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中立兄妹] We'll Find a Way to Better Tomorrow [G]（2020噗幣轉蛋）
＊嚴禁任何形式無斷轉載＊APH二次創作，與現實中之國家、史實、事件、人物等均無涉＊列支敦士登 = 瑪蕾妮．茨溫利＊人類設定，非CP向
瑪蕾妮・茨溫利自學校回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換下私校剪裁保守質料高級的制服。將僅有少許布料摩擦生起毛球而無脫線髒污的衣服整齊堆疊在床尾大木箱上，從旁邊床頭櫃找出輕便而僅能遮蓋膝蓋的中長裙與稍嫌貼身的上衣，戴上裝飾緞帶的黑色鴨舌帽背著平日閒暇時使用的小後背包溜出家門。 一路上她小心留意著任何看起來有著與家中那輛中古車相同天藍色烤漆的小客車，壓低了帽簷彎進住宅區與商業區交界的小巷子，拐了幾個彎角走到平日打工的地方，進了門才摘下帽子，長吁出一口氣。即便她清楚兄長絕不會在工作時間離開職場，但難保不會碰到需要外出跑業務或者提早結束工作的狀況。
這是少數她瞞著兄長瓦修的行為。母親數年前離世，而早已離異的父親顯然沒有回來接手照料兄妹生活起居的打算，他們四五年來是倚靠著彼此與從小養成的節儉習慣，還有遠房親戚拜耳修米特家每年提供的資金才得以維持生活的。只有兩人的生活，要將一些事情自對方眼皮子底下隱瞞起來相當困難，包括瑪蕾妮曾經因成績過於優異而被同學欺凌，包括瓦修曾經計畫自高中休學求職但在遞出申請前被對方發現，包括試圖隱秘地存錢為對方準備禮物，包括瓦修把存下來的資金通通投資在瑪蕾妮身上讓她能夠進入好一些的私校與大學。大大小小的事情隱晦地攤在陽光下，一切仰仗兩人的自律不去過度介入對方的生活空間。 而數個月來瑪蕾妮瞞著哥哥在書店與咖啡廳身兼兩份工的行為更是她絕不敢讓對方知曉的。正值初夏時節但這樣跑一趟已經讓她沁出汗水，但比起滑入上衣被內衣邊緣吸乾的汗水更急迫的是將要到來的父親節。長年來瓦修身代父職支撐起只有兩個人的家，出於感謝出於少許的歉疚她多少希望能夠透過送禮表達自己的感激，畢竟他們都不擅言詞。或許僅有每晚祈禱時才是他們少數能夠隨心所欲誠實說出心裡話的時候。平日裡他們總顧忌著對方的心情，比起互道關心更常做的是在對方疲累時送上熱蜂蜜牛奶或咖啡，在對方甦醒前準備好餐點，或者沈默著在床前照料發燒的對方。 一切都是互相而無推卸責任的，共同分攤的本能似乎與生俱來深植他們血液，即便虔誠但所謂「男性主外務，女性主家務」的傳統觀念並未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正因如此瑪蕾妮更感覺自己給兄長添了極大的麻煩，而瓦修禁止她在就學期間打工的決定更讓這股愧疚在她心裡生根發芽，直到今年年初由於股市波動導致家中穩定收入跟著受到搖撼，那生了根的芽終於結出果實，摔落在地種子噴射四方。 於是瑪蕾妮懷著不安投出履歷，僅有學生經歷甚至尚未畢業，她起初是完全不抱希望的，直到她後來知曉書店店長是父母輩的舊識，而咖啡廳的店主本就不介意員工來來去去，只要有人能替他忙碌的店幫上忙他不介意多付點薪水。 如此折騰了一番後瑪蕾妮的心裡踏實了不少，甚至有餘裕規劃要怎麼運用自力賺得的薪水。她看著瓦修內裡破損的領帶與有些脫線了的皮夾得到了靈感。 藉著與朋友出遊的名義，她們繞去百貨公司裡專為容易在女人堆裡感到尷尬的男性規劃出的紳士用品樓層，兩個女孩勾著手像同齡人該有的樣子那樣稍嫌吵鬧地對西裝領帶鞋帽配件品頭論足，最後瑪蕾妮看中了一家不算特別有名氣的真皮飾品專櫃裡那件低彩度而飽含皮質光澤的皮夾，與另一處因夏季週年慶而大大折扣的專櫃裡紋樣低調而不失美感的領帶。 返家後瑪蕾妮在兄長有些狐疑的詢問中鑽進房裡，用計算紙的背面估算她有多少預算。由於兼顧課業的必要，她能排的班有限，所幸她看上的商品並不若想像中那般昂貴，是她能負擔得起甚至能夠存下一些餘款作為平日非必要支出的預備金。
