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王牌│御澤] 滿球數 [G]（2019御幸生賀）
十一月的東京，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早晚溫差相當大，出門總要記得帶上大衣或羽絨外套，畏寒的人甚至要備上全套的禦寒措施，否則傍晚的寒風會吹得人全身發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是因為這樣的天氣，御幸一點也不想出門。他真心不知道為什麼前輩們非要在這個日子辦OB聚會不可，明明兩個月前他們才在母校見過面，他可還沒忘記那時的一片混亂。御幸才不相信亮前輩訊息裡說的是為了幫他慶生，最多就是順便吧。 一陣冷風吹來，御幸禁不住全身發顫，又把頭往圍巾裡縮了縮，表情一度變得怪異，最終還是沒有打出噴嚏。他揉了揉發紅的鼻子，吸了吸，還是忍不住低聲抱怨。 真是，他一向不耐寒的。 又走了十餘分鐘，御幸順著地址向右彎進了一條小巷。也不知道這家店是誰訂的，感覺不像是主辦的亮前輩，或許是倉持吧。 「唰」的一聲，拉門被猛地打開，店裏頭的吵鬧聲連著一團熱氣迎頭向御幸襲來。這樣熱鬧的反差就像猛然打開了某扇通往高中時期的大門，令他陷入一陣恍惚。 「喂！御幸你這傢伙不進來站在門口發呆嗎？快把門關上，冷風都吹進來了！」 純前輩的大嗓門叫醒了他，伴隨著的背景音是以前園為首的幾人努力推拒前輩們想灌他們酒的聲音。 御幸忙應答一聲後把拉門拉上，放眼四周尋找適合的空位。昏黃的光線使他稍稍安下了心，目光瞥過被時間留下了痕跡的壁面。是被他們包場了嗎？還真是大手筆啊。御幸心想，接著抬腳往店裏頭走。 人很多，到處都是熟面孔，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不該來的……剛剛也到了。御幸大概看了下，除了哲前輩那屆、他們這屆，居然連還在校的澤村他們都包含在內……該說真不愧是亮前輩嗎。 「御幸你還在那邊幹什麼？來這邊啊！」倉持早就看到了御幸，此時正一個人坐在桌前。其他人剛來就被前輩們帶走了，就連倉持也是在剛跟亮介說了什麼之後才獲准先回桌上。 御幸頓了一下，自然地戴上笑臉轉了方向，一面用略討人嫌的語氣說道：「是是，不要那麼急性子嗎倉持君。」御幸看到了倉持跟亮介耳語的畫面，知道對方是特意等他，顯然是有話要說。 倉持皺起眉頭，不爽地道：「給我好好說話……你怎麼？不高興啊？」 御幸一瞬間止不住訝異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恢復平靜的面容，似乎是有些懶了，那在倉持看來很假的微笑也不裝了，拉出椅子一邊脫外套一邊說：「哎呀呀，被發現了嗎？」 「不如說你根本沒想遮掩吧？」倉持奇怪地看了一眼御幸後就一副彷彿沒想管他的樣子回過頭，可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後卻又道：「從進門就開始猶猶豫豫的，慢得跟烏龜爬一樣，還掛著討人厭的假笑，差點就忍不住衝過去給你一拳了。」 「哈哈，那還真是感謝倉持你的大恩大德，沒有真的給我一拳。」御幸乾乾地說著。 倉持見御幸入座後除了給自己倒一杯茶就沒再動彈，忍不住又主動開口道：「所以怎樣？工作不順利？」 他們這屆就御幸一個一畢業就去打了職業棒球，其他人縱使成績再差，好歹他們那年甲子園成績不錯，倒也都保送上了大學，澤村這屆就更別說了，只會比他們要好，倒是讓他放心許多。 「馬馬虎虎啦。」御幸喝了口茶，似乎沒什麼聊天的心思。 看御幸這樣倉持真想轉身不管他，不過現在不管之後就麻煩了，想到這他不禁嘖了一聲，沒好氣地道：「算了，不跟你打馬虎眼，直接長話短說，澤村在裡面，有話直接問他。」 御幸被倉持的乾脆噎住了，他是有猜到倉持或許察覺了些什麼，但沒想到對方會那麼直接的在這種情況下戳破，完全不留餘地。 他當然早在剛進門時就聽到某人十分有精神的聲音，不過就是…… 「還是不去比較好吧，反正我來不來都沒差。」 「哈啊？」倉持用一臉「你在跟我說笑嗎」的表情看向他，「那小子之前才在問壽星怎麼還沒來，遲到了要處罰什麼的，大吼大叫的吵死了，現在你跟我說你覺得來不來都沒差？」 「……誰遲到啊，我明明就很準時。」 「呵，你現在很開心吧？不要以為我沒看到你笑了。」倉持對試圖用茶杯遮掩笑意的某人翻了個白眼。 