 發表於 2021-3-13 01:00:01

[銀魂│土銀] 道歉 [G] 完

土銀/道歉

[*]2015年產物。
[*]大概不能算HE。


  ——歷史的洪流迅速得能在一星期出刊一次的過程中就能把某個人的存在給洗刷掉,消失,或是重生,一遍一遍,可是怎麼,我的人生總不像JUMP那樣簡單,一個星期就能顛覆所有人的認定呢?  『阿銀⋯⋯』  ——果真是老了吧,連這種思想都冒了出來,是打哪來的文藝大叔?這樣可不硬派了啊⋯⋯  『小銀⋯⋯我說你別自以為廢柴大叔就能躲在家裡不給發壓歲錢啦!快給我出去領錢回來發阿嚕!』   被踹出門外的銀髮男人拉緊了自己鬆垮垮掛在脖子上的圍巾,似乎沒有什麼作用,但還是抵擋了一點寒風。  初詣前還下了雪,銀髮男人盡量不往人多的神社附近去,反正人也不總是要祈求神明保佑,他心想:我啊只要能夠定時有點案子接,養活家裡那個無底胃的少女和巨大白犬就心滿意足了,求神可能還反而會被同情似的把丟進香油桶裡的零錢給扔回我臉上叫我省著點用吧、嘖。  當雪落在鼻尖上凍得男人本來就白的皮膚一陣微紅的時候,不免得又看見眼前走來了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  「喲,多⋯⋯」差點就說出了自己沒想到會說出口的名字,銀髮男人頓了頓,還是對著眼前栗色頭髮的少年給了個廢柴大叔的笑:「喲,總一郎。」  少年沒有忽略掉前面差點被叫錯的自己的名字,雖然之後仍是被叫錯了,不過反正那個被叫錯的名字也常常把淡色頭髮紅眼睛的人下意識就想叫成眼前的人一樣沒少叫錯過,嘛,只是兩個人都不知道罷了。  雖然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總悟⋯⋯旦那,這些你就拿走吧,反正是沒收的違禁品。』少年領著一袋像是救濟品般的東西,醋昆布各樣草莓甜品眼鏡喜歡的飯團之類什麼的,一樣沒缺、甚至看起來像聖誕老人忘了帶走的那袋禮物一樣整了一大袋,原本掛在自己左肩上,在說話的同時就直接重重壓在眼前的人的腳趾尖上。  銀髮男人怎麼會不知道,少年為了先前違背了跟家裡那個大食怪少女某種不知名的約定,道歉花了多少心思就是不肯說出口,導致至今還沒和好的兩個臭小子鬧彆扭的程度都要把兩個家庭搞得天翻地覆,莫名得看著裡面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沒缺,敢情好也是在請爸爸多幫忙這臭小子安撫少女?  如果那時自己也能有這點勇氣帶點什麼去稍微旁敲側擊地道歉就足夠了。  「知道啦。」秉持著大食怪少女還是需要大量食物,而自己目前養不活她那個無底胃,於是還是這麼自然而然的收下了。  沒忘記自己還是要往該去的地方前行,經過了少年的身側,擺了擺手還是勸了一句:「新八大概敲鐘前就回去道場了。」走了幾步又想起自己好似該交待自己的行蹤:「幫我轉告神樂,媽媽我想去喝點新年酒。」酒啊,其實很久沒喝了。  不知道是哪一年,從冰箱裡的蛋黃醬莫名其妙壞掉被新八整理時扔掉後,就再也沒有喝醉後晃晃蕩蕩回家的記憶了。  『旦那,明天⋯⋯真選組都⋯⋯』少年沒說完的話被銀髮男人回頭的一個眼神給難得的吞回了肚裡,那是他們回避的話題至今仍沒有改變。少年認命似的又撿起那大袋新年禮物,掛回左肩上的時候似乎多用了點力隱藏住顫抖。   銀髮男人站在販賣機前下意識的一直按著同個鍵。不知情的人也許還以為販賣機壞了,殊不知銀髮男人只是想念那包裝裡的東西想念得過甚。