進內場換上帶著薄弱食物酸敗氣味的圍裙，瑪蕾妮用手背輕按額角抹去汗珠，也避免畫上的淡妝暈開。店裡的冷氣很快讓她微微汗濕的衣服變得冰涼，遊走在座位間時她只能期望客人不會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味。 瑪蕾妮的聲音相當甜美輕軟，外表也足夠秀氣，作為咖啡廳的門面算是相當得體的了，這也是店主願意雇用她的原因之一。但這樣的優勢也造成了她幾個月來數次被客人搭訕而不知所措，留下自家號碼或者試圖邀請她出門，所幸這裡並非酒館否則或許將有些不識大體之人毛手毛腳。 事實上她有能力做出最基礎的防衛行為，僅僅是此處不宜過度張揚，她也不願意給店主和兄長添麻煩。自從中學時期被同儕欺凌而學校似乎無意介入，最後瓦修發現她的教科書破爛不堪甚至身上有些擦傷瘀青，她的兄長便放棄最初要求她往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成長的心態了。 從基礎的體力訓練，到舉著啞鈴或黑鐵平底鍋幾個小時，再到讓她練習如何快速攻擊對手後逃跑，以及萬不得已不要使用、綁縛在她大腿外側的小刀，還有他們對外一致三緘其口的手槍。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不論其他親戚如何指指點點，瓦修都堅持撥出一部分的預算訓練瑪蕾妮自我保衛。 不知是換過環境後一切重新開始，又或是中學畢業舞會被惡意割破禮服後正巧來看望她的兄長一時氣急將潘趣酒翻倒在主使者頭頂的行為已經聲名遠播（說也奇怪最後無人上門求償提告），高中後瑪蕾妮的學校生活快樂得多，於是這些自衛訓練逐漸縮小規模為體力訓練。 胡思亂想著往事，瑪蕾妮端著精緻甜點與氣味濃郁的各式咖啡往來於櫃檯與座位間送餐。在這種主打氣氛的咖啡廳工作，好處之一是不必在油膩污髒的地面趕著送餐而瀕臨滑倒弄翻餐點的風險，她完全可以平穩地甚至分兩三次送完一桌的餐點。 當內場端出可可粉加倍的摩卡咖啡時瑪蕾妮尚未意識到不對勁，一直到她端著還微微飄出蒸汽的咖啡往靠窗角落的單人座走去時她才注意到座位上客人留著半長金髮的背影如此熟悉。 「瑪蕾妮。」青年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沈默著從愣住的她手裡接過咖啡，小聲吐出一句道謝後便繼續看著桌上翻到一半的報紙。 接下來的值班時間瑪蕾妮幾乎是渾渾噩噩度過的。咖啡廳沒有限制用餐時間，她的兄長就這樣沈默地坐在原位，看完報紙便盯著窗外行人與窗上妹妹忙碌的倒影直到她下班，換下圍裙帶著淡淡的咖啡香與鮮奶油氣息，心虛地來找他。 「走吧。」一手提著陳舊公事包，另一手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牽住她的手。 瑪蕾妮知道這一次她勢必逃不掉一頓說教了。