「……」 「廢話少說，還不快去，我不想把時間花在開導你身上。」倉持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後就要回到前輩們的桌上，「再慢吞吞的，等等又沒機會了。」 「……知道了。」御幸大概知曉倉持在影射什麼，無非是之前的動作被看到了。 啊……這麼一說還真是可恥啊，居然會有「今天克里斯前輩沒來真是太好了」的這種想法，糟糕透頂。如此想著他又覺得腳步沉重，怎麼也跨不開步伐。 果然今天也不行啊，所以才說不想來的…… 御幸想著又要縮回去，沒想卻先一步被春市看到了。 春市拍了拍正說上興頭的澤村的肩膀，在對方疑惑的表情下努了努嘴，輕聲提醒道：「榮純君，御幸前輩來了，你不打個招呼嗎？」 「唉？」澤村一臉訝異地回過頭，果然看到正欲退縮的某人，連忙站起身大喊：「御幸前輩你來了啊？！我都沒聽到你的聲音！」 呃啊。御幸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哈哈，我剛剛才來的，看大家都聊得很開心的樣子，就想說先一個人呆著……」 「哈啊？」澤村此刻的表情頗像之前的倉持，讓御幸十分不合時宜地想著這兩人真是比親兄弟還親，之前特地來開導他還真是難為倉持了。 「才兩個月沒見御幸前輩你怎麼就變得像光舟一樣孤僻？」 「……我孤僻還真是抱歉啊。」 「前輩你生氣了？」澤村自三年級後在某方面的敏銳度有所增加，這時也感受到了某人的不甚愉悅。 「沒有。」 「明明就生氣了。」澤村跟朋友們打聲招呼後就拿著茶杯向御幸走過去，拉著對方的手走到原本御幸和倉持聊天的那桌。 「所以前輩為什麼要生氣？」澤村放開手後拉著椅子轉過身坐下，正對著御幸問道。 「就說沒有了。」 「是喔。」澤村是一個字也沒信。這時他突然靈機一動問道：「前輩你在鬧脾氣嗎？」 「什、」御幸露出驚愕的表情，好說歹說總算是正面對上澤村的臉。 「讓我想想……是不是因為我還沒跟你說生日快樂！？」 「呃、不──」 「我懂了！一定是因為今天明明是為了幫御幸前輩慶生而辦的聚會，但前輩卻被大家忽略所以不高興了吧！」 「所以說了不是，再說生日什麼的只是藉、」 「好的！各位快看過來！」在御幸「等等澤村你先聽我說」的背景音之下，所有人都因為澤村嘹亮的嗓音而停下了目前的動作和交談，聽他繼續道：「既然我們的壽星已經到了！那麼就開始吧！」 「唉？開始什麼？」眼見阻止不成，此刻御幸已經放棄並陷入了茫然的狀態之中。 「沒問題！上菜上菜！」 「來來！上酒！」 「喔！大家盡量點！今天御幸請客！」 「太好了！」 「等等！」御幸一臉混亂，「為什麼是我請客啊？不是應該你們請我才對嗎？還有前輩們不要鼓動未成年喝酒啊，這樣犯法！」 「有什麼關係。」亮介突兀地出現在御幸身後，激起對方的雞皮疙瘩，「不知道是誰今年簽了份大合約，賺了不少的樣子，花點小錢請前輩們吃飯不過分吧？」 「呃，等等，前輩您先冷靜一下，我請就是了。」 「呵呵，御幸總算是恢復了一點活力，真是太好了呢，你說是吧倉持？」渡邊坐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一瞬間被人群包圍的御幸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切。」倉持撇了撇嘴，「不過就是個笨蛋罷了。」 「不要這樣說嘛，御幸他也是很努力的啊，只不過就算是他，遇上感情也是會猶疑不定、瞻前顧後的吧。」 「阿邊你不要幫他說話，他最好是有努力，就是這副模樣才讓人生氣啊。」 「嘛，反正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也沒什麼插手的餘地。」 「誰想插手啊，要不是……算了，反正機會給了，要怎麼樣我們也管不著。」 「說到這個，倉持我問你。」渡邊見倉持轉過頭來，悄聲問道：「亮介前輩突然說要辦OB聚會的原因……是不是你說了什麼？」 「啊，這個。」倉持撓了撓頭髮，「兩個月前我們不是回青道幫澤村他們慶祝嗎？那個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一點東西。」 「嗯？」渡邊好奇地抬了抬眉毛。 「大概就是覺得……還是做點什麼好了。」 渡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見倉持不願再多說便也沒強迫他，只是略感嘆地道：「希望能有好的結果，不然也枉費你的努力，還有大家的配合了。」 