總是忍不住每次用鑿都要再趕緊來補貨,明明使用者早就不再踏入自家一步了。誰還用呢?   這些年迴盪在報紙跟街頭巷尾的話題從和平到了叛亂,沒隔多久迅速又從叛亂成了戰爭,那時一陣慌亂街頭巷尾頓時成了一片灰燼,再過了幾年,灰燼終於開始劫後重生,話題又逐漸重回和平,一切就像幾世紀的輪迴那樣自然,自己並非是戰爭中的主角,死傷人數也不在話下,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人引發的戰爭,說是跟自己無關好像有點不太被接受,但跟自己有關?當死傷人數波及到身邊的人的時候的確是挺需要重操舊業的血液快點沸騰起來。  但名為白夜叉的男人沒有,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這場快速爆發的戰爭中,作為保護上頭的真選組一個個在浴血奮戰的時候,同樣有著武士魂的攘夷志士也由狂亂貴公子帶領著衝鋒陷陣,只是就少了那個總是夾在中間的身影,打得兩邊人馬總是少了個像是戰友的存在,卻似有若無的不怎麼需要那抹銀色光芒閃現。  雖然他自己其實在跟背地裡的帶頭,以前自己的夥伴、當時全世界的敵人作戰,只是他怎麼也看不透的是,那被繃帶纏繞的眼睛,跟他打了一場像是在比試的劍法,卻在最關鍵的一刻撤走了所有的兵馬,讓持續幾年的戰爭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  若不是自己血流得能看見死去的人在對自己招手,他不會相信那些年的戰爭是那樣真實存在的事。儘管之後他身邊消失的人無一再再提醒他似乎沒有做對的選擇,自己明著反對所有尋求他參與戰爭的人,背地裡卻自己與那個最危險的男人打得那樣慘烈,錯過的是第一時間保護該保護的人。  嗓門很大的人也來了,在他時時刻刻都有可能被嘔吐物填滿的船上,銀髮男人看見他難得認真的眼神,通知了他關於他該知道的一切,從他嘴裡說出怎麼樣都讓他想好好地揍他一頓。  儘管始終跟在他身邊的眼鏡和少女都認為那僅僅已是他們所能站在的地方,他還是忍不住在底下酒館關閉的那一天死活跪在晴天牌香煙的跟前,緊握著雙拳像是失去了一切。  儘管最後他真真切切的失去了一切。  當平民在劫後餘生的時候,報紙每天公佈的死傷名字卻讓人提不起任何戰後能感到放鬆的瞬間。那時銀髮男人還只能纏滿著繃帶躺在病床上一語不能發,而還能有些微力氣的眼鏡少年則和怪力少女一同接受了來自各地的委託——萬事屋還是會繼續存活下去。眼鏡少年如是說。  銀髮男人沒多語,看著外頭下的雪,聽著同樣下不了床的猩猩在隔壁床閃躲著訴說戰場上的種種,和自家少女帶著放心卻不服輸的語氣和另一床的抖S吵嘴,等不到萬寶路味道在這禁止吸菸的病院神經的出現的男人只能微微慶幸戰爭在雪來臨前就結束了。  不然那些屍體要怎麼從雪裡找著呢。   ——銀時。  黑髮男人直到前往戰場前一刻都還來了他這廢柴大叔的家裡,一定違反了他某某些奇怪的局中法度,可是他沒管,眼神最後還是帶著哀傷,像是回不來一樣。  ——哟,多串君,準備打仗去啦?  但銀髮男人才不信這一切,這男人每次初詣的抽籤總是贏過他,今年也不例外,甚至偶而還得靠他和栗髮小鬼接濟他這有點可憐的自由業者,那時他還是他的。  ——你要去桂那邊?  怎麼最後的最後還是想不清楚自己啊。銀髮男人心裡想。  ——阿銀我是中立的。而且,這戰爭跟假髮的攘夷志士無關。  