回家後瓦修首先從烤箱裡拿出保溫著的魚派，切了一些給她，也給自己切了一大塊。戰戰兢兢地用餐過後，瓦修主動替她收走空盤，沾黏著派皮碎屑與油脂的盤子堆在水槽裡，他示意對方坐到沙發上。 肩並肩坐了一會兒，瑪蕾妮緊張地併攏了雙膝，肩膀也不自覺聳起，瓦修則是翻轉看著自己青筋上浮的手背思考了許久。 「吾輩本來打算回來之後罵妳一頓，罰妳禁足並且懺悔，然後要求妳把工作辭掉。」 聞言瑪蕾妮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可是呢，坐在那邊看過妳工作之後，吾輩覺得應該聽過妳的說法再做討論，畢竟吾輩是妳的兄長，不是父親。不需要時時刻刻展現權威。」 於是瑪蕾妮吞吞吐吐地將自己幾個月來的計畫說明給對方，包括挑選禮物，包括如何找到工作以及自己如何犧牲睡眠將時間分攤給課業與工作。 「真的很抱歉，讓兄長擔心了。」瑪蕾妮相當沮喪地垂下頭，充斥著各種情緒而難以編織解釋的話語。 不論動機如何，確實她違反了瓦修的規定，而違反規定受到責備也是應該的。 「吾輩已經看著妳好幾個禮拜了，只是今天才決定向妳攤牌。但是攤牌之後要怎麼辦，吾輩也沒有打算。」瓦修說著將手搭上對方的背，輕輕拍撫著試圖安撫她，「放輕鬆一點，吾輩不打算處罰妳——至少這一次不會。」 「我只是希望能夠不再是兄長的累贅，而能為這個家做出貢獻。」濕潤了眼眶的瑪蕾妮抬起頭看向對方，對視著的兩雙湖水綠眸底下都掛著些許黑眼圈與略微浮腫的眼袋。 看著這樣的場景，瓦修不知怎地突然笑出來。面對兄長反常的行為，瑪蕾妮只是更擔心自己是否把兄長逼迫過了限度而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 但下一秒瓦修只是將寬大的手掌扶上她的後腦，低下頭用額頭輕輕撞了對方一下，鵝黃髮絲幾近交融在一起。 「唔、痛。」瑪蕾妮瞇起眼，眼角滲出方才拚命忍住的淚水。「兄長為什麼這麼做？」 「吾輩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頑固不知變通的人，沒想到妳也是。妳知道為什麼吾輩要禁止妳打工嗎，兼顧學業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妳搞壞了身體。」帶著暖意的粗糙手掌摩挲著替她抹去淚水，「結果我們兩個還是為了對方累得不成人樣。早知道別阻止妳了，這樣妳說不定還會願意告訴吾輩這件事，吾輩也不會讓妳一個人勞心勞力。」 瑪蕾妮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向沈默的兄長一下子吐露長久以來的真心話，她的淚水早已停下，但面前的青年卻反倒落下淚來。 「對不起，讓兄長這麼傷心。明明是為了讓你高興起來、想要與你分擔責任的。」 瓦修用外套袖子胡亂抹了抹有些狼狽的臉，稍嫌粗魯地扶著對方的頭側，撥開瀏海在妹妹的額間吻了下。 「沒事的，瑪蕾妮。吾輩只是太激動了。快去睡吧，再講下去妳明天上學會遲到的。」 瑪蕾妮有些遲疑，但瓦修已經起身去廚房著手清洗裡頭的餐具了。猶豫了幾秒後，瑪蕾妮也走進廚房。 「咖啡廳的工作，我會辭掉的。」她說，突然從自己的聲音獲得了繼續說的勇氣，「畢竟那邊龍蛇雜處，待久了似乎不太好。如果只有書店的工作，兄長就不會這麼擔心了對吧？」也能夠真正分擔兄長的煩惱了吧？ 瓦修將盤子收起，關上水龍頭後家裡異常安靜，在一旁擦手巾抹乾手上水珠後他才終於開口。「晚安了，瑪蕾妮，快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總會有辦法的。」畢竟我們是同心協力、只不過太過寡言的家人啊。
本文最後由 divina1701 於 2020-8-16 23: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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