「……真是讓人不爽。」 「哈哈，真是辛苦倉持了呢，雖然主辦掛的是亮介前輩的名字，但除了通知大家以外的工作幾乎都是你做的。」 倉持抽了抽嘴角，「以後不會了。」 渡邊笑而不語。 ． 「哈！好喝！再來一杯！」 「喂喂，你到底是怎麼把茶喝出酒的架式啊？」御幸無奈地吐槽。 澤村揮了揮手，動作有些搖晃地道：「少囉嗦啊前輩！今天我要不醉不歸！」 「是是，醉死你吧酒鬼。」嘴上嫌棄，但御幸卻沒發現自己的眼神已經透漏了他的心聲，原本圍繞在他們身旁的幾人倒是都很有眼見地默默將空間留給他們，比較遲鈍的也被其他人有默契地帶走了。 一直到散場也沒多少人再來找他們，兩人從原本的閒談到後面的無聲，倒也不顯尷尬，反而還頗有一種安然恬適的氛圍。 等到後知後覺該離開了，御幸這才恍然清醒，抬眼一看人潮竟也已經散了個七七八八。 「什麼時候？」御幸狐疑地抓了抓頭髮，又輕輕地晃了晃腦後便轉過身叫道：「喂澤村、」 看著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澤村，御幸一臉震驚地喃喃道：「真的假的，醉了？」 「怎麼可能。」剛結完帳的倉持朝他們走來，用看笨蛋般的眼神說道：「是睡著了，難不成你以為喝茶真的會醉嗎？」 「……」 見御幸一臉尷尬，倉持也沒再嘲諷他，只是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向澤村，伸手搓揉了下後者深棕色的髮絲，這才輕聲道：「這傢伙最近很拚啊，聽春市說，為了考上克里斯前輩所在的大學，他每天都讀到很晚才睡。」 「是嗎，所以他果然要去……」御幸沉下臉色。 「我說你，怎麼在這種事上就這麼笨呢。」 御幸嘴角抽蓄，「今天倉持你的嘴是不是特別毒啊？怎麼一直罵我呢？」 倉持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望向御幸，表情嚴肅，令後者也跟著正色起來。 「這次的聚會開始是澤村提的，你知道了吧？」 一絲訝異劃過眼眸，接著御幸便伸手摀住眼睛，自嘲又似嘆氣地道：「啊，我知道了。」 「我讓春市他們先回去了，你負責把他送回去，他們會在門口等。」說完倉持便不再多言，轉身就要離開去巡視有沒有人漏了東西。 「……倉持，謝謝你。」 倉持頓了下，沒有回頭，「謝謝就不用了，我不希望有一天聽到你說對不起。」語畢，倉持沒再逗留。 讓人操心了呢。御幸搔了搔鬢角，搖搖頭站起身穿上大衣，戴好圍巾，然後也幫澤村穿好了外套。他不得不吐槽一下澤村居然連這樣都沒醒。接著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將他放在肩上。這時倉持也巡視完準備離開，乾脆幫他把澤村放在他背上，讓他直接背著人走回青心寮。 簡單道別後，御幸背著澤村走在街道上，此時已經沒什麼人，店家也都準備打烊了。冷風和來時一樣吹得人臉頰疼痛，但他並不覺得討厭。 這家店距離青道並沒有太遠，即使照他們這樣緩慢的步伐也不消半小時就會抵達，看得出來是倉持精心挑選的。 聽到澤村疑似囈語的聲音，御幸顛了顛對方，調整了下位置，讓他能睡得舒服一點。 「御幸……」 御幸停下腳步，有些意外地側過頭，看向靠在他肩上還睡得深沉的某人。他看不見澤村的臉，只能感受到吐在他脖頸間的熱氣，和耳旁斷斷續續的輕吐。 他應該，沒有聽錯吧…… 「夢到我了嗎……？」御幸想著，嘴角忍不住翹起。 「前輩……」 「怎麼？」御幸好笑又有些期待地向還陷在睡夢之中的澤村問道。 「幫…幫我……接球……」 「……哈啊？」 御幸一臉不可思議地用比方才要稍為大一些的幅度轉過頭，卻差點把澤村摔下去，又有些手忙腳亂地將人顛回原位，不料對方卻依然睡得香甜，完全沒有清醒的態勢。 「到底是有多想讓我接球，我還以為……」御幸嘆了口氣。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算了，就再等一陣子吧。」御幸重新邁開步伐。 「我會好好接住你投來的每一顆球，所以啊……」 ──快點把那顆最棒的球投過來吧。 本文最後由 谷安Guan 於 2019-11-17 22: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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