黑髮男人藍色得黑的眼眸緊盯著銀髮男人的紅色,他們那樣像也那樣相反,卻仍舊走了不同的路。  明明在戰爭爆發前他們還能假裝對方是彼此的。忽視掉白夜叉和鬼之副長的身份,他們就是警察和萬事屋老闆,普通人。可惜那兩個名號根深蒂固,就像他們身影的顏色那樣,一晃眼在你眼前就能認清來歷。  直到最後都沒能忘卻對方這個身份的,不就是他們自己嗎?  原本握著村麻紗的手突然鬆開了,穿戴著層層防護的身軀看來笨重,可是重的其實卻是單單那個手掌,怎麼也沒能放在同樣握著洞爺湖木刀、顫抖的白色膚色上,最後了,他沒能握住這隻手,真不知道以後還能有什麼機會。  就算回來得了,不知道這人還能不能在。  ——多串君,別自帶蛋黃醬去打仗啊。多丟臉。  像是替他解了圍,雖然帶著吞咽不下去的哽咽,話中的嘲笑他還是收到了,黑髮低著頭看著銀髮男人的腳趾,彎起來的嘴角少了香煙的阻擋,總覺得眼淚也要跟著下來了。  ——別讓我在戰爭看到你啊,你這不知道幫助警察的平民。  別幫助桂,別讓我跟你最後拔刀相向,那真的要非你死就我亡的場面,我們留著吵嘴的時候見吧。黑髮男人又收緊了手指,村麻紗像是懂了這場面般的跟著顫抖。  銀髮男人嘴邊的道歉還是沒能在黑髮男人硬著肩膀轉身離開的時候說出口,硬生生等到了他跨出玄關,木門刷刷的關上,幾秒鐘後聽見他們真選組在底下喊的副長我們出發吧,才猜想男人可能還是回頭望了木門一眼。  刷!  只是當他拉開木門的時候只剩下殘留的萬寶路香煙點燃在自家門外的欄杆上。  原諒我啊,土方。我不是攘夷志士可也不能站在你身旁。銀髮男人吸了口菸,咳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和地上原本就有的水痕融成了相同顏色的點點。  ——自己是警察還亂丟煙蒂在民宅,小心我報警抓你啊你這稅金小偷。   當假髮在明知是高杉設的局仍一頭栽向,作為白夜叉這個名號的銀時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該正視時候終於到了彼此真正要各據一方互相開戰的局面?明明自己只是想在地球當個平凡人守著自己該守著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在戰爭發號施令。他不適合。  而當假髮對他提出了加入了要求,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貫徹的武士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那個總是會回到他身旁帶著一身蛋黃醬味和香菸味的稅金小偷。不光是不想參與戰爭,更是不想站在他面前,用必須敵對的身份。  喜歡不知道到底是多難的事情。三十歲的男人也沒能對彼此說出口的東西,就這樣慢慢在生活中落了根。像是習慣一樣蔓延,習慣到偶爾久聞不見萬寶路的味道還容易鼻子癢,總是要晃過去那個警察的屯所才能心安理得的凹了一筆為數不小的房租或是他喜愛的甜品回到自己宅邸,然後同一天晚上,萬寶路的味道會自然而然的回到深夜的被窩裡,隔天一早在早飯上出現一如以往的爭執著口味的偏見。再然後、通常,蛋黃醬的那方會妥協。  日復一日。只是兩個男人的戀情可能還是有點難以維繫。  什麼也沒說的順理成章也許是優點但也是他們後來不再理解彼此的困難。  分手什麼的也沒說出口,都是男人了而又都大叔年紀的人了,一切都因為彼此那樣相反的名號太過囂張,以致於在彼此心裡都還是存了點無法信任的過去。  