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請閉眼│青子青] 往大埔的路是由草莓鋪成 [G]
「子碩你喜歡吃草莓吧。」
打開facetime的瞬間收到了周若青一句沒頭沒尾的問句,而且還根本沒給他否定的選項,李子碩一臉錯愕。
「是蠻喜歡的啦......若青你現在在哪裏?」
「那我回去的時候會帶草莓給你!先這樣囉掰掰!」
接著就掛掉電話,徒留李子碩跟無聲的黑屏大眼瞪小眼。
再打電話過去已經是「此用戶已關機」的電子音,忍住翻白眼衝動的李子碩打開T-EX行動購票,很快就訂好了往苗栗的高鐵座位。切換畫面成PTT好讀版是八卦版的文字直播,在苗栗大埔關於土地強制徵收的抗議示威活動,剛剛示威者已經被強制驅離,有人被抬上警車,驅離前沒有舉牌,推文中一片噓聲。李子碩大嘆一口氣,跟著噓了一句「強盜政府、還我人來!」
中央山脈以西的平原風光跟心中的荒蕪呈現完美的對比,剛離開高鐵月台的李子碩這麼想著。一邊打開地圖查著大埔的交通方式,他看著公車時刻表沈默了三秒,乾脆地掉頭走向租車行。一輛三陽125跟一台有GoogleMap的手機就夠他找到目的地了,然後不算太意外地發現他要找的人不見蹤影。附近還有不少同伴在徘徊,清點人數、確認損傷、回報戰況,短講口號喊話,都是過場,他知道,這些都是必要之舉,為了朝更好的未來前進、為了向世界證明自己不會妥協,他們聲嘶力竭、大聲疾呼,全都是為了要發出聲音。
只是為了要發出聲音。
這是他嘆的第二口氣,發出聲音的代價從來都不小,但是不發又不行,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真正輕鬆的辦法,他們也只能拖著自己的臭皮囊,遍體鱗傷地勉強跟上。周若青衝得特別快,所以他也總是傷得特別重,李子碩總是心疼,卻也因為心疼所以什麼都不說。他知道他們都懂,他們不會干涉對方為之奮戰的東西,因為他們知道那有多脆弱,要花極大的心血去維護,他們不願成為枷鎖,所以寧可冒著自己受傷的風險成為對方的鎧甲。那是他們有些甜膩的傷、愁苦的蜜,視而不見又無比溫柔的疤。
疤痕是要跟著自己一輩子的,所以必須好好照顧,當疼痛離去之後,會成為一生中最美麗的傷口。
然後他的手機響了,李子碩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
「周若青你現在在哪裡?!」
「呃......採草莓?」聽到意外嚴厲的語氣,周若青嚇了一跳,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為什麼是問句啊?」瞬間變得哭笑不得,李子碩嘆了一口氣。「好啦,那你說你在哪個草莓園吧。」
「欸?!子碩你該不會、」
「別管了總之你說就對了。」
電話中傳來一陣沈默。
「在台三線上還是台六?」最後問題從簡答題變成選擇題。
「……台三線。」
「手邊有車嗎?」
「沒有。」
「好那你在原地等我。」
「......子碩、那個、」
「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OO草莓農場,招牌看起來很俗。」
李子碩大笑。
「哪裡不選偏偏選了一個招牌很俗的草莓園。」
「......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裡面似乎包含著千萬種含義。李子碩笑笑,只回了一句。
「等我。」
然後他沿著台六線奔馳,沿路上看見不少家庭房車,有採完草莓正要回家、滿手鮮果的小家庭,也有正在物色果園的各種遊客。最後切回台三線的時候,他想這也許是他遇過最喜感的鬧劇了,舞台設計還是廉價外包。鐵皮屋頂搭建成的果園入口,Word文字設計師一般的招牌風格,周若青坐在旁邊,活像正等待領養的大型流浪犬,用史上最無辜的表情在左顧右盼,偶爾低頭滑手機。
周若青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眼睛很亮,簡單來說,跟平常沒有什麼不同。期待與不安的霧氣遍佈在他的皮膚表面,在視線掃過的地方凝聚成水珠反射出光芒。
「我說,」他邊走近,一邊拿下安全帽,語氣全是無奈。「你從大埔被丟包到大湖也太戲劇化了吧。」
看見他走進,周若青的眼神亮度馬上提升百分之三十,不過聽到他的話,扁了扁嘴垂下頭。
「我也覺得很扯。」然後完全放棄幫自己辯護。
「他們是想一路把你載到中興工業區嗎?」
「可能喔,搞不好差一點就要變成消波塊了。」
「貨真價實的海景第一排。」
「男性,面部年齡35。」他們對看一眼。
然後忍不住同時大笑出聲,終於解除了緊繃的氣氛。
「我可不想拖著一顆消波塊回臺北,還要上八卦版發文,[爆掛]出事了!!」
「這個演技我給87分,不能再高了。」本來沒那麼愛用鄉民用語的周若青也受到李子碩的耳濡目染,成了一個嘴裡ph值只有2的小魯。
李子碩一拳揍下去,正中心口。
「你下次敢再這樣敷衍我你就完蛋了。」
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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