白夜叉還玩攘夷志士嗎?跟桂小太郎走得依然近嗎?  上頭有所察覺的是這人生存在離他們好近的地方,而不得不注意,下達的問題就算是鬼之副長也沒能從戀人口中獲得的答案,一切都變得難以捉摸了。  彼此對等的立場,從來也就沒過問對方過去的種種。原本瞭解的立場和武士道,在戰爭需要逐漸明朗化的立場對立的時候逐漸瓦解了。  銀髮男人怎麼不知道,可是自己的立場和背叛原先的夥伴,怎麼樣取得的平衡,身為戀人的黑髮男人都不在選項內,是十句對不起都無法解釋的武士道。他還在貫徹、就像鬼之副長恪忠職守的局中法度。  然後是戰爭。假髮的明催表態。自家戀人的暗示柔勸。他再也不能作中立的萬事屋老闆了。  白夜叉。還是,坂田銀時。  ——去他的戰爭,我只要有我的萬事屋就夠了。  明著縮回自己的殼裡,看著昔日同伴表態理解的離去,黑髮男人為了不受上頭干擾忍痛的放手,暗裡他回到只有萬事屋三人合作奮鬥的時光。一致對外。  ——反正是高杉的挑釁,誰讓他動那個蛋黃醬混蛋了。  在那樣刻意的機會下,一切是這麼發生然後結束了。   敲鐘的聲響連這都傳得過來啊。新年快樂啊各位。  新年第一天就來掃墓,我有沒有那麼不招鬼啊。  銀髮男人吐嘈著自己。走了一條又一條走道,夜太深了,他都誤以為自己在鬼打牆,怎麼看墓碑個個都長一樣,差點他就要覺得不如隨便拜一個吧真是麻煩透了。只是底下原本該被供奉的可能不會饒他的吧。  終於找到墓碑的時候,男人還在碎念著:「搞什麼啊,都說了不是長一樣嗎,你是知道阿銀我怕鬼的啊,我可看得見啊,你幹嘛睡在這麼遠的地方?嗯?想嚇死阿銀啊?」  銀髮男人舀起水撒在灰色的墓碑上,順便連隔壁的墓碑也一起清掃了,跟前放著一盤幾個新年麻糬,直接坐在墓碑前,哈的一聲吹出了一口霧氣,從懷裡揣出的是紅色的萬寶路香菸。  燃起一根的時候火光閃耀了一下,他有種賣火柴的女孩的變身感,頓時有種想向萬寶路香菸許願的白痴心態。怎麼樣也不會實現的願望還是別許的好,畢竟死而復生這種事,除了隔壁棚的大◯丸能穢土轉生外自己還真是個普通人啊。他這樣把點燃的菸擺在墓前,然後一人飾兩角的扮演眼鏡的角色吐嘈自己。  他開始報告一整年的事給底下的人聽。上從萬事屋的經營狀況逐漸好轉但家具還是常常被神樂破壞殆盡很讓他煩惱,中間阿妙近藤沖田神樂長谷川山崎小玉等人的戀情等等等底下的人該知曉的人們近況一致報告完畢,下至最近政治走向街道重整等幾乎事不關己說在意也不必太在意的事情都說完後,天空早露出了魚肚白,一包萬寶路香菸像是蠟燭般熄了又點點了又熄,他懷中還揣著幾盒萬寶路他自己也無法數清了。  抬頭再看見墓碑上的字,銀髮男人碎碎念著我說了這麼多好歹給個回應吧云云。  「該不是生氣吧?知道你不抽萬寶路原諒我吧,老太婆。」  看著又燃起的萬寶路繼續縮減它的火光,點了這麼多次終於在嘴裡的煙霧跟著墓前的煙霧一同縈繞,銀髮男人還是忍不住喉頭的疼痛,乾咳了幾聲,幾年了喉嚨也無法習慣的菸味,鼻子卻上了癮。  就像當年咳出淚來,這次好了許多,是淚先比喉頭的疼痛更想奪眶而出。  滴滴點點依舊暈染了灰色的地,一如當年家門前兩人先後留下的水痕,只是這次只有一個人的份。  「找不到屍體,墓碑也只是塊牌子啊。」  阿銀我對誰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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